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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官儿们也出不去了,不知道杭州府的百姓们怎么知道各府各道的官员今儿都到曹国公这儿来了,自发地聚集起来,把个曹国公的行在围了个水泄不通,群情汹汹,为民请命来了。
李景隆忙不迭又退回来,爬到庭院里最高处的一座假山上,翘着脚儿往外一看,只见庭院外边人山人海,一眼望去沸沸扬扬无边无沿,不禁有些害怕,连忙叫人调兵护住行在,以防百姓冲动之下强冲府邸,奈何府里的人谁现在还出得去?
李景隆无奈,只得逼着杭州府的父母官出面安抚百姓,杭州府的官员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出面,好说歹说,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总算让百姓们陆续散去了,提心吊胆的李景隆这才把那些一肚子牢骚的官员送走,返回后院儿就一屁股坐在躺椅上了。
两个多时辰,他一直站在假山上观望动静,可把一向养尊处优的李大少爷累得够呛,他有气无力地喊着杭州府拨来侍候他的小丫头:“抱琴、司棋,给老爷给我捶腿,先打盆热水来,哎哟,这脚上都站出水泡来了。”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李景隆扯开嗓子又喊:“侍书、入画,给老爷沏杯茶来,再拿几样小点心。”
还是没动静,李景隆恼了,趿起鞋子跑到丫环房一看,四个小丫头在那儿悲悲切切,正不知说着甚么呢,敢情四个人压根没侍候在外边,难怪没听见他的吩咐。
李景隆怜花惜玉之心顿起,连忙放柔了声音,问起四女伤心的理由,结果一听之下李景隆当即就黑了脸,屁也没放一个,抹身就离开了。
什么她哥哥的双桅大船被巡检司给没收了,才给了五贯的钱,这船当初是从村里周老爷那儿赊了钱造的,连本带利现在账还没还清呢,光是欠账就有八贯零四百二十八文;什么她爹从闽南进了一批荔枝,因为市井萧条,士绅人家也有点紧巴,没人购买,眼瞅着腐烂变质,要赔个倾家荡产。什么……
这不是添堵么?
李景隆茶也没喝,点心也没吃,脚也不泡了,回到卧室往床上一躺,正琢磨着这种种迹象是不是沿海官绅联起手来对他进行的反扑和抵抗,到底有什么手段才能解决眼下这些困境,他自己家里又来了人,送的还是急信儿。
这回可不是夏浔与苏颖给他制造的麻烦,而是赶巧了,要说巧其实也不算巧,因为夏浔当初对苏颖说李景隆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在杭州府穷数年之功来实施一场靖海战役时,就已考虑到了朱元璋年迈,十有八九今年归天的因素,只是他没想到李景隆虽然因靖难一役名垂青史,成为大明朝有名的大草包,其实其人倒也不是无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他的政治嗅觉也是很灵敏的,朝中大局的变化,他也在时刻关注着。
曹国公府的家人给李景隆带来了一个令他很不安的消息:皇上病情加重,这个月已经两次昏厥了。李景隆听了这个消息,恨不得插翅飞回金陵城去:不管是先帝托孤,还是新帝登基,及时出现在皇帝身边的臣子,总比一个当时踪影皆无的大臣多些政治资本呀,可是杭州府这边官司缠身,所谓剿匪寸功未立,又无皇帝诏书,他岂能说走就走?
正抓心挠肝的当口儿,侍卫来报,杨旭杨总旗来了。
李景隆这一回没有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找夏浔的毛病,他打量夏浔很久,说道:“上一次,你对本国公讲,双屿岛群盗欲以开海通商为条件,与我们联手对付楚米帮和陈祖义,这是双屿岛盗首的意思么?”
夏浔岂会蠢得自留把柄于他,欠身道:“回国公,卑职是锦衣卫中人,寻踪匿迹,探听消息,本是卑职所长,所以能从与双屿岛关系密切的海民口中探得他们意向,卑职却是不曾直接与双屿海盗打过交道的,这些海民渔人所言是真是假,如今尚难以判断,当日卑职向国公提起,也只是供国公参考之用。”
李景隆有些失望地唔了一声,站起身在厅中徐徐踱着步子,沉吟半晌又道:“你这几天,打探了些什么消息,如今双屿岛情形如何?”
夏浔抱拳道:“楚米帮已效忠于陈祖义,欲一统东海,为陈祖义踏足陆地,争霸中原打下基础。这双屿岛距杭州府最近,相去不过百余里,是一个天然良港,最恰当的桥头堡,所以陈祖义志在必得。但东屿群岛与陈祖义之流并非一路货色,东屿群盗以走私为主,与沿海百姓关系密切,许多盗伙就是家境贫困的沿海渔民,所以不愿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陈祖义、楚米帮为伍。
可是,楚米帮的实力本不在双屿帮之下,现在又得陈祖义之助,双屿帮难与他们抗衡,卑职打听到消息说,双屿帮正在与陈祖义谈判,似有答应入伙的意思,只是现在双屿帮不想献出双屿岛,而陈祖义对双屿又志在必得,他似也知道双屿帮答应入伙大有敷衍之意,因此始终不肯放弃双屿岛,因为这,双方还在僵持。不过,以卑职看来,陈祖义兵临城下,双屿帮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或许,他们很快就会妥协。”
这句话促使李景隆下定了决心,他站住身子,一指夏浔道:“本国公上承皇命,剿匪心切。双屿帮既无大恶,或可令之将功赎罪。你马上与双屿帮群盗联络,商量个办法出来,联手铲除楚米帮、陈祖义,条件么,本国公答应他们,对他们窃据海岛、走私贩货之不法行为,不予深究!”
第216章 挖坑
在百姓围困曹国公行辕的第五天,曹国公李景隆下令,“停止收缴海船,已收缴海船全部发还,海禁尺度不言而喻,也自动放宽了,皆大欢喜,一团和气,老百姓开心了,士绅官吏放心了,卫所官兵安心了,铁铉铁鼎石闹心了。
他觉得这是李景隆向浙闽地方势力做出妥协和让步,是以牺牲朝廷威信和朝廷利益为代价,换取浙闽地方官府和军队、民众对他剿匪的支持,因此气极败坏地从杭州卫赶回来,也顾不得李景隆是当朝一品国公爷,太子太傅、左军大都督,当即黑着脸,拿出他铁面无私的五军断事官气派,与李景隆理论了一番。
李景隆自知理亏,一开始还嘻皮笑脸地应和着,可铁铉不依不饶,据理力争,只想要李景隆重新严格执行靖海八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硬是从曹国公的午睡时间一直吵到太子太傅的晚膳时间,把个李景隆彻底吵毛了。
“叉出去!把他叉出去!这个不知好歹的厌物!”
李景隆恶狠狠地一甩袖子,冲着铁铉被硬架出去的背影铁青着脸色骂道。
“国公爷,跟这么一个愚人,犯得着生气嘛,来,国公爷赶紧喝口茶,消消气儿。”
“国公爷您坐下,我给您敲敲腿。”
抱琴、司棋两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赶紧赶过来,娇滴滴地说着,眉眼儿笑着,把李景隆按在了椅上,一个蹲下身去给他捶着腿,一个端起杯来用小嘴吹了吹,喂他喝着茶。
李景隆惬意地合上眼睛美美地想着:“如今军心已经安定下来,经我这番整顿,士气也提升上来了,东海海防,本就齐备,士气既振,又有双屿海寇为内应,不日就可出海一战了,到时候,我铲平楚米帮,最好再把皇上悬赏缉拿的陈祖义生擒活捉,返程之中顺手再灭了双屿帮,靖清东海,挟平寇之威回返京师,皇上甚是看重我,皇太孙与我又一向交好,这武臣之首,说不定要从中山王府挪到我曹国公府了。
李景隆美美地笑了起来……
※※※※※※※
很快,漳、泉、福宁等池水师接到李景隆的军令,陆续出海,遏阻南下北上的私商船只,剿获南北大船三艘,其中两艘是陈祖义的商船,这两艘船的货物比较杂,因为陈祖义只做无本买卖,空船出港,一路走一路抢,抢到双屿有多少货卖多少货,然后再一路抢回去,所以货物种类繁杂。
另一艘大船是福州走私商船,满满的一船生丝全被水师缴获,另擒获日本浪人小四郎和青木未央率领的整支护航小队,以及福州走私商人林阿四。
紧接着,李景隆亲自指挥杭州卫水师官兵,兵发双屿岛,双屿岛则收拢兵力,守住南北两个出口坚壁不出,与官兵对峙了三天三夜,三天之后暴雨倾雨,风浪愈来愈大,李景隆担心发生海啸,把他的舟师吞噬干净,只得撤兵返回杭州湾。
双屿岛南麓,大当家许浒和二当家雷晓曦巡视着一片狼籍的防御阵地,死伤的手下正由其他人扶着,疲惫地撤往内岛。
雷晓曦脸色沉重地道:“官兵来势汹汹,幸亏昨夜这场暴雨,否则的话,我们能否守住双屿岛还很难说。”
许浒道:“只凭官兵,咱们守住双屿倒不成问题,我担心的是……”
他翘首向东北方望去,沉沉地道:“我担心楚米帮趁火打劫,官兵走了,他们就来,如此反复,我双屿岛可禁不起他们的车轮战。”
雷晓曦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许浒默默地走了一阵,停下脚步道:“二哥,你去南麂岛一趟,见见小楚。”
雷晓曦一怔,问道:“见他做什么?”
许浒道:“和他们谈判,投靠陈祖义。”
雷晓曦目中光芒一闪:“大当家,你决定了?”
“不错!”
雷晓曦四下一看,忽道:“阿妹呢,怎么一直不见她?”
许浒淡淡地道:“官府突然加强了海防,咱们有多笔货款还没来得及收回,我叫阿妹去对岸收款了,另外,顺道买些米回来,以备不时之需。你不用担心她,只要我同意了,她不会反对的。”
雷晓曦嘿嘿笑道:“那是,在这岛上,阿妹也就只服大当家的一人,就算她不服,孤掌难鸣,也没办法。好,我一会儿就出海,去南麂岛,咱们有些什么条件?”
许浒道:“你见了小楚,与他约个时间,地点我会另行指定一个孤岛,到时候我们双方各出三艘三桅大船,在岛上见面谈判。”
雷晓曦微微露出不悦神色,勉强应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等雷晓曦的船出海之后,许浒便出现在龟背崖的山洞里,这山上洞穴大多深邃幽长,就算海盗们在这岛上住了多年,也未必全部探索清楚,相对来说,龟背崖这处山洞更加隐秘,它是在突出的悬崖下边,距崖顶两丈多高,再往下去就是数十丈之下的尖利礁石,潮水在礁石丛中奔涌澎湃,一旦摔下去绝无生理。
而援索而下,钻进这个洞口并不甚大的山洞,里边却甚宽敞,足有一间半房屋大小,所以自从小时候发现这个山洞时起,这个秘密就被许浒和苏颖掩藏了起来,当成了一个机密的所在。
“大当家的。”
苏颖搭了把手,把许浒拉进了山洞:“怎么样,雷老二靠得住吗?”
许浒摇摇头,神情凝重地道:“还不知道,我不希望他真的吃里扒外。毕竟是多年的兄弟,何况,咱双屿岛以他的实力最强,如果他真的起了外心,就算我们及时察觉……”
说到这儿,看到夏浔迎上来,许浒便换了话题:“我已经让二当家去见小楚了,等他带回消息,便与小楚进行谈判,你先安心地住在这里,一日三餐,会由阿妹的心腹给你送来,你放心,这是阿妹的山头,你住在这里绝对安全,等我这里有了准信儿,你就和李景隆取得联系。”
夏浔点点头,许浒又不放心地道:“你确定他不会过河拆桥?”
夏浔微笑道:“我不能确定李景隆不会过河拆桥,不过按照我们的计划,他没有时间干别的,双屿岛和陈祖义如果只能选择一个的话,你说他是会选择绝不会给他锦上添花的双屿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