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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一定不要这就走了,无论如何等我劝过师尊回来再说!”
七月对李狂的劝阻不做理会,李狂见状,不禁劝道:“你有此心,不负菲儿。但不要过于强求,需知此事本是我与飞仙之事,如何抉择,飞仙自然比任何人更有抉择的权力。”
话没说完时,七月已经飞走了。
李狂不禁无奈摇头,轻叹了口气。
舞菲觉得七月对李狂的态度有些奇怪,这时忙道:“父亲,姐姐她这人有些不拘礼节,父亲不要介怀……”
李狂不禁失笑道:“菲儿误会了。为父叹气,是为她担忧。只盼她果真听进去了为父的劝阻,倘若太过强求,以飞仙个性,必然要罚她。”说罢,见舞菲有些担心的望向七月飞走的方向,便又道:“再者,为父知道她心中的责怨。自然不指望她能对为父有什么好态度。若不是她念着菲儿的情份,今日见了我,只怕一声招呼都没有的。”
舞菲大惑不解的反问道:“姐姐为何责怨父亲?”
“因为步惊仙。”李狂说罢,笑道:“此事一言难尽。步惊仙当年在北灵山时,人人都以为为父对他丝毫不加以颜色不说,还尤其冷待。令其得了个北灵山乞儿的辱称。七月与他感情深厚,自然会因此责怨为父。”
“这……”舞菲不禁满怀担心,她实在不想自己的父亲跟结义姐姐之间存在这种芥蒂。
“呵呵,菲儿无需担心。此事不过是误会,不难解释。为父料想七月今日无论如何都会质问为父,那时自能解释。”
“会吗?”
舞菲不知道李狂为何如此推断。
“过去她不问,因为为父是师丈,因为觉得为父长久在飞仙宗,不怕没有机会。如今为父将走,她如何还能不问?”
舞菲听了,觉得是如此,不由放宽了些心。旋又担心七月去寻郑飞仙说的情况。
话说七月径直飞去郑飞仙寝处,守门的弟子告知师尊在里头后,她就径直进去。
在郑飞仙寝室外时,作礼道:“弟子七月,有事求见师尊。”
“进来。”
见到推门而入的七月时,郑飞仙并不意外。
郑飞仙打量着七月那头彩色的长发、那对流动彩光的眼眸,还有那身彩蝶的衣装。
尽管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但每一次看见七月时,她总觉七月的形容已经不像是个凡人,反而像个碟妖、又或者是碟仙。
当初收七月为徒的时候,郑飞仙通过对七月眉目的观察,就知道七月长大后必然会是一代佳人。若是太丑的弟子,纵然资质出众,她也未必会收。因为她郑飞仙本身就是集美丽与武功于一身,喜欢的弟子也必然是武功成就出众并且美貌出众的。
如今七月的形容,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当初的预期。
“何事?”
郑飞仙明知故问的说着。
“弟子来是想请师尊重新计较与李狂婚事,弟子以为,师尊与李狂情意深厚,彼此用情极深,如果因为舞菲不能携手与共,实在可惜。”
郑飞仙早料到七月来的可能,因此早就准备了言辞。
这时候神情平淡的挑眉反问道:“这么说,七月准备替为师杀了舞菲,以替为师挽救与李狂的情缘?”
第四十节傲视天下(十五)
一句话,让七月意外的微微发愣。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郑飞仙又道:“李狂对本尊无情,带那孽种来郑都。原本他大可以私下与那孽种相认,根本不必让本尊知道,更不必带那孽种来郑都参加婚礼。如今他既已这么做了,除非那孽种死了,否则,你难道还要劝本尊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
“师尊的顾虑弟子不是不明白,但弟子还是想请师尊能够重新考虑。弟子自己觉得,许多事情过去的久了,回头想时,都变的不怎么重要了,那时候就会忍不住觉得,当初何必那么在意。但有些事情,过去多久都不能够释怀,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遗憾吧。弟子不敢替师尊说,什么事情才是师尊的遗憾,是舞菲在大婚盛典的存在,还是婚事就此作罢。这些只有师尊自己能够定夺,弟子不敢力劝一定如何。但弟子看来,师尊与李狂能够成婚,是天下许多人都期盼看到的事情,因此而作罢,弟子眼里看来是莫大的遗憾……”
“本尊从没有遗憾!”
郑飞仙高声喝喊罢了,又一副无所谓的淡淡然模样望着七月。
但这一刻,她心里其实非常意外。原本她以为七月的性情,必定会纠缠着力劝,不顾她的愤怒。故而她才拟定了以杀舞菲作为阻挡七月纠缠劝阻的对策。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七月竟然能够如此语气平静的,说出这样一番让人触动的话来。
既没有提她与李狂的当年让她听不下去,也没有忘记提醒她生前与李狂的未了之憾。
触动归触动,但她郑飞仙岂能因为一个徒弟的劝阻就让决定反复。
“此事不必再说,你既然说完了,无事就退下吧!本尊言出必行,从不喜反复。”
七月便轻身跪拜地上,道:“师尊自是言出必行,是以定不会中途改变成婚对象。”不等郑飞仙瞪目发作,七月骤然运功,高声呼喊道:“弟子七月衷心希望师尊姻缘美满!”
“你——”
郑飞仙又惊又怒。
七月这般运功呼喊,声音不知道能够传开了多远。用意用心,显而易见。然而她言辞中没有提及其它,让她也不能发作。
“哼……”郑飞仙胸膛骤然起伏,又迅速平复。冷冷然道:“本尊倒真没有想到,你的性情竟然变化如此之巨。只是你因为,如此能够带动宗里众人与你一起请命?那未免太过天真可笑!此事本尊早已决议,今日就算你再喊上一百声,也绝没有人会来陪你!”
“弟子不信。因为弟子相信,天下人都期盼师尊与李狂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同门之中,大家对师尊的敬爱、孝心比之外人更多,必然加倍如此希望。如此事情上,纵然大家恐怕会被师尊处罚,为求师尊婚姻美满,也都会心甘情愿的受罚也要力图为师尊尽一份真挚的孝心,故而,不会没有人来。”
“好——!”郑飞仙拂袖端坐,自信满满的道:“那你就尽管喊,本尊今日就要看看,她们是来,还是不来!”
“弟子七月衷心希望师尊姻缘美满!”
七月便再一次运功呼喊,神情冷静的跪拜地上。
郑飞仙好似无动于衷的、带着几分嘲弄的看着。
然而这一刻,她被触动的感情,下意识的、禁不住的隐隐期盼着果真会有许多人来陪七月这般请命。这潜在的念头真实存在,但郑飞仙却绝不让自己去想,绝不承认自己内心存在这样的期盼。
“弟子七月衷心希望师尊姻缘美满!”
七月一遍、又一遍的运功呼喊着,没有无人前来的失落,始终沉静的面对郑飞仙的目光。不畏惧,不退缩,不动摇。
“哼!本尊说过,无论你今日叫上多少遍,也绝不会有人来陪你胡闹!”
七月运功呼喊的声音,远远传开。
第一次呼喊的声音就传遍了飞仙宗,让所有人都被惊动。
甚至于郑都,都到处响彻着她清亮的声音。
人们都东张西望的、迷惑猜测着。
秋叶还没有走到左庶长的府邸门口。
听见七月的声音,初时有些错愕。但听到七月第二次呼喊的声音响起时,她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没有犹豫多久,便折身飞回去。
‘这傻丫头!如此胡闹,岂非让师尊觉得你飞扬跋扈,与顶撞师尊何异?简直是自讨苦吃!如今师尊情绪正值糟糕时,一旦罪责,必然加倍利害……’
秋叶急赶回宗。
而在飞仙宗中的众人听见七月一遍遍的呼喊声音时,但凡听说郑飞仙因为舞菲取消婚礼事情的,都渐渐明白、猜到了发生何事。
小飞仙此刻还与春、夏、冬三季长老在一起,原本在议论婚事取消的事情。
听见七月的喊声时,不由面面相窥。
“武尊这时……”
春季长老禁不住替七月担心。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说话,没过多久,又听见七月呼喊了第二声、第三声时,冬雪长老眼睛一亮,目光在其它人脸上巡走着,打破沉默做声道:“看来武尊似想唤大家一起前去请求师尊重新考虑,你们以为……”
冬雪故意拖长了声音,不愿意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谨慎小心,不当出头鸟是其性情。
冬季长老本与七月交情深厚些,虽然知道冬雪的小算盘,还是心甘情愿的接了后半句话道:“我们不妨过去一趟,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师尊绝不可能放得下李狂,如此处置,也不过是碍于颜面。倘若众人一起请求,兴许能有转机。”
夏季长老却显得踌躇。
“只怕如此会适得其反,倘若师尊动了真怒,如何收场?”
冬雪长老这时才道出所想。
“夏季长老未免过虑,师尊既能许七月如此接二连三的纵声呼喊,又如何会对众人动真怒?”
小飞仙这时也接话道:“既然大家都知道师尊的心意,我以为,即使当真因此遭受责罚,也当去这一趟。师尊对我们个个有恩,此事关系师尊终身幸福,未免师尊抱憾终生,现在武尊带了头,我们理当该努力争取一番。”
第四十一节傲视天下(十六)
众人主意一致,便不再犹豫的齐往郑飞仙寝处过去。
飞仙宗中一些过去与七月交情好的,或曾得到她帮助的,在明白她这番呼喊的用意之后,也都决定过去陪她请命。
她们虽然畏惧郑飞仙的处罚,但觉得有武尊带头,纵然受罚也不会太过严重,为此咬牙拼一把,也是值得,更是应该。再不济,人多些,也能减轻七月所受的惩处。
飞仙林外的湖泊之上,李狂停了舟船。
本在等着七月无功而返回来。
不料却听见了她的呼喊声音。
舞菲不甚明白发生何时的望着父亲。
见他没有做声,便自己思考起来。
知道七月喊了好几声时,她仍旧不太明白如此的目的。但却知道,七月此刻一定是为了她父亲与郑飞仙的婚事而竭尽全力的劝阻。
“父亲,菲儿想去见飞仙武仙一面。姐姐为父亲的事情如此努力,此事本因菲儿而起,若让菲儿事不关己般袖手旁观,实在做不到。无论有没有用,菲儿都想为父亲的事情尽一番努力。请父亲准许。”
李狂摇头道:“菲儿如果去了,只会适得其反。七月此举虽然出人意料,更让人心中感动。但飞仙性情,绝不会因此更改主意……”
“父亲,有一句话菲儿不知该否说。菲儿固然不该言道父亲的对错,但菲儿觉得,飞仙武仙性情刚烈,素来在乎颜面。如今这般地步,纵然七月果真打动了她,她也难以改变决议。其它不说,作为女子,若就这样改换主意,必然担心旁人笑她根本离不得父亲。”
不等舞菲说下去,李狂已然明白她的意思。
便作势打住,而后沉吟片刻,才道:“为父明白菲儿的心意。为父是男人,此刻七月如此费心,菲儿也决意要设法努力挽回,为父理当与菲儿共进退。既然如此,我们父女就过去一趟,为父自然不会如飞仙般因为爱惜颜面而不愿说些挽留的话。”
舞菲不由欢喜的露出笑颜,帮着李狂操舟过岸,并不心急。
而此时此刻,原本自信满满任由七月呼喊的郑飞仙,心里的自信已经开始动摇。
神眼中,她清晰的看到,小飞仙、三长老都已经过来,飞仙宗中,还有许多弟子也都远远的朝这边聚集。
她知道,必须做些什么,否则,不定真将有人附和七月。
于是她挥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