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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凌威似乎睡得不怎么安稳,他一直翻来覆去,嘴里还不时发出呓语:
“你们不要哕嗦……让我喝吧!我现在没有老婆,没人会管我有没有喝醉……以彤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别再安慰我了,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接着,凌威就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控过。没想到她的死,对他造成的伤害直到现在还是这么深刻,他几乎是在哀号了!
方以彤心疼得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威,你别哭了,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你并没有真正失去我。”她躺在他身旁紧紧地抱着他,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凌威突然张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以彤,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我就在你身边,你不要再伤心了好不好?”她温柔地劝着,像在哄小孩一般。
“你真的是以彤?”他的手轻轻地覆上她的脸颊,有些兴奋,又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
“我是以彤,千真万确。”她紧紧抓住他的手,好怀念这种熟悉的感觉,好怀念他温暖的胸膛。
她激动地吻住她思念已久的唇。
“威,你说我该怎么办?”她在他唇边喃喃地问。
凌威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也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梦境,只是顺着感官的需求,他更加炽烈地回吻她。
这是一个很深很深的吻……
或许是因为凌威真的太累了,没多久后,他就沉沉地睡去。
方以彤躺在他身旁,静静地看着他,这是她用全部的生命深爱的男人呵!
接着,她伸出手,几乎是贪婪地抚着他的脸。她已经受够了这种只能看着他、却无法碰触他的日子。
心,已经彻底地碎过一次,她好怕再失去他!
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要再离开他了,就算大使来要回她的灵魂,她也要紧抓住不放。
就这样拥着他躺在床上过了许久,她怕凌威突然醒过来看见她躺在他身旁,造成彼此之间的尴尬,只好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悄悄地离开客房,到隔壁主卧室和小喧一起睡。
回想起刚刚那个偷来的吻,她竟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好像又回到她和凌威初吻时的甜蜜滋味!
隔天,凌威一直睡到八点多都还没醒来。
方以彤不忍心吵醒他,所以,她先把小喧送到学校,再到菜市场买了一些菜。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凌威仍在睡。
也许他真的醉得太严重了。她心想。
当她将所有的食物整理好,放进冰箱之后,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怕电话声响会吵到凌威,她很快地冲过去接起电话:“喂!”她的声音很轻。
“我找凌威,请问你是?”电话里传来带点疑惑的女人声音。
“我是凌家的女佣,请问您哪里找?”方以彤随便说了一个身份。
“喔!”女人的声音似乎不再那么紧绷,她愉快地说:“我是凌威的秘书张若忆,因为他今天没来上班,所以打个电话过来问看看。”
原来是她!方以彤曾经在凌威公司聚餐时见过她几次。那个总是对她带点敌意,却又对凌威有着少女式祟拜的秘书张若忆。
“他醉了!”方以彤简洁地回答。
“他也真是的,叫他不要喝那么多,他偏不听,现在可好了,今天早上的业务会议,大家都在等他来开呢!”她的口气竟有点暧昧的味道,好像她和凌威多要好似的。
“他现在还在睡,恐怕没办法赶过去公司开会,可不可以麻烦你帮他处理一下?”方以彤虽不喜欢张若忆暧昧的口气,可她还是得开口拜托她。
“没关系,我再通知大家,这个会议改明天再开也可以。”
“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张若忆甜甜地说着,停顿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小喧应该有去上课吧?”
她这位秘书还真尽责,连上司的孩子有没有去上课都要关心?
“我已经送她去上课了。”方以彤觉得很不是滋味。
以前她对凌威有着满满的信心,相信他绝不会背着,她和别的女人怎么样,可现在情形不一样了,她早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人了,凭什么跟活人来争?
就算现在凌威知道她就是方以彤,在法律上他们也称不上是一对夫妻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白芸乔,如果她要继续和凌威当夫妻,他们就得再经过一道结婚叫手续才可以。
想到此,她不免多了一些忧患意识。
“你来做多久了,副总怎么都没告诉我?”张若忆突然问。
“来了一段时间了,也许你的上司忘了向你报告。”方以彤讥讽地回答。
“你……”对方的反应让她有些错愕,顿了一下后,张若亿也带点挑衅地说:“麻烦你转告副总,我中午会替他带点吃的东西过去。”
“不劳你费心,我会煮东西给他吃。”方以彤也不甘示弱。
“你……不过是个佣人而已!有什么好狂的。”张若忆被她激怒了,她忿忿地挂上电话,方以彤也不怎么愉快地放下听筒。
才回过头,她就看见凌威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你醒了!”在他的注视之下,她竟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惊慌。
“谁打来的电话?”他淡淡地问。
“你的私人秘书,她说你错过今天早上的一场会议,但是,她会替你通知所有的人,会议改成明天早上开。”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平常。
“嗯。”他点点头,视线依旧没离开她的身上。
“我先帮你弄点吃的。”方以彤让他看得很不自在,她故意找借口想要逃离他的视线。
“是你帮我换衣服的?”他突然对着她的背影问。
“你吐了一身,所以……”想到昨夜的那个吻,她竟感到心虚。
“然后呢?”他再问。
“然后你就睡了。”
“就只是这样吗?”
他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方以彤回来找他,她还吻了他,那种感觉是那么真实,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不是这样,不然还怎么样?”她有点生气地回过头说。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凌威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他只是更加的怀疑,这女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就算她和方以彤是好朋友,她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在这里帮他做这些“佣人”的工作!
更何况是……帮他换衣服?
一想到昨晚已经让她看光光了,他就感到一股没来由的臊意。
“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这一切,但是,我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会帮你找个安全的住所,请你搬出去住吧!”不管怎么样,他都觉得自己必须和她保持距离。
“不要!你不要赶我走,请你冷静地想一想,如果我离开了,小喧该怎么办?”她没想到凌威会狠心地赶她。
小喧果然是他的致命伤,凌威可以不为自己想,但他必须考虑到小喧的感觉。现在,小喧好不容易才淡化对母亲的思念,将对母亲时憾情寄托在“白阿姨”的身上,她若突然离开,小暄一定没办法承受的。
想到这里,他刚刚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竟是轻易地动摇了……
“我不懂,你明明可以过更好的生活,为什么非得留在这里不可?”他不认为她是那种不敢一个人住的女人。
他看得出她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比谁都还坚强的心,就像他的以彤……
唉!只要一想起他死去的爱妻,他的心依旧是那么地疼痛啊!
“我说过,我在台湾没什么亲友……”她说的全都是实情。
自从她成为孤儿之后,她就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一直到她认识凌威,他给了她全部的爱,也给了她一个温馨的家,凌威几乎可以说是她的一切。
“我和你也算不上是朋友。”
“我把以彤当成是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你不要怀疑我的用心。”她感觉得出来凌威已经开始抗拒她的存在。
只是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好朋友,她就可以心甘情愿在这里照顾他们父女俩?他发现自己愈来愈不懂这个叫“白芸乔”的女人。
“最重要的,我还得感谢你收留我,让我不必过着孤单的生活。”她知道凌威心软,她只要能够博取他的同情心,他就会不忍心再赶她走。
凌威也不知道自己当初答应让她留下来,到底是对?是错?
“有什么话,等你吃过早餐再说好不好?”怕凌威还有其它的意见,她赶紧逃离他的视线。
凌威有些懊恼地坐到沙发上,抚着因宿醉而隐隐发疼的太阳穴。
脑海中闪过昨夜里似真似幻的深吻,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叫“白芸乔”的女人会一直跟他纠缠下去!
本以为在方以彤过世之后,自己的感情都已经掏空了,然而,现在他内心深处隐隐的悸动又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这样一个女人,他到底该怎么办?
中午,方以彤正在准备中餐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她匆匆忙忙地奔到客厅时,凌威早已经开了门,走进门来的正是早上打电话来那位婀娜多姿的秘书小姐张若忆。
“副总,您还好吧?我专程帮你送中餐过来。”张若忆一双精明的凤眼立即搜寻到她的真正目标——那位自称是副总的“女佣”的女人!
当听见她的声音时,她就觉得这女人应该不是单纯的“女佣”,现在见到她本人,她更加确定这女人绝对是她的敌手!
这等的绝色,怎可能只是个女佣?
她很不是滋味地想:莫非过去一直让人感觉很“专情”的凌威,在妻子去世半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寂寞难耐,再找一个女人来取代妻子的地位了?
“张秘书,怎么好意思让你跑这一趟。”凌威有些莫名其妙地接过张若忆手上的便当。
“这是应该的。”她用一种挑衅的眼光瞪了她的“敌人”一眼,接着,冷嘲热讽地说:“我不知道副总什么时候请了一个女佣。”
“她不是女佣。”凌威听见她这样不客气的称谓,他心上不怎么舒服。
“是她自己说的嘛!”张若忆故意用带点撒娇的无辜口气说。
“她是我太太的好朋友,目前暂时住在这里。”凌威解释。
方以彤冷眼看着张若忆对凌威表现出的强烈占有欲,她心上不舒服极了。这女人果然如她所料,已经觊觎她“老公”很久了。
“你就是今天早上打电话来的张秘书?”方以彤扬着一张笑脸说:“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中餐我会准备,你怎么还专程为他送便当过来呢?”
真是多此一举!
“我怕你做的菜不合副总的胃口嘛!副总是很挑嘴的。”张若忆装出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这样损人的话由她嘴里说出来都像是在撒娇。
方以彤心想:这女人真是做作得让人受不了!不知道凌威怎么受得了她?
“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秘书的工作是这么辛苦的,不仅工作繁忙,还要负责照顾上司的胃。”方以彤也不是好欺负的,她才不会让一个小女生爬到她的头顶上撒野。
听她们一来一往地冷嘲热讽,凌威再迟钝也看得出这两个女人一见面就不对盘,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无奈地开口:“张秘书,谢谢你的好意。我今天请假,公司里的事恐怕要麻烦你处理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先回去了!
“副总,你要好好休息喔,我已经通知所有的人将今天的会议挪到明天早上,而且董事长那里我也替你打点好了。”张若忆不忘要邀功。
“谢谢你。”凌威很客气地说。
“那么,若没什么事,我先回公司去了。”张若忆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