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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拜月早就说过一次,也特意教了他晚霞宗的绝技仙游舞,就是应对凌少保勇者不归那招的对策。步惊仙无法说明究竟,也不想说,只能默然接受拜月的评价。
“学过心法,懂些内功的事情,但招式方面一窍不通。”
“师从何处?”拜月不失时机的追问底细。
步惊仙想了想,既不愿全说又不愿编的过份。想来他们日后如果还有活路的话就算是相依为命了,将来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假如到时拜月知道他今日所说与真相毫无干系,势必难以接受。
“算是北灵派。流浪时遇到北灵老人,被带上山打杂,学了套内功心法,但招式未得传授。”怕她继续问,步惊仙忙问她“好些了吗?”
“好些了。”拜月答着尝试起身,稍稍舒缓筋骨,又道:“还需要打坐调息片刻。”
“我为你护法。”
拜月便席地而坐,凝神闭幕运转黄昏决修养。
如此一阵,突然听见金光城方向传来轰隆巨响,步惊仙正不知发生何事时,见打坐的拜月口喷鲜血,运功骤然中断,摇摇晃晃的就要摔倒,他连忙过去一把扶住。就见拜月满眶热泪,哽咽不成声的悲道一声:
“本宗、休矣!”
片刻又见金光城方向射起连绵火箭,朝四面八方飞散落下,烧的周遭金光草田熊熊烈火,顷刻间就已蔓延成势。
山下至金光城方向连绵几十里的金光草田在蔓延的火势吞没下全化成劈啪火星,燃烧的火星、炭灰随热气流徐徐飞升高空,一时间漫天都是红光点点的星火,还有那阵阵浓烟滚滚。
拜月又一口鲜血呕出,泣不成声的紧抓步惊仙手臂,悲痛的哽咽不能语。
步惊仙想不到外表坚强的她会流露如此软弱的一面。当知道她为何如此时,突然勾起幼时神魂宗被郑军屠戮的情景,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更觉同病相怜。又隐隐自责这些灾祸不得不说是他的缘故。
“是我带来的灾祸。”
拜月摇头,犹自失声痛哭,不能言语,抓着步惊仙的手越加用力。
知道山下金光天的火光蔓延到山脚前,她才强自压下悲痛。“走,如果有人掏出来必定在金光天北道口。”
步惊仙横臂将她抱起,道:“鬼见愁与碧莲也在那里等候。”
拜月被他横抱胸前,颇有些不自在偏开头脸着道:“我还能走。”
“何必逞强。”
步惊仙买不就走。拜月便不在说什么。
山路崎岖,奔走跳跃间难免晃动,拜月初时抓紧他的手臂,后来索性环抱住他的腰,只觉没有来的心跳加速,慌乱的不知道脸往哪里放,根本就不敢抬头看步惊仙的脸了。
话说拜星带了些人悲伤痛哭着奔往北道口,到时意外碰上鬼见愁和碧莲,刚经历劫难又碰上同样躲过劫难的朋友,欢喜之情一时冲淡了她的悲伤。连忙问起缘故,才知道鬼见愁是得了步惊仙的交待早早在此等候。
一干晚霞宗逃过一劫的人都怕陈军来追,又不知拜月去了哪里,商量着是搜寻还是逃走,逃又不知道该逃往哪里。众说纷纭,都没有个主意。先前处事果断的拜星这时候也不知所措,上山必然连累那些山贼,况且今不如昔,那些人是否还愿意冒险相助也难说的很。
走山路往楚国又怕与拜月失去联系。
就在他们踌躇不决的时候,有人看见几里外的山林有林木晃动,惊叫道:“对面山上有人!”
其它人都紧张的眺望过去,见林木晃动不似大军搜捕造成,就疑心是野兽。
“会不会是宗主?”
有人这么一说,其它人都觉得极其可能,全都满怀期待的等着,片刻,又有位长老迫不及待的自告奋勇说去差看。不久回来,既欢喜又焦急的叫道:“是宗主和左岸少侠,宗主受了重伤!”
拜星立时飞奔过去,正看见步惊仙抱着嘴角、颈项、衣领上都染着血的拜月。她又惊又急的过去一把抱住姐姐,哭喊着追问状况。两个晚霞宗长老也赶过来帮忙扶着拜月落地,运功为她疗伤。
这过程不能说话,拜星就拉着步惊仙追问究竟。听说是左丞相打伤时,一种晚霞宗弟子都惊奇意外,旋又咬牙切齿,痛恨咒骂。全知道晚霞宗所以遭遇这等浩劫,都因为变革派的左丞相之故。
看着眼前这些过去生活优越的晚霞宗长老和弟子,如今狼狈又悲痛彷徨的模样,他内心的自责更深,从此内心打上亏欠晚霞宗的烙印。
碧莲看着金光田的火势,万分惋惜的叹说“多美的金光田,就这么毁了……”
鬼见愁呸的一声骂道:“毁了好!该死的陈王如此昏庸,活该金光城烧城废墟,最好这大火啊一直烧到陈都王宫去,把那个狗屁陈王烧死才好!”
便有好不容易拼杀逃出的晚霞宗弟子记起副宗主和秦长老及惨死城中的同门,悲愤交加的叫道:“陈王昏庸,负本宗多年忠勇!”一干人悲愤听了悲愤之极,也不管是否会被听到,悲哭失声齐齐呐喊。“陈王昏庸,负本宗多年忠勇!”
拜月的伤势稍稍好转就阻止两个长老继续运功,站起来时左右要扶都被她推开,强自支撑了站稳,眺望着被火海吞没的金光城方向,寒声起誓道:“本宗拜月今日在此立誓,陈王负本宗多年忠勇,本宗亦弃昏庸陈王!终有一日,金光城的血债本宗要向陈王讨还!终有一日本宗要回来陈国,回来复仇!”
一种晚霞宗逃过大难的弟子纷纷附和高喊,在月下、大火前立下复仇誓言。
第十节逃亡之路上
她们谁也不在乎这誓言能否实现,谁也不在乎此刻是落难之身,面对的是堂堂大国君主。
“启程吧,乘此刻官兵忙于救火无暇追击,我们行山路必定能够安然脱身。”
“走!”拜月恢复常态,一众晚霞宗逃出来的弟子纷纷应命。
步惊仙看着这一群六十多个男女,个个穿着华贵,如今却要走上背井离乡、亡命天涯的路途。而这些,不得不说有他的责任。
便寻鬼见愁问“钱呢?”
鬼见愁诺诺半响不做声,还是碧莲道:“藏在那树下。”前者顿时动怒,斥责骂她“多什么嘴!”见步惊仙大步过去拿,他又快不追上拉拽着他胳膊低声央求道:“这么多人,我们那点银子能照应多久?你拼了命才从麻风镇弄的这么点银子,拿出来顾了他们我们怎么办……”
“闭嘴!”步惊仙闻言大怒。“枉我平日与你称兄道弟,这些时日你受晚霞宗恩惠少了?区区千两银子就让你做的出忘恩负义之事了!忘记你腰上的刀从何而得?你知道这双刀价值如何?千两黄金尚且不止!一路同行不能共患难还谈何共生死,你如果不舍得,银子你拿一半,带上碧莲走,我不留你。”
“唉……”鬼见愁咂舌连连,见步惊仙已经在树下挖银子,忙凑过去道:“兄弟,不是我小气。晚霞宗送的东西那是理所当然啊,你救了拜月,这些东西又算什么?我也是为咱们的将来考虑,有这些银子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就够安稳过一辈子了。你说何苦还跟着晚霞宗的人搀和……”
“胡说八道!”碧莲跟过来听到鬼见愁的话不由满脸愠怒的斥责,直对步惊仙说“他既然如此无情无义,眼里只有钱。要走他自己走,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也羞于为伍,绝不会跟他一起离开!”
“放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是我女人能不跟我走?”
“要走你走,我绝不会跟你走,忘恩负义的事情我碧莲做不出来……”
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这功夫步惊仙已经挖出装银两的包袱,转身喝住他们。搭着鬼见愁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鬼兄弟,假如碧莲姿色平庸,假如你能狠心舍了她独自提前离去……”
鬼见愁忙打断立誓道:“老子想了碧莲多少年才美梦成真,绝对不会跟她分开!死,他妈的也要死在一块!”
“这就对了。你说以碧莲的姿色,别说现在。即使再过十年仍旧是动人魂魄,勾人心弦的美人。你想找个地方携小富之资悠然度日?那在和平盛世可以,但如今是大乱将至的世道。哪里没有强权?哪里能够安泰?以碧莲姿色你走到哪里没有人想要强占了她?你以为那时候靠这么几百两银子就能解决问题?没有碧莲,今日你不说走,兄弟我也会劝你走。路途凶险,原本就不适合你走。但兄弟知道你放不下碧莲,那你就需要丢开天真妄想!”
步惊仙说罢轻叹口气,拍把鬼见愁肩头。“兄弟,该说的话我说了。你不相信我的话坚持要走,那你带上银子跟碧莲走吧。相信我的用心,那就别吝啬眼前这区区千两银子。男人不可无志,志更不该是区区小数的银两就能满足。”
鬼见愁一时迟疑难决,半响,狠狠拍了把大腿,蹲坐地上,痛苦不堪的吐露心声。
“兄弟啊,我又如何会不信任你?只是我也有顾虑,你们都是武功高强的游侠,而我呢?凡夫俗子,你说我能立什么大志!不就能指望跟碧莲一块快活的过上一辈子嘛……我又何尝不想陪你同生共死,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不管成不成都不枉费时日,可我这样的,能干什么呀!”
说罢竟忍不住红了眼眶,湿了眼角。
步惊仙也蹲下,拍肩劝慰道:“大乱世道,男儿不可无志。多少四十才入武道的前辈都能成就高手、好手之名。多少不曾练过武艺的勇士都能成为英勇战将。原本兄弟想着晚霞宗在金光城财大势大,将来我走时仅带点盘缠,其它都留给兄弟你和碧莲度日。将你们安置在金光城我也放心,有晚霞宗照应不怕受人欺辱!但如今这课大树倒了,我就不能不劝兄弟你一起走,我若是兄弟你早就去求拜月传授武艺,不怕学的晚,只怕无自强之心。”
鬼见愁如被一语惊醒,当即推开步惊仙和碧莲,一口气奔跑着追上晚霞宗众人,也不理会别人的疑惑和吃惊,扑倒山地就朝拜月磕头。
“宗主,请收我为徒,传我武艺!”
晚霞宗众人都觉意外,许多人心里不以为然,都看鬼见愁年纪不小,早错过练功最佳时期,但料想宗主看在恩情份上总会答应。
拜月沉吟片刻,鬼见愁以为她不愿,忙又磕头恳求,这才听她开口道:“恩公请起。恩公想入武道,拜月自当倾囊相授。但让恩公为徒那是万万不可,恩公如真想加入本宗,拜月可代亡父做主,权当以师姐身份代父授徒。”
鬼见愁不知她心意,只怕不收他为徒就是不愿意传授真正利害的本事,正要再求,碧莲跑过来拉着直催促他起来,又低声耳语提醒说“你这呆子!你与左岸兄弟相称,你当她徒弟,让她与左岸少侠如何相处?”
鬼见愁想起刚才左岸抱着重伤的拜月回来的情形,终于恍然大悟。忙欢喜的站直,躬身拜礼,尊称师姐。
步惊仙这时提着银两过来。
“贵宗往日由谁负责账务开支?”
就有人答是副宗主,拜月便说即日起由拜星负责。步惊仙将银两拿给拜星,道:“做一路开销。”
拜星忙要推辞,步惊仙皱眉道:“同舟共济,何必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她这才拿着,旁的弟子怕银两太重,帮忙背着。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连夜赶路,攀爬险恶山峰之中。
如此翻过三个山头,天色都已见光,众人早都累了。估摸追兵是不会来了,拜月才令休息。但都不敢生火,怕烟雾暴露所在引来追兵。凌晨十分山中尤其寒冷,晚霞宗弟子过去少有受过这种苦楚,都彼此紧挨着躺倒草地歇息,却冻醒时多,睡着时少。
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