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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一提,宁心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累了。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婚期一天天的逼近,造成她心理上不小的压力,而筹备婚礼又有许多的琐事要忙……
说她“身心俱疲”或许太过严重,但确实有点那样的意味,而她也因为心烦意乱而变得消瘦了些。
想不到,他竟然连她的疲惫都注意到了,倘若不是真的关心她,他又怎么会如此呢?
一种被人悉心呵护的感觉,让宁心儿的胸口蒙满了感动。
“好了,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快点歇息吧!有什么事情想问的,都等到明天再说吧!”
宁心儿点点头,对于这样的决定没有异议,不过……
“这里是你的房间?那我……”
“你当然也睡这儿。”齐少棠一边用着埋所当然的语气回答,一边将她娇小轻盈的身子抱上了床。
“嗄?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快点睡吧!”
齐少棠也跟着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共枕而眠。
宁心儿的呼吸和心跳都因这过分亲昵的姿态而变得紊乱,原本以为她会尴尬僵硬得一整晚睡不着,但是他温暖的怀抱像是带着奇异的魔力,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不一会儿就在他的怀抱中沉沉地睡去。
清晨柔煦的曙光,从半敞的窗棂映入房中,而宁心儿也从一场无梦的好觉中苏醒过来。
她睁开双眼,看见房间内陌生的摆设时,先是怔忡地愣了半晌,才想起了昨天所发生的一切。
环顾四周,宽敞舒适的寝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齐少棠呢?他上哪儿去了?看不见齐少棠高大挺拔的身影,她竟感到有些孤单与失落。
她轻吁了口气,挥开低落的情绪,掀开被子下了床,这才发现桌上摆了一套簇新的女子衣裳。
很显然,这衣裳是要给她的,而且还是在她还没睡醒的时候就已经送过来了。这么一来,岂不是他家中的人都知道她昨儿个与他同床共枕了?
宁心儿尴尬得双颊泛红,这下子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其他人了?
回想起昨夜的事情,宁心儿的心情相当复杂。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男人的怀抱中睡去,她睡得如此安稳香甜,但拥她入睡的男人却不是她的夫君!
明明她已经和叶振武拜了堂,于情于理都算是叶家的媳妇儿了,但她却还做出和别的男人相拥过夜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她怎么对得起叶振武?怎么对得起待她一家人恩重如山的叶家?
强烈的罪恶感鞭答着宁心儿的心,而一个接一个的现实问题,也不断地涌上她的心头。
昨天她被齐少棠“劫”走之后,不知道叶振武有什么样的反应?爹、娘应该也已经知道她“失踪”了吧?
他们两位老人家根本就不知道齐少棠的存在,肯定会很担心她的安危,说不定还会以为她被什么恶人给抓走,甚至有生命危险呢!
更糟的是,倘若他们跑去告官,将事情给闹大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就算齐少棠贵为王爷,可她和叶振武已拜过堂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若真被质问起,他该怎么解决呢?
烦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浮现,让宁心儿的心情显得相当沉重。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胡思乱想也不是办法,索性做点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了。
她换上了桌上那套衣裳,并将换下的衣服仔细地叠好。
“该将衣服收在哪儿呢?”宁心儿在房里左右张望,看见了一个斗柜。“就放那儿吧!”
她走了过去,顺手打开斗柜最上层的抽屉,映入眼帘的一件衣物,让她讶异地愣住了。
那是一件相当漂亮的披肩,从那小巧精致的尺寸来看,它应该是属于某个小女娃儿的。
为什么在他的房里,会有这样的东西?难道……
正当宁心儿震惊激动地望着那件披肩发怔之际,齐少棠结束了每日习惯的晨骑,返回王府。
当他一踏进寝房,就看见她满脸惊愕,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那作他小心珍藏了多年的披肩。
“你发现了?”他勾起嘴角,微笑地问。
本来他是打算等她醒了之后,就要拿这件披肩给她瞧瞧的,想不到她自个儿先发现了它。
“你……为什么不早说?”宁心儿抬头望着他,眼神激动。
“我没打算要隐瞒,而且现在知道也不迟呀!”
“怎么会不迟?既然你都已经……都已经……为什么还来招惹我?”宁心儿语气哽咽地质问。
齐少棠的眉头一皱,听不太懂她的问题,而她的反应实在不太对劲。
“心儿,你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都已经有女儿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宁心儿伤心激动地问道。
她真傻!怎么从来就没有想过,像他如此尊贵不凡的男子,应该早已娶妻生子了才是。
“女儿?我什么时候有女儿了?”齐少棠愣住。
一开始,他完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质问,但当他蓦地领悟了她的误会之后,忍俊不禁地放声大笑。
宁心儿被他的反应吓到了,愕然地望着他大笑的模样。
是因为她当面揭发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才会情绪失控的吗?但她怎么忽然觉得……他的反应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似的?
“难道……我误会了什么?”她呐呐地问。
齐少棠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摇头问道:“心儿,难道你一点儿也不觉得那件披肩有些眼熟吗?”
“眼熟?怎么会?”
“你一定没有仔细看,对吧?”
宁心儿蹙着眉心,实在不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来,你先把它拿起来瞧瞧。”
在齐少棠的示意下,宁心儿虽然满心困惑,却还是听话地拿起那件小披肩,仔细端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她竟真的开始觉得这件披肩有些眼熟。
她拿起披肩左右翻看,不经意地瞥见披肩的一角绣着一朵美丽的牡丹花,花旁还有一只翩翩飞舞的粉蝶。
宁心儿瞪大了眼,惊讶得完全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而多年前的往事忽然如潮水般地涌入脑海。
她记得这朵花和这只蝶儿。因为,那是她娘亲手绣的!
那一年,她大约只有五岁吧!当时家中庭院里的牡丹花盛开,她好喜欢好喜欢那娇艳的花儿,于是便撒娇地央求娘在她的披肩也绣上一朵牡丹花。
由于她当时就赖在娘的身旁,看娘一针一线地绣出花儿和粉蝶,所以她对它们的印象十分深刻,绝对不会认错的。
这件披肩怎么会出现在齐少棠的房间里?她明明记得,约莫十年前她将它送给了一个……
忽然间,宁心儿震惊地掩着嘴儿,不可思议地望向齐少棠。
难道……难道当年那个大哥哥是他?
惊诧之际,宁心儿的脑中浮现一张年轻倔强的脸孔,和眼前这张阳刚的俊脸交叠……真的是他奇Qisuu。сom书!当年的那个大哥哥,真的是齐少棠!
“你想起来了?”齐少棠微笑地望着她的神情。
“我……我……可是……可是……怎么会?”过度的惊讶与困惑不解,让宁心儿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当年的他,看起来像个穷困潦倒、无依无靠的流浪儿,怎么如今却成了身分尊贵的王爷?
“当年,你执意要送给我的包子和这件披肩,让差点冻死、饿死的我,又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齐少棠开始述说着自己童年的遭遇,包括了他不幸早逝的亲生爹娘,也包括了他那严苛无情的叔叔、婶婶。
听见他竟被世上仅存的亲人赶出家门,宁心儿忍不住红了眼眶,为他悲惨的境遇感到心疼。
当年的他,只不过是个十岁大的孩子呀!他的叔叔,婶婶怎么忍心残忍地放他在外头自生自灭呢?
倘若那时她没有意外地发现了他,他真的很有可能就要冻死、饿死在那个荒郊野外了呀!
齐少棠伸手轻拭她眼角的泪珠,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心儿,我只需要你的真心。”
宁心儿闻言一阵激动,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原来,在很久很久的从前,这个男人就已将她放进了心底,难怪他对她一直是如此的笃定、如此的执着。
“那后来,你怎么会成了王爷呢?”
齐少棠闻言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说道:“或许老天爷觉得我还有点用处,所以不打算这么早就将我的命收回吧!”
他接着又开始述说后来的遭遇,包括了他义父义母如何将差点病死在路边的他给“捡”回王府,并执意收他为义子的那段往事。
“一定是连老天爷也不忍心你的遭遇,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徘。”
齐少棠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说道:“老天爷要怎么待我,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唯一在乎的就只有你。心儿,在你出现之前,我的人生只有一片黑暗,我周遭也全都是自私虚伪的人,直到你的出现,才让我知道原来这世上有如此真诚、善良、美好的人儿。”
“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宁心儿被他夸得脸红了,但心底却不禁浮上一丝隐隐的忧虑。
她真的有他认为的那么好吗?会不会将来有一天,他会失望地发现其实她也和这世上的其他女子一样,根本没有半点特别之处。
“我说有,就是有。”齐少棠凝望着她的眼眸,说道:“我告诉过自己,倘若这辈子有机会再遇见你,一定要将你永远留在身边。”
“结果,我们真的再度相遇了。”
“所以说,你注定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跟我抢。”
“可是……”一想起叶振武,宁心儿的心情就好沉重。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也开始述说着她家这些年遭遇的变故,而这下子齐少棠总算明白为什么她明明不爱叶振武,却还是毫不抗拒那样的安排了。
“心儿,想报恩是一回事,但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幸福来作为报答呀!你明明不爱那个姓叶的家伙,明明不想与他白头偕老,却勉强自己嫁给他,难道对他来说会是一件好事吗?”
“这……”宁心儿一阵哑然。
的确,娶一个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为妻,又怎能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呢?同床异梦的日子,只怕谁也开心不起来。
“但是,我爹娘他们……”
“别担心,我会找机会向他们解释清楚的,我相信他们若是知道你只是抱着报恩的心态勉强自己出嫁,他们也会舍不得你如此委屈自己的。”
他愿意为她做的一切,让宁心儿感动莫名。“那你什么时候要去呢?我怕他们一直没有我的消息,会担心我的安危。”
齐少棠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在我动身之前,会先过去拜访他们一趟,将一切事情交代清楚。”
“动身?你要去哪儿?”宁心儿讶异地问。
“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必须亲自去北方一趟。心儿,你可愿意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从他那认真严肃的脸色,宁心儿直觉他口中轻描淡写的“私人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什么事情呀?”她试探地问。
齐少棠的俊脸掠过一抹不自在,他避重就轻地答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皇上交给我的任务而已。”
“会有危险,对不对?”宁心儿紧张地问。
“怎么会呢?你别胡思乱想。”齐少棠干笑一声。
“如果没有危险的话,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非要将我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儿不可?”
听见她的问题,齐少棠一阵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而这让宁心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直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