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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光龙的龙吟之声,响彻天地之间……
风起。
激狂的气流四面八方扩散开去,搅的风向时北时西、时东时南。
平王的衣裳被气流激的猎猎鼓动。
他的头冠早已被风吹走,黑长的头发,满天飘舞摆动着。
冬雪带着灵能喷发的彩光,头也不回的飞逃而去。
黑龙武魂咬住平王的发冠,游动靠近,送到平王眼前。
平王长舒口气,如一个最崇尚剑道的高手般,缓慢而小心的将神剑收归入鞘。他理着一头乱发,神情不快的责怨道:“都说冬雪长老为人老沉,处事进退有度,今日怎么如此失礼!说好陪本王连招,本王才出一剑她既不抵挡也不反击,就如此招呼没有一声的飞走!实在无礼!”
平王责备罢了,整罢仪容。想起方才那随意一剑,无数光龙飞舞的场面,自觉十分威风,气势磅礴。
“北君之剑果然非同凡响,原来这人剑合一境界就是得到神兵的力量,果真是高深的武学境界啊……”
半空之中。
平王黄锦王袍、红光能量附体的身影,尤其醒目。
话说飞仙宗被派遣了追击平王时,七月坐着红豆化成的黑龙武魂,就朝西南方向飞走。
秋叶见状,不禁皱眉追赶在后,呼喊道:“平王一定是去的西方,你朝西南走做什么?”
七月头也不回的抬手按着飞摆的那些彩色长发,理直气壮的道:“师尊又没有交待方向,我喜欢朝西南追,要去西方,你自己去。”
秋叶不禁气恼呵斥道:“胡闹!你这妮子太过放肆。分明是不愿追捕平王,故意往西南去悠闲自在!”
“没错。难不成你还要抓着我去正西方?”
七月说着,笑着,着红豆全速直飞。
秋叶追着呼喊了一阵,见她根本不理会自己,继续追赶只是浪费时间,更加偏离正轨。不禁气急败坏的在武魂头上跺足骂咧道:“死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了!激怒了师尊看你后悔还来得及否!”
七月侧躺在红豆头顶上,悠然自得的任由红豆自己飞翔。
如此片刻,她渐渐闭目睡着。
红豆最喜欢化成黑龙武魂模样,只是它那双眸子,全然没有黑龙武魂的凶厉,反而像只初生不久、对万物只有天真好奇憧憬的幼龙,偏偏巨大的身躯又绝不似,更显得有些古怪。
红豆飞了一阵,就改了方向,转往北而去。
它记得往北不远就是过去韩、郑分界的长河中游。
红豆喜欢戏水。
当见到地上的长河时便欣喜若狂的缓缓下坠。
竟然直接以高速姿态轰然撞进水中。
激起的水浪盖过了河岸,直把河岸两旁百多丈长的地方全都打湿。
所幸河岸两旁都是过去韩、郑防守攻势的连绵长城和天然险峻。
侧睡在红豆头顶的七月,骤然受惊。
当她缓缓从激荡的水流中冒出头脸、再慢慢站起来时,整个人都已湿透。
而红豆则自顾沉进水底游走嬉戏,乐此不倦的玩着。
过了一会,红豆才骤然发现七月不再头顶上了,忙又探头出水面,看见施展凭虚御风双足悬浮于水面之上的身影时,忙高兴的凑近过去,伸出舌头,从七月的头脸至脚舔落。
七月哭笑不得的看着红豆那对闪亮着欢喜、兴奋光亮的龙目。
“红豆——!”
七月突然张口怒斥。
“你怎么总是这样!提前叫醒了我行不行!”
红豆一点不害怕的、好似狗儿讨好主人般连连又用舌头舔七月的头脸。
原本这般讨好殷勤的方式红豆也确实是跟狗儿学来的。
七月一把将红豆长长的龙舌推了开去。
“越舔越湿,你自己在水里玩吧。”
七月说着,就要飞落岸边时,突然听见头顶上传来把熟悉的声音。
“七月的红豆还是如此天真有趣,也只有七月才能对它如此宠溺。”
说话的凌落。
他教了平王之后就回去,白龙在云雾中顷刻行进千里才现身一次,却正巧看见从下方飞过的红豆。
凌落便追着红豆下落,因此将红豆带着七月撞入水的经过尽收眼底。
既为红豆的天真顽皮而觉有趣,更为七月湿透了一身却没有真正对红豆发火的表现而觉得难得。
如此武魂,如此主人。
这样的搭配,不知上哪里去寻。
见到是凌落,七月便没有了戒心,当即运功一震,周身衣发水迹顿时全飞,能量的温度骤然让衣发变的干爽舒服,除了头发依旧凌乱,就再没有了其它的狼狈姿态。
“红豆是咕噜,咕噜本就如此,天性使然。自然不必强求它非要学得我们人般的诸多心思。这样的红豆我很喜欢,又怎么舍得真动手教训打它。”
凌落自白龙头顶一跃落下岸边,双足并没有真的踏实在湿润的草地上。
第六十九节傲视天下(四十四)
“七月所言固然有理,但本侯曾听师尊言道,武魂若不知世,战斗之时就会不尽如人意,而武魂之所知,尽为宿主之灌输给予。”
七月不以为然的道:“人做人已觉疲惫不堪了,却要让武魂也跟着一般学会那些复杂。红豆不是死物工具,它若喜欢做自己,那就让它做自己。如果来到这世上,连这么一点自由都没有,岂非白过一生?”
凌落闻言道了声好。
“好一句若连自己都不能做岂非白活一场!”说着,凌落又笑道:“听闻七月自从极北之地回来后,变化了许多。莫非这也是七月自己的体悟?”
“信侯倒没有猜错。”
七月说着,把随身带的酒壶打开,灌了两口,顿时肠胃舒爽的仰面朝天,长舒了口气,道了声“真痛快!”旋又问凌落道:“信侯要试试吗?这是咕噜烈焰酒,不会对信侯的修为有损。”
“却之不恭!”
凌落一把借助七月丢过来的酒壶,微微仰面,喝了一口。
顿时眉头微皱,只觉从嘴至喉、到肚子,全如烈火焚烧着一般。
“不愧是烈焰酒!”
七月笑道:“滋味犹如把所有的多余和无谓顷刻间全化成了烈火中的黑灰,让人一身轻松。”
“哦?”刚才那一口,凌落只是愿意奉陪而尝试,听七月如此说了后,便仰面又喝一口,心里就想着七月的话,重新品味酒的滋味。
这一回,当那种烈焰焚烧的滋味再生时,果然就觉得想着的烦恼好似顷刻间全被烈火烧尽,当灼热的感觉消退时,整个人倍感轻松。
“果然如七月所说!原来烈酒是如此享用,本侯领教了!”
七月接过凌落双手捧奉还来的酒壶,盖上盖子,挂回腰上。
“信侯出来,是追平王?”
“今日本一直在用功修炼,得知平王突然乘黑龙出走,未免朝野议论猜测,惶惶不安,只有出来这一趟。方才正要赶回去,却碰见红豆。”凌落回答罢了,又反问道:“七月莫非是奉命追拿平王?听闻七月与舞菲论武之后,接连潜修了两日。料想大有所获。”
“收获很多。已经把收获送了去给舞菲妹子,盼能助她尽快掌握天灵。”
凌落点头道:“天灵之威,让知者无不向往追逐。近日闭关修行,原本也是为此。只是收获极少,本有意寻七月讨教,今日既然凑巧碰上,若没有避讳,还盼指点一二。”
“那有什么避讳呢?只是,我的法子也不知道对信侯有没有用。其实还是凭借了癫狂天赋的经验才能够迅速有所收获。舞菲妹子的情况跟我有类似之处,所以该能用上。但信侯的情形大不相同,我也只能说说自己的收获,能不能帮上信侯,可不敢定论。因为秋叶虽然得了心得,却至今没有什么收获。”
“自然强求不得,本侯明白。”
凌落说罢,致礼道谢。
便听七月细细描绘钻研天灵直至成功收获的其间经过。
凌落一一铭记在心,只等回去修炼时再慢慢参悟。
“就这些了。如果对信侯有助,还劳烦信侯能够整理出详细,录成文字,送来飞仙宗一份。如此一来,飞仙宗弟子也都能够凭借信侯的经验参悟,一定比我的这些有帮助。”
“一定。”
凌落承诺之后,又叹道:“飞仙宗众高手都去了追赶平王,不知情形如何。说来我本意是期盼平王能够安然外出游散心情,原本让他在宫中就只会心情积郁。曾说过几次可任由他出宫四处游览景观,但那时他不愿意。如今飞仙宗众高手尽出,奉的又是贵师命令,即使郑王寻贵师去说,也只会反被斥责一通。我竟然只能空自担忧,实在有负平王信任,思来十分惭愧……”
七月看着红豆从水里钻进钻出,每每钻出水面时,还望着半空的白龙,一副请它同下水玩闹的模样。但白龙显然对这种‘天真灿漫’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始终无动于衷的自顾盘起身体,悬浮半空,一动不动。
“信侯时常替他人着想,但事情又总不能两全其美,反而让自己自责愧疚。平王是懂的体谅他人难处的人,绝对不会不明白信侯所处的形势,怎么可能责怪信侯呢?再者,领悟天灵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平王的七星龙渊神剑之中藏有剑灵。虽然不知道如何运用,但我就是觉得,平王一定能够运用。她们去追赶平王,结果只是成全了平王的威名。而平王又没有对飞仙宗弟子赶尽杀绝之心,根本不会杀人。所以我不担心什么。”
“剑灵?”凌落也曾听闻,但如许多人般,并不太过关心,而他本是内家一道,过去对兵器只是了解知道的程度,没有过份用心。“铸造一道,有一流传久远的说法。认为神兵利器铸造只是,就得到冥冥之中的神妙灵气融汇一体,所以神兵利器的威力不能比拟。即使是同一个人所铸的兵器,同样方法、同样的金铁,同样的地点,也会因为有否得到剑灵而产生绝对不同的差别。七月所说,是否正是此论中的剑灵?”
“正是这样。其实也不是我发现的,领悟了天灵之后,红豆的精神力突然发生了些变化,七星龙渊内藏剑灵,是红豆告诉我的。”
七月说着,见红豆又从水里探头出来,正目光烁烁的望着她,满脸乐在其中的欢喜。她看着,也不禁露出笑容。
“你只管玩吧,没有那么快催促你走。”
红豆听了,又一头钻进了水里。
凌落见状,不禁微笑道:“红豆为何如此爱水?”
“它嬉闹的法子可多了。变成鱼儿追逐虾,遇到大鱼追它时就拼命的逃跑,实在逃不掉时,就再把自己变成更大的鱼反身追逐……有时候还变成小虾,等到鱼儿去吃它时,突然变成条大鱼把那小鱼吓的乱窜……还有变成水蛇在水底的淤泥中打滚的、变成水龟慢腾腾在水底爬动的……花样可多着呢。你看它一会从水里探出头,每次都黑黑龙模样,其实在水里不知道变化了多少回。”
凌落听着,忍俊不禁着道:“难怪七月说红豆并非死物,确实如天真的孩童。”
“武魂不是死物,不是我太过喜欢红豆所以这么说。也许信侯也该重新认识自己的武魂,以信侯的虚心和诚心,一定能够重新认识白龙。”七月说罢,又道:“当然这对战斗力提升也许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觉得,如果武修者连自己的武魂都不能真正认识,又怎么可能真正发挥它们的力量呢?那不是太讽刺了吗?”
这番话说的凌落愣住。
如果换了是别人,未必会理会七月此言,有些修养礼貌的,也不过是表面做领教姿态,内心则不以为然。不那么谦虚的人,则必定反唇相讥,反要争论一番。
但凌落是个谦虚的人,而且是从内至外都很虚心的人。
当即认真点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