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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神也同样如此,不管拥有多大的力量,他也绝不可能没有任何欲望和想法,创造这世界和蕴涵在其中的生命一定有他的理由,可这理由是什么呢?
而她面前的这男人正在寻找这个理由,以功效不明的地狱镇魂歌作为线索,他目前得到的结论简直推翻了这世界存在的基础架构,他一直说要找寻这世界的真实存在就是这个含义。
悠然写意的姿态,漠然而萧索的神情,修伊此刻正以这样的姿态仰天而望,在蕾娜斯的眼中,修伊·华斯特俨然成为了一个无法捉摸的存在。
这个男人……他在做的事还是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吗?
这样想的蕾娜斯缓缓苦笑起来:“那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修伊轻轻阖上眼帘,淡淡说道:“因为万一我发生不测,唯一能令我放心把这任务托付的人就是你,蕾娜斯·法琪利。”
蕾娜斯浑身一震:“你说什么?发生不测?”
修伊睁开眼,哑然失笑道:“我做个假设而已,何必如此紧张?你知道,我是个力求完美的人,所以做事留条后路也在情理之中吧?”
蕾娜斯一字二顿地答道:“这个假设一点都不有趣,你既然会想到,就有发生的可能,所以我不得不紧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修伊还是笑意满面,不过讲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好笑:“魔界对我的追杀令还挂在头上,百分百避过暗杀的几率并不高,我也是未雨绸缪。”
蕾娜斯叫了起来:“那为什么是我?托付给跟你更久的虚空和老酒鬼不好吗?”
修伊抿了抿嘴,似乎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为难的神色溢于言表:“你不愿意吗?”
蕾娜斯的答案很干脆:“至少该有恰当的理由。”
“恰当的理由吗?”修伊苦笑:“那我只有四个字给你,无可奉告。”
“那我拒绝。”蕾娜斯把记载着古文字乐谱的纸筒掷还给修伊,头也不回地朝会场走去:“我受够你的不坦白了,如果你希望别人照你说的去做。即使是骗人的理由也要想得明确一些。‘无可奉告’这四个字是得不到他人信任的。”
望着蕾娜斯气冲冲远去的背影。修伊嘴角的苦涩意味更浓:“太不坦白……吗?”
“话这么难说吗?”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出,吓了一跳的修伊迅速回头,诧异的表情随即出现在脸上:“你没走吗?”
大约三米外的一棵樟树后转出一个人,俨然是刚才在会场中与修伊见了一面的黑衣骑士:“我想看看,你会怎么做。”
修伊无奈一笑:“那现在你知道了,感觉如何?”
黑衣骑士的评价只有两个字:“笨蛋。”
“我。还是她?”
“你!”
“又挨骂了。看来我流年不利啊。”修伊嘿嘿一笑:“不过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说我笨蛋也认了。”
黑衣骑士冷冷道:“瞒着她就好吗?”
修伊大摇其头:“当然不好,可总比太早露底好。”
黑衣骑士微怔:“为什么?”
“若她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要说服就不太容易了。尤其是以我消失为前提的情况下。”修伊一摊双手:“你也该看出来了吧?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我说话可以,但无法保证不被她找到漏洞。”
黑衣骑士思索片刻,突然说道:“至少让她知道真相。”
修伊头疼地一拍额头:“我的天……要让她知道了还了得?她自身的存在都会彻底崩溃的!你该知道,除了受我影响较大,因此能亲身接受事实的凌锋外,当初为让老酒鬼和虚空接受事实,我们费的周章还不算少吗?现在突然把真相告诉她,我简直不敢想象那种后果。”
黑衣骑士轻叹道:“我说的不是现在。”
修伊一愣,接着他似乎明白了黑衣骑士的意思,面色微微一变:“你是说到那个时候……”
黑衣骑士点头。
修伊当即激烈反对起来:“不行。与其让她知道,我宁愿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想过真相会给她带来多大伤害吗?”
黑衣骑士的语气首次出现了怒意:“可这对你不公平!”
“可若让她知道,就是对她不公平了!”修伊也初次呈现出了暴怒的神态,一直维持者的优雅风度瞬间荡然无存,而且这种发自内心最深处的狂暴怒火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悲哀和痛苦,一时间连黑衣骑士都好像被他吓到了,整个人竟然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修伊猛然闭上双眼,似乎想借此把这种愤怒重新压抑在心底,而他重新睁开眼睛的瞬间,他做到了:“抱歉,我有点失态了。”
黑衣骑士叹道:“可以理解,我不怪你。”
“但我还是反对告诉她真相,”修伊的口气听起来平静多了,可仍坚持自己的想法:“从一开始错的人就不是她,所以她也没有接受那种事实的义务。为了她好,让真相永远湮没是最理想的选择。”
黑衣骑士轻轻摇头:“可你一死,一切都……”
“没关系,就让她把我当成一个过客也好,能在她记忆里留下一个印记,我已心满意足了。”修伊悲哀地笑了,但语气却说不出的洒脱自然,“这件事就谈到这里为止,可以吗?我觉得比起在这里探讨这个话题,你去而复返的理由,该更重要,为看我怎么做而回来,这不像你的作风,一定有什么很特别的事想告诉我吧?”
黑衣骑士笑了,笑声中第一次出现了较为明朗的成份:“你真了解我。一句话,米迦勒开始注意你了。”
修伊皱起眉头,但马上又松开了:“不愧是参与过第一次神魔战争的老将,十万年的长寿不是白活的,被注意到也没办法,是雪亚妮告诉你的吗?”
黑衣骑士点头:“她要你小心。”
“呵呵,小心有用吗?”修伊苦笑道,“若被米迦勒知道了计划,十万年前留下的惨痛回忆将使他不顾一切来阻止我们,这时倒是身为神族之王的她需要小心了,弄不好就会被夺权篡位的。”
黑衣骑士冷冷道:“这不用担心。她有准备。”
修伊突然咧嘴一笑。紧盯住黑衣骑士的眼神也变得暧昧起来:“喔唷。这么说你好像很了解她的情况?哈!还说不想认她是妹妹?这露馅了不是?你对她还是很关心地,就别否认了。”
黑衣骑士大窘,虽然表情被面具掩盖住了,但他还是下意识逃避了修伊的目光:“别乱说,你还是自己小心吧。”
修伊嘻嘻笑道:“你忘了我的真正实力吗?就算米迦勒亲自来也没法讨好,而且他来正中我下怀。知道事情的敌人少一个算一个吧!”
黑衣骑士猛然回头。重新把视线定位在修伊脸上:“你想和他同归于尽?”
修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而后便转身朝会场走去:“谢谢你的通知,剩下的就交给我处理,你还是赶快去办自己的事吧。”黑衣骑士无言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因为他忽然明白到,当一个人立下死志时,这世上已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改变他的决心,修伊就是最好的例子。
※※※※
一走出会场,蒂姆斯便带着雷莎妮亚朝僻静处走去,刚走进会场西侧大水池中的一座凉亭内,蒂姆斯便问道:“安排的人还没有行动吗?”
雷莎妮亚看了四周一眼,确认周边没有任何人后,才缓缓开口答道:“我把他们都安排在第三和第四赛程,这第二赛程内的陷阱太多,会让行动部队遭遇危险的,伤一两个人不打紧,如果被陛下看出端倪,一切就都完了。”
蒂姆斯淡淡说道:“被他看出又怎么样,你以为他一点都没察觉到吗?”
雷莎妮亚的眼中透出一丝惶惑:“您是说,陛下对我们的计划有所耳闻?”
蒂姆斯微微点头,接着说道:“这不重要,我们是为整个华斯特帝国着想才这么做,他没有怪罪我们的理由,所以你尽管放手去做,万一出事我会想办法的。”
“可是……”雷莎妮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父亲的一句话顶了回去:“而且怂恿蒂尔罗格聘用‘火焰空间’,不也是为了给我们找一个下台阶的借口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我担心的正是‘火焰空间’,从比赛的前两阶段的情形来看,他的表现实在是太出色了,甚至已远远超过了事先的预计,这么顺利是否有点问题呢?”雷莎妮亚本来想说的就是这句话,可是父亲的一番话却令她对这种想法产生了动摇,尤其在拿不出证明不对劲的证据前更是如此。
“是我多心了吗?”望着蒂姆斯严肃的面孔,雷莎妮亚轻轻地在心底问着自己,心中的不安逐分逐寸地在慢慢溶解,回答父亲的口吻也变得多了几分肯定,“那好吧,请您帮我找个不回去的借口,我马上通知行动部队开始计划。”
略为商量了一些细节之后,克鲁兹父女便匆匆分手,蒂姆斯返回会场,而雷莎妮亚则往相反的方向离开。直到两人的身影都消失的那一刻,随着“哗啦”一声水响,一个穿着华斯特海军作战服的男人陡然从凉亭下面的水池中冒了出来,一抹冷笑浮上嘴角:“果然如此,和陛下预计的一样。”
数百米外的会场门口,修伊放下正对着这幕场景的望远镜,再瞧了一眼从身旁悄然而过的蒂姆斯·克鲁兹,把一切都收人眼中的他不禁会心一笑。
螳螂铺蝉,黄雀在后,这个比喻还蛮贴切的嘛!
回到看台的蒂姆斯马上就感到了不对劲,气氛的怪异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现场大多数人都有点失态,与帝国重臣或者皇室成员不相称的形象比比皆是,其中以口部器官过分扩张的现象最为普遍,造成这种失礼行径的事情自然也不简单。
当蒂姆斯的视线落到残余参赛者的所在区域时,他立刻就了解了这个场面的由来。
因为谁都不会想到,比赛进行到这个阶段居然会演变成一次团体赛,完全个人的参赛行为在一些未知的因素影响下被空前团结在一起,无数陷阱所间接导致的巨大向心力在这剩余的一百零五名参赛成员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米伯特和贝罗带进比赛的包裹是修伊准备地,装填得满满当当的它并非虚有其表,里面的各种实用工具几乎是一应俱全。小型木工斧和折叠锯就各有四把之多。而这些工具被分配到一些本来就从事伐木工作的参赛者手中时。他们所在的树林就遭了殃。一棵棵参天大树在专业工作者手下轰然倒地,而后赛事现场就暂时转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木工作坊,经过众人齐心合力的一小时劳作后,被砍倒的二十八棵大树就变成了无数厚木条,并用同样出自包裹的钉子钉在一起,最终演化成了三十几面粗糙但坚实的巨大木盾。
稍微聪明一些的人都已猜到。这些木盾一定是用来对付那些随陷阱而飞的乱箭。不过他们却没想到这一百多个人会进行合作,所以选手们的下一批次动作没有一个人猜到:先是有秩序地分散开,以三人为单位分成三十五组,每组一个木盾。而后又如事先演练过般列出了一个三角阵形,阵形前方的先锋部分是米伯特、贝罗、亚瑟的三人组合,他们的盾牌正向前方横置,米伯特居中,负责调配移动方向,贝罗和亚瑟各抓盾牌两端的握把加强抗冲击能力,而其余的三十四组则以左右各十一组、后方十二组的形式分开,盾牌面向左右侧与后方竖起,组与组之间紧密贴在一起,构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盾墙。
在阵形完成的一瞬间,米伯特朝身旁的贝罗与亚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