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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发现自己心里有了她的存在,就在接受了自己对她的心情时,却发生了方伯母的事件。
那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试着以理智去控制自己的情感吧?他知道他与阿妙并不真的合适,而那天,是他的人生可以回到正轨的最后一个机会。
是的,他将阿妙推离了自己身边,他让自己的生活回到没有她前,可结果呢?
镜里的他苦苦一笑。
还以为没有她后日子就可以过得平顺,还以为这样,情绪就可以回到完全由自己掌控的状态,结果只是造成自己的混乱……
好吧,他认输了,他也该认输了,他不再试着跟自己抗衡,他也不想再证明自己可以控制自己,他要阿妙,他要阿妙在他身边,这才是他真正的心情。
一旦这么想,一切便豁然开朗,虽然阿妙并不符合他的条件,虽然他们的想法是有差别的,但,他的心偏只认得她……
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便要全心追求,邬谚当下便下定决心,不管付出什么,都要阿妙回到他身边。
一边洗脸刷牙,邬谚的脑里开始订起作战计画……
沿着楼梯下了楼,邬谚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少了这几日来缠着他的焦燥,他似乎又回到原来总是含笑迎人的状况。
客厅里难得没有父亲看报的身影,空气中也没有烤面包与煎煮食物的香气,邬谚眼底闪过一丝迷惑,直到人来到厨房,看见贴在冰箱上的字条,他才明白。
儿啊:
还记得王阿姨吗?她出了事,现在人在医院,妈跟爸得待在那儿,早上是来不及回来了,早餐你就自理吧。
又,你方妈妈他们跟我们在一起,阿妙早上第一堂有课,记得叫她起床。
母留
这留言留得这么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得让邬谚想笑。
他可不相信真有什么出事的王阿姨,大概是母亲已经受不了愈来愈怪里怪气的他,才用了这个借口想让他和阿妙和好。
只是不知道方妈妈又是被人用什么借口拐出去的?
悠闲的往隔壁走去,他嘴角带笑的想。
由信箱底部摸出备份钥匙,他开了门走进。
毕竟是同一个社区的房子,方家与邬家内部格局相同,差别只在于邬家的装潢较温馨,方家则是由设计师精心打造。
邬谚迳自走向楼上,看着那门板上挂一只熊的房间,忍不住莞尔,抬手敲了敲门,他不抱希望的等着。
门内没有任何反应,他再敲敲门。
就这么耗了十分钟,最后,他没办法的叹口气,推开了房门。
如他所料,床上的人儿还兀自拥被高卧,看她甜甜的睡颜,恐怕方才的敲门声一声也没入她的耳。
邬谚摇摇头,眼底带着不自知的宠溺,他推了推她的肩。“阿妙,起床了。”
方葵妙翻了个身继续大睡。
邬谚伸手捏住她的鼻。
就见一只酣睡的小猪张开嘴努力用嘴呼吸,直到快缺氧了,才呼的一声坐起身,偏一双眼还坚持的闭着。
“起床啦!”
熟悉的男声响在她耳际,方葵妙半睡半醒的随意应了声,手习惯的移到领际,轻解开格子睡衣的第一颗钮扣。
然后手一顿,浓浓的睫扇了两扇。
她好象听见邬谚的声音……
许久不见的笑脸出现在视界,方葵妙呆视着他,半晌,才冒出一声尖叫:
“阿谚!”
“早安,”邬谚由床边站起身,眼不小心由她半开的领口窥见她胸前的圆润,颊边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他略偏过身,“快起来吧,你第一堂有课不是吗?”
本能的点了两下头后,方葵妙才察觉不对的问:“阿谚,你……怎么会在这?我妈呢?你——”不生我气了?
她吞下最后一句。
邬谚将母亲写的纸条拿给她,“我先下去了。”待在这带着淡淡香气,又十分女性化的房间,邬谚还真有些不自在。
他要走了吗?
手里捏着纸条,方葵妙不舍的看着他的背影,回头看了邬妈妈的纸条,想到邬谚虽然不想看到她,却仍来叫她起床,她心里便浮起了些许愧疚;但一想到这是几日来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他,心里又偷偷的有些欣喜。
换好了衣服,她慢慢的下了楼,阑珊的表情在见到坐在客厅里的邬谚时,突地一扫而空。
“你……你还在?”她的声音惊喜的颤抖。
还以为他尽责唤她起床后,便离开了呢。
她真这么讨厌他吗?
邬谚苦苦一笑,点了点头。
“你……”她圆圆的眼里带着试探,“吃过了没?要不要一起吃?”
邬谚又点了点头,神情略显僵硬,看着阿妙待他的局促与生疏,让他觉得很不习惯。
她一直是最依赖他的,但他却从来不觉得这样的依赖有什么好,直到现在失去了,他才开始怀念……
怀念她从前一见到他时那由心底散发出来的灿烂笑颜,怀念她粘着他、依恃着他的模样,怀念她所曾给予他的最单纯的信赖。
背对着他,方葵妙仍能感受到邬谚专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她抖着手将简单的早餐准备好,再倒了两杯柳橙汁,转过身,她将食物放到餐桌上。
邬谚走到桌边坐下,那位置就在阿妙旁边,就见她微微一颤,藉拿东西的动作避开了他。
邬谚只觉整个人像被什么给拉紧了,心脏一缩,嘴里也泛起苦涩的滋味。
他从来没想到阿妙居然会有害怕他、不愿接近他的一天……
阿妙则缩在一旁,整个人畏畏怯怯的,怕的是自己惹他不开心,好不容易又能距他这么近,如果她一直安安静静的别吵到他,或许,他会再让她留在他身边;这一次,她不会再总是麻烦他、依赖他了,她会坚强起来,她会让自己更乖巧、更安静、更听话,这样,是不是就能留在他身边了?
两人视线相触,唇上的笑都带着试探,不同的心里却怀抱着相同的心事,只要说开了,只要有人鼓起勇气表白了,接下来的大概就会是幸福吧?
但两人都太为对方着想,太怕伤害对方,于是,没有人开口,相触的视线分开,唇上的笑意转淡,幸福,还如影儿般朦胧……
窗外阳光明亮而温暖,室内,情感却暧昧不清……
“现在是怎么回事?”
明天就是园游会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已大势底定,杭尚伶坐在系办,人由窗口朝下望。
“怎么了?”
舒人杰走到她身旁,一面好奇的往下探,一面问。
“他们两个啊。”杭尚伶比了比中庭。
中庭的长廊上,大伙正搭建着明天园游会要上场的鬼屋,邬谚人在东边与人商量相关事宜,方葵妙人在西边帮人搭着黑布,两人间的距离大概有两百公尺。
“嗯……”舒人杰抚着下巴,“很诡异吧?”
“搞不懂他们在搞什么……”杭尚伶喃喃。
比起前阵子像犯了躁郁症的模样,现在的邬谚正常多了,只是他和方葵妙之间突然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两人像是对彼此都怀抱着情感,又不知对方对自己是有感情的,于是相处起来便份外僵硬有礼,看来像极了一对离了婚却又萌生复合之意的夫妻。
一开始,发觉邬谚也会有尴尬、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让看戏的杭尚伶觉得挺乐的,可同样的戏看久了也会腻呀。
“不能让他们再这样下去了……”她自言自语的说。
“想个法子吧,让他们两个早点把事情谈开,否则再看他们那副别别扭扭(奇*书*网。整*理*提*供)的样,我真的要受不了了。”舒人杰也在一旁抱怨。
杭尚伶若所有思的看着楼下。
“喂,你说要怎样才可以让他们互诉衷曲?看是要酒后吐心声,还是放点春药让他们上床滚?”
“不好吧?”舒人杰眉头皱成一团,“要真这么做,我们准会被邬谚杀了。”
“真麻烦!”杭尚伶烦躁的一踢桌子,“干脆把他们关起来,没谈开就不放他们出来好了!”
舒人杰一阵沉默,然后狭长的眼望向杭尚伶。
杭尚伶与他四眼相对。
“要把他们关在哪?”两人突然异口同声的说。
“只有我们两个恐怕办不好,多找几个人帮忙好了。”杭尚伶小巧的脸蛋放出兴奋的光,“我有个计画……”
夜如黑绒布似的,弯弯的月悬在其上,冷冷淡淡的月辉轻洒而下,让深锁的夜添了几分寂寥。
方葵妙站在窗前,圆圆的眼望着对面暗沉沉的房间,想起那房间的主人,嘴里不知不觉的溢出叹息。
明天就是园游会了。
想起十年前她与邬谚见的最后一面,想起那个夜里两个人的对话,方葵妙对明天的园游会便起了惆怅之心。
十年前,邬谚曾答应要带她去园游会玩的,但她因被送出国,所以没办法达成心愿;当她知道学校校庆有园游会时,她以为这是个圆她儿时梦的机会,怎么知道……
哎,明天阿谚会想和她在一起吗?他还会记得从前曾答应她的事吗?
不可能的。
她不抱希望的想。
站起房门口的方母担心的看着女儿。
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母亲,她脾气不好,又没什么耐性,但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女儿好啊。
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可看女儿持续了好一阵子的心情低落,身为母亲的她也免不了挂心。因为阿妙虽然不大聪明,但或许因为她天生单纯又不爱多想什么,所以常是带个笑脸,难得看她忧忧郁郁,就算要笑,也像心里摆着什么事似的笑不开怀。
或许,她该跟她谈谈吧?
“阿妙。”方母唤道。
方葵妙转过身,见到母亲站在门口,她勉强的扬扬嘴角,“妈。”
“你怎么了?”方母走向前,“还在气妈那天给邬谚难堪?”
方葵妙摇摇头,“不,我只是不懂……”她有些迟疑。
拉着女儿在床边坐下,方母拍拍她的手道:“你有话就说吧,我们很少有机会这样谈话不是吗?”她忽有所感的一叹,“把你送到国外是觉得这样对你比较好,可这么做却似乎让我们母女显得很生疏。有时候我觉得,你邬妈妈或许还比较像你的母亲。”
“妈……”方葵妙呐呐不知该说些什么。
“妈性子比较硬,你爸又过世得早,我总觉得我该坚强点,该挑起他的担子。我的确也比较喜欢在外头工作,胜于待在家里做家庭主妇,不过我毕竟是你妈啊,有些事你还是可以跟我说的。”方母鼓励道。
“妈,”方葵妙鼓起勇气道:“我不懂阿谚有什么不好,”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母亲,“我不懂你为什么讨厌他。”
“我怎么会讨厌他呢?”方母好笑道。“我也算看着他长大,加上这孩子又聪明,做事的手段与方法也不错,说实话,我是很欣赏他的。”
方葵妙脸上满是迷惑。
“不过欣赏归欣赏,我可不想让他当我的女婿。”方母把话挑明了。
“妈!”方葵妙脸一红。
“他太聪明啦,你要嫁他稳吃亏,我看大概一辈子都会被他吃得死死的,怎么也翻不了身。”
“我不懂……”方葵妙头微偏,眼里带着疑惑。
“女孩子找老公,还是要找诚恳老实的,”想不到方母的想法仍旧很传统,“否则你永远赢不了他,只能任他在外面花天酒地,自己还傻傻的在家里替他担心。”
“我并不想赢他呀,”母亲说的话对她来说太复杂了,她无法理解。“我只是喜欢他,只是想跟他在一起,我们不能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就好吗?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
“你呀,”方母揉揉她的头,“这是我对你不放心的地方。为什么你总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呢?人家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