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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这句恭维话倒是说到了卓庭之的心坎上。庭之终于面露喜色。
“好吧!老爸,交给我了!”
“那我就可以放心去开会了。”
卓逸帆错了。
莫品妤绝对不是一个温柔、内向、羞怯的小女孩。如果她知道有人用这样的形容词描述她,她会笑得在地上找牙。
她今年刚满二十岁,才从某所知名的女子商专毕业。自小聪明伶俐的她,生得娇俏动人,蓄着头俏丽的短发,眼神中闪动着耀目的神采,整个人隐隐透着一股野性之美,令人不敢逼视。
对于能到“卓氏财团”上班,她可是抱着万分雀跃的心情。“卓氏财团”是经营、管理都上了轨道的大企业,在里面上班的大多是人才菁英,对于自己有幸进入这个企业,品妤着实兴奋了好些夫。
第一天上班,负责招呼她的就是卓庭之。由于他的姓,所以她直接了当的问他和“卓氏财团”可有关系,没料到竟遭到他的白眼。品妤心想自己也不能太随便、太嚣张,毕竟现在不是在学校里,她已经出了杜会,所以她收敛了一些,“虚心求教”。
不过她的“善解人意”似乎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同。当天卓庭之就被她气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而当他找她进来谈话时,她竟然对他有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长得很像一个人……一个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人。
卓庭之差点就咬着牙从十八层高的公司跳下去。如果他不先跳,可能会把她推下去。
“莫品妤……”他被他气得有些口齿不清。“我想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有时候理论和实际是两回事,不能混在一起。”
她抬起下巴,有些不服输的表情。
“你居然去告诉我们的资深会计,说她处理帐目的方式落伍了?!”卓庭之真不敢想象会有这种事。
“难道不是吗?”她一脸无辜。
“你──”卓庭之觉得自己快气疯了。
“我是善意的。”她解释,脸上的表情生动、聪慧。“现在有更具效率、更迅速、错误更少的方式,我的目的是希望公司好。人不能因循苟且,必须随时接受新东西、新观念。”
如果现在叫她滚,她会不会火大的扁他一顿?现在的女性都不是弱者。
“莫品妤,请问你来这公司多久了?”
“今天是第一天呀!”她兴奋的表情。
“你觉得你已经有资格去纠正别人了吗?”
“我──”她顿住。
“你懂不懂得‘谦虚’、‘敬老尊贤’?!”卓庭之开始咄咄逼人。她对庭之的指责很不高兴。“你知道吗?原来这个公司可以更进步、发展更大,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不求革新、不求进步的‘冗员’太多了。难道我必须等自己成为‘资深’人员以后才能向公司提出建议?”
卓庭之被她气得差点脑溢血。如果他“英年早逝”,可能还会上报呢!
“莫品妤,就算今天你是‘资深’员工,如果你对公司并没有通盘的了解,还是没有资格说话!”他不客气的告诉她。
品妤的脸一红,眼中冒着火花。
“还有,你居然当着人家的面说公司的接线生声音不够温柔、不够人性!”他一项项的数落着她的“罪状”。
“平时给我的感觉是这样嘛!”她不认错。
“给你的感觉?!”他一哼。“那你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觉呢?”
她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她说话太直来直往,一根肠子通到底,这的确会伤人。但基本上她根本投有恶意,她只是希望公司好,希望公司更上层楼,现在却弄得两面都不是人,她也满肚子气。
“还有工读生的事。”卓庭之乘胜追击。
“又怎么了?!”她不知道自己在一天之内已经惹出这么多事。
“那个工读生不是今天才到公司的,她有她自己处理事情的方法,而且未经过公司的同意,你居然列了一大串改进计划书给她,你──”他快气得说不出话了,莫品妤说不定是别家公司派来的“商业间谍”。
“这只表示我有效率,我在一天之内可以注意到这么多事!”她据理力争。
“那我可不可以请你平日上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语带嘲弄。
她很冲的说:“你这是为公司好的态度吗?”
“我看你才是要来颠覆这家公司的!”卓庭之双手撑着桌子。
“你──”莫品妤不甘示弱,也怒目而视。
“我愿意相信你有很强的工作能力,你聪明过人,你是个‘商业奇才’,但是有句话你应该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你不改变你的态度,在这里一定会受到排挤。”他郑重的告诉她。
“哼!被小心眼的人排挤,我也只好认了。”她洒脱的说。
卓庭之不知道她是个性太强由不得人说,还是娇生惯养债了,她这种脾气走到哪都不会受到欢迎,她自己不知道吗?她还是要一意孤行?
“莫品妤,你自己回去好好的想想,我希望明天再上班时你已经‘改头换面’。”
“如果我不呢?”她和他卯上了。
“那……”卓庭之摸摸下巴,脑海中却掠过千百个念头。
“开除我吗?”她扬扬下巴。“我要见董事长,我要直接向他表达我的意见。”
“你必须再等两个星期。”卓庭之有些幸灾乐祸。“他现在在欧洲开会,如果你不改改自己的脾气和行事为人,很可能等不到董事长回来,即使你有再强的‘后台’也救不了你!”
“卓庭之──”她连名带姓的叫他。
“干嘛?要打架吗?”卓庭之亦不甘示弱地回她。
她知道自己现在屈居下风,但她还有一项武器,而且每用必灵。
于是莫品妤低下头,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卓庭之看情形不对。他这个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的眼泪。从小就是这样,只要女孩子一哭,他就如临大敌,比什么都难过,现在这个莫品妤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真的在哭吗?
“莫品妤……”他的声音里有些恐惧,怯怯地叫她。
她还是没有抬头。
“你……你在哭吗?”庭之结结巴巴的说。
她的身体有些抽蓄,肩膀很有规律的动着。
“其实公司的人员的确是需要一些新观念才会进步,帐目对公司的影响尤其大,至于接线生和工读生的事,我会向她们建议的,有批评才有进步嘛,你的意见非常中肯,而且切宜际。”他巴结她的说。
“是吗?”她抬起头,脸上只有笑意,一滴眼泪都没有。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我的意见既中肯又实际?!”她存心让他下不了台。
卓庭之这才见识到她刁钻、厉害、戏弄人的一面。她可不是那种呆呆傻傻,成天只会吃吃笑的女孩,总算是领教到她的厉害了。
“莫品妤,我希望你的工作能力有你戏弄人的本事的一半。”他反而心平气和了。
“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莫品妤洋洋自得。
“你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
莫品妤的能力好得教人没话说,但是她有不按牌理出牌、只按自己喜好行事的毛病,有些事甚至故意不听卓庭之的指示。争执对他们而言是常有的事,而卓庭之发现每次让步的总是他。
他心里始终怗记着他父亲的话,要给莫品妤的父母面子,退一些,让一些。但是一天天这么让下去,他早晚有一天会吃不消。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他不得不向自己的父亲求助。他只撑了十九天。
卓逸帆一回到公司就听到由各部门传来对品妤的种种批评。他不知道一个二十岁的女孩能引起这么大的“骚动”和“抗议”,连庭之都肯举双手竖白旗投降,让他更好奇了。
趁着一天自己心情还不错,他决定和这个小女孩过过招,见见俊硕和玉秋的女儿。
当门一打开,莫品妤走进来的那一剎那,卓逸帆只觉得浑身一震,心跳不自主地加快。
莫品妤的感觉也很奇妙。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但是心里却立即对他产生一种既熟悉又很接近的感觉,她说不上来,好象在很久以前时他们可能是……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傻住了,忘了要开口说话。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但对他们而言,时间好象是完全静止似的。
是卓逸帆先恢复了冷静。毕竟他四十四岁了,已经历过生离死别,大风大浪,经历过别人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他刻骨铭心过,他也失去过,对他来说,生命中已不可能再有什么奇迹或是令他惊奇的事,但是这个莫品妤却能让他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为什么?只因为她是俊硕和玉秋的女儿?论年龄,她足可当他的女儿,但是他一点长辈的感觉都没有!
莫品妤他同样地困惑着。照理说,见到董事长她应该是小心翼翼,应该是恭恭敬敬,至少这是一种礼貌。他不只是她的董事长,更是她的长辈,虽然她爸妈没有明说是利用什么关系才把她弄进“卓氏财团”,但总得要董事长点头吧?!
她该谢谢他的,她该谦卑一些的,但是她装不出这样的表情,说不出这样的话。
“莫品妤。”卓逸帆终于打破沉默叫出她的名字。
“董事长。”她的声音和表情一样僵硬。
卓逸帆一开始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教训,但现在却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莫品妤原本强悍、自信、有一说一的个性,在碰到董事长之后也好象都变了。
“你坐啊!”
她点点头,乖乖的坐下。
“对你的工作还能适应吗?”卓逸帆客套地问着。
“可以。”她轻轻的说。
“进入状况了吗?”
“没有问题了。”品妤静静地答着。
对她的回答他很满意,但是他突然想到他找她进来谈话的原因和理由后,随即换上另一种心情。他必须公私分明,就事论事,即使她现在的表现和他所听到的完全不同,他也必须问个清楚。
“你知不知道我有两个高级主管要辞职?”他以一种公事化的口吻问她。
“不知道。”她坦白道。
“他们要辞职的原因和你有关。”
“我?!”品妤的惊讶让她性感的嘴唇呈字形。
“他们受不了你的干预、你的充内行、你的自以为是。”卓逸帆重复一次那些主管说的话。“他们不知道你到底是行政经验太过丰富,还是未来的‘商界天才’,总之他们撂下话,不是你走就是他们走。”
“我──”她听了好生气。
“而就我综合大家对你的看法,他们都说你‘表现突出’。”卓逸帆不是在损她,他只是要她知道别人对她的看法。
莫品妤知道大家的意思。他们排挤她,他们见不得她比他们行。
“你的能力我想大家都没有话说,但是‘锋芒太露’非但不会给自己带来好处,反而是一项致命伤。”他善意地指点她。“在一个团体里,有时候人际关系比工作能力还来得重要。”
“我是来上班,来发挥长才,不是来这里三姑六婆、交朋友的!”她也有苦水要诉。
“如果你和大家不和,和他们无法在工作上互相配合,要怎么发挥你的长才呢?”卓逸帆诉之以理。
她哑口无言。
“你还年轻,还不懂得做人要圆熟、察言观色,要能和大家打成一片,你能做的,别人一样能做,公司里不需要英雄。”他坦坦率率的告诉她,这是帮她,不是害她。
“天才永远是寂寞的!”她低低的对自己说。
卓逸帆听到这话差点笑出来。
他欣赏她的自信。他真心觉得她可爱、率真。但是,在社会上做事可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