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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公主一时也想不明白,只能猜测着道:“或许,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也未必。”
“罢了,待我再去一封书信询问便知。”
想到北君有做这种事情的可能,凌落便改由派人快马自陆路奔赴楚国送去书信。
“一对仙人之翼,就真让北君成了仙人……真正是让人既头疼、又无可奈何”
凌落说罢,不由叹气。
天籁公主忙相劝道:“信侯不要如此,事情未必就没有转机。”
“但愿如此……”凌落说罢,又起身作礼,满面愧疚之态的道:“还要辛苦公主去一趟飞仙宗,亲自将书信交到郑宗主手上。我必须见父亲一面,看他有何看法。”
天籁公主接过了书信,小声道:“信侯不要过于情急而又与父亲争执。”
凌落听了,忙点头答应。
自从北君入郑后,左庶长对北君的事情开始变的越来越漠不关心似的。有几次,凌落因此与其父在言语上争执,虽然不甚激烈,但也让天籁公主觉得不妥。故而才忍不住出言提醒。
凌落乘夜赶到左庶长府,听说其父还在书房,便径直去了。
还没有到书房时,神眼中看见二十丈外的书房内共有六个人,另外五个从战斗力水平上看,他都不认识。
当时他心里已经疑惑,当他走近书房十丈时,那五个人全都自书房后面退走了。
第一百三十一节龙腾(十五)
进入书房后,里面只剩左庶长一个人在。
凌落不禁狐疑道:“父亲,刚才那几个人是……”
“军中密探。”左庶长淡淡然答罢,反问他来意。“何事?”
凌落当即将楚太子的书信内容说了。
末了,请教道:“父亲以为,眼前楚太子的计划还有没有执行下去的必要?”
左庶长十分沉静、看不出喜怒的思索片刻,便道:“自然继续。继续下去就有成功的希望,原本事情就不可能如期待般始终不为北君所觉察。楚太子的计划,重中之重就在于集合郑、楚两国高手作为优势,此一点不变,就能够继续。”
“只是,孩儿担心北君早已知晓事情。恐怕会从神魂国调派更多高手分赴郑、楚,又或者集中郑、楚一处,对查探的高手设伏,采取逐个击破的方式消灭郑、楚的力量。”
左庶长听了微微点头,继而又摇头道:“诚然,我儿的忧虑不无道理。但此事关系重大,原本两国高手就需要面对非常危险。如果因此退缩,又有何办法揪出北君尾巴?”
凌落听了,心中虽然担心,但也无可反驳。
正这时,外头有人传报道:“启禀相爷,无手大师到了。”
凌落听了,不禁大讶。
过去他曾听北灵老人说过这个名号,无手大师,本是位医者,但其用毒却比其医术更高明。后来自觉天生我材必有用,而其用正在于毒术。索性就改行专门研究用毒,反而在陈长一段时间内很少再行医救人。
后来变成了让天下人闻风色变的人物,偏偏在学毒过程中,其医术也变的进展神速。医、毒之术都被推崇为当时的天下第一。
只是后来退隐乡野,极少人知道其行踪。
“我儿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为父还要见一位贵客。”
凌落心中狐疑,作礼退去。
但他却不敢偷听父亲的事情,只是疑惑为何会把这样一个人物请到了府中。
凌落出去时,在走道上正看见府中总管领着一个矮小瘦弱、弓着背的老者过来。
他猜想正是无手大师,连忙恭敬作礼。
那老者朝他笑笑,白发须眉的模样看起来甚是慈祥。让凌落看着,只觉得他像个医者,绝不像个用毒之人。
左庶长见到老者进来,连忙起身相迎,熟络的请了他坐下后,彼此打量一阵,双双失笑。
“还以为今日能见你一面,不料你竟易了容。”
“呵呵……我本以为你已经老了,没想到,看来还是这么年轻。由此可见,李狂当年的想法不错,可惜他没有机会付诸实践。”
左庶长轻叹了口气,追忆起往事,也不胜唏嘘。
书房里的气氛变的沉默,只有烛光在静静的燃烧。
半响,那老者才开口打破了沉默道:“你的人说,你需要破龙丧魂散?”
“不错”
老者沉吟半响,迟疑着追问道:“你该知道,我早已经立誓不再制毒。而这破龙丧魂散,更在当年就已经发誓不再配置。当初,就用了那一次,至今让我不知道是否对得起良心,是否对得起自己”
左庶长神情落寞的叹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今时今日,只有倚仗你。这并非我的主意,尽管我有此考虑,却并不想让你为难。只是陈太后……”
“陈姑娘?”老者神情不由动容。
“是、是他。”
老者不由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左庶长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等待他的决断。
老者终于还是长叹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时,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经过左庶长时,递到他手里。
“既然是你与陈姑娘一起相求,这破龙丧魂散就给你们吧。我立誓不再制毒,这誓言自然不能破。这瓶破龙丧魂散,还是当年初配所遗留。我也不想问你们要用以对付谁,只是,希望再不要来找我。”
“多谢……二哥”
左庶长说时,语气有些哽咽。
那老者不由自主的怔住。
半响,才幽幽长叹道:“时隔多年,想不到你还肯叫我一声二哥。凌家忠良,独我为了一个女子离开郑国,为了一个女子从医者变成毒者。许多年前,我以为自己的痛苦源自于善良,多年前,我才知道用再多的毒,我也不是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人。多年前,我才知道,我的痛苦必然会伴随到死,因为我这一生,一直都在做错误的事情。三弟啊,可是你呢?二哥真不知道,你这一生做了多少对的事情,又做了多少错的事情。当年二哥心甘情愿成全你跟陈姑娘,可是你却心甘情愿的把陈姑娘让给步杂碎、又心甘情愿的将陈姑娘让给了郑王”
老者说着,目光怜悯的注视着左庶长,悠悠然道:“三弟啊,可是你忠心的郑国,到底是什么模样呢?什么样的郑国、才值得你如此付出呢?”
左庶长缓缓闭目,许久,才能够开口问道:“二哥,神魂国,真让你生活的如此愉快么?”
“至少,我不必再为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是错而猜测疑惑,不必在明天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书房的门轻轻关上。
左庶长没有起身相送,也不能够起身相送。
这瓶药,他本不该得到,老者也本不该给。因为老者一直是被他、被陈太后、以及被更多人亏欠的人。老者却没有亏欠过他们。老者一生只愧对一个人,那还是因为、左庶长与陈太后的缘故。
而今天,老者为了他们的请求,宁可再愧对一个人,宁可再愧对一次自己。
这份情义,左庶长已经不知道如何才能够回报、如何才能够感激。
丧魂毒龙散,天下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种毒药的存在。
此刻的步惊仙正在东宫翻阅落公主送来给他的大量秘史记载。
落公主怔怔看着步惊仙全神贯注的翻阅那些她好不容易才从飞仙宗带出来的秘史。
自从那时落公主独自出走神魂国,却遇挫而归。
途中知道北君与拜氏公主的情感后,很快又振作了精神,恢复过往的活泼开朗。
第一百三十二节龙腾(十六)
依旧如过去般想念北君时就来探望,却不再故意或明或暗的说些撩人情感的话,也不再千方百计的要试探北君对她的情意。
一次见到北君在翻阅国库中存放许久、罕有人翻动的旧史,知道他对这些感兴趣的落公主就想方设法的找寻给他。王宫内的这些,北君无不能够翻阅。落公主就把心思放到王宫之外。
于是就把眼睛瞄向了飞仙宗里。
她知道王宫内的许多秘史记录,都早早转移到了飞仙宗里存放。更知道飞仙宗里有武修者都感兴趣的许多秘史记载。
于是花费了些时间频频往飞仙宗跑,与郑凛然相处的熟稔了,就提出要借那些秘史记载回王宫看。初时郑凛然有些为难,因为那些秘史记载所以会从王宫转移出来,本是左庶长的主意。其中内容郑凛然未曾详细阅读,只听左庶长说不宜被摄政王了解。
郑凛然只以为其中有关系郑国、飞仙宗历史隐秘的缘故,虽然没有忘记此事,但也没有将问题提升到严重以待的位置。
见落公主只是借阅几套,更觉得不便推却,就答应了。
落公主很快看完,又送回去,接着又借。如此几次,郑凛然也就没有了防备,管理书库的飞仙宗弟子也认识了她。每次见到她来,也不会为难。
就在这种时候,落公主就从宫里派了马车过去,直接把那些她早早记好了的书籍全一股脑儿的从飞仙宗库房搬出去,带回了王宫。
看管书库的弟子见是落公主拿,也不在意。直到过去了三日,春季长老才听说此事,问起,郑凛然直说不知此事,又说未曾答应过借落公主那么多书去看的。
秋叶长老知道后,当即找上郑凛然,请命说去要回那些书籍。
郑凛然心中顾忌,没有立即答应。
左庶长曾经客气的叮嘱交待,如果传开了,让左庶长知道,她面子上过不去。再者书已经被落公主取走,纵然去索要,给与不给也是看落公主心情了,飞仙宗万万不可能在王宫中强行要求落公主归还。而且如此一来,又伤了她与落公主的情分、伤了落公主颜面。
假如那些书果真是落公主替摄政王借的,那此刻早已转移到了东宫,纵然是飞仙宗上门去要,摄政王不理会,飞仙宗也没有办法。
秋叶听了郑凛然这番想法,细心一想,也觉得其中有理。便不再纠缠追索的事情。却改而劝道:“此事应该立即派人通知左庶长一声……”
见郑凛然犹疑,秋叶才明白她的顾虑,禁不住道:“宗主,左庶长特意托请本宗代为保管宫中的书籍。如今事情有变,不及时通知相告,日后左庶长才得知的话,反而会更责怪宗主。以为宗主对他的托请甚至没有放在心上,因此才让书籍被落公主搬走了,甚至还不派人知会一声。如果立即派人通知,左庶长自然会知道宗主对此事确有上心了。”
郑凛然这才改变主意,就要叫人去左庶长府走一趟时,秋叶自发请命道:“此时宜早不宜迟,正巧我也要去中街办事,就顺便去一趟左庶长府。”
“如此,就辛苦秋叶长老了。长老千万要对左庶长说清楚……”
秋叶知道她的顾虑,便道:“宗主放心,此事本怪不得宗主,只是看守库房的弟子太过疏忽大意,也没有寻宗主核实清楚,便任由落公主搬走那许多书籍。”
郑凛然这才放心的任由秋叶去了。
秋叶到达左庶长府邸时,听说左庶长书房有客人,等候了一阵,才被请了过去。
两人见面,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说,左庶长默默请了秋叶坐下,着人看了茶,便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出了什么事情?”
“从王宫转移到本宗保管的那些秘史记事被落公主全搬去了王宫,料想如今已经全在东宫了。”
左庶长听了,不禁沉默。
秋叶见状,不由心里烦躁,她最不喜欢就是左庶长这种个性,总是藏藏掖掖。既重视国家大局,又重个人恩义。说白了,就是不愿意辜负国家,也不愿意辜负私人情义。但其中的平衡把握本就难以完美,因此之故,左庶长就变的尤其喜欢藏掖。总是默默的设法两方面都周全,自然有许多事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