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孙陆大惊失色,失声道:“这……这卑职如何办得到?”
朱高煦把头一扭,目光冷下来,寒声道:“你如何办不到?”
孙陆急忙解释道:“殿下,皇上回京,满朝文武俱往相迎,太子虽说会比百官迟上一步,肯定也要赶在皇上到达之前迎至江边的,卑职如何能阻拦太子?就算是卑职做点手脚,坏了太子的车驾什么的,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呀,除非是佯作行刺……可要是因为太子遇刺,故而耽搁了迎驾,皇上怎也不会责备太子!而且这事就闹得太大啦,恐怕……”
一见朱高煦脸色难看,孙陆胆战心惊,连忙道:“殿下,卑职对殿下忠心耿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殿下就是让卑职去死,卑职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卑职担心误了殿下的大事啊!”
朱高煦嘿嘿一声,转怒为喜道:“原来你担心这个,呵呵,这一点你不用担心,皇上的仪仗会比通知百官的时间提前一些赶到的,太子要安排宫里边的事情,必然比群臣要晚。再说,他是太子,怎也不可能比百官先到的。你这边只要稍稍拖延一些,皇上的仪仗再稍稍提前一些,两下里一碰,管叫他赶不上迎驾!”
孙陆一听,情知再推辞不得,只得硬着头皮道:“这样的话……卑职遵命!”
孙陆心想,要办成这样的事,还要做得不着痕迹,叫人看不出是有意破坏,非得动用那些鸡鸣狗盗之辈不可了,幸好当时网罗人才不分良莠,下九门的人物着实地吸纳了不少,这时正好叫他们派上用场。”
孙陆暗自思忖着,匆匆赶去安排,朱高煦双手扶着栏杆,沉默半晌,嘿嘿冷笑三声,傲然道:“陈瑛,少了你这个臭皮匠,本王就做不成大事了么?哼!本该属于我的储君之位,这次我一定要拿回来!”
※※※※※※※
初阳升起,长江边上已站满了人。
江上一片云雾,使得江对面树影绰约,若隐若现。
夏浔站在燕子矶下,看着等候在江边上的文武百官。
大臣们没有闲着,三五成群,议论纷纷,议论的话题始终不离迁都。
夏浔虽然对这一问题不曾发表过自己的看法,但是在他心里,对这个问题也曾经认真思考过。天子守国门,这是一位君主最豪迈的誓言,大明三百年,每一位大明皇帝,不管是被人视为荒唐无稽的还是昏庸无道的,在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一点上,他们的的确确遵守了祖训。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金陵六朝金粉繁华地,是不是适合做为国都,夏浔心中实有存疑。他不懂风水,也不大信风水,可是自古立都金陵的王朝,国祚无一长久,包括夏浔所知道的后来立都于金陵的王朝莫不如此。就算是巧合吧,也叫人心里不舒服。
所以对迁离金陵,夏浔并不反对,只是迁都是否就一定得迁都北京,他现在还有些存疑。辽东现在经营的很好,以夏浔的能力,要影响一地还是做得到的,更何况辽东是由他一手开拓,一开始的路铺正了,后人再接手就容易的多。他对辽东女真的分化、融合做的相当成功。
再说鞑靼和瓦剌,万松岭这根刺,直入瓦剌的心脏,只等他发挥作用,鞑靼和瓦剌,将很难像历史上那样发展。大明本身也在发挥变化,这变化不需要多么大,以这个帝国的庞大,只要纠正一个方面,纠正一步,就将引起一系列的巨大变化,这变化现在还不明显,而到未来,它却将改变很多东西。
所以,即便鞑靼和瓦剌仍如历史那般发展,也很难再如历史那般发生作用。那么,还需要天子守国门么?这一点,牵涉到的层面太多,未来不可测的变化更多,夏浔也无法把握,可这足以让他对迁都北京的必要性产生疑虑了。
同时,他对皇帝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迁都,更加的无法理解。争储如今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忠于太子和忠于汉王的力量都在摩拳擦掌,欲待一决雌雄,皇帝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他想干什么呢?
夏浔越想越摸不着头脑,看来这些问题,只有等皇帝回来,等皇帝出手,才能弄个清楚了。秋风飒飒,一片片火红的枫叶轻轻地飘落,柔柔地落在他的肩上,夏浔深思着,浑然未觉。
“国公,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暂代内阁首辅一职的胡广笑吟吟地迎上来,夏浔见了他,忙收摄了心神,拱手笑道:“这儿清静嘛,阁老这不也过来了么?”
胡广笑道:“胡某起个大早,还没来得及用餐。家人拣了食盒带过来,正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那边人多,不甚安静,就想到去枫林里坐坐,国公可曾用过早餐了么,要不要一起吃点儿啊,时间还来得及,根据一早送来的传报,皇上的銮驾差不多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到呢。”
夏浔笑道:“多谢美意,杨某已吃过早餐了,胡阁老请便,杨某就不……”
夏浔说到这儿,无意间往江上一看,突然怔住。
一阵江风吹开云雾,云雾中一艘巨舰陡然现了出来。大舰上团龙旗迎风猎猎,赫然入目。今天皇帝还朝,沿江俱已封锁,除了皇帝的座舰,任何船舰都不可能出现,即便是哪位封旨钦差恰好回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那么,这艘突然出现的打着团龙皇旗的巨型战舰,除了皇帝本人,还能是谁?
胡广见夏浔发愣,顺着他的目光扭头一瞧,不由吃惊道:“皇上到了?”
胡广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对夏浔道:“国公快走,快些上前迎接。”说完一提袍袂,拔腿就跑。
夏浔急道:“胡阁老且慢,太子到了么?”
“太子……”胡广陡地站住,慢慢转过身来:“太子……还没到……”这句话说完,胡广的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国公,你看这事,该怎么办才好?”
夏浔还未开口,就听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外侧的士兵已经动了起来,往来呼喝,战马嘶鸣、衣甲铿锵,摆开了迎候的队形。
彩棚前面文武百官纷纷归位,依序站立。因为皇帝来得急促,类似夏浔这样悠闲四逛或像胡广一样择地进食的官员很多,这时纷纷跑回去,弄得阵形大乱。
夏浔眼尖,一眼看到队伍最前方,汉王一身朝服,早已肃然站立,做出了迎驾的姿态,夏浔马上唤过费贺炜,急声喝道:“你速去寻到太子,告知陛下已到,快去!快去!”
费贺炜情知事急,应声上马,斜刺里便杀向官道,绝尘而去。
夏浔与胡广急急赶回队伍,各自班中站定,喘息未定,巨舰已在江边泊下。
第928章 父子君臣
路上倒着一匹马,旁边塌了一辆车。
太子朱高炽站在车前,杨溥、杨士奇等东宫属官都簇拥在他身边,眺首远望。
“太子爷,我回来啦!”
远处突有一辆轻车驰来,车还没到,坐在车头的中官乙一便扯着嗓子大喊,那声音就像一个守寡守了十八年,突然发现自己据说已客死异乡的汉子突然回了家门一样的妇人。
马车卷起一路烟尘,到了朱高炽面前戛然而止,车夫紧紧勒住骏马,乙一便从车辕上滚翻落地,一把搀起朱高炽道:“太子爷,您等急了吧,奴婢扶您上车!”
朱高炽无暇多说,赶紧登上车子坐定,对车夫吩咐道:“走!快去码头!”
车夫立即一抖马缰,驷马高车向前奔去,松了口气的杨溥、杨士奇等人忙也纷纷上马,随在车后驰去。
朱高炽今天一大早就赶到了皇宫,召集内宫二十四监的管事太监,逐一过问今天迎候天子归来的诸般事宜,确认无误后便离开皇宫,驱车赶往燕子矶迎驾。
车子刚刚驶出南京城,不知怎地,拉车的一匹马便马失前蹄,摔折了腿。若只是拉车的马折了一条腿也无妨,随便留下一个侍卫,换了他的马来驾车也可应付一下。但那马摔倒时,牵拉车辕,也不知是年久失修车辕腐朽还是一股寸劲儿,车辕竟咔嚓一声断了。
朱高炽身体痴肥,一条腿还有足疾,如何乘得了马。这要是把他一路颠到江边去,帽子也歪了,衣服也拧了,堂堂太子在满朝文武再加上十五外国使节面前岂不丢尽了脸面?
朱高炽知道自己的形象不太好,所以格外在意自己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因见时间还来得及,便令乙一回府再取一辆车来。谁知乙一这一去耗的时间太长了些,急得太子出了一脑门的油汗。
“快着些,再快着些!”
朱高炽坐在车上,急急催促马夫,马夫鞭下如雨,那车都快飞起来了,一路颠得乱蹦乱跳。杨溥和杨士奇一左一右,催马赶近,对朱高炽道:“太子莫急,依先前送来的时间推算,咱们必能抢在皇上过江之前到达。”
车上面,乙一则不停地向朱高炽告罪、解释:“太子恕罪,奴婢本来能早点儿回来的,不成想去路上先是遇到一户人家娶亲,挡了道路,回程时经过一个路口,又有几个泼皮打架,好不容易把他们都驱散了,这就耽搁了一些功夫。
朱高炽心中焦急,却反过来安慰乙一道:“此非你之过错,孤不会怪罪你的。”
朱高炽也知道时间还来得及,不过太过仓促总是不好。如果皇亲国戚、满朝文武都到了,他太子才姗姗来迟,叫人看在眼里难免闲话,朱高炽自知父亲不喜欢他,不想再有什么让父亲生厌的地方。
不想车正疾驰,迎面一骑突如离弦之箭狂奔而来,车前侍卫立即迎上前去,按刀喝道:“太子仪仗,来人让路!”
太子仪仗打着旗帜呢,来者不管是官是民,不用他们呼喊,只看这仪仗,就算不认得这是太子的队伍,也能知道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自然会避让道旁,可这人竟不闪不让,直接冲着他们的队伍撞过来。
几个侍卫察觉有异,提马上前,腰畔长刀业已出鞘,寒光凛然,直指对方。
来人大叫:“闪开,辅国公急讯,太子爷!辅国公命小人前来报信,皇上……皇上已到燕子矶!”
“什么?”
朱高炽在车上一听,一脸本来胀红的胖脸顿时惨白,愕然道:“父皇……到了?”
※※※※※※※
大舰放下梯子,两厢宫乐高奏。永乐皇帝一身翼善冠常服,头戴乌纱折上巾,盘领、窄袖、团龙十二章,玉带皮靴,威风凛凛地出现在船头。
立即,如山之倾,由汉王朱高煦带头,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各国藩王、使节,以及两翼的御林军,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齐声高呼:“叩见皇上!”
朱棣脚步沉稳地走下舷梯,汉王朱高煦急忙再叩首:“儿臣恭迎父皇!”
“嗯!嗯?”
朱棣刚一颔首,突然浓眉一蹙,瞧出不对劲儿来了。他要是儿子多,而且朱高炽只是个亲王,往人堆里一站,朱棣就这么随意一扫还真未必就能发现他在不在。可他一共就三个儿子,南京只有两个,不见人影的那位还是当朝太子,朱棣如何不能察觉。
朱棣目光一扫,淡淡问道:“太子何在?”
汉王忙道:“呃……儿臣不知,儿臣方才业已发现皇兄不在,已然使人去问了。”
朱棣哼了一声,按下此事不提,轻轻抬手对群臣道:“众卿平身!”
夏浔脚下一错,就欲出班迎上前去,虽然这不合规矩,但是以他身份也算不得逾起。
不料汉王站起,立即踏前一步,又对朱棣笑道:“恭喜父皇,郑和奉旨巡抚南洋,现已凯旋。南洋诸国倾慕天朝,我大明船队所经各国,俱承皇帝旨意,感沐天朝恩德,并有贡物进献。郑和,还不见过皇上!”
郑和听见叫他,立即闪身出来,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