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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语气,带着浓浓酸意,黑月娣顿了下身子,回头看那女子,“我是黑天令的客人。”
“客人?”那女子面生怀疑,瞧她细细地打量了番,“天令从不留人住在家里,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
她跟黑天令的关系很简单,但要解释却很难启口:“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的客人。”
那女子起身来到她面前,正好由厨房走出另一个人,“杜小姐,你的茶来了。”是这屋里的男佣人,在黑家服伺多年,身材圆胖,头发都半白了。
“我问你,她是谁?”杜楚楚指着黑月娣问,眼里尽是猜疑,“为什么她住在这里?”她记得黑爷爷说过,黑天令与女人只是逢场作戏,那只是结婚前,等他们结婚后,就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出现。
可,婚都还没结,怎么他屋里就有女人了!
“呃,月娣小姐是大少爷的客人。”男佣人对黑月娣很是客气,知道她是黑天羿的姐姐后,更当她是黑家人服伺。
“天令呢?怎么还没见他回来?”她都来了好一会儿,却不见那个承诺要回来的人,心里对黑月娣尽是疙瘩。
“大少爷应该马上就回来了,杜小姐,你这边请坐。”男佣人将茶端上茶几。“月娣小姐,你请先上楼休息。”
杜楚楚却挡住去路,一抹不安的想法在脑于里闪过,“你是天令的女人?”若是客人,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她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被这么可笑的谎言给骗了。
“我不是。”
黑月娣不想跟她多说,闪身想走上楼梯,却没想到杜楚楚挡人不成,反倒重心不稳地整个人摔倒在地,疼得她直嚷:“好痛!”
“你有没有怎么样?”黑月娣见她跌倒,担心地上前想扶她,却遭杜楚楚硬生生地推开。
“不用你假好心!”
这一推,力道过重,将黑月娣左耳的助听器给打落了。
喀一声,引起另外两人的目光。
杜楚楚看着滚落在眼前的助听器,心生好奇地捡了起来,“你听不见?”
“把东西还给我。”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女人,也不过是半个聋子罢了!”女人的醋意及妒意,让爱情里容不下任何一粒沙,更何况杜楚楚自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那里能忍受跟别人分享自己未来的老公。
虽然听不清楚,黑月娣对杜小姐眼里的同情太过熟悉了,毕竟她不是第一个这么看她的人。
“请把东西还我。”
“还就还,有什么了不起!”杜楚楚刁蛮又傲慢地将助听器丢向黑月娣,正好砸中她身后的墙,黑月娣紧张地捡起助听器,深怕它被摔坏了。
这很贵,是天羿花了好几个月打工请医生依照她个人需要订作的,她现在还没有余力再买个新的助听器,千万不能坏。
男佣人见气氛紧张,赶忙扶杜楚楚起身坐在沙发,“我的手好痛。”她的手肘撞上阶角,都破皮瘀青了。
“杜小姐,我马上帮你敷药。”
“不用了,我现在就要回家,你最好转告黑天令,以后别让我再见到这女的,如果他不叫她走人,我就要他爷爷出来主持公道!”他们再半年就要结婚了,他屋里有女人,她怎么也难心平气和。
“杜小姐!”
杜楚楚头也不回地扭身走出屋里,而黑月娣则是低头不语。
男佣人见她还蹲在地上,担心地问:“月娣小姐,你还好吗?”她手里紧握着助听器,男佣人不确定她是不是听见自己的声音。
然后,他看到一滴又一滴晶亮的泪珠落在光洁的白石地上,“月娣小姐?”
黑月娣手里握着助听器低头走上楼,对于刚才发生的意外,她只感到委屈。
她并不是黑天令的女人,也不是她自动跑来这里住的。
如果可以,她一点都不想住在这里。
杜楚楚引发的意外,黑天令并不知情,男佣人也不敢多话,怕引来不必要的事端。
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过了一个多礼拜。
研究班下课,黑月娣很快地收拾书本离开教室。“黑月娣!”
在她身后几步远的距离,霍昀喊着她的名字,孰知他喊了几声,黑月娣就是没回头。
“黑月娣?”
当他的手轻搭在她肩上,黑月娣受惊似地转身两眼瞪圆,“是我。”
她怎么了?明明他只是在跟她打招呼罢了,她却吓成那样。
“霍昀,是你。”她伸手碰了碰助听器,眼睛直盯着霍昀的嘴唇。
“刚才我喊你,你没听见吗?”
细眉轻轻蹙着,她朝霍昀露了淡淡微笑,“你要送我回家吗?”
他说太快了,她没听清楚,只能硬猜。
而助听器自从被杜楚楚摔过后,杂音不只变多,有时还会听不见任何声音,而这几天右耳耳鸣的严重,根本听不清楚。
霍昀见她笑,心情也大好,阳光般的笑容在他脸上闪耀,“如果你接受的话。”
他一直都喜欢黑月娣,尽管她耳朵听不见,但那无损她的好,那种由内散发出来的迷人气质,他由心底臣服。“好。”
“真的?”
“真的。”
“我的车在停车场,走吧。”霍昀朝反方向走,黑月娣因为没看清楚他的唇型,有些不措所措的愣在原地。
“走啊。”当霍昀回头再道这二个字时,她终于展开笑颜,快步跟上他。
一路上,霍昀话匣子一开即滔滔不绝地说着童年往事及他家人,黑月娣由头至尾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露出淡笑,却不发一语。
“你今天特别安静。”终于,霍昀在红绿灯前停下,转头看她。
黑月娣平时话就不多。今天她连一句话都没有,教他有些丧气,“是不是我话太多了?”
“不会,我只是不太爱说话。”
“那你要不要谈谈你的家人?”他说了这么多,也该换她谈她自己了。
车子随前车往前行,黑月娣偏头想了想,“我爸妈十年前过世了,只有我跟我弟一起生活,他是医学系的高材生,很聪明也很善良。”
“就这样?”见她沉默不再开口,霍昀苦笑地别过脸看她一眼。
“我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那你要不要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这句话教黑月娣心头震了下,随即脸红,“我没想过。”
“为什么?那你要不要考虑我看看?”黑月娣没听清楚,只能无辜地笑了笑。
“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女朋友。”这是停车前,霍昀说的话,很真诚也很用心。
“我不好。”
“你很好。”
黑月娣知道他固执,也不想跟他争辩,“这里让我下车就好了。”她不想让人知道黑天令的住处,怕人家误会。
“你住在这附近?”霍昀瞧了下四周环境,是高级住宅区,一般人根本住不起。
“不是,是我弟弟朋友的家,我只是暂住这里。”
“哦,方不方便?”
“还好,只是暂住,过一阵子就要搬回家了。”
她伸手开车门,霍昀拉住她的手,表情认真。“我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能考虑我刚才说的话。”他对她可算是一见钟情,至今不变。
她只是笑笑,“谢谢你,再见。”
“黑月娣,以后只要需要,我可以接你上下课。”
下车时,霍昀这么说,让她来不及婉拒。
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她的手又碰碰左耳的助听器,苦笑地朝黑天令的住处方向走。
熟知,黑月娣才进门,只见客厅里坐了几个人,除了黑天令外,就是那天来的杜楚楚,还有一个是她以为不会再见面的黑家老爷及另一位年轻男子。
她感觉得出来,客厅里的气氛低迷,所有人的目光全盯上她。
就连黑天令冷淡的神色也起了丝丝波动。
“天令,她为什么在这里?”黑老爷脸铁了大半火怒地瞪着她咆哮。
“天羿要我照顾她。”
“马上要她走!”
“她不能走。”黑天令要阿杰马上带她上楼。
“哼!她母亲当年拐走我儿子还不够吗?”黑老爷的吼声及怒目的神情吓着江月娣,听不见的身子往后退。“她现在又打算来诱拐你?”黑老爷忿然地朝黑月娣走近,那脸色铁青吓人。
黑天令见状,赶在爷爷之前护住她,高大如他像座山一般的为她挡着。
“天羿呢?怎么没见他的人影?”
“他住在小叔的老宅,天官跟他一起住。”
“你的意思是,这屋里只有你跟她孤男寡女?”
“黑爷爷,就是她,那天我来这里时,就是她把我弄伤的。”
“天令,她是谁?你怎么可以在跟我妹结婚前还带别的女人回家住?这不是摆明给我们杜家难堪吗?”言下之意,是要黑天令送黑月娣走人。
黑月娣看着他们指着她说话,像是在生气,又像在指责,她听不清楚,彷徨的她一脸迷茫。
“你先上楼。”黑天令侧脸向她说着。但黑月娣动都不动。
“我叫你去楼上!”黑天令不耐地转头瞪她,这才发现,她眼神困惑,表情不安地拉着他的衣角。
“你……!”
“你在跟我说话吗?”见他面向自己,她看着他的唇型。
这句反问,教黑天令身子一震,眼眸细眯思忖。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瞥了眼她左耳的助听器,再忆起天羿曾说她右耳近几年的徵状,黑天令二话不说,取下她助听器,教她惊得想拿回。
抬起她下颚,俊容正面向她,“去楼上。”
“你先把助听器还我,我才要去楼上。”
黑天令紧握手里的助听器,“阿杰,带她上楼。”冷峻着脸色朝阿杰说。
她听不清楚他的声音,只见其他人嘴巴张合,敏感的她瞧见他们眼里的讶异及不敢置信。
阿杰不给她多说,直拉她上楼。
“天令,马上送她走!”黑老爷气急败坏地吼着,“我不想再见到那女的!”
“不行。”
“你敢违抗爷爷的话?”
“天令,那女的是个聋子?”杜楚楚的兄长杜克伟诧然,瞧那女孩长得白白净净,虽称不上漂亮,倒也清秀,没想到是有残缺。
“杜克伟,小心你的措辞。”他不爱听人用这么刺耳的字眼说黑月娣。
“哥,他怎么可以当我的面这么护那女生?”
“天令!”
“爷爷,如果没事,你们请先离开。”
“你……!”
“黑天令,你不怕我跟你取消婚约?”杜楚楚气不过,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她没受过这种侮辱。
“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可以取消婚约。”
“黑天令!”护妹心切的杜克伟也上火气了,“黑老爷,你自己听听,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多想,这孩子就是这硬脾气。”
“那就请他马上送走那女的,不然楚楚真嫁过来,不是要受气了吗?”
“她可以不嫁,没人强迫她!”黑天令冷讽。
对于爷爷想藉着杜家在政治界的力量来扩大黑家的势力,他感到无奈,虽明白爷爷的苦心,但他没想过为了黑家权势而向人低头。
今天没有杜家,都还会有另一个想与黑家联姻的家族找上他。
如果杜楚楚以为结婚后就可以干涉他的生活,那么她就大错特错了!
“黑天令!”杜楚楚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前赏他一巴掌。
“杜楚楚,我可以很明白告诉你,我对你没有爱情,如果你想跟我结婚,那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我外头的女人不会因为有你而减少,更不会对你付出一丝感情。”
“什么?”
“楚楚,我们走!”
杜克伟气忿难耐黑天令的狂妄,尽管欣赏他的胆识及强势作风,但他对妹妹的冷漠,他怎么放心将父母的掌上明珠嫁进黑家!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