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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里金芒闪得更疾，图案越发明显。从这些图案里传来无数玄奥深沉的气息，一点危险的感觉也没有。
常鸣定了定神，也一脚踏了上去。
白光乍然而起，把他整个人全部笼住。
他再看不见脚下的光桥，看不见光桥下的深渊，也看不见不远处的城市。他的眼里只有这一片强烈的白光，以及白光中显示出的信息！
白光虽然强烈，却一点儿也不刺眼。
一个性别莫辨的混合声从光里传出：“来访者即将进入森罗大殿，准备检测权限，是否接受检测？”
这个声音常鸣不止一次听到过，这是一种电子混合的声音，正是失落纪元遗迹常用的提示音！
权限检测？
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检测过一道，因为他是机关天书的拥有者，所以自动通过了。这次怎么又来一道？
嗯，有一种可能，这个森罗殿是遗迹中的遗迹，需要更深层次的权限！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接受检测！”
混合音平静地说：“森罗殿一共十级权限，不同等级的权限可以开放不同等级的功能，请来访者做好准备。”
片刻后，一个图案出现在他眼前，提示音说：“请找出图案中的起始点，限时五分钟。”
这是一个复杂的线条图。一条线不知从什么地方起始，组成了一张二维平面图。图案有点复杂，线条不时被前方的图形挡住，的确很难看出起始点。
这是考验眼力吗？
绝对不是！
常鸣盯着这个图案看了几秒钟，突然意识到了这点。
水晶遗迹是一个机关城市，所有的一切都跟机关密切相关，这个图案显然也是如此！
它虽然不是精神力导线图，但肯定跟机关是有关系的。
什么关系呢？
常鸣突然想到刚才在破解那扇钢球门时，脑子里出现的数学模型。
当时他也不知道那个模型是怎么出现的，好像自然而然地就往那方面想过去了。但毫无疑问，机关跟数学密切相关，完全可以由数学来指导机关的制作！
那么，这个图案是不是也可以如此建模呢？
要怎么做呢？
刚才那个建模是自然完成的，常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出来的。现在让他有意识地去做，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入手。
不过，这个二维平面图比刚才运动着的钢球更加简单，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建立模式，但单纯的计算还是可以做到的！
想到这里，常鸣果然开始做了。他给自己提了许多几何题，一道道地解决出来。
他的精神力已经到达二级甲等，这是一个成熟高级机关师的水平。在这种等级的精神力之下，他的理解能力、记忆力、计算能力提升到了非常惊人的程度。而且，他之前就用这种方式来尝试着破解过精神力导线，现在这个二维平面图的复杂程度远不如精神力导线，他计算起来只是呼吸之间的功夫。
这些几何题在他的脑子里勾连结合，逐渐形成了一张网。
这张网形成了一个模型，把这个二维平面图的每一个细节数据都完整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一刻，他甚至没有像之前那样拿出纸笔，而是纯粹用大脑来记忆、来计算。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其中的难度，自然而然就做到了！
两分钟后，所有的数据全部计算完毕，这个二维平面图在他的脑海里没有了一点秘密。
他笃定地抬起头来，在金色图案的某一处点了一点。
一根纤细的金色线条从他所点的位置探出头来，迅速抽丝剥茧，再次完成了整个平面图！
紧接着，图案完全消失，电子混合音平静地说：“正确答题，用时二分十一秒，获得权限10％。”
白光变淡，光路连同底下的深渊一起，呈现在常鸣面前。
白光一淡，道路就显得更加透明，常鸣踩在桥上，就好像踩在虚空之上，无依无凭，非常单薄，似乎随时都会掉下去一样。
危险的感觉太过强烈，常鸣的心不由得剧烈跳动起来，片刻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步子，向前试探着走了一步。
看似走在虚空之中，实际上却踩在了实地。
常鸣一脚下去，金芒在脚下一闪，带起了片刻的线条与图案。
常鸣有一半的心神还停留在刚才的思考中，他看见这些线条与图案，就好像看见了无数的数据。这些数据密密麻麻地出现在线条与图案旁边，对它们进行着诠释——一种普通人无法想到的，全新的诠释。这种诠释无比精确，无比完整，用另一种方式把图案表现了出来！
他突然就这样抬着一只脚，再没有放下去了。
金芒消失，线条与图案跟着消失。但常鸣还盯着刚才那块地方，久久不能动弹。
他的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什么想法，但瞬间又闪了过去，有点捉摸不定。
是什么想法？
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常鸣缓缓放下脚，凝神细思，回顾着刚才那一瞬间的闪念。
数字、数据……
深渊……
机关……
他低着头，透过透明的光桥，直直地盯着下面的深渊。
这一刻，他全身心地沉浸在思索中，虽然紧盯着深渊，但刚才的忐忑不安已经完全消失，根本就忘记自己站在什么地方了。
片刻后，他抬起头来，心领神会！
他明白了！
机关不光只是一门技术，更重要的是隐藏在技术下面的理论支持。
如果没有理论，再高明的技术也只是空中楼阁，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只有理论，才能在深渊上搭起坚实的桥梁，让机关师一步一步地稳定向前！
事实上，这个想法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早在第一次到达朱焰城，通过机关阶梯，完成那些几何题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有了这样的想法。
技术的支撑是理论，有了基石，机关术的道路才能走得更遥远。
当时只是一种粗略的想法，具体应该怎么去做，常鸣心里模模糊糊的，不是太明白。
要重新搭建起数学以及物理的框架？就算他以前在学校里学过，但凭他这点能力，就算他晋升成天创师，拥有一千年的长寿，全心全意全力投入进去，也未必能完成！
但现在，他隐约有了一些概念。
他抬起头，向前走了两步，白光乍然又起，再次把他裹住。
非男非女的电子合成声响起，又一道题目出现。
常鸣深吸一口气，凝神投入新一轮的思索中。
这时候，他只顾得上自己的遭遇，完全没留意到，从第一次白光闪过之后，李原飞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405 成功与失败
完成一道题，接着就是另一道。
每一道题完成，就可以获得10％的权限。按这个来推论，总共有十道题。
题目的难度上升得极快。第一道还算轻松，第二道的难度陡然加大了很多，到达第三关的时候，无论是计算量还是计算难度，突然就猛增了十倍有余！
而且，每道关卡都有时间限制。第一道关卡是五分钟，第二道关卡是十分钟，第三道关卡是三十分钟。
看上去时间增加了，留给了常鸣更多时间思考。但常鸣非常清楚，增加的难度远远超过了时间的增长！
他的脑子从来没有发挥到这种程度过。如果他的大脑真的是一台电脑，那么现在它的CPU一定已经满负荷运转。
计算的难度太大，计算量太大，常鸣已经逼近了自己的极限，几乎感觉到了一阵头晕。
但他却没有放弃，数据由少变多，增加到了极限，接着再进行精炼，越来越少！
最后当数据减少到只剩一个的时候，他能完成这道题！
当时间还剩两分钟的时候，常鸣脑子里所剩的数据还有一百多个。时间飞速过去，他的脑子却越来越慢。时间减少到一分钟的时候，数据还剩二十多个，他的大脑运转得已经逼近极限。
常鸣的头越来越晕，但这一刻，他完全想不到其他所有事情，只能全身心地投入计算中。
时间还剩三十秒，他的数据还剩十个！
时间越来越少，数据减少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三、二、一……
当时间跳到最后一秒时，常鸣跳了起来，拼命点向图中的一处！
电子混合声响起——“正确答题，用时二十九分五十九秒。获得权限30％。”
常鸣松了一口大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他的额角已经冒出了汗水，鼻息也开始变得粗重，头脑更是一阵一阵地发昏。
明明只是脑力运动，可他却像是跑了三天三夜一样，疲倦不已！
他喘了几口气，苦笑起来。
这……已经到极限了啊……
还只是第三道题，就已经迫出了自己的极限，后面的怎么办？按照这个难度增加的速度，自己根本没办法通过第四关！
没有获得足够的权限，就没办法通过这道光桥？
难道要这样失败？
常鸣闭了闭眼睛，接着又再度睁开，眼中精光四射！
不，绝不在尝试之前认输！
就算真的会输，也要在尝试之后！
他站起来，恢复了一下精神力。略微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变得正常起来。他再次闭上眼睛，脑子里杂乱的思绪一点点被抽去，最后全部抽空，他的情绪也同时变得淡定。
他目光明亮，眼神十分坚定，毫不犹豫地向前踏进了一步。
白光又起，再次把他笼了进去。
这一关的限时没变，还是三十分钟。常鸣一看那个图形，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根本不需要计算，光是看这图案就知道，比刚才那个更加复杂！
但他已经打定主意，绝不在尝试之前认输。他的念头只是一闪，立刻投入到了复杂的计算中。
他的脸色的血色一丝一丝地消失，目光不断闪烁，大脑开动全速进行着运算。
这道题的计算量比刚才更大，复杂程度也远甚刚才，几乎已经超出了常鸣的能力！不，不是几乎，是的确超过了！
三十分钟一分一秒地过去，常鸣竭尽全力，耗尽了全部心神。
最后，倒计时“叮”的一声归零，常鸣的计算还没到其中一半！
白光消失，电子合成声无比冰冷：“时间到，答题未完成，是否重新进行？”
咦？还可以重新来？
常鸣捂住脑袋，太阳穴隐隐生疼，这次的透支比刚才更加严重。
他犹豫了一会儿，刚才答题的全过程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过，非常清晰。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很想再来一次，但是他很清楚，就算再来一次，也只是白费力气。他怕的不是白费力气，而是浪费时间。
很明显，这不是靠他的努力就可以完成的，是实实在在的实力不够！
精神力不够强，计算力不够；能力不行，对数学模型的建设和破解能力都不够。
必须要再多一点时间才能进行尝试……
常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不重新进行，放弃吧。”
说到“放弃”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里掠过一丝阴霾，非常难受。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一惊，轻轻地给了自己的一个耳光。
他很快再次抬头挺胸。失败一次怕什么，他还年轻，这次不行，下次还可以再来！
他发展的机会多着呢！
只是这一次，可能没办法进入这个机关城市了……
他说完放弃，白光变得淡薄起来，重新延伸成一条道路，通向前方。
咦？这是什么意思？
放弃了就可以过去了？
电子混合声冰冷地说：“成功答题三道，拥有30％权限，准许进入森罗殿。”
拥有30％权限就可以进去了？
对了，李原飞呢？
他这时才意识到李原飞的存在，转头一看，只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