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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每个上来指控的证人,也都有这道宣誓的程序,但他们之中绝大多数维薇并
不认识或记得。
第一个上来的,自称是维薇幼时的保母,她说:“主人……呃!我说的是尼尔夏贝
诺,常教他女儿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听说是从东方来的,维薇很小的时候,也都是满口
奇怪的话语,像是在练习咒语一样。”
“那些是古希腊。古拉丁的语言。”维薇辩称。
“我记得还有阿拉伯的书籍,那些全是异教徒的邪说,在教廷禁止之列,你应该知
道的!”朱尼士说。
“我只知道,你们僧侣也学这些东西!”维薇说。
“我们是在上帝的殿中学习,一般人偷偷的看,只会成为撒旦的债徒!”朱尼士反
驳她的话。
第二个证人,是来自塞提城的武土,他说:“她是个女巫!她亲手把伤残的莉琪费
罗变成美女,来蛊惑我的故主诺斯·贝里特。”
“你错了!不是莉琪费罗,而是莉琪·夏贝诺!”维蔽看着朱尼士说:“她是我的
妹妹,十年前,在你抄家灭族的行动中死里逃生。而且,她的脸从未伤残过,却因为你
在孤儿院中关了十年,戴了十年的面纱!”
“开玩笑!若不是伤残,能够假装十年不被发现?没有人会相信的!”朱尼士大声
说,不等她辩驳,又传唤第三个证人。
那人是阿帕基城地牢的狱卒,他说:“我曾亲眼看到维薇·夏贝诺,在黑暗中吸食
自己的血,满嘴通红。”
“我吸血,是因为泰瑞莎用毒蛇咬我,唯有吸出蛇毒的血才能救命,很多医生都能
为我证明!”维薇义正辞严的说。
“胡说!我本身是一名医生,就从没听过这种事!”一名神父站起来说:“圣经告
诉我们,血是不洁净的,唯有女巫及吸血鬼,才会噬血!”
群众听到“吸血鬼”三个字,全都喧哗。
执事者用木棍拍一拍桌于,好让朱尼士传第四个证人。
这次是贝里特家族的旧仆人,他说:“维薇·夏贝诺的歌声是撒旦指使的,在去年
的夏天,她的歌声曾引来日蚀,并且让我的主人诺斯发疯,猛刺自己的心脏而亡。”
“对,这件事发生时我也在场,当时教堂内外有上百人都亲眼目睹。”瓦卡起来附
和。
“那么,你应该很清楚,诺斯是先中了你们的毒,让他丧失一切的记忆,而我不过
是用他最熟悉的歌唤醒他的神志。”维薇说:“他自杀是因为爱,因为他发现自己杀了
最深爱的人。你们用这件事来审我,是不是更该审下毒之人呢?”
“不管你怎么颠倒黑白,反正诺斯都不是死在我们的手里!”瓦卡冷笑着说。
第五个证人是翠西亚的女仆.维薇还有印象。她说:“维薇·夏贝诺的歌声的确会
杀人,翠西亚夫人自从听到她唱的一首歌后,便天天哼着,之后,有一天就由城堡上跌
落而死。”
“你还记得吗?我曾使你免于鞭刑之苦,你为何还诬陷我呢?”维薇对那名仓皇的
女仆说:“你日日服侍翠西亚夫人,难道不明白她的痛苦吗?她根本不快乐……”
“维薇·夏贝诺又在施魔法了!”泰瑞莎大叫。
“这叫魔法吗?”维薇对着那排神父大声疾言,“诺斯和翠西亚夫人在我来之前,
就已经不是很健康了,我只是不服,为什么别人的罪状要由我来承担?你们何不干脆把
近一百年的所有大灾人祸全算在我身上好了!”
“第六名证人!”朱尼士大叫着。
走出来的是柯伦的马师之一,维薇见过他几次。
他说:“我亲眼看见维薇夏贝诺在短短的几秒内,驯服最难缠的野马‘巴腾’。大
家都知道,连我们的邦主柯伦也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能挺坐在‘巴腾’的背上而不被
摔下来。但维薇夏贝诺不同.她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能骑着它跑个大半天,这若不是巫术,
如何能解释呢?”
“能解释的!”维薇说:“因为‘巴腾’本来就是我夏贝诺家的马,还是我亲眼看
它出生的,它当然认得我,这还需要奇怪吗?”
“谁能证明‘巴腾’是你家的马?”朱尼士问。
维薇望着群众,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面作证,不管他们知情与否,而唯一站在她这
边的“巴腾”,却不会说人话。
她突然觉得这审判好荒谬,好可笑,一切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辩了半天又
有何用呢?
第七名证人已站在席问,是一个曾参加剧团演出的吟游诗人。
他说:“维薇·夏贝诺的表演,本身就是巫术,我常看见她在水中加一些东西后水
就会冒浓烟,然后,她就会变成另一种样子。”
“那不是巫术,是科学!”维薇有些疲累地说:“如果你们能到巴黎或米兰的大学
去,那里的实验室天天都有这种‘表演’。”
“科学?你知道科学是一种违反上帝旨意的罪恶吗?”朱尼士大声强调说:“科学
是一种撤旦的知识,是人以自己的良知去与魔鬼交易,好试图毁灭上帝的国,所以,它
就是巫术!”
“那些都是你假造的借口,你也用这借口来绞死我的父母!”维薇瞪着他说,“但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真正的事实是,你想掩饰谋杀杰利邦主的罪行,你想利用柯伦来达
成你的野心;所以,真正和魔鬼交易的人是你,你是所有悲剧的罪魁祸首!”
“证据呢?”朱尼士有恃无恐地说。
“那一封信的确存在!”维薇的嘴边泛出冷笑,“只可惜我不是你们所称的‘女
巫’,否则我会当场变出来!”
群众又是一片哗然。
朱尼土怕现场会失去控制,于是又叫执事敲木棍,然后说“记住,撒旦也是戴着一
副天使的脸孔,但它真实的面目是狰拧恐怖的,只有对教会及主有信心的人,才不会为
为它的言语所惑。将维薇·夏贝诺押下去,明日再审!”
维薇又回到那小小的房间,这不是地牢,而是无窗的密室。她并不知道,在屋顶的
某处,可让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而此刻,柯伦止站在那里。
有关维薇的审判,他虽不在场,但却是一直在隔壁的小室聆听。以他自己多年审人
的经验,知道那些证人都是事先套好的,但看起来年轻又娇弱的维薇,仍有条有理地一
一回辩,一点也不惊慌失措。
可是,当她一回到牢房时,所有的坚强全部消失,她的脸色好苍白、眼神好无助,
人一坐下去,就伤心地哭了出来。
她的哭,就像她的笑,总无端地揪着他的心肠。无论她是不是女巫,无论她是不是
要以迷惑他来毁掉欧泽家族,她自己就已经有个充满不幸及挣扎的一生了。
就仿佛他自己也有着充满政治阴谋的人生。
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能像维薇一样,与他匹配的女子,但同时,也没有一个女子如
维薇那般,能有毁灭他的力量。
他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审维薇,也像在审他自己,听着她每一句答辩,他总要提醒自己,他是义大利主子,
是狐狸、是雄狮、是毒蛇!要“毫不留情”、要“不择手段”!他不能为女色所惑、不
能相信爱情、不能让心底有一丝软弱……
他要当义大利的国王,而朱尼士当上教皇,让欧泽家族踩过他人的血,达到能为所
欲为的最顶峰。
而其中甚至包括他最心爱的女人,维薇·夏贝诺的鲜血。
这只能怪维薇在有机会时,没一刀杀掉他。
那时,她也像此刻一直哭。一直哭……
所以,她也是真爱他吧……
七、燃烧
我跌入了比神话还要绚丽的世界中,
恶魔一下冲上天变幻成阿波罗,
带着我飞翔在万丈光芒的天空中;
一下又坠入地狱成了幽冥之神,
怜着我的魂,穿透过地狱最炙热之处……
火刑对任何一座城而言都是一什大事,尤其被判罪的女巫不是又老又丑,而是像维
薇一样年轻貌美,再加上她是曾迷惑过柯伦王子的狠厉角色,更是吸引四方群众的注目。
一大清早,人群就由各地聚集,不管才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是如何泥泞不堪。
朱尼士为怕有暴乱发生,没一会儿就关上城门,来得迟的人便只有在护城河外望墙
兴叹。
维薇第二日的审判短暂又狼狈,朱尼士几乎不给她辩驳的机会。
最后,他的判决是──维薇·夏贝诺,拥有魔鬼知识,与撤旦交易,可以改变形体,
散播恨意与恐惧,诱惑所有的人及动物,喝血、吃生肉……是邪恶至极的女巫,将在上
帝之名下处以火刑。
“我的火,是你们给我的;但你们的火,将是上帝亲自点燃的。”维薇只是静静的、
仅带着悲哀的情绪对朱尼士说。
火烧身,必然痛苦,但她并不是那么害怕。
想起父母被绞死的惨状,母亲的美在众人前腐烂,还不如用一把火烧掉来得干净;
而莉琪死于爱人之手,也不如她的了无牵挂。
真无牵挂吗?不,也许有一样,她希望能再看柯伦一眼,那个她爱的,也曾说爱她
的男人。
难道他真的无情到连送她赴刑场的风度都没有吗?
她想起十岁那年在夏湖畔初见他,接着是圣母教堂,再来是巴沙顿城,然后他们合
演了“阿波罗和黛芙妮”……
她只想知道,像他这样一个外表如天神,内心似魔鬼的男子,在看到她焚烧至死时,
黑色的眸子中会不会闪过一丝痛苦及遗憾?
只要有一点点,或许她就不会那么恨了。
当她走进刑场时,天开始飘雨,大厦前站了许多人,但没有柯伦,她心中漾起了比
临死感觉还要深的失望。
在雨中,她被绑在堆满细柴枝的木柱上。
朱尼士的面前放了一个沙漏,沙不停地往下落。这是由中古传来的规矩,在沙落完
之前,若有人能站出来为她被指控的罪名而战,赢了,她可获得释放;输了,那人就是
死路一条。
绝对没有人能战胜欧泽家族的“王子兵团”。
但她仍忍不住对着群众呐喊:“我不是女巫,我是尼尔·夏贝诺的女儿,我所做的
不过是为家族的血债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见沙漏的上半部分愈来愈少,她不由自主的唱起“风中祭你”,一遍又一遍,以安
抚她紊乱的心绪。
随着时间的过去,群众的心愈来愈激昂,点燃的火把也已经在一旁待命。
突然,由蒙蒙的细雨中,奔来一名骑马的武士,他全身从头到脚,都护在盔甲中。
他举着长剑,用急喘的声音说:“我要为维薇·夏贝诺而战!”
维薇猛地停止唱歌及祈祷,那会是谁呢?
朱尼士则无法置信地站起来,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来者不善,他命令着,
“霍克,这就交给你了!”
霍克惊讶地问:“为什么是我呢?”
“你不也是原告人之一吗?”朱尼士说。
主教的命令他不得不从,霍克只好小心翼翼地朝骑着马那个挑战者走过去。很快地,
两马会合,两剑交锋,“铿!”的一声,两方换个位置,再回头对峙。
几次下来,霍克发现对方在使剑及经验方面尚是个嫩小子,于是他采用更复杂的招
式,让对方的马昏乱,再使马上的骑士徒然用剑,白费力气。然后,在对方上气不接下
气时,一剑刺向他膀臂防御最脆弱处,那人惨叫一声,由马背上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