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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妳的慾望,我在海外流浪了十四年,而妳的儿子财迷心窍必死无疑。”他旋过身子,用行动表示决定。
“不!”席谷雪崩溃尖叫。“我是爱你的,我确实是爱你的,否则我怎么可能在这么多年后,还忘不了你,还依然记得你的容频?只是──”她可怜兮兮道。“你不会懂的,女人需要男人为她排遣孤独与寂寞……这是我的无奈啊──”
“别惺惺作态了,我不会再相信妳。”仇尘刚笃定大喊。
“够了!”一个低沈威严的声音响起。
一代风云人物──王伟效坐着轮椅,让仆人推着迈向他们。
他老了,再也没有叱咤风云、野蛮残忍的蛮劲了,他好似风中残烛,只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他备受病痛的折磨,瘦弱凹陷的大眼,圆凸凸地瞪着仇尘刚。“葛烈──”
“好久不见!”仇尘刚嗤笑。“王董事长。”
“是很久不见了。”王伟效环视在场的每个人,单刀直入但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要复仇,请针对我。当年,我是要杀死你,一旦你没死,我就已领悟到,终有一天,你会来取我的命──因为,我有罪──”他坦诚道。
“是的。”仇尘刚仇视道。“你杀了我妹妹,你让我在海外整整十四年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这笔帐,是该清算了。”
“清算!?”王伟效脸上黯淡无光,向来赫赫有名,绝不表露情绪的大企业家,竟露出痛心疾首的口吻道:“如果我有罪,我该死,难道,你就没有罪,没有错?”
“天下哪一个丈夫能够忍受妻子的背叛?而你,就是令妻子对丈夫不忠实的罪魁祸首,你成功地毁了我。那时,我内心所承受的煎熬、痛苦,该我几乎想以自杀解决我自己,就算你没拿刀杀我,却已使用了最可怕的杀人手腕。”王伟效一脸落寞道。
“如果你真的觉得你没错、也没有罪,那我当然无话可说,毕竟我确实欠你一条命,“杀人偿命”是自古不变的定律,请动手吧!”
仇尘刚静立不动。王伟效有错吗?他不停地想着。
熊熊的恨火,此刻却莫名其妙地灭了。
面对他恨的人,他的心,竟一片平静。
不再有恨、不再有怨、不再愤世嫉俗,怨天尤人,他已从禁锢中完全解脱了,只因──
他才是兇手──是他杀死了他最爱的妹妹。
面对他妹妹的死,他已能坦然处之。
过了许久,仇尘刚觉悟道:“我也有错,我该为我妹妹的死负责,因为是我先与你的妻子有不伦的关系──”他向他的妹妹忏悔。“妹妹,原谅我!”
“葛烈──”王伟效和席谷雪泪流不已。
“尘刚──”夜蝶心悸地流下泪水。
“一切的恩恩怨怨,就此终了吧!”他潇洒道。他侧过头,注视着夜蝶──他的世界中,只有她。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王裕元对天狂啸。“我不得不死啊!义大利黑手党的人,不会饶过我的,他们因为我,在股票中赔得彻底,他们铁定会杀了我,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我……宁愿有骨气的先自杀。”
他痛哭流涕。“对不起,爸爸!妈妈!”
“不──裕元──”谷雪这一声叫喊,也是最后一次叫自己的儿子。
王裕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纵身往下一跳──
“裕元──”王伟效痛彻心扉地狂啸。
他最宝贝的儿子,在一瞬间粉身碎骨。
王伟效承受不了这致命的刺激,心脏病突发,与他的儿子共赴黄泉。
席谷雪一刹间失去了所有──她这辈子的“倚靠”都没有了,她──活着还有何
意义?
她受不了地崩溃了──成了一个疯子!
这场血腥的“赌注”,风云变色的股市──
已俨然成为一个人类的杀戮刑场。
“啊!”仇尘刚仰天长啸,他的心底哭泣不已。他猛地一旋身,向前跑。
“尘刚──”夜蝶吼叫。“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她跪在地上哀嚎。
她听到他的回音。“妳现在是一代股市女大亨,妳已得到了妳的“荣耀”,妳不再需要我了……”
这就是她的“代价”吗?
“尘刚──”夜蝶怆然痛哭。
我爱你啊,我爱你……求求你别走……
※※※
一切都结束了──
室内闇黑得有股森冷的气息,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夜蝶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她脑中空白又混沌,而她的心,也归于死寂。
收音机传来新间报导的内容:
“……震惊全球的金融风暴使股市重挫,造成投资客倾家荡产,负债累累……初步估计,全世界至少有数百名投资客跳楼自杀……”接着新闻播报员报导台湾地区死者的姓名。
当夜蝶听到坚基叔叔及婶婶的名字时,她哀伤地将脸用力埋在双掌内。
这场赌注──无形中,竟残害这么多条人命:
王裕元临死之前的话,在她脑海中盘旋──一个人拥有了全世界,却赔上了自己的生命……
是否有一天,她也会赔上自己的命?
她现在是一代股市女大亨啊!为什么她已得到了她的“荣耀”,却一点也不快乐?
她只有痛苦、失落,以及悔恨!
难道她不该成功,她不该富有,她不该……杀人?老天爷!原来害死这么多人的兇手是她!
而仇尘刚却为她背负“杀人”的罪名!
夜蝶的心一沈,感到痛苦异常。
求求你回来!尘刚!求求你快点回来!
他们是恶人──恶人死不足惜啊!
尘刚──喔!她不能没有他啊!
强烈的失落感侵入她的骨髓,她全身血液彷彿冻结。
他还没回来?他当真就这样一走了之吗?他不再走入这个他俩共同居住四年的地方吗?不!她不准!
这就是她的“荣耀”吗?
她不需要成功,不需要财富,不要成为一代女大亨!她只要──仇尘刚爱她,答应让她当他的妻子,
这才是一个女人的荣耀。
她终于大彻大悟了。
这才是她要追寻的真正“荣耀”。
但是──夜蝶全身虚脱无力,她陷入更深的沮丧中。
她该怎样得到这份真正的荣耀呢?
如果仇尘刚真的一去不返;如果他不爱她,只爱她的肉体;如果,他只要她做他的情妇,不要她当他的妻子……如果……夜蝶像小女孩似的啼哭不断。她想起黑家的“诅咒”,她受不了地对这黑漆漆的暗室尖叫。一切还来得及挽回吗?
刹那间,她仿彿听到仇尘刚的话在她耳中盘旋。“……一个女人,要能掌我自己的生命……”
掌握自己的生命?
夜蝶双拳握得死紧,她决定搏“命”演出。
她要拿她的生命与“诅咒”较量。
她火速在桌上留下了一张“绝笔书”。
※※※
一样月黑风高的寒冷夜里──
他依然独自一人站在堤防边,望着深不可测的海水。过去所有的恩怨情仇,爱恨纠葛,一一浮现在他脑海中……
天地未变,而他的心,早已伤痕累累。
他是兇手──这就是“股神至尊”的真实面目吗?他望着自己的双手,彷彿看到手上沾满了鲜血。
喔!夜蝶,我让妳看见我最丑陋的一面了,我配不上妳!妳一定会瞧不起我!
我该受报应──离开妳将是我唯一的选择──
失去妳,是我有生之年心灵最大的折磨。
我的下半辈子,该在忏悔、孤独中度过。
夜蝶!我爱妳,我好爱妳,妳知道吗?
他将手伸入口袋中,握紧那盒珠宝。他脸上心碎的表情,足以让大地哀嚎。
再回一次旅馆,最后再见她一面,然后在心里告诉她:我爱妳。放下手中的珠宝盒后,他会大踏步离开。
他无声无息地回到旅馆,决定在她睡梦中向她告别……当他发现室内空无一人时,非常的沮丧,但他无意间瞥见桌上的“遗书”时,剧烈的心痛凌驾他全身。
“夜蝶──”他咆哮着冲出套房。
※※※
站在股市交易所所在大楼的顶端,夜蝶手中握着的一大束野姜花,野姜花特有的香气,不断在她鼻中盘旋。
她在赌──
仇尘刚会不会同到饭店?
仇尘刚会不会看到她留的“遗书”?
仇尘刚会不会来找她?
仇尘刚会不会答应……
一连串的赌注,时间在她冥想中悄悄流逝……而夜蝶,一样伫立在围墙边。
冷风飕飕,劲风好几次把她如丝飘逸的秀发吹得散开,而全身只裹着被单的她,强风好几次都差点让她春光外洩。
正当她冷得直颤抖,远方的天空已出现鱼肚白,晨曦缓缓洒在她身上。她的背后,终于传来急速慌张的脚步声及紧张的喘息声。夜蝶露出得意的笑容。
但是,气急败坏声也随即传来。“注意妳的大腿,别被人看光了──”夜蝶闻言,立即并紧双脚。
他的情妇,让他快气死了。她一直惹他挂心,惹他发怒,惹得他不知如何是好,如此他怎能放心地离开她?
他破口大骂。“妳疯了,把被单当衣服,还留下遗书,妳太无聊了!”
“这不无聊!”夜蝶大声驳斥。“我不是野姜花,我身负的“诅咒”,一定会发生──”
“夜蝶──”仇尘刚百感交集,止住了话。
“我不喜欢做女大亨,更不喜欢做情妇。”她看着他道。“是你教我如何掌握女人的生命,如何成就女人的荣耀,如今我富有了,却不快乐,我做你的情妇,却觉得羞耻。为什么?你知道吗?”
“夜蝶──”仇尘刚落寞道。“站在妳眼前的,是一个杀手,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
“不!不是。我才是杀人犯。”夜蝶心情沈重。“我会赢,是拜“股神至尊”之助,因为有你,所以死的不是我。而我为了活下来,也害了不少人,这一切的一切,不应该由你单独承担。”
“别再说了,夜蝶!”仇尘刚脸上的表情痛不欲生。
夜蝶鼓起勇气续道:“如果你真的觉得你是刽子手,应该承受所有的罪,那我就成全你──”她的脸孔就像是天使般的安详。“你不会在乎多死我这个人吧!反正,我迟早也会死,我做你的情妇,一定会受诅咒报应,干脆,我自己先跳楼算了──”
“住口!”仇尘刚感到强烈的痛苦和恐惧袭向他的全身。“我不准!妳不能死──”
“我不准妳死──”他快疯了。
“那你就要救我,让那“诅咒”破除,使我永远不再受“诅咒”的威吓──”她说的一副正经八百样。
“怎样救妳?”仇尘刚神情紧张。“快!快点告诉我──”
夜蝶却噗嗤地笑了,她深深吸口气柔中带媚道:“你要娶我──”
“结婚?”这是他一辈子想也不敢想的事.夜蝶没有忽略他脸上的狂喜与震撼,半晌,他竟有些泫然欲泣,他问道:“为什么妳要和我结婚?”
“为什么?”夜蝶双谋闪闪发亮。“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她脱口道:“我爱你啊!我好爱你啊!”
“我……”第一次,冷酷刚强消失了,只有脆弱。“妳知道成就“股神至尊”,要杀死多少人吗?在中东,我为了成功、致富、生存,选择了贩卖军火维生,我眼睁睁见到老弱妇孺在烽火中丧生。我一直不断受良心的折磨,我告诉自己:“股神至尊”是杀人犯。我封闭我的心,直到妳的出现──我怕对妳付出,我怕“爱上”妳,更怕妳会离开我!”他终于道出心中的真正恐惧。
她笑自己太傻,仇尘刚一直以“行动”表示他对她的爱,而她,还一直执着地要他说出那三个字。
“你是如此的善良,不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