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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巴德莱察觉艾里蓦然变得沉默,眼神空茫地落在虚处,神智像是又飞到了遥不可及的地方,他停住了口,心中闷叹一声。
就像现在这样。就是莱文偶尔会露出的这种神态,更让人觉得他身上还隐藏了难以捉摸的一面啊……
「我……我是过去收拾战场时,在战死的魔法师尸体上偶然捡到了本魔法书,一时好奇就留了下来。后来私下照着练练,没想到还真学会了些皮毛。」
回神过来的艾里措辞敷衍道。巴德莱和他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没有隐瞒的必要。
再说艾里不会什么厉害魔法的事不可能瞒过所有人,只有把实情告诉唯一的盟友,让他帮着掩饰,才更有可能蒙混下去。所以艾里决定还是把自己魔法能力的底线据实以告。
「不过,我也只懂得最基本的召唤魔法精灵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厉害的魔法师,刚才那不过是装出来吓唬他们的。」
「吓唬?」巴德莱一时无法明白是怎么回事,眨巴着眼应声重复。
艾里讪讪笑着揭穿自己的老底:「其实,我虽然能召唤魔法之力,不过只能让它们以最基本的方式显现,对高深一些的魔法运用根本没有研究。搞点声光效果还成,却没什么攻击力可言。刚才的风啊!火啊!电啊!就是我竭尽所能弄出来的成果了,根本不是什么强大魔法的威力引发的。」
不过巴德莱看来也像没什么接触过魔法的人一样,单听艾里的说明,还是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艾里只得做个示范。
「一般火系魔法,最好用的攻击法术就是火球术,这你知道吧?」看巴德莱点点头,他续道:「不过我就不知道怎么发火球,也不知道咒文是怎样的。基本上,我对火魔法的使用只能达到这种程度……」
他把弗兰克交给巴德莱抱着,腾出手来虚悬于胸前,凝神催运魔法力。
片刻之后,便开始有小小的火苗从艾里掌心蹿起,很温柔、很温柔地默默燃烧着——温柔得任何人都可以从容地闪开这种火苗的攻击。
他一伸掌,将掌心的火焰凑到巴德莱面前:「要点烟吗?」
「……」
巴德莱默然,好一阵才回神过来摇摇头。
「嘎啊啊啊~~好烫好烫~~」
下一刻艾里便因为手掌被火苗烫着而惨叫起来,手忙脚乱下连衣袖都烧了起来。
他又痛又急,猴子般跳来跳去地到处找水灭火,最后还是动用了不知哪门子的水系魔法,兜头浇下一大盆水来才熄了火解除了危机,不过已是狼狈不堪。
看到他这副糗样,与之前在队员们面前的高深完全是判若两人,巴德莱的失望完全变成了哭笑不得。对于艾里的魔法实力,当然不敢再抱任何希望。
看巴德莱又是一脸忧容,想必是因为自己不可依赖,重又担心弗兰克起来,艾里道:「不用太担心,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如果队伍在以后的战事上没有再受什么大的伤亡,只要我不泄底,刚才那装模作样的魔法应该还能唬住他们一阵。」
略一沉吟,他又道:「不如我们现在去找康萨克队长说说?队长看来是个脾气不错的老好人,应该不会允许迫害婴儿这种事的。伊格他们大概是瞒着队长乱来的。如果能请到队长出面制止,或许可以压下队员对弗兰克的排斥。」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巴德莱只有赞同一途。
「想不到队长竟然这么说!」
艾里走出康萨克队长所住营帐,重重摔下布帘的动作充满了怒气,面上尽是难以置信的愤怒神色。走在他前面一步的巴德莱的脚步也十分沉重。
康萨克平时的为人颇和善,日常巴德莱操练出勤不能照顾弗兰克时,多半是托给医护所的莉洛亚,偶尔莉洛亚太忙时,都是请队长帮忙照顾的,他一直也相当疼爱弗兰克。艾里本以为他定会站在弗兰克这边,制止士兵们欺凌幼小的愚行。
然而,队长对伊格等人之前的行动倒确实并不知情,但艾里他们将事情原委向他说过后,他竟然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这确实让人挺伤脑筋的……」他似乎颇为为难地搓着手,然而却并没真犹豫多久,便道:「我一直也挺喜欢那孩子的。不过大家的想法也有道理,确实这一阵我们队的运气都很不好。万一真是这样,继续让弗兰克留下来,恐怕会让队上更多人丧命……为着大局着想,那孩子还是送走的好……」
不待他说完,艾里和巴德莱已经愤然离去。队长的态度和先前那些队员根本没有差别!指望他去阻止队员,完全没可能!
「……什么疼爱喜欢的,到了关键时刻就全变得冷酷无情!」艾里兀自在旁边抱怨不休。
巴德莱自与队长谈过之后,一直冷着脸,闷闷的都没说话,这时方接口道:「其实,大家会这么想也是难怪。」
「巴德莱?不会你也……?」艾里讶异地望向他。
「当然不是。」巴德莱摇摇头:「不过我想这是因为弗兰克对我有特殊的意义,如果放弃他,简直就像让我放弃生活的希望一样。若非如此,我的想法应该也会和队上其他人差不多。战争时期,军队里的人命跟蜡烛似的,随便吹口气就灭了。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我们这种普通士兵能不能活下来,很多时候跟本领高低没有太大关系,更关键的是运气如何。」
艾里回想起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随拉夏军上战场的渡河之战中的经历,心有余悸地点头赞同。
在船中祈求如蝗的箭雨不会落到自己身上时,体会到那股无能为力,生命只由老天决定的感觉,是过去身为强者的他无从体会的。
而现在想来,那应是战争中最多数人的感受。
过去,战争所造成伤亡的惨痛虽已令艾里颇感沉重,但他还只是单纯地把战争看作达成目标的手段。而今切身体会过战场上普通人的感觉,对于战争,他的感觉自然又深刻许多。
「大家都希望自己能活得长久些,」巴德莱还在继续说着:「为了生存下去,任何可能影响生存机会的事,大家都会很在意。自然而然地,军队的人就都很忌讳与厄运沾边的事。如果有什么东西可能带来厄运,大家当然都会竭尽所能地消除掉才能安心。这次弗兰克的事,正是如此。」
说到这,他有些诧异地望向艾里:「说起来,莱文你才是异类了,你才认识弗兰克没多久,不会对他有多深感情。看你的年纪,在军队里待的时日应该也不短,按理也该和大家想法一样啊!怎么反而来帮我?」
「呃……」艾里成为拉夏士兵莱文,不过也就这十数日,哪里知道拉夏的军人们是怎么想的?
「上次受伤时我撞到了头,很多事都记不清楚了。」
嘴上随口编排说辞应付,艾里心中则暗道,听巴德莱这么一说,队员们的行动倒也情有可原。说到底,他们也是被战争迫得变成这样的。
但是,情有可原归情有可原,他并不打算改变保护弗兰克的心意。
他肃然道:「我现在只知道,我不能坐视他们欺负这么小的孩子!」
「……」巴德莱犹豫了一下,有几分讪然,低声道:「谢了。」
至于艾里那番说辞,他倒未起疑。眼下弗兰克的问题就够他烦的了,没去留心唯一站在他这边的伙伴的古怪之处。
两人一路说着,一路往居住的营帐走回。眼下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他们还是只能带弗兰克回去。说话间,营帐已经近在眼前。
艾里缓下脚步,向巴德莱道:「现在队长既然不能指望,也只有靠我们自己来保护弗兰克了。今后我们便轮番守着弗兰克,不能留他一个人。实在没办法时,还是寄放到医护所莉洛亚那里。出了我们队的范围,他们应该不敢明着闹事。」
巴德莱点点头,没有别的意见。走到帐门前,艾里在伸手掀开门帘走进营帐之前,回头和巴德莱交换了一下眼神,深深呼吸,藉以整顿心理。
可以想见,就算拿那所谓的魔法来唬人,以他们两个人与队上其他虎视耽耽的队员们周旋对抗,也必定将相当艰难。
终于做好心理建设,艾里一掀门帘,昂首而入。
本以为营帐里迎接自己的,将是充满敌意的目光,然而艾里却看到一个没见过的华服侍者在里头候着,其他队员大概是顾忌着这队外的人,见自己和巴德莱进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现。
那陌生侍者望见自己,眼光在自己和巴德莱之间打了个转,似乎在确定身分,随即便满面笑容地朝着自己迎了上来。
「请问阁下就是莱文.里博尔吗?」
阁下?艾里有些惊讶。自从成为莱文后,还没有人用这种尊称来称呼自己过。
不知其来意,他迟疑地应道:「我是莱文。什么事?」
「普洛汉将军请您过去一叙。」
「什么!?」
艾里与巴德莱两人惊疑不定的互望一眼。
莱文.里博尔不过是个藉藉无名的普通二等士兵,统领与贝拉里作战的拉夏大军的将军怎么会知道这么个人?又为什么指名要见他?
艾里心下更是暗自打鼓。难道……是自己的真实身分已经曝光!?
然而眼下身在拉夏军营之中,由不得他拒绝。他只得向巴德莱打个眼色,让他自己小心点,便随那侍者带领着去谒见将军。
跟着侍者经过几层通传,艾里终于来到将军处理军务的帅帐之外。侍者嘱咐艾里在帐外稍待片刻,便进帐去向将军本人作最后一次的通报。
候在帐外,艾里倒并没有太紧张。一开始对于自己身分是否暴露的担心,此时已经渐渐解除。
这一路上盘查虽严,艾里却没嗅到什么紧张气息,卫兵对自己的态度也颇为客气恭敬。
虽说以这种态度对待一个普通士兵未免也有些奇怪,不过倒更不像是对待敌对势力的首领会有的态度。看这情形,拉夏人应该还是不知道自己圣剑士的身分,呃……前身分。
不小心又想到了自己的境遇变化,艾里微微苦笑。
「将军请您进去。」
艾里抬头一看,见先前那侍者正示意自己可以进帅帐了。算来自己也没等多久,看来普洛汉将军要么是有急事要找自己,要么就是还相当礼遇莱文.里博尔了。
寻常的话,一个普通低阶士兵就算有幸能被将军召见,要等到将军不忙的时候也要耗上大半天。
既然身分没被拆穿,那么就该继续按着莱文的身分行事。
进了帅帐,艾里做出恭敬之态,半低着头,眼睛看着地板,不敢乱瞄周围的华丽摆设,更不敢把视线往坐在书桌后的将军身上放。
他恭声问道:「属下是十四分队二等兵莱文.里博尔!不知将军找属下来有什么事?」
往好听说是豪爽,不过艾里更愿意将之形容为粗俗的笑声响起,普洛汉将军道:「不必这么拘束。我向来最喜欢有才能的人。虽然莱文你现在的官阶还不高,不过凭你的本领,必定是我军重要的人才!现在也不用太拘礼了。」
听起来他似乎是竭力想表现出礼贤下士的风范,博得莱文的好感一般,也验证了那侍者和一路上所遇卫兵的尊敬态度并不是艾里的错觉。
艾里心中疑惑更盛,犹豫道:「属下不大明白将军的意思?」
口中虽还是毕恭毕敬,不过既然对方要自己不用拘束,他便老实不客气地抬头望向将军。他早想知道普洛汉将军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了。
映入艾里眼中的,是一个个头不高却宽厚壮实,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扁而阔的四方脸上,略显拥挤地排列着粗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