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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回答他,垂着头哽咽得难以成言。
“你对她做了什么?”织罗气得发抖,像头火爆狮子般地对秦世业大吼,愤怒的吼声响遍僻静的林子。
“织罗?”她愣在他急促起伏的胸前,而秦世业和所有的家仆也被吼掉了心神。
“说!”他怒火熊熊地直瞪秦世业。
“我……我不必告诉你!”秦世业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壮大了胆嚷了回去。
“我死?”他眯细了眼,许久不曾爆发的怒意彻底被这个老头点燃。
连城不曾见过他这么生气,不晓得他对她竟然如此在意。
“织罗,你冷静一点。”他现在不像土匪,反而像个想杀人的魔王,这让她心惊胆跳。
‘’死丫头,回去就有你好受的,你们,去把她捉过来!“秦世业不愿再跟这名来路不明的男人耗下去,伸手推了而名家仆前去要人。
“有我在这儿,还敢再对她动手动脚?”他一抬腿,就把两个想伸手碰连城的家仆,由树林的这一头踢飞,落在老远的另一头。
“老爷,他是个练家子……”其他的家仆被织罗吓得都躲在秦世业的身后。
“我可不只是个练家子而已。”练家子?他没去考个“武林至尊”就偷笑了,这些人还这么不识货?
“织罗,别理他们了,我们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他们任何一人,尤其是我义父。”
连城抱着他的肩头,想让激动的他冷静下来。
“我保证他不会再有机会看你一眼。”他开口的声音却让她冷到骨子里。
“还愣什么?去把她带回来!”秦世业拉出身后不争气的家仆,直要他们再去挑战织罗。
“她不跟你走,也不会去王爷府,在我没开杀戒前,马上离开这里,从此别再来纠缠她。”织罗只用眼神就让那些人定在原地不敢妄动。
“你是在命令老夫?”秦世业还弄不清织罗掠飕飕的话意,一迳地挑衅着。
“错,我在恐吓,你不听也可以。”他没有命令的习惯,只会威胁恐吓,然后再付诸行动。
“恐吓?你也知道她的利用价值?”秦世业却在此时说起无头无尾的怪话。
“什么利用价值?”她一个弱女子,能利用什么?他也从来不做这种下流的事。
“少装傻,你若不爱财,怎么会抢走她?你也想靠她发财?”秦世业鄙夷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将他当成一丘之貉。
靠她发财?这老头竟敢这么看他!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他在说时,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在他身躯四处行走窜流。
“想假清高?”
“老头,你真的把我惹毛了。”他边说边寻着了一棵枯倒的断木,并且把连城放下在断木的四周又画起圈子。
“把她还给我,她还要去王爷府!”秦世业以为他要把连城带走,还在他后头大声嚷嚷。
“来,照旧,坐在圈子里别出来。”织罗画好圈后,没表情地叮咛连城。
连城本有一些想劝他的话,但看他在火气上头,又全吞回肚子里。
“要由一数到十吗?还是数到三就好?”被秦世业那么辱骂,看来他不发泄发泄似乎是不行。
“虽然只有小猫两三只,但你可以数久一点,因为我这次要慢慢来。”他不想让那些人太痛快,他这回要一拳一拳慢慢揍,直到他心头爽快了为止。
“你又要做冰雕吗?”上次他大显身手,对上他的人就成了冰块,她在想他可能又会把人冰起来。
他颇有顾忌地征询她的意见。
“看在养过你的份上,我会尽可能试着留给那老头一口气,不过,该有的皮肉痛他绝对少不了,你会介意我把其他人都顺便算在里头吗?”他不曾有对平民百姓开杀戒的纪录,而那些人又跟她有关系,等会儿他得克制一点。
连城丝毫不在意他将要做些什么,在她心头累积多年的怨和恨,使她反而想要自己动手,出一口气。
“不会,老实说,我很想亲手这么做,特别是对我的义父。”若不是她这般无用,实在很想代替他。
“听你这么说,你真的在秦府过得很惨?”织罗的火气燃到最高点。
“在秦府,我并不算个人,他们只把我视为生财工具。”惨?是根本就没有人把她当成人看待。
“你现在就坐在这里数,把眼睛闭上,我去去就来。”他再也忍不下去,伸手抚上她的眼后,就去找人算帐。
此起彼落的痛叫声,在他一离开她的眼前后,立即在林子的另一方响起传进她的耳里,她听话地闭着眼没看,静静地数了好久,他却迟迟不收手,没来叫她睁开眼。
“织罗,你好了没?我可以把眼睛睁开了吗?”她数得不耐烦,想知道情形到底是怎么样。
“再等一下。”正揍秦世业揍得过瘾的织罗,一时半刻间还不想停下来,他还留着那群小喽罗等着慢慢收拾。
连城只好继续数着等他,可是数着数着,又有一阵冷风朝她吹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然后才发现不对。
“没事了,我们走。”织罗在一切变得平静后,飞跃回她的面前。拦腰把她抱起。
“织罗。”被抱着走的连城在他肩上朝后望,而后轻声唤他。
“嗯?”痛揍秦世业发泄完毕后,他的心情好多了。
“以后,他们都不会再来纠缠我,即使晒了太阳,也不会有半口气了。”她靠在他的肩头无声地叹息。
“为什么?”他记得他已经很控制自己了,那些人怎么会没有半口气?
“因为你又不小心把人给冰了。”真是坏习惯!
第五章
带着连城漫无目的四处行走的织罗,在抵达另一个小镇后,于暮色降临前找了间上好的客栈,当作暂时的落脚之处。
从第一晚住在一块后,数十天下来,他们都忘了要分房而居的这件事,因为连城无论到何处,总能吸引凯觎她的男子,弄得常喝无名醋的织罗,早已睡惯了她的房门。只是,老是睡硬邦邦的石头地板,织罗觉得应该改善他睡觉的地理位置,和弄清楚每天被人追着跑的理由。
不只如此,她还有一些令他费解的奇怪举动。
脚不能沾土、不肯从他身上下来,这些他都还能接受,但每当抵达厢房后,她总是迫不及待地要求一盆清水,她不急着拿来清洗脸上的飞灰尘土,是拿来泡脚。碍于她是姑娘家,他不好意思问,可是这一点,他闷在心头已经闷很久了。
当今天连城又将双脚放进木益的冷水里浸泡时,她脸上挂着的舒畅笑容,让在一旁的织罗终于忍不住满肚的问题。“连城,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一直没问,而她也不曾提。
她脸上安适的表情立即收走,紧张不安的神态随之换上。
“为什么……问我这个?”她缓缓抬头,小心地看着他严肃的脸庞。
“从我认识你之后的每一日,不管我带着你走到哪儿,都有人追着我们跑,而且每个人都想带走你,我很想知道明天又会有谁追来。”虽然她很美,但也没这么夸张吧?
每天都有人想追她捉她,他老是要摆平追兵,也烦了。
她摇头,“我不知道明天谁会追来。”除了王爷府和秦府外,其他想捉她的人一概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会被人追,你总晓得吧?”被人追也要有个道理。
“晓得。”她双手频绞扭着身上淡蓝色的衣裳,一会儿放开,一会儿又揪紧。
“为了什么?”他认得她的这个动作,每当她不安或烦躁时就这么做。
她紧揪着衣裳,眼瞳直视着自己浸泡在清水里的双脚。她多多少少了解这男人的性子,一旦提出问题后,他固执的个性就一定要得到答案……现在,已经到了瞒不住的的时候了?
“眼泪。”一片寂静过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啊?”等她答案等很久的织罗,意外和疑惑覆满心头。
“他们要我的眼泪。”她抬头对他笑,可是那笑容却有浓浓的伤感。
“我听不懂。”他紧皱着眉,实在是无从了解。
“他们要我哭,有了我的眼泪,他们就会满足,那些要追拿我的人,只是要我哭。”
哪一个人不是因此为她而来?王爷府的人是,秦府的人也是。听闻过她传说的人当然也是。
只是要她……哭?
“他们差不羞?四处追、到处捉,就是要把一个姑娘弄哭?”他的脾气又开始变坏,在房内重重踱步。
“难道你不像他们一样想要我的眼泪?”他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外,使她讶然不已。
“我要你的眼泪干嘛?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你哭?”他怪声怪气地问。
“你不要我哭?”她没听错?这男人不要她的眼泪?
“不要,我最怕女人哭了,你可千万别哭给我看。”他敬谢不敏地摇着手,怕死了有女人对他哭。
“织罗,你很不同。”她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戒慎恐惧的模样,他像把女人的泪水当成了洪水猛兽。
“我是个粗人嘛!”他没念过几年书,听不懂文人说女人梨花一枝泪带雨的样子有多美,他只知道女入一旦哭,后果就很难收拾。
但连城就欣赏他这个粗人。
“你虽粗心又鲁直,但似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王公贵人她曾见过,满腹经纶、风流倜傥的人士也知晓不少,但那些男人都不能撩起她这种感觉。
“我善良?我不只像土匪,我还杀过许多人。”活到这年纪,他做过的坏事比善事多,普天之下,可能没人会点头同意她说的这点。
“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也不知道你曾做过什么事,我只知道你对我好,自小到大,就属在你身边时,我最快乐、最安全。”待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或许是她多年来,能在夜晚时睡得最香最甜的日子,有他在,当她睡醒睁开眼时,能够开心地迎接每一天,没有烦忧,也不会有伤害。
“除了那个老头外,还有其他人欺负过你?”他面容凝肃地走至她面前质问。
“欺负?或许可以这么形容。当我还在襁褓时,我在海边被人拾到,而后被卖去秦府收养,由小到大,秦府的人和一些与秦府有往来的富商或政客,他们……”她翻出记忆,淡淡细述,但冷不防地破他一把握住手臂。
“这都是他们弄的?”他拉高她的衣袖阴骛地问她,手上那些已经是陈年旧伤永远都消不掉的伤痕。
“每个人都想从我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这只是手段。”她边说边拉开他的手将袖子放下,头垂得低低的,不愿他看见她的丑事。
“那东西,是拾你的眼泪?”他蹲在她的面前问。
“对”
“你的眼泪有什么特别吗?”伤害她来得到她的眼泪?是她的眼泪值钱,还是她哭起来会很好看?
“我叫连城,这名字,是特别取的。”她把双脚自水盆里抬起,出神地看着触下照亮的水益,那水映照出她自己的容颜。
“因为你的容貌倾国倾城?”跟她一起看着倒影,他的心也跟着荡漾。
“因为我价值连城,我很值钱。”她却冰冷地推翻他的话。
“你值钱?他们说的花魁是拾青楼里的花魁?”他激动地握住她的双臂,以为她被那些人当成青楼女子,用她的身体生财。
“你想错了,他们是把我当成聚宝盆。”与会楼女子比起来,她生财的方法比那些女子更快。
“你又不是!”他闷叫,她长得又不像什么聚宝盆。
“我是,因为我能为他们带来财富……”她痛苦地闭上眼,又想起从前遭受到的种种对待。
“连城,你一个弱女子能力他们带来什么财富?”看不见她的眼眸,织罗心慌地抚摸着她的脸庞,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