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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阿哥,热毛巾……”巴英急忙奔来,喊都还没喊完。
就被朱雀头也不回地抽走东西,专心照料他的宝贝去也。
“太阿哥……”穆兰退缩地被迫枕在他臂弯里,这又是梦境的哪一段?
“你方才昏倒了。”
“我……昏倒?”
朱雀不再响应,径自专注地轻拭她一脸的冷汗。
“穆兰,你还好吗?”一票人焦急地在朱雀背后又跳又叫,巫欲看到完全被朱雀挡住的穆兰。
“我……。”她正想引颈探,却发现她的视线全然被阻断,给他精壮的庞大身躯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
之前被困在狭小更衣间与屏风后的恐记忆顿时笼罩她,令她陷入极度紧张中。
“大阿哥,你……挡住我了。我想和……”
“你躲我。”
她差点被朱雀这句呢喃断尽气息。又是这句话,她又陷入相同的处境,她甚至连未雀后面会接什么话都可一字不漏地复诵……“这已经是第几次让我发现你在躲我了?”
听到这话,她再度泛起了冷汗与战栗。她不要再重夏这可怕的梦境了,她不要再掉入更骇人的肢体侵犯里,她必须扭转一再轮回的对话!
“我……没有在躲你,我是在……等你,等你接我去大书房。”
“是吗?”他咧开俊美逼人的满意笑容。“真是任性的小东西,连叫你到书房去都还要我亲自来请。”
“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小女孩拟地死缠着大阿哥,都不觉得丢脸吗?”巴英没好气地环胸哼道。“也不看看场合。客人都还在屋里,你就肆无忌惮地大发嗲功,不知情的人还当大阿哥是你丈夫咧。”
转出来了,她正慢慢转出一再重复的情境!很好,就这么继续下去!
“除非大阿哥陪我,否则我哪也不去。”
“你害不害躁啊。”讲这种话,巴英鸡皮疙瘩都快掉满地。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大阿哥在一起。”对,就是这样,必须有别于先前的对话,才能跳脱困境。
一只巨掌赫然抬起她错愕的小脸,妖异地勾起嘴角。
“我要的就是这一句。”
什么?哪……哪一句?
她还不及反应,朱雀就起身站离床边,打开了她被阻隔许久的视野。
“白莲!福心。”她激切而渴望地坐在床上伸长手臂,如同久别逢甘霖,急迫地想重回和朋友在一起尚安全感。
但迎接穆兰的不是她们的美怀,而是疏离。
“白莲?”怎么了?为何用这么错愕的神色看她,连福心也一脸呆相地退离床边?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们该回去了。”白莲勉强一笑,手肘暗暗轻拐福心。
“呃,对。你今天身子不舒服,我们也不好久留,那就……后天诗社里见了。”
穆兰傻眼,她们为何要这样落荒而逃!好象她刚才做了什么很奇怪的事,令人难以接受。
“看吧,人果然都给你吓跑了。”巴英不爽地大步离去。
“你还好意恩成天跟我们叨念大阿哥不对劲,我看真正不对劲的人是你。”
“我……。”她哪里不对劲了!“巴英?”
“人己经走了。”朱雀醇厚的磁性低嗓如诗如吟,悠悠震荡在静谧的世界里。
“为什么会这祥?他们是怎么了?”为何她才跳离了诡异的幻觉轮回,就掉人莫名其妙的现实处境?
“感情太好的兄妹,难免引人遐思。”
“什么遐思?”
他淡漠地凝望她良久。“显然你根本没留心刚才自己说了什么。”
穆兰困窘地咬着下唇,垂着视线不敢望他。
你休息吧,我会叫侍女进来替你更衣。“她的衣衫都汗湿了。”至于你一直想用作诗杜进集参考的书册,我挑了几本,就放在大书房里等着,有空你自己去看看。““喔……。”
她怔怔望着朱雀离去的俊伟身形,久久后松了口气。
太好了。
大阿哥除了跟她谈正事,别无企图。她却作了一大串荒唐怪涎的白日梦,真是心里有鬼了。
鬼……方才奇思怪想中的大阿哥,的确像鬼一样,追逼得她喘不过气。幸好,他刚刚没再催她到大书房去接受每日例行的书房拷问,否则她真会崩溃了。
她虚弱地将额头抵在曲起的双膝。奇怪,最近好容易疲惫,累得她平日的敏锐和聪慧都枯萎。譬如说,刚才和大阿哥的交谈中就有很多疑惑。
她之前到底脱口说了些什么?大阿哥又为何好象就是在等她吐出那些话似的,让她感觉自己有如中了某种陷阱。
陷阱……还有巴英在她衣箱里搜出的怪信怪发怪纸符……“格格,奴婢们来伺候您梳洗更衣了。”
啊,不要再想了。越想人越累,越累就越迷。一旦迷糊,脑子就开始作些不三不四的白日梦。
好好休息,好好整顿自己,现实中多得是有待处理的同题,哪能浪费时间去作梦。
她试图振作地深吸一口气,却在褪尽衣衫准备人浴时猛然僵住,刷白了脸。
“格格?”
“水太烫了吗?”
侍女们的问候传不到她耳里,此时此刻,她正陷在一个人的扭曲世界中。
“格格,怎么了?”
侍女们不解地面面相觑,继而顾着她死凝的视线望向她裸程的丰乳,不禁骇然抽息,连忙掩住小口,不敢有所表示。
穆兰的左乳上有着鲜明粉艳的吻吮瘕迹,激狂的痕迹,放浪的痕迹……梦的痕迹。
第二章
敬谨亲王府邸。
“穆兰,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雍容华奠的贵妇轻摇着小团扇,驱散午后花厅内的闷热。
穆兰专注地逗着怀里的小女婴,逃避问题。
“大姊不是不欢迎你来,而是你近日的来访实在太频繁。”
“我只是……想来多看小娃娃。”
“五姊、六姊她们不也有小娃娃,怎么就不见你这么般勤地去探望。”
穆兰沉默地垂望怀抱中用口水吹着泡泡玩的美丽女婴。
她跟大姊的感情向来不怎么亲。以前在家如此,大姊嫁到此处后也如此,事她还是选择这里为逃避家中压力的地方。因为,大姊向来懒得过问她的事,极少关怀,她可以不必面对任何善意的热切询问……“我自己的问题就一大堆,忙都忙不过来,还得费心招呼你。”
“大姊,你忙你的,不必刻意招呼我……。”
“你人都来了,我还能不招呼吗?”她的火气惭露马脚。
穆兰不是听不懂大姊暗暗下的逐客令,但除非大姊真把诉说破,否则她绝不会走。
“不识相的东西。”大姊轻咒,将团扇拍至案上。
穆兰难堪地垂着头,始终不敢与大姊对眼。
“我只要一看到我的女儿们就头大,你还来搅局,你以为亲王府的大少晋根好当吗?”大姊即使在最烦躁的情绪下,依旧轻声细语,捏着手绢的柔夷却浮着紧绷的青筋。
“女儿女儿,我已经一连四胎生的全是女儿,妯嫂都开始私下笑传我是不是把娘家的劣根性带过来了,得连生七个女儿才蹦得出一个儿子来。”
其中最没价值的莫过于她这个老七,穆兰感叹。她早就认了,家里女儿己经多到不差她一个,和她同年生的巴英又深得长辈疼宠,总让她觉得自己是家中多余的角色。
“该拜的、该吃的、该做的,我全努力过,可是生出来的老是女儿。反倒是你姊夫的三弟,随随便便就生出儿子来,到处炫耀,好象亲王的继任宝座笃定由他儿子坐上了。”
“大姊,只有你生的儿子才有资格坐上……”
“万一我生不出儿子来呢?”
“可是大姊……”,“你不懂的事你就少开口!你除了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混吃混玩,你还做了什么?天塌下来上头有一大票姊姊替你顶着,地裂开了下头也有小弟替你撑着。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苦,只会成天跟我炫耀你的自由自在,有资格来管我的事吗?”
小娃娃似乎感受到细语下奔腾的气焰,不安地咿咿唔唔皱起小脸,泪水蓄势待发。
“我带宝宝出去晃晃,屋里好象太热了。”穆兰淡淡地避开大姊的怒,才走到厅门口,就听见身后爆出的委屈哽咽。
“你们没一个人关心我的死活、我的处境,每个人见到我就躲,根本不在乎我过得有多苦?”
穆兰尴尬地卡在门前,想出声安慰,又怕被大姊指责她没资格多嘴。
“你都不了解,我在这里承受多大的压力。我身为长媳,却一直生不出儿子,又夹在一群尊贵完美的姻亲里,生怕自己犯一点错、出一点丑,坏了我们诚郡王府的面子或丢了你大姊夫的脸。可是不管我再怎么小心、再怎么尽力,还是有闪失,还是不够完美!”
“大姊。”看她哭成这样,连放声抽息都不敢,实在令人心酸。“其实你用不着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你懂什么?在这里镇日饱受压迫的人又不是你,当然可以说得轻轻松松!”
说得也是。穆兰懒得哕唆,省得讨骂,抱着小娃娃转身离去。才走没一步,大姊就凄凉欲绝地出声饮泣,哀怨至极。
小娃娃也不安地渐渐呜咽,转而嚎啕大哭,搞得穆兰左右为难,手忙脚乱。
“小阿姨!小阿姨!”两个活泼甜美的小女孩边跳边笑地奔透厅里,兴奋地环抱住穆兰。“小阿姨,你又来了,好棒喔。”
“小阿姨,跟我们玩?”
“等一下,等一下。”任凭处境再怎么棘手,看到如此可爱热情的孩童,想不开心也难。“妹妹在哭,而且我还不能走。”
“那我帮你抱妹妹,我很会哄她喔。”年长的女孩熟练地接过小婴孩,吐着舌头大作怪声,小婴孩一楞,马上停止哭泣。
“哇,好厉害。”穆兰夸张地谅讶道。
“我也会!”另一个小女孩立刻以小手搔抓着婴孩肚腹,逗得娃娃乐不可支。
“你们两姊妹都好厉害呀。”穆兰赞叹。
“小妹怕痒,还比较好哄,大妹她不怕痒,就很不容易哄了。”
“喔!真的?”
另一个女孩认真地附和。“真的!小阿姨,每次我和姊姊都哄得好累最后干脆跟大妹一起哭,结果她反而不哭了,开始跟我们嗯嗯啊啊地唱起歌来。”
“这招高明,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们了。”
“还有还有,上次大妹生病啦,我们就……”
“闹够了没有?没规没矩地在这儿使泼撒蛮,成何体统。”
两个小女孩被母亲突然爆出的怒斥吓住,登时缩在穆兰身边,抿着小嘴抽紧肩头。
穆兰终于开始不悦,大姊这样骂人实在过分。
“一进门就鬼吼鬼叫,礼也不行、人也不叫。你们是小阿姨生的还是我生的?”
“额娘……。”小女孩们赶紧怯怯地曲膝行礼。
“现在巴结也不嫌太迟了?”
“大姊,别对孩子……”
“我管教我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每回和大姊说话都这样,真想一走了之,可是身下暗暗紧抱着她的小孩们,令她不能这样。
“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
母亲冷硬的低语让小女孩们瑟缩,却又不敢不从,只得抱着襁褓中的妹妹走近。才立定在母亲眼前,一个巴掌高举的阴影就映在小女孩们谔仰望的脸上。
“大姊!”穆兰谅叫。
“怎么回事?”一阵威严的男声淡然传入。
“阿玛!”小女孩们欢欣地直奔而去,抬着小小的脸蛋迎接父亲温柔的大掌。
“姊夫。”穆兰偷偷松了口气,欠身行礼。
她素来敬佩大姊夫元律。身为敬谨亲王府的长子,威武沉稳,以尊贵的气势克服自己太过俊秀的缺点,对待女儿时,却又不失慈爱。
“你今儿个……回来得真早。”大姊顿时又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