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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还承袭了其父生前的作风。十年前,白父便发觉这尊魔像似乎正是当年白若亭生父所膜拜之魔像,于是开始注意起白若亭的行踪来,但也因此替自己惹来了横祸——某日,趁着白父身体微恙时,竟将毒药混入药中,白父也就此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之后,白若亭便接掌了教主之位。头几年,他还不敢太过张扬,生怕会引起裴穆清的注意,只是专向关内女子下手。直至年前,那青春之血供不应求,才转而找上关外的女子——“你这恶魔!”弄蝶啐道。“迟早会有报应的!”从没见过这般歹毒的人!相较之下,她倒觉得自个儿比他好上千万倍。
白若亭笑了笑,道:“即便有报应,也是等我将这祭品奉献出去之后了。待裴穆清发觉后,我早已离开关外,搭船回到南洋。说实在的,我倒想瞧瞧裴穆清那痛不欲生的模样——你可知要如何制成青春之泉?”那刀锋在她心口上微晃了两下。“首先,将你开肠破肚,让那些污秽之物流尽,再趁着你犹有一口气时,在你胸口画上一刀,取下尚在跳动的心脏。这痛苦自是不言而喻,你可得忍耐忍耐了。”他邪邪笑了数声,似乎以见她脸色发白为乐。
“任凭你怎么说,我也不会让你给吓住——”才怪!此刻胃里的酸水几乎涌上了喉头。
瞧他拿着那把锋利的匕首,似乎在打量该从何处下手——坦白说,她怕死得很!倘若真死了,可就见不到裴穆清了!虽说有轮回来世之说,但来世没有裴穆清相伴,说什么她也不要投胎。
一想起裴穆清,那眼眶里的泪珠便忍不住打转了起来,想起自个儿还没告诉他有多爱他呢!!虽然有时挺恼他的,但一旦面临这生死存亡之际,她才知自己有多想见他一面,好把心底的话全都一古脑的儿告诉他——什么百宝箱她也不要了,她就是不能没有裴穆清!虽知是在痴人说梦,但她只希望能见他一面,一面就够了——白若亭似乎已决定了下手的部位,他那阴沉的笑容配上森冷的匕首,竟是她眼里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她不愿再看下去了,只是用力的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不停地闪过裴穆清的样貌……
“飕!”的一声,一阵冷风忽地掠过了她的脸颊——那一刀竟许久都没有落下来。
白若亭呻吟一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悄悄睁开一只眸子,发觉白若亭手持匕首的掌心竟穿过了一枝利箭。
“你再怎么料,也料不到咱们会发现你的藏身之处吧?”杨明冷然道。一把上好的弓正握在手里,另一枝箭正蓄势待发的瞄准了他。
白若亭愣了愣,本想拿弄蝶做人质,但裴穆清的身手比他还快。他跃下了台阶,一掌便击向白若亭,同时一柄剑刺穿了他的肩胛,引起他的连声哀嚎。白若亭眼看着大势已去,尤其瞧见裴穆清那杀人的神色,比起手持弓箭的杨明更让人恐惧,当下便放弃了抵抗,迅速的转身按下一块石砖,逃进密道去了。
“你是逃不了了!”杨明早已胜券在握的追进了密道中。先前他们在路上遇到了改邪归正的教徒,已将地下室的位置图画给了他们,就连密道也都画得十分详细,这回白若亭根本是插翅难飞。
裴穆清则留下来替弄蝶解开绳索。
“丫头,可有受伤?”那声音中竟带着些许焦急,发白的脸色乍看之下竟比她还苍白,仿佛被捉来的人是他,而不她裴弄蝶。
那是当然的!尤其当裴穆清一思及只差一步就将与这个丫头阴阳相隔时,教他怎能不怕,怎能不惧呢?
“我好得很。”她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待绳索一解开,也不等裴穆清抱她下来,她就自个儿主动的投进了裴穆清的怀里,并且用力的抱着他,抱得紧紧的,还将脸儿塞进他怀里,再也不肯离开了。
“好了!没事了!”裴穆清以为她受惊过度,直轻拍着她的背哄着。
她胡乱地擤擤鼻涕——当然是用他的衣衫,而且还狠狠的擤了一堆。固然刚才受到的惊吓让她流泪不止,但一瞧见了裴穆清,让她更加喜极而泣的哭得一塌糊涂了。
想来,自个儿当初也不会料到会爱他这般深刻吧?
她抬起脸,任裴穆清拿衣袖将她的泪迹擦去。
“从今以后,没人能伤你了——”
“你先别说话。”她下了决心似的说道:“我要先说一句话。本来我是挺不好意思说的,但先前我许下了一个愿望,若是能再见到你,我一定要把这话说给你听。”原本已吓白的脸蛋竟抹上了两朵可爱的红晕。
裴穆清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她有些羞怯地主动勾住了他的颈子,将朱唇送上,轻轻触了一下他的唇角,低语道:“你可知,我爱上你了?”
裴穆清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她瞧他没啥反应,于是鼓起双颊,有些气恼地道:“我可要事先声明,我向来不吃亏的!今儿个既然很不幸的爱上了你,当然你也必须爱我,要不然我可跟你没完没了!你是听进去了没?”她还来不及问他,便叫他给深深的吻住了。当然啦!她是该抗议,起码也得等她把话说完了再吻嘛!不过,她实在是挺喜欢他的吻的——半晌后,弄蝶才脸颊红扑扑的离开了他的唇,待喘了口气后,才不好意思的低语:“你可爱我?其实不一定要爱,有些喜欢也可以,一丁点就好……你倒是说话嘛!”今儿个好歹也得问个清楚,若是他不爱她,她就要花时间来培养感情,就订一个月吧。
在一个月之内,她定要他喜欢上她。
裴穆清只是笑了笑,不再言语。
“你倒是说话啊!”她怨艾似的瞪着他。
裴穆清将她搂紧,说了一句:“你猜。”便又攫住她的朱唇,让她脸红得跟什么似的,一时间也没法思考,忘了这迫切想知道的答案……
至于那杨明——早将白若亭给解决了,一出密道,发觉自个儿似乎太碍事了,但若是打扰了他们也不好,干脆就坐在那儿,面带贼笑的直观望着这精彩的一幕。
当然,天底下可没这般便宜之事,没多久他便叫人给踢了出来,外加附送两只熊猫眼。
他耸了耸肩,瞧天气还不错,便一路哼唱着曲子骑马回杨家牧场去了。
远方白云不时的飘来,绿油油的草地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在裴家牧场上,有一处地方谓之人间仙境。在那里,鸟儿争鸣,百花争艳,不远处还有一条清澈小溪缓缓流过,而附近的杨柳树下正坐着一名男子,他的大腿上半卧着一名年不过十七的少妇。她手中拿着本宋词,嘴里念着秦观的《鹊桥仙》,偶尔有不解的地方,便询问这名男子。别瞧他这男子一脸的不苟言笑,但找从成婚之后,那笑容的次数可是愈来愈多了,让执事的管家好不惊讶——这男子便是裴穆清。
想当然耳,躺在他大腿上的自然就是古灵精怪的弄蝶了。
白若亭之事已过了年余。这一年来,弄蝶学习的欲望极强,见到什么便想学什么,尤其近日又迷上了易经之学,她口中一直不离什么“干兑离震异坎艮坤”,不是念着“太极生两仪”,便是“四象生八卦”。虽然学艺未精,但她三天两头便捧着一本易经教起下人来了,有时还“指点”桌子该摆哪儿,花盆又要移到哪儿,累得富海抱怨连连。不过,抱怨归抱怨,还是得乖乖听话,免得惹得少夫人一个不开心,少爷又会对他扳着一张脸了。想想,还是有笑声的裴家牧场较好,比起以前刻板的生活,富海简直要叩谢弄蝶了——这是私下话,当然不可以告诉她,免得她自我膨胀过了头,说不定一得意,又要他搬动屋子里的摆设,届时累的又是他了!
至于那裴格正——弄蝶忽地停下了念词,道:“茧儿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那语气似在妒羡。
裴穆清扬了扬眉,撩开她的刘海,笑道:“难不成你这丫头也想做母亲了?这倒也成,免得你整日跑来跑去的,也不知节制。”
她脸红了红,道:“谁说我想做母亲了?只是想想有些不公平罢了!咱们明明就比裴格正他们早成亲,为啥茧儿这般快就有了身孕——”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日茧儿代喝补汤而中毒,裴格正在一旁照顾,迫使他们不得不正视彼此的感情。而爱情的魔力也实在很大,裴格正竟彻底的改头换面,成为一个好丈夫了。他并且向裴穆清贷了些银两重建牧场,如今也有了一番不小的局面,自然使得柳家老爷无话可说——有裴穆清出面,还能搞不定吗?
想想,有一堆孩子也挺不错的……
裴穆清轻点她的鼻尖,似笑非笑地道:“你若当真想要个孩子,今晚努力些便是。”那话一说完,弄蝶的脸蛋又红了起来,成亲年余,那害羞的模样还是一如当初。
不过,裴穆清可是认真的。
有了孩子也好!免得她三天两头便缠着他派人去找她亲爹,敢情是要将她爹也接来牧场住?
不是他不欢迎岳丈,只是想起当初他竟如此狠心的对待弄蝶,心中便怒不可遏。而他虽已派人进关内去寻,但中原实在太大,找不找得到又是另一回事,倘若当真找到了……届时再说吧!
凝视怀里的妻子,他衷心感谢老天爷所赐给他的幸福生活!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道:“丫头,可知我为何替你取名‘弄蝶’?”
弄蝶眼睛一亮,喜道:“其中还有涵义?”
“第一眼瞧见你,就觉得你好似地茧中的幼虫,终有一日必会破茧而出,成为一只美丽动人的蝴蝶——”他的脸色柔了下来,道:“而我,便盼能一辈子拥有这只小蝶——”
弄蝶八成早跟脸红结了缘,只见她的脸上双是一片红晕。
她垂下睫毛,低语:“如今你可如愿了。”
裴穆清深情的笑了。那微风轻轻拂过,百花众草随风摇曳,仿佛一幅生动的图画,而那画中自然少不了一名英挺的男子及顽皮的少妇——也许,在不久的未来,几个萝卜头会加入这幅画中也不一定……
——全书完
后 记
屈指一数,也有三个月的时间未与读者见面了,想来真是激动得很。不过激动归激动,于晴还是必须声明一下——这《乞儿弄蝶》并无历史根据,所以,若是瞧见有何不符史实之处,也别朝于晴破口大骂。
《乞儿弄蝶》历时三个月之久才完成,其中的波折很多。我本想以杨明为主角,但最后还是决定暂缓,让《乞儿弄蝶》先行登场——《乞儿弄蝶》与《金锁姻缘》皆述古代情爱,乍看之下是没什么关连,其中唯一串场的人物就是那杨明了。他的生活算得上是多采多姿的,才忙完朱琨庭与莫汝儿之事(见《金锁姻缘》),又开始忙起杀人魔的事来了。想想他也真是够可怜的了!大半年的时光都在忙别人家的事,但他自个儿呢?
坦白说,连于晴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结局会如何。有读者来信说盼以杨明为主角,替他写一本书。但想想,好歹也得让于晴先休息一阵子再说——对于晴而言,写古代小说可是一种酷刑耶!只不过酷刑之中还带着些许快乐。而你们有什么建言,请尽管来信便是。
至于《乞儿弄蝶》里的拜火教又称袄教,膜拜火与日月星辰,北魏时传入,南宋以后不见记载——以上是确有其事,除此,均属虚构,在此先说明一下。
另外,于晴很不服气的要申诉——竟有读者以为于晴是超级三八那一型的女人!可能吗?当然不可能!想我于晴个性温婉,说话轻声细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