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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呀我的,节省点气力可以多活三分钟,需不需要我介绍几家好的葬仪社,可以打八折附赠一小口棺。”
牙根咬得喀滋喀滋响,斐冷鹰是鹰落平地遭虾戏,而且是一只没壳的小虾米,他一股怒气无处泄,只能用惯常的冷例眼光剐她的肉。
人是不能太自大的,偏偏白紫若不当他是一回事,家中那三头母老虎……三只小猫的爪子可比他利多了,她早就百毒不侵,谁甩他要死不活的冷调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他从牙缝挤出几个单音。
“干么,想找人砍我呀?”她才不怕呢!疯子亚的人脉和功夫会罩她。
没错。他在心里暗自承认想教训她,免得她目中无人,一再挑起他自诩冷静的脾气。
他再一次问道:“名字?”
没礼貌的家伙。“我姓小名护士,可别找错报复对象。”
“萧扈氏?”嗯!小护士的名字叫……“该死!你敢耍我。”他眼一瞪,两把怒焰在眼底燃烧。
斐冷鹰第一次发现他有杀人的冲动,他非常渴望用双手扭断她雪白的皓颈,生饮她体内流动的红色甘液,啃食她细嫩的粉红肉。
他那群该死的手下混到哪去了,居然没有半个人留守在病房,是存心要把他送上祭台任人宰割吗?
“安心休养是病人的责任,你要当个乖宝宝听护士姊姊的话,待会我买根棒棒糖犒赏你。”
他眉一挑,怒气被压抑在最深处。“这里应该不是小儿科吧!”
“哎呀!原来我走错病房了。”白紫若故作惊讶的一呼,“抱歉了,我以为你是患了巨人症的小贝比。”
目的得逞了,她当然脚底抹油要溜,可不会愚蠢地等门外那两尊山神发觉不对劲闯入,那时她就没搞头了。
身随意念而行,修长的双腿自动往门口迈去,她没多想地准备开门离开。
“把我的血留下。”
嘎?阴恻恻的冷风一至,她下意识地抱紧针筒。
“你……你不要那么恐怖嘛!我哪有拿你的血。”
这是别人的血,只是血型相同罢了。她不认为不妥。
撑着快倒下的身子,斐冷鹰十分佩服自己的行动力,在这么虚弱的情况下还能拎着血袋下床,并在她夺门而出的瞬间“走”到她身侧。
“这是我的血。”他举起她手中抽取的针筒。“放回去。”
其实他并非在意那儿西西……好吧!至少五十西西的鲜血,但不知怎么搞的,他就是不想让她太痛快,有些孩子气地要她“还血”。
他幼稚的举动很像吵了架的小朋友,讨回自己分送出的礼物。
“这是医生的嘱咐,我无权答应。”小气鬼,这又不是他的血,白紫若在心底暗骂。
“我再说一次,放回去。”虽然很可笑,他依然坚持己见。
哼!老虎不发威,他当她刚剪了爪子不成。“请求驳回,拒绝上诉。”
“你这……小女人。”他愤而用仅存的气力捉紧她的手腕。“信不信我有折断它的力量。”
白紫若微微的呼痛,趁他一个失神住他胸口一按。
报复可是两面刃,她绝不是束手待毙的蠢女人。
“啊──”
斐冷鹰因她的碰触而松了手,没料到这女人心比蛇蝎毒,反而趁他不备时出手“攻击”他的伤口。
霎时冷汗直流,痛得他跪地抱胸,无法阻止她得意地扬长而去。
“两位大哥,你们的朋友已无大碍,快进去看看他吧!”白紫若很有“良心”
地告诉他们。
在门外久候的丁介鸿、孟子忻一听,倏地从倚墙焦虑的神色回神,猛然冲进病房,连声谢字都没有。
“啧!没有教养的小孩。”她喟然一慨,潇洒地甩甩头走向长廊的另一头。
两人一进门,因为太过急切,差点踩到正欲起身的斐冷鹰,幸好平日锻炼敏捷的身手才末撞在一起。
“帮主,你怎么了?”
两人一人搀扶一边,将脸上布满汗滴的帮主抬回病床上,眼中有着深深的迷惑地挂好他手上的血袋。
提着气猛喘气,斐冷鹰在痛楚稍逝后,寒着声音问道:“那个小护士呢?”
“帮主是指刚替你净身的护士?”看她小小的个子,应该没胆惹帮主发怒。这是孟子忻错误的判断力。
“净身?!”他大约扫瞄了自己两眼,发现身上的衣物已换过,乾净得找不到半滴血迹。
“是呀!从手术房转到病房,你昏迷了快两个小时。”所以他们等得心焦。
他们殊不知她帮他净身只是顺便,最主要是要他头顶上那袋鲜血,根据麻醉师的“帮忙”,他应该要再睡上一个小时,好方便她自由行动。
谁知他意志力惊人,提早一个小时清醒,才会碰巧撞见她在盗取他的血。
“小护士叫什么名字?”他非把她揪出来不成。
“呃……”两名茫然一视,答案明白写在他们脸上。
“子忻,查出那个护士的名字,把她带到我面前。”他反常的要为难一名护士令两人不解。
身在黑道,他们之所以愿意矢志追随帮主左右,是因为他的作风不像时下的黑道大哥,为了私利而涡灭天良,祸及无辜。
做人请求公道,不偏袒或任意伤及他人,一切以义为出发点,如今却为了一名护士……
“帮主,她是否得罪了你?”看那护士神情自若,不像闯了大祸的模样。
孟子忻的犹豫令斐冷鹰冷火直冒。“你认为呢!
我像是那种自找罪受的笨蛋,好好的病床不待去吻冰冷的地面……“
“不会吧!帮主,她拉你下床?”丁介鸿十分怀疑她有那种力道。
不只他有此想法,连孟子忻都用不可能的眼神回视斐冷鹰。
有些事教人羞于启齿,斐冷鹰以懊恼的口吻命令。“找出她──”
于是孟子忻不太起劲地在医院找寻小护士的踪影,好在他始终没找着人。
不过,躺在病床上的斐冷鹰足足生了好几天的闷气,以不合作的态度找所有医护人员的麻烦,连手底下的兄弟也受到无妄之灾的波及。
“匡啷──”
又一名惊惶失措的小护士从三O五病房哭着跑出来,满身溅满药水味和饭菜的残渣。来往的同事不禁摇头同情她的悲惨,但已见怪不怪了,自从三O
五的病人住进来以后,没人得以全身而退。
“学……学姊,是不是该请紫若学姊回来上班?”
转角处有个打哆嗦的身影。
七美跟着抖了一下肩膀。“嗯!我待会向院长请求,缩短紫若的休假期。”希望她不会迁怒才好。
好可怕的病人,刚住院的第一天就威胁院长不得以他的枪伤qi书+奇书…齐书报警,病房门口老是有几个“兄弟”
模样的男人站岗。
他脾气古怪倒也罢了,还三不五时用一双杀人似的眼光射人,再胆大的护士都会受不住地拿不稳器具,怎能不教人战战兢兢地如履薄冰。
他一下子嫌换药护士笨手笨脚,一下子嫌医院的伙食不好,打个针吃个药都怀疑别人的动机,更过分的还是嘲笑医生的技术不佳,气得他的主治大夫大喊不干了。
“喂!你,进来把地扫一扫。”一名小喽罗手一指,点到年轻的小学妹。
“我?”她惊惶的往后退一步。
她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七美非常没有道德心地往她背后一推。“去,要有南丁格尔的精神。”
“学姊……”她发出猫般的呜咽声求救。
七美视而不见地朝院长大呼。“院长,我有事找你商量。”
就这样,可怜的小学妹被学姊抛弃,成为下一位被“同倩”的受害者。
四楼的顶楼有座小型的空中花园,中间有个类似烤肉区的圆型空间,屋顶是透明天窗,正向东的一面是完全落地式可活动的玻璃门。
玻璃门外是三坪大的阳台,有大理石的圆椅,以桧木不规则横切的桌面,和几株南洋风味的盆栽绿木。
白紫若躺卧在一侧的凉椅上,小腿搁在桧木桌上,半闭眼享受徐徐的南风吹拂,一杯冰镇梅子汁停放在指腕间,在她脚边蠕动的是泛着金光的金蚕蛊王。
它刚吃完四分当归,乖乖地陪同主人晒太阳,只是它是待在方型瓮中,照不到真正的阳光。
“紫若,电话接不接?”
一张敷着面膜的恐怖青脸出现在她眼前,吓得她吞掉梅子的核。
“咳……咳咳!弥弥,你嫌我命太长吗?非要考验我的胆囊够不够健康。”白紫若猛敲自己的胸口想咳出果核。
“你知道我不爱用化妆品,但工作上需要嘛!只好学广告那一套,弄些海底盐泥试试看。”
除了那件千年不变的蒙面及膝紫袍,惟一要见客的是自己那双充满魔性的眸子,总要好好伺候它。
“恶!好难闻的味道,你不要靠我太近。”捂着鼻子,白紫若尽量远离恶臭的根源。
“是是是,大小姐,电话要不要接?”无奈地摇摇手中的无线电话,唐弥弥也很不喜欢这味道。
电话?!白紫若看看墨绿的电话,再看看她脸上那堆烂泥,天人交战了一番,决定牺牲比酥饼还脆弱的友谊。
“你帮我听吧!”
懒人。“喂,我是紫若的室友……”
唐弥弥小心地不扯动脸部肌肉,连嘴皮都轻轻地一开一阖,避免皱了青褐色的泥膏。
一会儿,她才关机。
“陈院长要你明天上班,有个顽固病人要你看护。”唐弥弥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念出。
“不去,我还没休够假。”意思是她不缺血。
说起白紫若的家世,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她是台湾白氏企业的第一继承人,可是承袭外祖母的怪癖,喜养易伤人于无形的蛊。
在父亲亲属一再阻拦无效后,只好放手让她吃草去,为她成立一笔用之不竭的信托基金,让她领干股,坐享其成的花用股利,所以她这一生最不缺的就是金钱。
医院的工作算是兼差,可有可无。
“院长承诺你接下这个工作,一天可抵两个血袋,五百CC的血液免费供应。”
这个诱因该合她胃口吧!
院长真可爱,太了解她的需要,白紫若眉开眼笑,“既然病人这么乏人照料,我该秉持护士的职业道德去……”
“求求你不要逗我发笑,海泥容易剥落。”天呀!她脸皮可真厚,自捧自擂胡吹一通。
她那所医院不似一般正常医院,每位医护人员或多或少都有些疯狂基因存在,所谓物以类聚。
全院最值得立碑表扬的,大概是和工友差不多辛苦的院长,他不仅要摆平一群爱造反的资深医生,还要安抚不时闹罢工的拿乔护士,其伟大不可言传。
医院到现在仍未宣布倒闭,而且“业务”有蒸蒸日上的趋势,唐弥弥觉得很不可思议,直道是世界末日来临前的乱象。
“对了,你今天不用去星象馆拐钱吗?”白紫若记得今天不是假日。
唐弥弥扶着下巴,口齿不清晰的解释,“三日是新月……十五……月圆……十三号星……星期五……
我……“
喔!她听懂了,除了大周末外,黑色星期五不上工,每月初三是新月之夜和十五的月圆之夜,唐弥弥都不想工作,今日正好是初三的新月之夜。
白紫若看她说得那么辛苦,取笑地说道:“弄掉吧!你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魔女,不用改搭万圣节的列车。
被好友一调侃,唐弥弥有些心灰意念地放弃海泥敷脸,不太甘愿地动手剥掉半干的泥屑,留下坑坑洞洞的青黄颜色交接。
由于海泥未干,一些湿泥难以随之掉落,东一块西一块地黏在脸上,所以她心一横,用水果刀的刀背来刮,刮得皮肤红红紫紫的。
“喏!用热毛巾比较快。”背后一只玉手递来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