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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故意当着她的面这样喊的。
她瞪着眼前这个讨厌的女人,既然齐少棠不在,她更无须掩饰对宁心儿的厌恶与敌意了。
“一定是你厚脸皮,自己巴着他不放的,对吧?”
“嗄?不是这样的。”宁心儿一阵错愕,没想到杜韵梅竟然会不分青红皂白地随便指控她。
“哼!我才不信!我看肯定是你不知道用了什么下流的方法去勾引、媚惑王爷的吧?真是不要脸!”
“我才没有那样,请你不要胡说。”宁心儿沉下了脸色,就算她的脾气再好,也难以忍受一再地被人莫名其妙地羞辱与栽赃。
“哼!没有?鬼才相信!”
“杜小姐非要这么认为,又何必来问我呢?再说,我和少棠之间的事,也不需向外人报告。”
外人?这两个字宛如一根针,扎得杜韵梅简直要气得跳起来了。
“住口!谁准你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的?你要搞清楚,你不过是个身分卑微的平民老百姓罢了!”
“将军的女儿是人,老百姓也是人,大家都是一样的,杜小姐又何必这般刻意贬低别人呢?”
“谁跟你一样了?哼!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
杜韵梅气不过地动手推了宁心儿一把,害她踉跄了几步,差一点跌倒。但光是这样杜韵梅还嫌不够,她竟扬起手臂,想要狠狠打宁心儿一耳光泄恨,但高举的手臂还来不及挥下,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给抓住。
一阵剧烈的痛楚自手腕传来,杜韵梅还来不及生气发飙,一声怒斥就宛如低雷般猛地炸开——
“谁准你这样待她的?”
是齐少棠!
一阵心虚掠过杜韵梅的眼底,但是从小就被宠坏了的她,从来就不知道“认错”这两个字怎么写,更遑论是要向人低头了!
“她只是个死老百姓,而我是将军之女,你竟然为了她这样对我?齐少棠,你还不快点放开我!”
齐少棠狠狠地甩开杜韵梅的手,倘若不是为了保护宁心儿,他根本连碰她一根寒毛都不屑碰!
“在我的眼里,心儿比谁都珍贵,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我全都不屑一顾。”
这番冷言冷语简直是在明白地表示——即便是自视甚高的杜韵梅,也在齐少棠不屑一顾的行列之中。
杜韵梅气得直跺脚,嚷道:“那是因为你没有发现我的好,才会这么想的,我有哪一点此不上这个女人?”
齐少棠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根本懒得理会她。
“抱歉,我得上街去为我义母张罗药草,恕我们失陪了。”他扔下这几句话之后,便拥着宁心儿离开,压根儿没再多看杜韵梅一眼。
骄纵高傲的杜韵梅,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她气得咬牙切齿,在心底发誓一定要将齐少棠抢到手,再将宁心儿那个该死的女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离开将军府之后,齐少棠和宁心儿并肩走在街上。
明明受委屈的人是宁心儿,但是看着他那一脸怏怏不快的神情,她忍不住开口安慰他。
“好了啦!你又何必在乎她呢?反正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不是吗?你就别气了嘛!”
“你说得对,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一点也不在乎她,但是我在乎你呀!我就是见不得你受任何的欺负与委屈。”
“我知道。”宁心儿微微一笑,心中漾满了感动。
他们又并肩走了一会儿,忽然刮起一阵风,带来了阵阵寒意。
“冷吗?”齐少棠关心地问。
“不冷。”
齐少棠伸手轻抚她的脸颊,那微凉的触感令他皱起了眉头。
“还说不冷,明明脸颊都是冰的。”
“但是,我的心是热的呀!”她朝他嫣然一笑。
他的关怀、他的在乎,让她的胸口仿佛萦绕苦—股暖流,那热呼呼的感觉自心底蔓延开来,将所有寒意全部驱逐殆尽。
看着她那美丽的笑靥,齐少棠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
“别这样,有人在看哪!”宁心儿一阵脸红,在他怀中轻轻地挣扎。
“那又如何?”齐少棠完全不以为意。不管是身在京城或是何处,他从来就不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
宁心儿明白他的个性,也只得任由他这般直率地表现出对自己的情感。
亲昵地拥抱了好一会儿,差点再次上演当街拥吻的戏码后,他们先是去了趟药铺,当真买了些许药草后,齐少棠带着她,到附近一处湖畔走走。
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了,湖畔除了他们之外,看不到其他人走动。这样也好,他们可以不受任何人打扰。
“这里真美。”宁心儿惊叹道。
齐少棠不是很在乎,对他来说,只要身旁的人儿是她,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美好的。
宁心儿先是静静地欣赏美景,半晌后,才开口轻声问道:“你这趟到北罗镇来,是为了要对付杜将军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齐少棠挑眉反问。
“这很容易猜出来呀!”宁心儿轻笑道:“若不是为了这个原因,以你的个性根本不屑与他们打交道,又怎么可能会同意留下来作客呢?”
“你说得没错。”
宁心儿望着他,忍不住追问道:“你口中所谓的“重要的事情”,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该告诉她吗?
面对她关心的询问,齐少棠陷入一阵犹豫。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并不是不信任她才不想说,而是怕她被这整桩巨大的阴谋给吓坏了。
不过,既然他们都住进了将军府,或许让她知道实情,心里多些防备,也会比较安全些。
“好吧!坦白说,我这趟到北罗镇来,就是为了要从杜师棋这里取得密谋加害太子之人的名册。”
他简单扼要地说出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而她果然如他预期的,在听完了这桩惊人的阴谋之后,一张俏脸微微发白。
“你若是害怕,我这就派人护送你返回京城。”
“不,我不要回去。我确实是害怕,但我怕的是你的安危呀!这么危险的一项任务,你竟然打算一个人前来?”
“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宁可自己一个人前来。这样若真有什么危险,也只是赔上我一个人的命。”
“不!不!别胡说!你不会有事的。”宁心儿连忙打断他的话,不想听他说出任何不吉利的话来。
“放心,为了你,就算阎王想要我的命,我也不会让他如愿的。”
宁心儿想了想,说道:“不如……从杜小姐那边下手?”
听她提起那个惹人厌的女人,齐少棠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想你也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只要你顺着她的意,佯装被她给吸引住了,说不定从她那儿可以探得什么线索……”
“够了!别说了!”齐少棠骤然打断她的话。
“怎么了?”他看起来很生气的模样。
“你是在建议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你难道一点也不在乎?”
“谁说的?”宁心儿噘起了唇儿,说道:“找当然在乎,光是想象你们走得亲近的情景,我就嫉护得要疯了。”或许是受了他的影响,宁心儿也变得勇于坦率地承认自己的情感。
听她这么说,齐少棠不快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那为什么你还要提出那个该死的建议?”
“因为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危险,而我想不出其他更好、更安全的方法,可以帮助你早点查出名册的下落,顺利将它取回了。”
齐少棠沉着脸,其实他心里也明白,从杜韵梅那边下手确实是最快、最省事的办法,但……真要自己勉强去应付那个令人厌恶透顶的习蛮女子吗?
第六章
齐少棠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虚情假意、仗势欺人的家伙,而杜韵梅正巧就是其中的典范。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置身在最危险的处境之中,也不愿意勉强自己装出一副为杜韵梅神魂颠倒的痴迷模样——在他看来,只有神智不清或是智能不足的家伙,才有可能看上那样习蛮无礼、骄纵自大的女人!
尽管他对杜韵梅厌恶到了极点,但,为了保护他这辈子最最重视的人儿,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他宁可选择强迫自己跟那种惹人厌的女子周旋,也不要宁心儿多受半分言语或是行为上的欺负或羞辱。
在仔细衡量全局过后,他已下定了决心——长痛不如短痛。
倘若一时的勉强应付可以让他迅速完成皇上交付的任务,可以奇Qisuu。сom书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远离这对令人难以忍受的父女,那他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只不过这么一来,就要暂时委屈宁心儿了。
虽然她再三地强调,她很清楚他只是为了迅速取得名册而作戏,虽然她再三地告诉他暂时不必顾虑到她的感受,但……主动去亲近杜韵梅,仍让他有种对不起宁心儿的感觉。
“怎么了?你有事找我?”杜韵梅看了齐少棠一眼,见宁心儿没有跟在他身边,心里有些讶异。“那个讨厌的女人,怎么没有死缠着你不放呀?”
“别提她了,我好不容易才暂时摆脱了她。韵梅,刚才我没弄痛你的手吧?”齐少棠佯装关心地问。
该死!他究竟在说些什么虚伪的浑话?他明明一点也不在乎杜韵梅的死活,就算她的手断成了好几截,他也完全不会为她心疼或是焦急。
“还说呢!你弄得人家好疼哪!”杜韵梅娇嗔地埋怨,但脸色已经因为他主动的关心而和缓下来。
听着她令人作呕的娇嗔,齐少棠眼底掠过一抹极度的厌恶,他必须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一切全都是在作戏,要不还真蜒挂肿∽砝肴サ某宥?br/》
“我还不是为了要卸除她的戒心,为了要顺利摆脱掉她,所以只好在她的面前作戏了。”他故作无奈地叹气。
“摆脱她?”
“是啊!你以为我真的想要带她一块儿同行吗?其实是她自己硬要跟来的,如果可以选择,我还宁可自己一个人上路。”
“这么说来,你其实并不喜欢她?”杜韵梅半信半疑地望着他。
“那当然,我是什么身分?她是什么身分?就算我要娶,也该娶身分相当的女子,例如像是“将军之女”,你说是吗?”
他的这番话,逗得杜韵梅开心极了,也不禁得意忘形了起来。
“那是当然了!凭她卑微的身分,哪有资格跟我相提并论?哼!那简直是侮辱了我!不过……不过你的态度,未免也变得太快了吧?”杜韵梅也不是没有脑子的蠢蛋,心底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还是存有一丝疑惑。
“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这个。”齐少棠从身上取出一只玉佩。
“这是什么?”
“这是我家传的信物,老祖宗定下了莫名其妙的规炬,说是只要拥有这只家传玉佩的女子,就能成为家中的媳妇儿。”
“有这种事?”杜韵梅讶异地瞪大了眼。
当然没有这种事,这只是齐少棠随口胡诌的借口,要不然他该怎么解释自己对宁心儿突然转变的态度?
“前些日子,这只玉佩落入她的手中,她拿这个当作把柄,硬是要我娶她,若不是我再三借口拖延,只怕早已被逼得和她成亲了。原本我想,她对我也还算温柔体贴,虽然身分卑微了些,娶了她也不算是太不幸的事,直到我来到北罗镇,才发现……这世上还有我更想要娶的女子。”他说着,强迫自己凝望着她。
“喔?是谁?”杜韵梅心跳加速地问。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你了。”齐少棠说着,心底涌上一阵自嘲。
想不到和京城那些虚伪的王公贵族们相处久了,他也跟着“学坏”了,这种虚情假意的话他竟也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