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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修答道:“因为我想提醒你,这不是我送给你,而是你自己挣来的,我可不是个大方的人。”
“好吧,好吧,一切都听你的,老板!”莫里说着,笑着站了起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们回去之后,应该想个更妥帖的联系方法,你现在是府长,老是这样亲自见我总是不方便。”
“好吧,我回去想想,那就这样,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一点。”
云修对莫里点点头,目送莫里离开房间。
第二集 第十八章 再见丝绕
为了不引人注目,遇到不必要的麻烦,第二天,也就是三月十四日的白天,云修躺在小旅馆里看了一晚上的《大陆权臣传》。
到了晚上,在房间里憋了一天的云修才走出旅店来透透气。
当然,出门的时候没有忘记将自己化妆一下,粘上胡子,戴上大帽子,披上带海青毛的大衣,手里再提一个行包。
在镜子里照了照,云修觉得自己基本上跟自己平时的样子没有什么相同之处,一看就是个十足的北方孟斯特国的行商。
这也正是明天要去见洛登的行头,今天晚上就算是预演一番了。
在房间里待久了,云修便觉得闷,但是真的走到街上来,却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后来,又觉得走在路上万一被禾马帮的某个熟人给面对面的碰到,说不定就给认出来了。
毕竟化妆这种东西只能远远地骗一下,很熟悉的人,靠近一点,认真地看一下,还是很有可能认出来的。
想到这里,云修便在路上拦了一辆马车,绕着整个苦森城逛起来,就当是兜兜风吧。
坐在马车里,将布帘稍微挑开一点,看着马车两旁的景物飞驰而过,云修眼前突然闪现出自己曾经跟那个美丽的女子的约定的一幕。
这一幕给云修的内心带来了一股突如其来的深重的悲怆之感。
“云修,你进屈白文学院几年了?”
走在河边,沐浴着夕阳温和的光线,西鲁芙坐在了青色的草地上,牵着云修的一个小指头,问道。
“四年了……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那你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西鲁芙说着,脸色显得有些迷惘和忧郁,“我还有两年。”
云修看西鲁芙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对,问道:“是啊,那又怎么了?”
“他们都说,校园里的情人,只要毕业了,就会分开的。”
云修抚弄着西鲁芙柔顺的黑色长发,笑了起来,“他们都那样说,那是因为他们是他们啊。我们是不会和他们一样的。”
“为什么我们会不一样?”
“因为我是云修啊!”云修认真地看着西鲁芙,说道。
西鲁芙看着云修漂亮的脸,一点也不忍心怀疑他的话,她伸出手,放在云修的脸上,说道:“假使有一天,你想抛弃我,你只要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我就会乖乖地走开的。”
云修轻轻弹了弹西鲁芙的脸,笑着责怪道:“今天是怎么了?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西鲁芙低下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每当跟你分开之后,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好像第二天就要失去你一样。”
“不会,等到我毕业之后,我会去写书,去开讲座,去给人家当老师,反正干什么都好,我会努力赚钱的。等到我赚到足够的钱的时候,你也毕业了。那个时候我就买辆马车,跟你一起周游全世界。”
“那遇到江河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把马车装上船不就好了。”
云修实在无力继续回忆下去了,他将布帘完全撩开,全身软绵绵地靠在车壁上,三月里还有些凉的风飞快地扑打在他的脸上,将他脸上的泪水慢慢风干。
靠在马车的车壁上,也不知过了多久,云修内心剧烈的疼痛才终于稍微减轻了一下,他向马车夫吩咐道:“回菲舍尔青年旅馆。”
“好嘞!”
马车夫应了一声,长鞭一甩,马车掉头而去。
云修将脑袋靠在车窗的旁边,静静地看着马车朝着自己所住的旅馆驰去。
过了一会,他远远地就看到有一间夜总会高高地挂起了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热烈欢迎苦森城第一歌手丝绕小姐莅临本夜总会充当表演嘉宾!
“丝绕?”云修轻轻地说了一遍这个名字。
云修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爱丝绕,但是不到万不得已,自己并不想伤害她。
事实上,云修这几天已经隐隐约约在后悔,当初在离开的时候,不该那样伤害丝绕。
因为乌塞曼的出现,使他得以控制天火盗贼团的残余势力,这就使自己原来的计划被完全改变,而这个计划改变之后,丝绕的被伤害也就不是那么必须了。
甚至可以这么说,就目前的情形看来,当初自己刻意地对丝绕的伤害毫无意义。
正是因为如此,云修才会在心里有些后悔,毕竟这个女人让自己在苦森城的一年来拥有过少有的真正轻松的时光。
这样想着的时候,马车已经开过了夜总会前。
但是,连云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地鬼使神差,竟然命令马车夫将马车倒回来,停在这间夜总的门口。
下车之前,云修压了压帽子,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然后才下车,直奔夜总会里面而去。
走进夜总会,云修看到里面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群,在苦森城这一年来,云修对于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
反正他也没有走上前去,跟丝绕说话的想法,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倒也不错。
于是,云修便靠着门柱,提着包,远远地看在台上悠然自得的浅吟低唱,不经意间,自然从容的风华绝代,千娇百媚油然而生,台下众生无一不被完全地,彻底地倾倒。
正如云修曾经给她的评价一样——“你一定是舞台生出来的,因为你太适合舞台,你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最有生命力,最美丽的,你是舞台上的王后。”
丝绕在舞台上的魅力深刻到连此时的云修都禁不住跟着她轻声哼了起来,“……亲爱的人啊,如果想要分开,就说分开,不要说命运无奈,亲爱的人啊,你要欢笑就欢笑吧,就当我没有在流泪啊……爱是那大海里的烛火,在咸水中不可思议地黯淡地燃烧着,我早知道她终有一天要熄灭,却依然在其中堕落……爱在我的心中慵懒地闪烁着,像繁星在海水中的倒映……”
第二集 第十九章 饯行洛登
丝绕是个迷恋舞台的人,只有站在五台上的时候,她才能完全感受到自己。
所以,每当站上舞台,丝绕就会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这境界很像一个绝顶武林高手在跟对手过招时候的感觉。
但是今天,丝绕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是哪个时候开始,总是无法完全地集中注意力。
精神总是会时不时地分散到台下去。
刚开始,丝绕一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但是当她分散的注意力略过一个戴着大帽子,有着大胡子,提着大包,看上去像极了北方行商的时候,她心中便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心神不宁都与这个人有关。
场中的烛光佷暗,丝绕根本就无法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只能看个大概。
她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人。
她一遍唱,一边想,想着,想着,她的脑子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突然蹦出一个名字——云修。
然后她再仔细地看那个人,虽然穿着大衣,戴着大帽子,但是他站着的姿势,轻轻地拍手附和的样子,跟云修简直如出一辙。
这样想着,丝绕赶紧把这首歌唱完,然后赶紧下场,叫经理把那个男人叫过来。
结果,经理回来的时候告诉她,那个人已经走了。
丝绕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就是云修,但是她的理性又告诉她,也许只是感觉有些相似而已。
从夜总会走出来之后,云修小小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有想到穿成这样,隔得这么远,丝绕竟然还可以认得出他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么一惊,这一晚的多愁善感也就淡了许多,于是赶紧拦了辆马车,回酒店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云修就从床上起来,然后认真地对着镜子再做了一番打扮,而且还仔细地演练了一下走路的样子以及说话的神态,声音和语气。
昨天晚上丝绕带给云修的经历,让云修对自己在化妆方面的能力大受了打击,所以今天演练起来,自然也就很卖力。
于是旅店的旅客们从一大早就听到他们的邻居在房间里大声地,一遍又一遍地吼道:“我来送行!我来送行!我来送行!”
把他们都给吓得不轻,以为是哪个地方逃出来的神经病。
其实,云修这种谨慎实在是过虑了,丝绕对他的感知纯粹是一种超乎自然认知的心有灵犀而已,并不是因为他的妆化得不好。
演练了一上午之后,自觉大有改善的云修才终于出发前往苦森城专门用来杀人的刑场。
当他到达的时候,洛登还没有被押来,云修于是找了个小摊吃了点小吃。
本来,在这荒郊野地里,是不会有摊贩的,但是因为知道今天要杀江洋大盗,所以许多好事的民众早早地就赶到这里来看热闹,而这些无孔不入的小商贩们也就趁机来赚几个小钱。
吃东西吃到一半,云修就看到浩浩荡荡的治安员队伍簇拥着一辆囚车赶来,领头的正是本城的最高治安长官——莫里府长。
而押在囚车当中,自然就是声名赫赫的天火盗贼团团长——洛登了。
云修昂首挺胸地站在围观队伍的最前面,还故意用力看了莫里一眼,而莫里也往他这边瞟了一眼,但是并没有把他认出来,这让云修对自己的化妆又有了小小的信心。
人马站定之后,洛登被拉上刑台,站在旁边的莫里在台上亲自宣读洛登的罪状。
读完之后,莫里便走下刑台,走上旁边的主席台,然后示意一眼拿刀官。
那拿刀官便大声喝道:“要送行快送行,无人送行快送客!”
这是通海国的习俗,在处斩人犯之前都要喊这么一句。
当拿刀官喊完这一句之后,接下来就是人犯的亲朋戚友送行的时间。
按照风俗,拿刀官会连喊三声,如果连喊三声还没有人送行的话,那么行刑手就要将人犯送客了。
一般来说,普通的罪犯都会有人来送行,但是因为大奸大恶或者是因为得罪的势力太大而被杀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人敢来送行,主要是害怕受牵连。
拿刀官见到四处无人应,便大声喊了第二声,“要送行快送行,无人送行快送客!”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粗豪的大喝声,“我来送行!”
这一声喝出,全场人的目光就都盯在了这大喝的人身上,只见那大喝的人正是一个虬须大帽的高大壮汉。
他一手提着一桶酒,一手拿着三个大碗,从人堆里挤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