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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眼看圣诞将至,安泽南终于收到四叔明日到达的消息。
是夜,一辆黑色轿车沿着国道开向准南市的方向。
安庆山坐于车中,车内除了司机外尚有四人,皆是安氏的子弟兵。四人年纪约在三十岁左右,是年青一辈中的好手,这次随安庆山前往淮南市,肩负起沿途保护之责。
确实,安庆山通知安泽南到达淮南市的时间为明日上午。但他生性谨慎,为防消息走漏,他连夜启程。准南市并不是安氏的势力圈,本着万事小心为妙的想法,安庆山才有改变行程时间之举。
汽车在国道上奔驰,安庆山看着车窗反光下映照出自己的面容。他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长年为家族的生意奔波,这奠定了他在家族中于商业方面无可替代的地位。安庆山为自己的成就感到骄傲,而最近的收购计划则把他的职业生涯推向顶峰。
安庆山甚至已经在考虑完成这次收购后,他也得开始在家族中为自己物色一个接班人。毕竟他年纪不小了,已经无复年青时的热血和机智,而在商场之上,没有冒险精神和过人的智慧,是无法把家族的生意继续做大做强。
突然他羡慕起二哥安庆元来,自从大哥安庆宗辞世,二哥虽暂代家主之位,但日子却过得比谁都逍遥。自从抱了孙子后,更是天天过得安享天伦的日子,安庆山也在寻思着什么时候把女儿嫁出去,他也想尝尝抱孙子是什么滋味。
想到这,他嘴角逸出一抹微笑。
然而笑容方展,汽车却突然急刹,差点没把安庆山抛了出去。坐在两旁的安氏后辈连忙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固定在座位之上。
安庆山奇问:“老刘,怎么了?”
老刘跟了安庆山大半辈子,是个称职的司机。眼下公路顺畅,深夜车辆稀少,怎么说也不该在这时突然刹车。
然而对于安庆山的疑问,老刘不答。却突然翻掌横拍,五指成刀瞬间插进坐在副座的安家护卫胸口。可怜这名高手连什么状况也没弄清,就这么睁大着双眼命丧黄泉。
“快出去!”
四名高手立死其一,安氏护卫反应也是极快。其中一名剪着平头的高手暴喝,同时双掌猛拍驾驶位座椅。闷响中,他把老刘直接从座位上轰出车外。
其它两人立时拉着安庆山从车上下来,只见老刘跌在公路上一动不动,却有漆黑影子从他身体里晃了出来。影子闪了两闪,在车光下现出一个年青男生的模样。只是这男生脸上挂着邪笑,同时身后鬼气翻腾,一看就知绝非善类。
“你是谁?”安庆山暴喝,无缘无故损失了两名下属,这让他惊怒不已。
“不知道当如何,知道了又怎么样。反正都是快要死的人,又何必问那么多。”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安庆山的身后响起,三名护卫立时成品型把安庆山护在中间。安庆山转身后看,却有戴着眼镜的男子负手而立,冰冷的眼神如同看着三具尸体般没有半丝情绪的起伏。
“魔门在商场上连战屡败,便想干那刺杀的宵小之事了么?”安庆山冷笑道:“不过我真的很好奇,这次夜行也是本人临时起意之举,为何你们那么快就得到消息。”
眼镜男深深看了他一眼,摇头失笑道:“不愧是安氏领军级人物,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还想套我口风。告诉你也无妨,事实上你安庆山一早就在我的监视之下,只不过,监视你的朋友比较特殊而已。”
从喉咙里发出几声简单的音节,只见男子的身后出现几道淡淡虚影。虚影中,有面容麻木的灵出现。
“虚灵,原来如此。”安庆山心中释然,若是虚灵的话,也怪不得已方没有提前发觉。
毕竟像这种灵力接近0的灵体,若不仔细观察,本身就如同空气般的存在。
“放心吧,我们还无法在安氏内安插眼线,那么你是否可以放心去死了呢?”
一语道出安庆山心声,男子推了推眼镜。突然,在安庆山四人的周围下起了漫漫沙雨。
沙雨自空而降,越下越多,最后把男子的身影隐去。只是黄沙之幕中,突然响起了宝刀出鞘般的脆响。
安庆山脸色骤变,大声道:“小心,这是极意门的狂沙刀。”
他话刚说完,身边便有一名高手惨喝。这时他身边的沙幕才缓缓分开,安庆山看到一把散发着黄色光昏的弯刀掠过这名高手的喉咙。
沙刀狂烈,招出无回,当中全无半分迂回的余地。可安庆山没曾想,这魔门高手身手强横到一刀便要了已方护卫的性命。至此,他知道自己今晚恐怕在劫难逃了!
第七卷 钵罗耶伽的黑太阳 第二章 黑色圣诞
安泽南睡得正沉,却突然双眼一睁猛然醒来。心灵深处传来非常不好的感觉,那是一种强烈的危机感。黑暗中,安泽南双眼如同宝石般亮起神光。
窗户打开,纱帘扬起,室中却已经失去他的身影。
国道上,惨叫连连。
安庆山脸如白纸,随行的四名安氏好手在对方的狂沙刀下一一毙命。这极意门高手武技强横,安氏护卫在他手下都走不过三招之数,便为沙刀格杀。
眨眼间,沙幕里只剩下安庆山一人。
脑海中自然掠过女儿的身影,安庆山一声悲啸,把功力提至极限,人冲进沙幕中,矢志逃生!
他还不想死,无论是安氏的大业和心爱的女儿都是安庆山无法割舍之事。无论如何,他也不想死在此处。
安氏虽不乏真正的高手,但安庆山却绝在不高手之列。年过半百的他,把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投放在家族的事业上,让安庆山的修为只是一般的好手境界。所以严格算起来,他的功夫亦只比这四名护卫高出一线而已。
这点细微的差别,落在真正高手的眼中几可忽略不计。
沙幕中传来一声冷笑,沙刀嗡鸣,卷起黄光朝安庆山掠去。
背后刀气逼人,安庆山自问无法在沙刀及身前冲出沙幕。唯有心中暗叹,旋风般转身双掌托出,全力拍在沙刀之上希望能够阻得对方一阻。
岂料,眼看自己双掌就要拍实沙刀。这散发着黄光的弯刀却突然停了下来,致让安庆山双掌拍在空处。这毫厘之差,却看得安庆山魂飞魄散。
沙刀稍停突进,黄光和安庆山交错而过!
安庆山连连倒退,腹间衣物尽碎,鲜血不断从伤口渗出染红了上衣。他猛吸一口气,不顾一切掉头疾奔。
他冲出沙幕,那不知是人是鬼的邪气男生狞笑迎上,却有冷淡的声音在沙幕里响起:“随他去吧,他已经活不过一时三刻。”
邪气男生不甘止步,安庆山脸色无悲无喜,从他身边飞掠而过,转瞬没入国道的漫漫夜色下。
身上鬼气翻腾的男生自然是孙庆嘉,自从上次差些没折在龚倩手里后,他躲在暗处潜修,两个多月下来功力大有进展。当然,这和他殖鬼的数量见长有莫大的关系。
如果仔细看,孙庆嘉的脸上会不时出现狰狞鬼影,这是魔相初现的征兆。不过距离殖鬼成妖还有很大的距离,孙庆嘉为此不断搜刮灵魂,特别是高手的灵魂对他而言则是最好的补品。
比如倒在公路上这四名安氏好手,一待安庆山远离,孙庆嘉舔舔嘴唇,突然扑到那几名好手尸体上。他双手如飞,插入这四具尸体中,然后硬是拖出一道道虚白身影,接着送入嘴中大嚼。
看着这无比恶心的吃相,沙幕中的眼镜男子皱了皱眉头。
等孙庆嘉把四人灵魂全数吞入肚子里,眼镜男子才淡淡说道:“我要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印度的钵罗耶伽……”
安泽南在黑夜中狂奔,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重。他没有刻意厘定方向,只纯粹按照心灵的感觉前进。深夜中,他如同幽灵般闪烁飞掠,渐渐离开了城市,跑上了国道。
就这么奔出里许,在他的视线中,路的尽头隐约出现一道人影。安泽南再无犹豫,飞奔而上。到离得近了,他看得心头狂跳,原来这人却是本该明早方止的四叔安庆山。
“四叔!”安泽南大叫,速度再提,瞬间扑到安庆山身旁。
见到安泽南,安庆山心神一松,身体摇摇晃晃就要跌倒。安泽南抢前,立马抱住四叔。手掌一触安庆山,安泽南立时输入自身灵能和具有修复作用的舍利圣气。
他再看四叔身体,腹部只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但输入安庆山体内的灵力圣气却告诉安泽南,四叔没救了。
他被一种极为猛烈的劲力入体,安庆山五脏皆碎,若不是强靠一身灵力吊命,现在他早已毙命多时,但眼下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任由安泽南输入的灵力再强再多,却无法被安庆山的身体所吸收。生机渐离,死气已现,安泽南知道回天乏力。
他虎眼泛出晶莹泪光,沉声道:“谁干的!”
安庆山知道自己死期在既,心中反而平静下来。听安泽南如此一问,摇头苦笑道:“极意狂沙刀果是不凡,四叔恐怕要先走一步了……”
话说一半,安庆山剧烈咳嗽起来,嘴里不断逸出触目惊心的血液。他突然用力捉紧安泽南的手臂,哑声道:“帮我照看好若清……”
话音方落,他一口气提不上来,几个匆促的呼吸后,手一松,却是逝世西去。
安泽南心中涌起强烈悲痛,他突然一掌拍在地面。柏油路路面立时四裂,而借这一掌,安泽南才微泄心中之痛。他抱起四叔尸体,转身朝准南市方向掠去。
到安庆元闻讯赶至准南市时,已是翌日中午。
安庆山的尸体被安放在市殡仪馆内,安庆元亲自为四弟检查尸体后出来,早等在一边的安泽南立时迎上。
“四弟伤口边缘有沙化现象,那是被狂沙刀气入体的迹象。”安庆元沉声说道。
“那便是魔门所为无疑。”安泽南握紧了拳头,声音冰冷说道。
安庆山先是点头,然后像又想到了什么,又缓缓摇了摇头。安泽南见二叔神情有异,他连忙追问,二叔却说现在以四叔葬礼为重,他要立时运送安庆山尸体会老家安葬。
四叔的葬礼,安泽南自然是要参加,而龚倩亦表示一起同往。
于是在圣诞节的当天,在安氏盘踞的开平小镇上,安家为四叔安庆山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葬礼上,安庆山的女儿若清泣不成声,当场晕倒,这为本已愁云惨雾般的气氛又增添了几分哀伤。
夜,月色惨白,清冷的银辉洒在安氏的广场上。早上,安庆山的入敛队伍便是在此处开出,一直送入开平镇外的安氏墓园里。但此刻,广场却空旷无人。
安泽南站在广场上,思绪起伏。
先是黄伯,现在又是四叔安庆山。可以说,魔门已经和安氏结下死仇。若黄伯之死,尚可归于两军交战,死伤难免一说上。但安庆山的死,却道尽魔门的卑鄙和不讲道义。
须知安氏对魔门的打击行动只限于商业的层面,可魔门却用暗杀这样的行径来打击安氏的行动。这样如此不计规矩的行径也只有魔门这等邪魔歪道才做得出来,而魔门如此做法等如和安氏全面宣战,为此,早上二叔在葬礼上已经明言,安氏对魔门的行动将不再局限于商业的战场。
安氏虽然格守祖训,不会让门内子弟直接加入龙渊和其它世家共事。但接下来,安氏大可派遣族内高手配合龙渊的行动,在实质上打击魔门的势力。虽然如此一来,族人流血牺牲必不可免,但安庆山的死已经激怒安氏这头潜伏在南方多年的巨龙,族中无人可咽得下这口气,包括安泽南在内。
只不过安泽南的目标更高些,他的对手是魔主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