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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鸣向着他扬了扬眉毛，露出了询问的表情。
范志明轻声说：“一万零三百金币！”
他的眼睛闪闪发亮，语气明显激动起来：“不到五个小时，只有一种赌具，我就照着你说的办法，赚了一万零三百金币！如果我们把规模再搞大一点，那金币岂不是滚滚而来！”
常鸣微笑着点头，分心去听了一下那边的情况。
鲁班在这方面的能力果然不如范志明，他能维持赌局正常进行，但只算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亮点。还好范志明刚才炒起来的气氛还留着，赌徒们仍然非常热情。
常鸣问道：“你刚才在操作过程中，有什么觉得不如意的地方没有？”
范志明迟疑片刻，小心地看着他，说：“的确有一些地方……”
常鸣鼓励地说：“说说看？”
范志明说：“首先，场地不行。我也有点心大了，像轮盘赌这种东西，其实很不适应放在这样的场合。玩玩赌大小啥的简单的就算了，要搞大规模的、赚大钱的，那得更加正规。”
他伸手往后比划了一下，“譬如我们刚才直接使用了金币，这只是暂时的权益之计。正规来说，肯定要用筹码，这样更统一，更好操作。还有……”
他侃侃而谈，果然说了许多道道出来，常鸣听得非常仔细，几分钟后，常鸣突然打断了他，问道：“赌具本身呢？有没有什么问题？”
范志明立刻摇头：“没有，感觉非常好！赌具也好，你总结的规则也很好！感觉非常平衡，很吸引人，又不会让他们反感。”他挠了挠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最终还是用一句话做了总结，“总之就是很好！”
常鸣意外地看他，真没想到，范志明从这短短一段时间的庄家经历里，就能感受到这些。这人……果然在这方面很有才能啊……
他拍了拍范志明的肩膀，说，“你今天晚上继续吧，多换几种赌具试试，多感受一些。今天晚上，赢钱不是目的，主要还是来试一下！回头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说一说。”
范志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爽快地说：“行，我知道了！”
他重新挤回人群，把鲁班换了下来。他上场的效果非常明显，地下酒吧的人声至少鼎沸了三成！
常鸣向那这看了一眼。范志明三十多岁了还只是一个中级机关师，这个能力在普通人看来也许还不错，但在常鸣看来非常一般。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能力，范志明似乎在这方面颇有专才。
他摸了摸下巴，没想到在这里挖掘到了一个人才，正好可以给以后的某些事情准备上……
……
此时，在北浮州的另一处，金晓正走进一个房间的大门。
这个房间的装修非常特殊，到处都是金属配件。这些配件全部都是使用过的，不少都锈迹斑斑。它们或悬吊、或镶嵌，装饰在墙壁上，四处充斥着机油和金属特殊的气息。
房间里面也是，堆满了配件组。这些配件组明显不是用来装饰的，尤其是随意散放着在配件堆上的几个引擎，精密而细致，就像一个个独特的艺术品。
金晓带着欣赏的目光走进房间，望向配件堆里坐着的一个人，微微一笑，叫道：“蒋先生，好久不见。”
金晓的声音不大不小，那人像是没听见一样，头也不抬，埋头坐在地上，一手拿着工具，正在修理一个机关。
他的身后有一个一人高的机关武士，通体黑色，包裹着重甲，就像传说中的黑骑士，静默地站在垃圾堆一样的配件里，却凛然生威，没一个人会忽视它的存在。
金晓看了“黑骑士”几眼，也不急，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那把椅子全部都是由金属制成的，上面堆满了配件组。金晓毫不客气地把那些配件组全部扫在地上，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那人马上跳了起来，叫道：“金晓，你这败家子儿！”
金晓耸了耸肩：“你太专心了，我总不能站着等你回神。”
那人冲到金晓旁边，蹲下去把那些配件组一个个拣起来，小心放在一边，威胁道：“下次你再敢乱扔我的配件组，我就把你扔出去！”
金晓“呵呵”笑了两声：“我好怕啊！我很怕我刚被扔出去，就会不小心把一些事情说出来……”
那人一脚踹向他的腿：“狗屎！给我闭嘴！”
金晓一让，连着椅子向后退了两步，正好撞上一小座配件山，满“山”的配件稀里哗啦地掉了下来。
那人惨叫道：“你别乱动我的东西！”
金晓反唇相讥：“那你也不要随便动手，我只是跟着你的动作做出反应而已。”
那人狠狠地瞪着他：“我怎么会跟你这个家伙交上朋友？”
金晓说：“那是因为你天降洪福，不然，你早就死在那个地洞里了！”
两人唇枪舌剑了好一会儿，那人突然笑了。他站起来，拍拍金晓的肩膀：“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要窝在东梧州那种破地方，一辈子不出来了呢。”
金晓说：“东梧州是我的故乡，蒋先生，可别乱说话。”
他跟这人这么熟悉，却仍然口口声声叫着“蒋先生”，这不是因为客气，而是因为这个人就姓蒋，名先生！
烈冰城的蒋先生，北浮州钢甲格斗比赛的创始人，兼幕后老板！
470 论概率
常鸣之前就想着，趁钢甲格斗大赛二十周年的时候，来烈冰城见蒋先生一面。结果后来因为机关战争提前，被迫取消了这一行程。
没想到他没过来，金晓先过来了，而且还跟蒋先生有旧。
蒋先生瞥了金晓一眼，问道：“你是个无事不上门的，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金晓耸了耸肩：“只是觉得，你现在做的事情很有趣，想要具体了解一下罢了……”
蒋先生笑了起来：“咦咦，早年我让你插一脚，你还跟我玩矫情不愿意，怎么，过了这几年，突然就有兴趣了？”
金晓笑而不答，反问道：“机关战争提前的事情，你知道吧？”
这种大事，蒋先生什么人物，怎么可能不知道。也许他知道的内容，比普通人更加详细。
金晓又问：“我听说你这场子有个二十周年庆祝，现在打算怎么样了？”
蒋先生知道暂时干不了活了，把手上的工具往旁边一放，道：“我能怎么办？机关战争是天穹大陆的大事，难得提前，我也只好给它让路。”
金晓说：“但总之还是要开的吧？怎么样，二十周年庆典正式开始的时候，让我也掺一脚如何？”
蒋先生眯起眼睛，打量着他：“哦？你要怎么掺合？”
他说话的态度有点漫不经心，心里想着，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了，多半是想参个股吧，他要参股的话也行……说起来，这家伙这么多年没见了，好像有什么不同了的样子？
金晓双手交叉，悠闲地坐在椅子上，说：“二十周年这种大事，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就过去了。我们来玩个大的……怎么样？”
蒋先生紧紧地盯着他，半晌之后，突然笑了起来：“行，说说看吧！”
……
金晓正在烈冰城跟蒋先生密谋的时候，常鸣也正在琢磨这方面的事情。
范志明在赌场上面的才能，完全可以利用起来，尤其是蓝翔技校将来就打算走这样的路线……怎么样把他用到刀刃上呢？
他放着范志明继续实践，自己回到房间，继续研究震电仪。
天阶机关即使是复制也比想像中更难，他的进展非常缓慢，中间遇到了大量困难。
有时候，一模一样的配件和结构照抄过去，都有可能没办法实现功能。
但震电仪的存在他又不可能告诉别人，只能自己一步步地摸索研究。这不愧是天阶机关，每想通一个阶段，常鸣都觉得有不少收获。尤其是跟自己以前学习的内容相映证，他在高级机关上的了解，都在一点点增加。
这两天，他绝大多数时间都耗在机关工厂里，利用它的四十八倍时间进行研究和训练，过得非常充实。
范志明没有再来找他，奇怪的是，就连越扶舟也没有动静，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
两天后，所有应征的机关师全部到齐，兴隆客栈的每一个房间里都住满了人。晚上，通知下发到各个房间，要求他们第二天一早到客栈的平台汇合。从明天开始，机关战争的准备训练就要正式开始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八点不到，天色微熹，天边已经可以看见朝阳的影子。
常鸣一个人到达兴隆客栈屋顶的天台上，屋顶上摆满了椅子，大部分上面已经坐满了人，常鸣一到，就有两个声音同时传来——
“小常哥，这边，这边！”
“小常，来这里。”
叫得更响亮的是范志明，他身边坐着鲁班和那天在场的两个高级机关师。看来范志明这两天过得相当不错，现在满面红光，精气神也跟之前完全不同，脸上充满了自信。
另一个声音较低沉的则是越扶舟，他单独坐在前面一张椅子上，越子倾正跪坐在旁边，用力向常鸣挥手。
一边是这两天开赌局大出风头的范志明，一边是机关大宗师，两边同时向同一个人打招呼……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看着常鸣，眼神古怪——这小子究竟是谁？
范志明他们肯定不敢跟越扶舟争，讪讪地笑了两下，向着那边伸了伸手，示意常鸣过去。
常鸣走到越扶舟身边，越扶舟一把拉住他，递给他一本手册，低声道：“小常，你看看，这是我这两天整理出来的东西！”
机关大宗师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远非平常人可比，即使如此，越扶舟脸上也微带一丝倦色，好像两天不眠不休，在全力做什么事情一样。
常鸣接过手册，低头一看，封皮上虬劲的字迹清晰地写着“论概率”三个大字。
常鸣翻开手册一看，顿时大吃一惊，猛地抬头盯向越扶舟！
越扶舟摸了摸胡子，笑道：“虽然你上次找我有点私心，嘿，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个姓范的小子这几天，就是拿着那套东西在玩呢。我也去试过一次，有点意思！不过，你当时提出来的概念也很有趣，我结合那天晚上我们讨论的，又扩展了一些内容，写了这本手册，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没有？”
他嘴上说让常鸣验证，脸上却分明写着得意，显然就是来向常鸣显摆的！
常鸣再次低头，一页页翻过去，看得非常仔细。
以他经历过真正的概率学的眼光来看，越扶舟这本手册也写得非常详实了。它的来源思路、应用范围、推导公式……每一项都非常齐全，显然经历过完整的深思熟虑。
常鸣忍不住赞叹道：“越爷爷，你果然厉害，这本手册，我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如获至宝地抓着这本册子，问道：“可以给我抄一份吗？”
越扶舟得意洋洋，一挥手说：“抄去！嘿，要是平常人，我绝对是不会给的……话说回来，平常有几个人，能看得出我这本手册的妙处？”
他脸上的得意明显减弱了许多，很有一些遗憾。
常鸣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
现在这个世界，轻理论而重实践。老实说，这种状况限制了机关术的发展。但是，又有几个人能看清楚这个事实呢？
实践无疑能给机关术们带来更大的力量与更多的好处！
不说别的，明明范如峦年纪比越扶舟更轻，资历比他更浅，两者产生矛盾的话，越扶舟也只能想办法回避。为什么？因为两者研究的方向不同，实力差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