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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苦笑。干涩的笑声却化不开空气中的凝重。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冯与艾里间有着奇特的关系。艾里身后的萝纱听得一头雾水。罗炎指出艾里身份时萝纱并不在场,她还不明白艾里的底细,所以听得半懂不懂。「冯?刚才听那些士兵叫他卫士长……这长者应该就是母亲昔日的同伴,传说中的英雄迪卡尔.冯吧?他好像是艾里的旧识,但气氛怎么怪怪的?艾里的地位?他这样的流浪汉有什么地位?」她摇摇一片混沌的脑袋,「……好乱!」而冯身后的佐拉则露出深思的神色。
「那么只有动手了。」冯无奈叹道。双方立场既已确定,也无须多言。他一声令下,环伺已久的士兵再度行动,转眼便接近了二人。
短暂的平静终于结束,长街上的画面在瞬间由极静变为极动,如同倾盆豪雨打破了暴风雨前压抑的平静狂泻而下。令人稍觉好过一些的,是爆发的喧嚣总算打破了刚才的沉重。
没有时间让萝纱多加思索艾里到底是什么人,另一场逃亡再度开始。
「没事先打个招呼就抢先起跑,不公平!」情势自然不允许艾里多嘴说出这等没建设性的抱怨,他大声嘱咐了背上的萝纱一声:「抓紧我!」随即用尚称完好的右手抽出裂天剑,一个回旋,身形便如陀螺般飞速自转,只一瞬间,便犹如没有重量般轻飘飘地斜掠而起。
高速的自转不仅令斜立胸前的长剑形成了一道光幕,护住艾里和萝纱,而且隐然有种飘忽之势,仿佛随时可能飘向任何方向,而踏地再起间由于脚下使力方式的不同,也令人难以把握他腾越的速度与方向。靠这式经历无数实战自创的身法,艾里曾摆脱了多次困境,用在此时,果然也极有效。跟随在艾里身后的追兵始终无法正确判断他会向哪里奔去,不时扑往错误的方向,不少人甚至互相撞跌在一起、倒成一团堵住了街道,惊呼哀嚎此起彼伏。
几次腾越后,艾里便脱出了四面围拢上来的士兵形成的包围圈。接下来只要全力奔跑,想必就可以拉大与追兵的距离,慢慢甩掉他们。
虽然这些追兵算不得高手,但胜在人多,被缠上了也麻烦得很。艾里也没有兴趣为着这本来与己无关,又也不想介入的事而大开杀戒,所以与他们硬碰硬的对战还是能免则免吧!
然而事情会这么轻易地解决吗?
如果这里没有冯在,艾里会很放心,但现在却不一样。
脚步不停,他的眼光向冯扫去,不由暗暗叫苦——高速旋转的身法看来丝毫不能影响冯的判断,他手中的弓箭始终锁定了自己。
「他这一箭会射向我的心口吗?」
冯在十年前以弓箭手身份参与「封魔之役」,他的箭技,绝非不入流的萝纱可以比拟。艾里十分清楚曾有多少魔物丧生在他箭下。冯的箭拥有强大的魔法力,破坏力远超过一般弓箭,自己的剑能挡得住吗?
在左臂不能动弹的情况下,艾里并没有多少信心。
正在他跃起,身处半空之时……
弦鸣!
箭发!
如黑色光芒疾射而至的箭矢瞄准的并不是艾里,而是他的下一个落脚点!若不想想办法,那支箭势必要扎在他腿上。艾里暗自叫苦,但身在空中难以挪移,只得硬生生蜷起身子,缩起腿脚,险险避过箭矢。
但是以这样的姿势,艾里再难在落地的瞬间继续腾越,终于被阻了下来。只是这片刻停滞,便陷入卫兵的重重包围。
「冯还是留了情,只打算生擒我……」
刚才那一箭如果射向自己的身体,后果只会更严重,但看着周围众多卫兵形成的肉墙,艾里实在很难有什么感激之情。
此时此地,没什么可说的,艾里终于与多得不成比例的敌人展开了苦战。
滴答!
滴答!
雨滴自屋檐滴落在草叶上,又自叶间滑落至庭院的水池,敲打出淙淙乐音。草木掩映下层层叠叠的殿堂回廊,在日光下想必宏伟华美至极,而在夜色的渲染下却显得幽暗静谧。
城中为追缉参赛者正闹得沸沸汤汤,传到这里只剩隐约的喧哗,反衬出殿中的宁静平和。周围虽不时有卫兵例行巡视,但人们并没有多大戒心。毕竟这里并非王宫也非军机重地,只不过是伺奉神灵的神殿,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保护。
而城中虽然混乱,但料想那些为了保命自顾不暇的参赛者,也不会跑到这有官兵驻守的神殿来送死。
庭院角落一间不起眼的偏殿中,浓浓的黑暗庇护着两个人体。
「好好的墙壁,干嘛非花那么多钱来弄得凹凸不平?」靠墙席地而坐的艾里,发出低得只有身旁的同伙才听得见的抱怨。
对以华美著称的耀荣神殿的批评,并不是出于建筑美学的角度,而是因为靠在墙壁上的头被满是浮雕的墙面顶得很不舒服。而且,艾里的心情很不好。
纵以艾里之能,下午为了带着萝纱甩掉追兵,也受了几处不轻的伤势。好不容易潜入耀荣神殿找到藏身之所后,他便只能瘫坐在地,闭着眼睛静静积蓄体力。但疲乏与伤痛并不是影响艾里心情的主要原因。
这短短一天中发生的事,揭起了他的陈年伤疤,令他的心情一时间难以平复,而知道萝纱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死的修雅之女后,也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脸来面对她。下午一直在逃命,紧张之余倒也无暇顾及此事,如今与萝纱待在这静室中大眼瞪着小眼,这股尴尬顿时鲜明了起来。
「墙壁本来就不是用来给人靠的嘛!」萝纱替神殿辩护,并代艾里的失礼向殿堂中央的神像合掌道歉。修习魔法之人本来就更相信神明的存在,相对艾里在神殿中的满不在乎,萝纱就显得惶恐多了。
「今天下午那么多追兵,我还以为死定了。能逃出来,真要多谢真神保佑……」她顺便向神致谢。虽然不知道这个房间里供的是哪座神像。
「谢神还不如谢我!拚死拚活的可是我啊……」艾里咕哝一声,然而想到追根究底,自己的命却是靠眼前女孩母亲的牺牲而保住的,咕哝声便消失在喉间。
感觉到艾里情绪的低落,萝纱察言观色地恭维道:「说的是,也要多谢你了!没想到艾里真的这么厉害啊,今天可真是威风……和往常大不一样。」
这算是恭维吗?好在艾里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啊?哈……」还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艾里胡乱应道,随即把话题岔到别人身上。「其……其实应该谢冯,今天他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把箭射向我的致命处,但都没有出手,只发箭阻止我逃离。看来虽然决裂,他手下还是留了情。」下午艾里正是利用冯的不忍而制造机会,现在才能活着逃到这里。
「……」
这一次萝纱没有作声,只是默默注视着艾里,黑眸在暗中仍是出奇的闪亮。艾里全身更不自在了。
「能告诉我,你和冯的故事吗?」
「啊?」艾里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话题还是被扯回了自己身上,而且是自己最在意的那段过去。他垂下头,让过长的头发挡住自己的眼睛,好像这样便能逃开萝纱澄澈明亮的目光。「那只是一段很无聊的过去,没什么好说的。」
「就算这样,我也想听。我想多知道一些冯的事情。」
「啊?你该不会……年纪也未免相差太大了吧?」艾里像过去一样信口开着玩笑。
「什么呀!别瞎猜!」没想到艾里会扯到那里去,萝纱红了脸,压低着嗓音娇嗔。
「母亲在我八岁时就去世了,在我脑中的印象很模糊。」如水般包容两人的黑暗中,萝纱的声音幽幽传来。「我也曾读过凯曼王朝为纪念她而编撰的许多传记。但从那些书中,我只看得到一个王朝所需要的,只知守护凯曼的陌生神祗。母亲的印象依然是一片空白……」
感受到声音中的伤感孤寂,艾里向她望去,纵是在黑暗中,他仍能清楚地看清少女脸上的忧伤。这一刻的她有着一份与天真面容不符的成熟。
「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发起脾气来时吓人吗?我想知道的,是活生生的母亲是怎样的人,而不是那个被神化的偶像。」
艾里想起遇见萝纱的第一天晚上,她在听吟游诗人唱起「五英雄传奇」时的那段自语,不由恍然。
「所以我只能透过母亲以前交往的人,来拼凑出她的点滴。我知道冯曾经是母亲的同伴,所以……」少女低声道,满是恳求的黑亮大眼让艾里为之动容,「拜托,请告诉我。」
于情于理,都不该瞒她。萝纱是修雅的女儿,那一段过去的真实情况,她有权利知道。艾里咬牙做了决定。
她将会怎样看待自己这个让母亲牺牲的无能者?能原谅我吗?
艾里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间,对与萝纱之间那份轻松的情谊,已经有了一份眷恋。
……也由不得自己了,该怎样便怎样吧!
他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心情开始讲述那段过往。
「什么?只交手一次,就失去那些刁民的踪迹?!混蛋!真是没用!」
「属……属下……」
王宫中,在接到军队围剿中心广场参赛者的回报后,凯曼王暴怒地训斥着发抖的臣子。而他也知道这只是在迁怒。
原本回到王宫中准备畅饮庆功的美酒,却接连收到不好的讯息。
参赛者非但没有死于罗炎之手,还令人难以置信地打破了封锁,突围而出。他们的门人弟子,也莫名其妙地摆脱了己方的监视,更会合一起接应突围的参赛者!
在这样脱轨的局面下,原本只为剿灭漏网之鱼的军队自然完全发挥不了作用,仅仅一交手便被逃亡者甩开。而且,这些逃亡者如水被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精心筹备良久、本应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会连出纰漏?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当时在中心广场的只有罗炎一人,所以国王无从知道具体情况,也不会知道艾里和萝纱便是他与萨拉司坦没有预估到的变数。正是这两人的能力以及天行门令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陛下请息怒。以我凯曼的实力,就算这次计划的目的没有达到,也无大碍。」清冷的声音划破了华丽宫殿中的紧张气氛,也稍微解除了惶恐臣子的窘境。
「现在还是考虑眼前的事吧。能这样轻易地消声匿迹……」萨拉司坦从国王身后走出来道,比起国王的暴躁,他显得从容镇定多了。「没想到天行门在这里也伏有内线。耐特的势力果然不容小觑。」
冷静的话语如有魔力般令国王渐渐平静下来。
「你们回去继续搜寻那些人的踪迹,同时注意加强城中的戒备,防止那些内线在帝都制造骚动,让他们趁乱逃走。」完美掩饰着对面临突变情况只知发火的仁明王的轻蔑,萨拉司坦超越了自己的地位,代替国王下达了行动指示;而早已习惯依赖萨拉司坦出谋划策的国王,也并没有对此显示出不满。
萨拉司坦在短短两年中,迅速为国王所倚重,国王也在这两年里变得益发喜怒无常。跪在地上的那几个满头大汗的重臣,平日虽然私下对萨拉司坦颇多微词,但此时倒都真的感激他的解围。
方欲退下,其中一个骑士嗫嚅着道:「陛、陛下,那些逃犯和我们交手时,里面少了两人。一个是蓝组的最强者艾里,还有一个是一直与他在一起的小姑娘……」
听到艾里的名字,国王一愣,神色阴晴不定地低头思索了片刻方道:「不用管他,反正那个艾里本事低微,并没有什么威胁,还是把搜索重心放在耐特那群人……」
在这样的大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