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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野心一起,却牵连多少无辜?”
“洛战衣,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将功成尚且万骨为枯,更别说这江湖霸业之争!你天星院能称霸江浙三省,恐怕早已是血债累累,所以,谁都可以教训我,只有你不能!”
洛战衣叹息:“不说这个,我只问你,你怎么会知道贡物中有泪血剑?”
“是叶隐之给我通的信,同时,我也知道了叶乘夕也把《飞天舞》剑法传给了叶隐之。原来这绝世剑法并非我独家所有。而且我们都发现了,《飞天舞》第七十式是立招,却无破招,剑诀也只有上句,而无下句,也就是说缺少第八式剑法。所以,我们在劫夺贡物之后,都在苦思第八式,也就是第七十式《花散天下》的破剑之诀。就在半年前,叶乘夕突然传信给我和叶隐之,要我们将他和宁夜的女儿送去药婆婆处,并在信上说明他已研创出《花散天下》的破法,也就是《飞天舞》的第八式剑法,剑诀只有小含知道……”
洛战衣恍然大悟:“原来你们争夺小含是为了剑诀,而叶乘夕因为不知道药婆婆隐居何方,便托你们将小含交给她。叶乘夕的原意本是希望你们能保护小含,可却因此让小含成了他人争夺的目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只能怪她倒霉!我因为要练天蛛大法,所以才派若儿去和叶隐之争夺破剑诀。其实,只要叶隐之得不到剑诀,那我的天蛛大法也足以让他俯首称臣。恨只恨,我的天蛛大法竟在最后关头功败垂成!”
“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我再问你,玉麒麟中的夺天丹呢?”
“我要泪血剑,叶隐之要玉麒麟,所以玉麒麟的事不要问我。”
洛战衣眉头皱了起来,玉麒麟既然在叶隐之手中,那陈小宝应该是从他那里得到的玉麒麟。由此可知,陈也并非是代海日楼主而死,而是为保护叶乘夕唯一的儿子叶隐之而死。可是,到了最后,一切矛头却都指向了海日楼,而真正的怂恿并主谋此事的叶隐之却仍在暗处。不管这些事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都已足够说明叶隐之其人心机的深沉可怕。
“洛战衣,你既然全明白了,那么死也该瞑目了,对吗?”海日楼主的蓝色眼珠突然变得深晦似海,原本飘扬的长发也突地静止不动,泪血剑就在这时自下而上挑破了虚空,刹那间便幻化了万千血花从九天之上一泻万里,绚丽了众峰却也夺去了晚霞的光彩,是的,花散天下!
洛战衣瞳孔骤地收缩,幻星刃荡起七彩的剑芒,宛如灿烂的星河横过长天,挥洒如雨,这是幻星剑术第二式:星光灿烂。
此时的双剑同辉,足可光耀古今。
第七十八章 且贪欢笑
但就在双剑的剑光即将相遇时,突然又一道剑气从洛战衣身后亮起。这一剑却如鬼魅般森寒飘忽,并且直向洛战衣袭去。洛战衣只觉背脊一寒,已感到那股剑芒之锋锐。他顾不得迎击海日楼主,身形迅疾地侧飘五尺,于是,那股突袭的剑芒一剑刺空。但剑势竟无一丝竭意,反而以更迅捷的速度,更锐利无匹的气势直接袭向海日楼主,那一剑直指眉心。
满天血花一闪而逝,海日楼主瞠然而立,她的额心赫然插上了一把长剑,血沿着剑身滴落,她的蓝发一下子变得枯萎不堪。
花散天下无着处,眉心一点尽颜色。
蒙面黑衣人目光冷冽得惊人:“你去吧!”猛地撤回长剑,带起一股血泉喷涌。而他却看也不看洛战衣,再拣起泪血剑,转身便向峰下奔去。
洛战衣稍一怔神,便大喝道:“叶隐之,你走不了的。”他腾起身形便要去追。但这时旁侧却又闪出一道怒火惊雷般的刀光,刀锋过势竟宛如一道霹雳突然划破天际,再轰然掀开了夕日之光。
截住洛战衣人,是展厉风。
洛战衣丝毫没被他的声势所惊,不慌不忙地飘退了几步,却正好避开了那一刀的锋锐,然后幻星刃一振,扬起一片星光洒向展厉风。几乎在同时,旭若儿跃上了顶峰,首先入目的便是她母亲海日楼主瞠目不倒的身体,以及那洒落一地的血花,“娘!”她悲呼一声,扑了过去。
展厉风一边闪避洛战衣的剑,一边大喊:“旭姑娘,是洛战衣杀了你母亲,千万不能放过他!”
旭若儿猛地转头,愤恨不已地看着洛战衣:“你这个刽子手,我不会让母亲白死,你会后悔的!”
洛战衣知道解释也是徒劳,同时他也明白了,展厉风根本与叶隐之是一伙的。他为自己指路并非是想帮助自己,而是想利用自己去对付海日楼主。叶隐之便可衬两虎相争时一举击杀海日楼主,抢走泪血剑,同时再嫁祸给他,简直是一举多得。
但这一切旭若儿并不知道,她只看见母亲额上的剑伤,所以此时她的心中已把洛战衣当成了杀母仇人,自然出手绝不留情。但洛战衣的心思却在叶隐之身上,他迅速地收剑后退,向峰下追去。
山下的火飞一见海日楼主和洛战衣走了,连旭若儿都随后追了出去。于是,他也不管铁兵和关山歌,一个人就向峰顶攀去。海日楼主一个人就很不好对付了,再加一个旭若儿,怎么得了?所以他要赶去支援洛战衣。
铁兵和关山歌本来也要追上去,却被珠玛拦下了:“怎么,你们想以多胜少吗?”
关山歌一心要去找海日楼主报仇,这时见珠玛拦住自己,神情愈加暴躁和愤怒:“你滚开!我要亲手杀了那老妖婆!”
珠玛脸色一变:“你敢骂我师傅?”她右手缓慢下垂,刚要有所动作……
突然“哗啦啦”几声,一个人影从水池中飞身上岸,带起了水花飞溅。他人还没落地,右袖便已卷向珠玛,珠玛只觉右拳一阵巨痛,不由自主地就松开了,一堆蓝色的粉末散在地上。珠玛吃惊地看着来人:“吟霞生,你干什么?”
吟霞生微笑地看着她:“我当然是在阻止你出手!因为我知道,只要你的动魂雾一散,必然又会有人堕入魔境!”
旁边的铁兵也大是意外:“吟霞生,怎么你不是海日楼的人?”
吟霞生哈哈大笑:“谁说我不是海日楼的人?谁说我是海日楼的人?铁兵,我问你,火飞和洛战衣呢?”
铁兵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去峰顶了!”
“谢了!”吟霞生也不多说,就向峰顶而去,他的歌声遥遥传来:“醉里且贪欢笑,要愁哪得功夫?最近始觉古人书,信得全无是处。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
珠玛却有些心慌意乱,不仅是因为吟霞生近似背叛的行为,而是他怎么会从“火神之舞”进入这里?吟霞生进海日楼还不到两年,他的任务就是把守海日楼的入口,今天却……
关山歌突然指着水面:“那是什么?”
原本清澈干净的池水现在却涌出一股股的红色,而且随着红颜色的加深,一个人的身体也逐渐地显现出来,越来越清晰了。于是,珠玛惊叫了起来……
去追洛战衣的火飞却把所有人都追丢了,他自己又不认得路,只得走哪儿是哪儿。前面是一个陡坡,他一跃而上,谁想,他刚跃上坡顶,一个黑衣蒙面人便已迎面奔来。叶隐之一见火飞,也很意外,但他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向犹在半空中的火飞,红光闪烁,眼看那剑就要贯胸而过……
生死一瞬间,一个人影间不容发地从坡下飞掠过来,一下子撞开了火飞。叶隐之目光一动,似乎有些意外,但泪血剑却从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斜刺过去,一下子就从那人肋下穿身而过……
叶隐之毫不耽搁地拔出泪血剑,转头便走。这个人似乎总是来去匆匆!
火飞从坡下爬起,等反应过来才扑向那倒在血泊中的人,他忙将他翻过身,却忍不住惊喊了一声:“吟霞生,怎么是你?你为什么……”
血从吟霞生的嘴角溢出来,他无力地睁开眼睛,但看着火飞的眼神中却有丝欣慰,:“你没事……就好……小飞……其实,我很早便……认识你了……那时你才几岁大……我常抱着你……时间过得好快……小飞,告诉他,我……已完成了任务……”
火飞再没想到自己一直很讨厌的人竟是真正的朋友,甚至在危机关头以身替自己挡住了致命的一剑!心中竟涌起要大哭三声的感觉:“我这就带你去治伤!”他用力抹去眼泪,抱起吟霞生……
“不!不用了!那剑……已穿过我的……心肺……火飞,听我说……你记住了……无论他做错了什么……都是为了你……他真的没办法……谁让他活在那个环境里……你千万要原谅他……”说到这儿,吟霞生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颤了下,头便缓缓地低垂下去,但却留下了太多的疑问。
“吟霞生!吟霞生!不要!你快醒过来!”火飞悲痛之极地摇着他的身体!但人已逝去,又如何再来安慰这冲动而又热情的少年?
“吟霞生!”火飞大吼一声,伏在他的身上。在这一刻,他好恨自己!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闯祸,可是他闯下的祸事又为何总要他人去承担?小猴死了,吟霞生死了,却都是为自己死的!他们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火飞的命?这让火飞情何以堪?
天呀!我火飞只是贱命一条,真的不值呀!
“小飞!”一支修长有力又非常温暖的手按在了火飞肩上。
火飞泪眼模糊地抬头:“星主,我……是我……我的错……”
洛战衣温声说:“我都知道了!”
醉里且贪欢笑,要愁哪得功夫?
最近始觉古人书,信得全无是处。
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
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
歌声似还回荡在耳边,但人却与青山绿水为伴了。那个潇洒若狂的吟霞生,那个似敌似友的吟霞生,他到底是谁呢?
第七十九章 大军压境
池水中的人是石潇,他的背后被人砍了一刀。
石潇从昏迷中醒来,他迷惑地看着周围:“我不是死了吗?我掉进了火神中……”他终于看清了珠玛:“珠玛,告诉楼主……快去告诉楼主……我们被人包围了……快去……大哥他……”
珠玛震惊地问:“你说什么?”
石潇恨声道:“那些人好狠……见人就杀……楼主又不在……我们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
珠玛怔在了那里,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她猛地转向铁兵,愤恨之极地问:“是你们,对不对?”
铁兵沉声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这次来就只有四个人。因为我是一名捕头,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你们是罪犯之前,我决不能带兵征剿,也根本没有那个权利!”
石潇颤声说:“珠玛……是吟霞生……带人进来的……我们……没有丝毫防备……”
“吟霞生!”珠玛站起身,狂怒地大叫,“吟霞生,你这个叛徒,你竟然投靠了洛战衣,我不会放过你!”
“你说什么?”火飞从空中跃下,愤怒地说,“吟霞生已经死了,不许你再骂他!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