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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豆了。”说着搓搓手,便兴冲冲地向村头儿去打酒了。
“就知道吃,饿死鬼托生的!”
妇人笑骂一声,转身回屋了。
今天的晚饭多了一道火腿炒豆,就显得丰富多了。两口子放下饭桌,摆上酒菜,刚要动箸,院门口儿就有人唤道:“请问,家里有人么?”
当然有人,农家吃饭,大门是畅开着的,两口子就坐在堂屋里,一眼就看见了,还能没人?
两口子向门口一看,见是一个很俊俏的后生,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眉目如画,俊俏可人,再一看发式,分明是个妇人髻,想来是已经成亲了。
那汉子提着筷子就走出来,上下打量着他们,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男人叹了口气,向他拱拱手,可怜巴巴地道:“这位大哥,小弟和娘子从和州来,到常州府走亲访友的,不幸路遇剪径的歹人,我夫妇二人侥幸逃脱,却错过了宿头,现在才赶到这处镇子,镇中既无客栈又无饭馆儿,我夫妇二人饥肠辘辘、无处安歇,想求大哥行个方便……”
“这个……”
汉子听了犹豫起来,那俊俏后生一见,连忙道:“哦,大哥请放心,饭钱、住宿钱,我们都要给的,不瞒大哥,小弟把钱藏鞋壳子里了,没让那歹徒发现。”
汉子挠挠头,有些为难地道:“这个……官府有令,不许接待陌生路人,你们两夫妻……”
“哦,我夫妻俩儿是有路引的,大哥请看,这里写着,从和州府到常州府,夫王小双,妻赵灵儿……”
“快进来快进来,哎哟,瞧瞧你媳妇儿长得这叫一个俊,跟画里的人物似的。”
后边,那少妇迎了出来,殷勤地让客,她又瞪了自己男人一眼,吼道:“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夯货!瞧瞧这对小夫妻,男才女貌,像是歹人吗?出门在外多不容易,咋还能不给人家行个方便。”
训斥完了丈夫,那妇人又转向这对小夫妻,笑脸盈盈地道:“家里正好刚做好饭,不嫌弃就一块儿吃。拙夫叫马桥,嫂子我姓崔,我们两口子都是匠户,经常出门在外,知道出门在外的苦。前年呐,我们夫妻也遭过劫道儿的,不过那两个贼笨得很,劫了我们做工的家伙什儿去,却不小心掉了一卷宝钞,哈哈哈,我们因祸得福,发了个小财,只是我们的路引当时也被一块儿抢走了,害得我们两口子好几天上不了路!”
“嗯?”
夏浔扭头瞅瞅她的“拙夫”,再瞧瞧这位巧妻,依稀……似乎……好像有点眼熟。
不会吧……当初被自己和苏颖劫走了路引的,就是他们两口子?
“来来来,快坐下!”
崔小嫣热情地招呼他们,又对自己丈夫没好气地吼道:“你傻站着干什么,快打盆水去,请小哥儿和他的小娘子洗洗手啊!”
※※※※※※※
一间斗室,一盏油灯,一床铺盖。
吃了一顿饱饭的夏浔和徐茗儿坐在屋里。这已经不是两人离开茅山镇后吃的第一顿饭了,所以倒也不致穷形恶相地吓着了主人。
虽然房屋简陋,可静谧中两人却觉得无比满足。他们越往外走越是安全,虽然朝廷已经行文各州府,可是这儿缉捕的力度绝对不及京师脚下,那命令向外扩散,层层下达,离京师越远,地方上越不重视,两个人脱逃的希望越来越大了。
两个人都已洗去了装扮,江南地方处处山水,山中无人处也尽可放心沐浴,一身清清爽爽,尤其是徐茗儿,恢复了本来容颜,更是明艳照人,哪怕是在多出美人儿的江南地方那也是出类拔萃的。靠着这副好面相,两人这一路下来,还真没遇到什么刁难,借宿的农家对他们大多都是热情招待。
至于同处一室,两人却也不致再有什么拘束感了,在山野间时,两人就是相傍相依而眠的,这一路上以夫妻名义同行,更是双宿双栖,习惯成自然了。只不过,两人一路都是提着小心,连睡觉都是睁着一只眼,一直赶到这儿,到了湖溪镇,一路再未遇到过抓捕,心里这才算踏实下来。
“睡吧!”
夏浔依着老规矩,把被褥给她挪到一头。茗儿上了床,却没有马上睡,她趴在床上,见夏浔走去要吹熄了灯,便小声道:“别吹灯,咱们说说话儿。”
夏浔扭头看她兴致勃勃地样子,不禁一笑,便依言走回来,在炕这头躺下,长长地舒了口气,侧着身对她道:“心里踏实了吧?”
“嗯!”
茗儿托着香腮,甜甜地笑。她眨着眼睛想想,悠然叹道:“你说的济南府的情形,我真是不敢想象,那得饿成什么样子呀。人家才饿了两天,就恨不得抓把野草来吃了。”
“是啊!”
夏浔又想起了那人间地狱般的三个月,神色凝重起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那时候,我虽然没饿着,可是眼见着城中如同炼狱一般的恐怖景象,也常常做恶梦。你不知道,那街头,活的、死的,就那么挨着躺在那里……”
茗儿变了颜色,忙把手掩着耳朵,连声道:“别说,别说,我不敢听,会做恶梦的。”
夏浔一笑,悠然住口。
茗儿放开耳朵,又托起下巴,出神地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天早上,我真的饿得受不了啦,我就想着,如果真的还是走不掉,我才不要继续受罪,我一定自尽,那也痛快一些。”
“我知道,我走时就觉得你神情有异了,回来时又看见……你这傻丫头,怎么可以那么想,但有一线希望,都不该放弃的。就为了憎恶那个家,便宁可死了?我才是只要落到他们手里,就生不如死的人,可是只要还有一点机会,我就绝不肯放弃。”
茗儿撇撇小嘴,不信地道:“你也就是说说吧,那时候有多艰难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比我壮些,当然比我能忍,可要是当时再饿上你三天,你怎么办?恐怕你也要寻死了。”
夏浔笑道:“我才不会,真把我饿极了,我就吃人!”
“吃人?”
茗儿吓了一跳,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
夏浔道:“嗯,吃人!你读过那么多书,难道没见里边说过,赤地千里的大荒之年,人们易子而食?”
“当然看过,不过那时候看在眼里,真的无法想象……也感受不到……”
茗儿默然半晌,忽然把眼盯住了他。
夏浔疑惑地道:“怎么了?”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吃人,嗯……当时身边可没有旁人,你打算吃谁呀?”
夏浔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她身上逡巡了一下,老天爷,小姑娘躺在哪儿,衣裳齐整,可是竟然有种山水跌宕起伏的味道了。
夏浔又想起了她担在自己腿上为她揉搓淤肿处时感觉到的大腿的结实和弹性,随口笑道:“吃你呀,要是真饿极了,我就切你一条大腿下来,吃掉!”
“吃我……一条腿,够吃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茗儿便说出了一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会说出来的话,一句话出口,她的双腿便倏地一下绞紧了,只觉周身发烫,脸上好像要起了火。
夏浔的心弦也是怦然一跳,他的目光定在茗儿的脸上,茗儿满面红晕,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她……她什么意思,这是她的情话么?
夏浔的心好像停跳了一刹,然后急促地跳起来。
天下间最动人的话是什么话?
是情话!
天下间最最动人的话是什么话?
是小淑女讲情话。
夏浔突然发现,眼前的女孩儿青涩中透着娇艳,她生命中的那轮明月已经渐渐圆了,高悬在夜空中,晶莹绚亮,褪去了稚纯的她,更加透明纯净,已然开始绽放了一地清辉。
当初北国冰天雪之中,所见到的那个童稚可爱,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白,好像一只可爱的兔宝宝似的黄毛小丫头,长大了……
夏浔没敢接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夏浔的沉默和无措,似乎给了说出这句话后,便一下子吓得有些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小茗儿勇气倍增起来,她突然翻身起来,移动着双手双膝,轻轻地向夏浔爬过来,就像一只觅食的小猫儿,动作优雅轻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诱惑。
夏浔傻了,眼睁睁地看着她红着脸、壮着胆、两眼亮晶晶地向自己逼近,就像一只逃生经验本来很丰富的老鼠,却被一只头一次学会自己觅食的小猫儿逼在死角。逼近过来的小猫儿眸中满是兴奋、期待,以及饶有兴味的意味,还有一丝欲退还进的胆怯。
而他,却被这只蹑着双足轻盈地向他逼近的小猫儿给吓傻了,这只小猫儿也许没有捕猎的经验,可她的好奇和兴趣,明显比一只经验老道的老猫更加危险。
茗儿爬到了他的面前,跪坐下来,湿润的双瞳凝视着不知所措的他,轻轻伸出了双手,就像她在茅山脚下掬起泉水给他濯洗伤口般轻柔,娴静地掬起他的脸颊,用柔柔的嗓音梦幻般昵喃道:“叔叔,你知道么?”
“哦?”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好好喜欢你!”
夏浔呆了,呆了很久很久,才深情地回答了一句:“别扯了,睡觉去!”
第397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如果要总结一下锦衣卫总旗官萧千月萧大人这几天来缉捕朝廷钦犯杨旭及其余党的种种作为,茅山镇巡检官熊珌大人只有五个字奉上:“盲人骑瞎马!”
萧大人很威风,搞得声势很浩大。在京城里,朝廷已允许他们支配应天府和五城兵马的人力,在地方上,也允许他们支配地方官府的执法力量,所以他缉拿朝廷钦犯力度很大,一路所过之处仿佛刮过了一阵龙卷风,搞得到处都是鸡飞狗跳。
熊巡检欲哭无泪,他很想告诉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贼,不是这么抓滴!”
可他不敢,跟着萧千月疲于奔命地忙活了几天,熊巡检的心思也死了,跟着扯淡吧!反正人是你们要抓的,关我们鸟事!
而萧千月迄今没有抓到杨旭,大人那边也没有传来抓到杨旭的消息,这让他很开心,是的,很开心。
他也不知道杨旭现在哪儿,他只希望,杨旭真的逃到东边来了,而自己的作为能为他争得一线生机,希望他杨旭杨大人大难不死,不要辜负自己的期望,一定要逃出去
很难理解么?
其实一点也不难理解,如果我们用“她”来代替“他”,萧千月的心思便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她,不希望杨旭死!
杨旭是朝廷钦犯,是罗大人最希望抓到的人,可那又怎么样。杨旭死了会影响朝廷大局么?会左右战场胜负么?显然不能,能起到这个作用的,当今世上只有皇帝陛下和燕王殿下。
可是杨旭活着会怎么样?那用处就大了。
她的心思很细腻,很敏感,刘玉珏对杨旭的特殊感情,她很早就发觉了。
当初杨旭还在锦衣卫衙门的时候,刘玉珏就对杨旭很倾慕、很依赖,刘玉珏的双眸经常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杨旭的身影,她能从刘玉珏眼中读懂那种味道,她知道那种目光意味着甚么。
可是,刘玉珏最终却成了大人的人,成了大人最心爱的人。
很久以前,她才是大人最心爱的人,当大人喜欢了她,为此冷落了张十三的时候,她很开心,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落得了同样的下场。
杨旭来了,大人很欣赏他,一开始她的心里也不大舒服,她只希望大人的心思全放在她的身上,但她很快发现,大人欣赏的只是杨旭的能力,所以她不在乎了,而且她很高兴能有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人来帮助她的男人,她的男人志向远大,却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