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神性。」倾城莫测高深的说,「我来到玄武后失去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当我不得不对前途放弃一切计画的时候,我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李璧华蛾眉紧蹙,「我还是不明白『神性』到底是什么。」
倾城略一沉吟,尝试着解释道:「神性就是一种『理解未来的能力』。」
李璧华还是不明白,可她不好意思再问,而且倾城看起来已经很疲劳。他在决定休息之前告诉李璧华,可以让醍醐上船了。
天黑了,倾城躺在床上,感到自己像被掏空了,仿佛又回到了母亲的子宫,睡在温暖的羊水里。
入睡前的那一段似乎很悠久又似乎很短暂的时间里,他想到了很多互不相干的问题。
为什么我会失去功力?
谁是我的母亲?
为什么会这样疲劳?
那一瞬间,我所看到的果真是未来吗?
在半睡半醒的天光云影里,倾城感到李璧华绰约的身姿飘到床前,她轻轻揪住他的耳朵,低声埋怨:「你倒成了老爷啦!」
倾城在梦中嗅到了奇妙而熟稔的香气,他悠悠的醒了过来,看见李璧华躺在自己身旁。
她穿着绣花的睡衣,质地不差,绣工却极其诡异,一个瞎子也很难绣得这样可怕。倾城细细观摩了她的睡衣,指着一团红乎乎的图案问:「这是什么?」
李璧华偏着头,顽皮的笑道:「你猜。」
「我只知道那一定不是马粪。」
李璧华气得差点哭出来,她用颤抖的女高音尖叫道:「那是我绣的玫瑰呀。」
「你要是没见过玫瑰,最好别在它们身上滥用想象力,须知这也是一种亵渎。」倾城苦口婆心的劝道。
李璧华反驳道:「我从小吃草根树皮,十八岁之前没吃过肉,可我什么菜都会做,而且好吃得不得了!」
倾城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她,不好意思再说让她伤心的话了。
李璧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说:「不信……你先来尝尝这个吧。」
说罢,她就窸窸窣窣地脱掉睡衣,露出白晰丰腴的胴体。倾城只用眼角一扫,就知道她比自己经历过的所有女人都更精通性事。
李璧华钻进他的被窝,紧紧地贴在他身侧,用梦呓般的嗓音说:「我会成为你的妻子。」
倾城摇摇头,目光静静落到窗外。
圆月如盘,皎洁如玉。
李璧华发现了他的冷漠,讥笑道:「难道你果真不是男人?」手伸向他的下身,讥笑转而变成惊叹。
她咯咯笑起来,娇滴滴的说:「你怎么在裤裆里栽了个大萝卜!好吓人哩!」说着便把水蛇似的手臂伸进他的衣襟里。
倾城有点生气了,「难道你没看见月亮吗?」他说,「今天晚上我不想做这种事。」
李璧华狐疑的瞟了一眼窗外的明月,自作聪明的笑道:「原来你怕光呀。我们拉上窗帘好不好?把月亮挡在窗外,不准她偷看。」
「你敢拉上窗帘,我就诅咒你不得好死。」
李璧华仿佛被人搧了一耳光,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忍不住问:「既然你不喜欢我,干什么骗我说会成为你的妻子?」
「我没骗你,可今天不行。」
李璧华叹道:「算了吧,你在装傻。你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她翻身钻进被子,在无边无际的温柔黑暗中寻找到他那坚硬的东西。
她有很多方式对付它,用手指,用柔软的唇,用湿润的秘处,可是她突然觉得这样都很没意思──她都成什么了?
他根本就当她不存在,她再怎么努力也没用,最多不过成为别的女人的代用品。于是她就气呼呼的放弃了。
忿忿的钻出来,李璧华一声不吭的穿上睡衣。
出门前她回过头来,素白的十指在面前画了个心状图案。
通过这个诡秘的手势,她把胡乱披散的齐肩半长发归拢,露出她美丽而苍白的脸庞。
「别以为没你我就不能快活!」推开舱门,李璧华穿过走廊,去了醍醐的房间。
她的脚步声消失后,倾城想回到梦的世界中,可是他发现再也回不去了。
李璧华写满怨恨的脸庞总是在他面前晃荡。
他想,我是不是应该接受她?
可是在满月的光辉下,现在,除了水月,他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此后倾城再也没法入睡,只好爬起来,想到甲板上吹吹风。
经过醍醐的房门时,他听见女人的呻吟和男人沉重的呼吸,于是原路返回,钻回卧舱,倒头睡到天亮。
一夜无梦。
第二章 碧江幽梦
黎明的时候,倾城醒来,看见李璧华提着深红色的水桶伫立在甲板上。
睡衣在风中鼓荡,使她看起来像个女巫,骑上扫帚就可以飞到天上去。李璧华从铁皮桶里掏出一条鱼,丢进江里。
此时晨光熹微,倾城听见鱼落水后溅起轻微的浪花。
倾城很好奇,推开窗子问道:「你在干什么?」
李璧华不理他,仿佛一夜之间他就失去了与她交谈的权利。
倾城又说:「你在放生?原来你这么好心。」
李璧华硬梆梆的说:「我的心肠一向很好,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
倾城笑道:「你可不可以把我当成一条鱼。」
李璧华开始并没有领会他的用意,微微一愕后才听懂,嗔道:「少打歪主意!你休想逃出本姑娘的掌心。」
「我不逃走。告诉我为什么要放生那些鱼好吗?」
李璧华得意的笑起来:「你猜!」
「你想用鱼送信。」倾城立刻答道。
「你是怎么猜到的?!」李璧华诧异极了。她不敢相信倾城竟会一下子看穿这些鱼的奥妙。
「居然对了?」倾城自己也没料到信口胡诌的答案居然歪打正着,「不是有句古话叫做『鱼雁传书』?我看你把鱼放生,心想八成是用它们来给远方的人送信吧。」
李璧华深深望了倾城一眼,叹道:「你真是个天才。当年高阳仙师正是从这句古话中得到灵感,进而发明了『千里鱼』传信法。」
原来李璧华早已把藏有密信的纸笺用肠衣包裹,藏在一种经过特别训练的鱼的肚子里,让它们把生擒倾城的消息迅速送回碧螺谷。
用来送信的鱼就是「千里鱼」。它们游得很快,顺流之下,一夜可走五百里水路,不亚于古之千里马。
为什么「千里鱼」会乖乖送信?
它们又是怎样找到收信人的呢?
李璧华告诉倾城:「假如我要训练出一条合格的千里鱼,至少需要一百条候选者。我要把它们放在一个池塘里,让它们分别吞下慢性毒药,假如十二个时辰内不解毒,这些鱼就会中毒死掉。
「毒性发作后,每一条鱼都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它们很痛苦很害怕,然而无计可施、无路可逃,鱼的家族里没有医生,它们只能自求多福。
「在长达一昼夜的折磨下,绝大部分鱼不堪痛苦,悲惨的死去,而那些侥幸苟活下来的,当然是家族中的最强壮者。」李璧华说,「接下来,我会把一种对鱼而言有着强烈气味的解药撒进水塘,解药不会溶解,在水中变成悬浊胶粒,在固定的区域内持久的散发着气味。
「奄奄一息的鱼们,并不知道那些有着刺激性气味的胶粒可以解除它们的痛苦,假如它们其中一员很巧合的吞下了胶粒,迅速恢复了健康,其他鱼看到,当然会很惊讶。它们会在那位幸运的同伴周围梭巡,探索它曾经过的水域,于是,又有一些鱼得知了胶粒的秘密,它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把这个秘密无私的传播出去,很快的,大家都知道了,吞下解药后,它们终于摆脱了死亡的追逐。」
李璧华告诉倾城,鱼绝不是一种聪明的动物。可它们和最聪明的人一样怕死。它们绝不会忘记死里逃生的经历,它们会把毒药与解药的特征与作用永远记在心里──用一种远比人类更为牢靠的方法。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幸存者已经进化了。
当然,仅仅一次还不够,相同的试验要重复很多次,直到鱼们确切的记住解药的特征。
哪怕在千里之外,也会嗅到那特殊的气味,不顾一切的朝解药所在之处前进。
就这样,「千里鱼」的训练就完成了。
李璧华告诉倾城,她寄给黑星的信笺纸都是特别制作,浸渍了千里鱼们熟悉的慢性毒药,而在迦林江上游,红巾佣兵团的联络员早已把解药投进了江中,为了求生而长征的千里鱼很快就会把信送到他们手中。
李璧华最后告诉倾城,千里鱼送信的成功率可以达到九成以上,可是每次送信必须使用很多鱼,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信使在半路会否被饥饿的天敌吃掉,会否被渔夫捞走。
它们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勇往直前,为了活下去。
李璧华的结论是,千里鱼的苦难给她的心灵带来了慰藉。每当她对生活失去信心,只要想想那些可怜的鱼,想想它们为了生存所付出的努力──不,应该说是「挣扎」──她就发现自己其实满幸福。
倾城忍不住笑起来,「你倒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呢。」
李璧华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仿佛他是一条千里鱼。
李璧华心想,我根本就不该把心事告诉他,这个男人既不可信赖又没安全感,他只会挖苦我,只会让我痛苦。可是越是这样想,她越有畅谈心事的欲望,她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愁肠百结的时候,倾城问道:「难道你也时常不开心?」
李璧华咯咯娇笑起来,好像倾城问了一个傻问题。她放下空桶,站直身子,睡衣悄无声息的升到膝上,露出两截嫩藕般性感丰润的小腿。右眼摇曳着明媚的诱惑,左眼藏在发丝下,晨曦筛下斑驳的暗影,显得很忧郁。她故作轻松的说:「我已经二十七岁,还没有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好男人,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她的脸上藏不住企盼,希望倾城能够想起昨天晚上那个预言。可他却问:「昨天晚上你快活吗?」
「其实我什么也没做。」李璧华低下头,无力的辩解。
倾城笑了,他用很温柔的口气说:「华姐姐,你说谎的时候最美了。」
这天傍晚,他们在码头上岸,红巾佣兵团的联络人已经在码头等候多时了。那是个皮肤黧黑的老渔翁,倾城注意他的时候他正坐在码头一角垂钓,身旁放着深红色的铁桶。
老头放下钓具,把李璧华、倾城一行带到一处驿站换乘战马。
进谷之前的路还是戈壁,倾城看见长长的商旅队从沙漠那边走来,驼铃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可以轻易穿越码头的喧嚣,传到路人耳中。
他们骑着马一路西行,途经棕榈树荫下的绿洲,补充了淡水。经过牧区的村落,欣赏赤脚的少女们围着水井摇动手臂跳舞,她们的脸在面纱下半隐半现,仿佛时时刻刻准备勾引你。
日落时分终于抵达碧螺谷。倾城抬头远眺,谷径转折处,山壁上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矗立着竹楼。头扎红巾的哨兵正在楼上瞭望,远远看到李璧华回来,忙抱拳行礼,高声道:「恭迎大小姐!」
李璧华微微点了下头,提醒倾城小心,这才趋马向前。又有两名穿黑衣的汉子上前见礼,一人手持皮鞭在前开道,一人牵着马缰绳,拐进一条甬道。只见两侧峭壁拔地而起,生满了绿油油的藤蔓,间中点缀白色碎花,香气袭人。
倾城正留连两侧景致,忽发现藤蔓上、树枝上,挂满了无数花花绿绿的东西,竟在蜿蜒扭动,发出丝丝的口哨声,凝神细看,不由吃了一惊!原来甬道两侧的峭壁上爬满了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毒蛇。
有的粗如水桶,长达数丈,盘踞在岩石凹洞中,红信吞吐,口中毒涎淋漓;有的纤细如指,色泽鲜艳,妖娆扭动,触目惊心;更有不少异种毒蛇,或双首,或双尾,或生独角,或腮阔如翼,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收集来这些奇毒之物。
行至峡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