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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炒蛋。”
“我们家有个老佣人庆妈,她做的炒蛋才真是世界一流。”他说完后才自觉失言。
芳缤着实有些讶异,“你家还有请佣人啊!”
晨庄清了清喉咙,微笑道:“也不算是,庆妈是我的奶妈,自小拉拔我长大的,其实我们全家上下都不拿她当佣人看待。”
“如此劳苦功高,的确该视为一家人。”她点头赞同,并没有怀疑什么。
就在晨庄松了口气之际,一道娇滴滴的声音蓦地响起。
“芳缤,你怎么会在这里?”娇丽一身粉红香奈儿,惊讶地看着她。
她身旁还有个相貌端正的男伴,一脸耐心斯文地等待着娇丽。
芳缤也吓了一跳,惊喜地站起身来,“咦?你不是去纽约了吗?”
“下个月才要去,本来手续都办好了呢,可偏偏……”她的脸蛋破天荒地红了红,睨了身边的男伴一眼,“就他嘛,说他下个月也正好要到纽约出差……我就等他喽!”
耶?新男朋友喔!
芳缤笑着左瞧右瞧,瞧得娇丽好不羞窘,“你在看什么呀!”
“不错、不错,新认识的男朋友对不对?”芳缤频频点头,“嗯,是个好男人,值得你把握。”
娇丽脸红了,她身边的男伴也露出一丝笑意,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杜郁明,娇丽的朋友。”
晨庄也尔雅地一笑,伸出手来与社部明交握,“韦晨庄,你们好,我是芳缤的朋友。”
“你好。”杜郁明的表情陡然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娇丽这才发现好友身旁还有位出色卓绝男子,她瞪大眼睛道:“芳缤,你们……啊?你也交男朋友啦?”
芳缤笑意盈盈,轻扬柳眉,“我的动作总不能比你慢嘛!”
“真有你的,居然没有通知我一声,好朋友是当假的呀!”娇丽捶她一记。
“你还不是一样。”她抿着唇儿轻笑。
“不如大家一道儿坐吧!”晨庄大方亲切地表示。
娇丽甜笑,“不知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怎么会呢?”晨庄望向芳缤,笑意盎然,“芳缤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何况一起坐也热闹些。”
杜郁明突然叫了一声,他的眸光透着恍然的光彩,“您是大企业家韦老的公子,二十六岁就拿到商学博士的韦晨庄?”
大家都愣了愣,其中尤以晨庄的脸色最是复杂。
他勉强一笑,心慌地瞥了芳缤一眼,“是的……你怎么认得我?”
杜郁明有些兴奋地道:“你自从今年自欧洲返国后,就从未在香港的社交圈出现过,若不是前些日子刚巧在欧洲的电脑杂志里看见一篇关于你的报导,恐怕我也是对面相见却不相识啊!”
娇丽不晓得芳缤居然有一个来头这么大的男朋友,她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芳缤,原来你是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居然偷偷结识了这么不得了的男朋友……韦老我知道,他是受英国女皇颁封为爵士的大企业家,麾下的跨国商业集团何等庞大……你实在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把人家的独生爱子给钓走了。”
芳缤脸色微微一白,她震惊地望向晨庄,一瞬间脑袋瓜里空白一片。
他是韦爵士的儿子?
老天!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晨庄看见她的模样,脸色也变了,“芳缤,我可以解释。”
娇丽和男友互视了一眼,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道:“我们还是先走好了,你们慢慢聊。”
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把场地留给他们俩好了。
只不过他们这对笨情侣还是闯祸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娇丽要走前还不忘拉了拉芳缤的袖子,怯怯地道:“对不起喔……不过你还是先听完他的解释吧!千万别冲动啊!”
芳缤脸色有些苍白,还是勉强微笑,“放心吧,我们不会当场打起来的,你们要走了吗?”
“是啊。”娇丽偷偷地望了晨庄一眼,再对芳缤说:“我们还要赶到别的地方去,你知道的,要赶很多场……呃,回头我再打电话给你,拜拜。”
“拜拜。”
待他们俩逃难般地迅速离开现场,芳缤这才手脚冰冷虚软地坐了下来,不敢置信地抬眼凝视晨庄。
“为什么从不说你是韦爵士的儿子?”
为什么不说?难道认为她的身份配不上他?或者……他只是想要玩玩,她不过是他大少爷闲暇时拿来尝一尝的小点心……
这样的想法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快告诉我,你不是这样想的!求你!
晨庄深邃的眸子充满祈谅,他脸色苍白地道:“因为我怕你……”
该死,他怎能告诉她他心中的担忧?
害怕她一旦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将会改变原来的纯真朴实,一心向钱看齐。
他说不出口,面对她质疑心痛的眼神却又无法撒谎。
“芳缤……”他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梗住了。
芳缤这辈子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样迫切地希望能够解读出别人的心思。她想要看透他的心,她要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看待这段感情!
老天!为何她偏偏看不穿他的任何思绪?为什么?
芳缤的眼泪缓缓地滚落,这是她自母亲去世后第一次流眼泪,更是认识晨庄以来,第一次落泪。
他的心脏顿时像被火烧了一个大洞,痛得几乎停止呼吸,“芳缤……不……求求你别哭……”
她以手背轻轻地抹去了泪水,却发现越抹越多,简直无法抑止。
芳缤死命的带着最后一丝自制,起身飞快地往外走。
她要到一个没人烟的地方,她要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再这样下去,她会窒息死在这儿。
晨庄急忙追随在她身边,匆匆地掏出了钱付了帐,几乎赶不及地冲入电梯。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晨庄看着没有血色、强自咬着唇,却止不住微微颤抖的芳缤,他懊悔、痛苦、内疚得要命。
这电梯下楼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好不容易出了电梯来到外面,他急急地抓住了她的手臂,“芳缤!”
她倏然回头,泪雾占满了原本明亮爱笑的眸子。
“放开我。”
他怎么放得开,焦虑急切地道:“请你听我解释。”
她就站在那儿,泪光迷蒙地望着他。
“没错,我是对你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但是我并不认为那会对我们之间构成什么问题,我还是我,不因为我是章家大少爷而有所改变,反倒是……”他眸光闪过一抹犹豫。
她心底开始燃起了一簇希望之焰,“反倒是什么?”
他说他的心没有改变,他说……
他凝视着她,痛楚毅然地道:“反倒是你,我害怕你变。”
她一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勉强道:“有太多女人一旦知道了我是韦家大少爷后,她们就开始死缠着我不放,开始盘算着嫁入我家能够拥有多高的地位,穿金戴银一辈子不用愁……”
换作其他时候,她会同情他的遭遇,可是在这么震撼的时刻,他的言下之意却是他不相信她。
她的爱是禁不起考验的,一旦逼到了金钱,就变了质、褪了色,成为泛泛众妹里的其中一个,只会见钱眼开……
她觉得心好凉、好凉,还以为他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没想到……
她轻轻地笑了,眼神凄然,“所以你打算瞄我多久?一辈子?等到结婚时再另外买栋小公寓把我放进去,等我死了以后连你韦家的祖坟都进不去?或者……你根本没有打算要跟我结婚,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恋情,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被她的话逼问得哑口无言。事情不是这样子的,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芳缤,我该怎么解释你才会相信我,我爱你啊!”他好急、好急。
她的笑容不见了,“你以为你爱我,可是你错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在你的眼中跟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你并不特别信任我,也并不特别了解我,你会爱我只是因为我刚好在你最困难时出现,成为你的慰藉。”她直望入他眼底。
他脸上的血色缓缓地消失,心慌意乱地道:“芳缤,并不是……”
“是!就是!”她慢慢地挣开了他的掌握,冷冷地道:“今天换作是任何女人,你只要继续隐瞒你的身份,你就能放心去爱,因为你不用怕对方究竟是爱你的人还是爱你的钱。”
他呆在当场,脑中一片茫然与空白,“不,不是……”
“我一点也不特别,在你的心里,我就跟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都可以爱,但为什么爱我,恐怕你也不知道。”她深吸了一口气,“晨庄,承认吧!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刚好被摆在恋爱位置上的女人,吸引你的并不是我的特质,而是你的寂寞。”
寂寞?
他脸色苍白地摇头,“不,我不是因为寂寞才喜欢你的,而是因为你……”
“我的什么?”
“你……”他的脑子好乱,有太多、太多的情绪和震惊同时涌入,他完全不能冷静理智地思考了,“芳缤,今天这件事对你我而言都是个冲击,我们暂且各自冷静一下好吗?我不希望你在愤怒或狂乱时作出了任何伤害我们感情的决定……这样是不公平的。”
她小脸也是一片苍白,冷冷地道:“我赞成,但是请你也要想清楚,如果你爱的并不是我,最好及早告诉我。”
“我是爱你的。”
“你认为爱的真谛是什么?”她凄然地反问,“去问问你的心,你当真爱的是我吗?”
他僵住了,只能心痛却无奈地看着她离开。
他的心好乱,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么不可收拾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敢敞开心扉,将她全部迎入自己的世界里吗?
他的恐惧和防备、担心……该统统抛开了吗?
质问晨庄的同时,芳缤感觉到一股强烈撕扯的心虚和痛苦。她不也一样,有些秘密是瞒着他的?
可是这不一样,她担心的是他会因此而离开她,他担心的却是家产被染指,女人爱钱不爱他……
她的心都乱了,被隐瞒和隐瞒人的痛楚在她心底拔河着,将她的心拧得好痛、好痛。
再想着晨庄的不信任,害怕她会摇身一变成为拜金女……她的心都被撕成了两半,鲜血淋漓。
“你怎么能这样防备我呢?我就只有你了……”她蜷缩在客厅的沙发内,悲伤无助地反复低唤着,“晨庄,晨庄……”
今天是她的生日,近午的阳光才刚刚洒入了窗台,可是为何她却觉得黑夜已经来临了?
这一日,将会很长、很长。
然而在另外一头,晨庄也陷入同样的慌乱和心痛中,他不断地在小小的办公室里绕着圈圈,犹如一只被束缚在铁笼里的困兽。
以往的情感经验一次又一次地交叠在他心里,每一次的印象都不是那么地深刻,但是层层叠叠起来却是一个教他喘不过气来的巨大影子。
他爱她,这一点毋庸置疑。
正因为他是真心喜爱她,更加不愿见到心爱的人儿在面对财富的那一刹那,原本爱他的眼底光芒被贪婪所取代……
他必须承认自己的感情脆弱,爱上一个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力气保护自己。
一旦爱落空了,他不知道自己会空洞心碎成什么样子。
芳缤,我可以安心的将自己交给你吗?
在屋子里窝了一整天,芳缤的泪水流了又停、停了又流,一颗心来来回回地纠结着,始终无法松开。
黄昏时,她再也忍受不住独自窝在屋里的寂寥,带着皮包就踱出了家门。
不知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