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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兰德沉默了许久,双眼紧盯着挂在绳子上抽鼻子的记者,似乎在想些什么。
“形容一下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低沉还是尖细?”
“低沉,普通,沙哑。”
“他说什么语言?”
“瑞典话。”
“有口音吗?”
“有……大概有一点,但瑞典话说得很流利。他和阿托说俄语。”
“你懂俄语吗?”
“懂一点,不太溜,只懂一点。”
“阿托跟他说什么?”
“他只说示范结束了。”
“这件事你告诉过别人吗?”
“没有。”
“达格呢?”
“没,……没有。”
“达格找过你?”
桑斯壮点点头。
“我听不到。”
“对。”
“为什么?”
“他知道我……嫖妓。”
“他问了什么?”
“他想知道……札拉的事。他问的都和札拉有关。第二次来的时候。”
“第二次?”
“他死前两个星期找到我,那是第一次。后来又来过一次,两天后你就……他就……”
“我就杀死他了?”
“对。”
“那一次他问了有关札拉的事?”
“是的。”
“你怎么跟他说?”
“什么也没说,我没法说什么。我承认和他通过电话,如此而已。至於金发巨人以及他们对古斯泰夫森所做的事,我都没提。”
“好。你把达格问的问题原原本本告诉我。”
“我……他只是想知道我对札拉了解多少。就是这样。”
“而你什么也没告诉他?”
“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若有所思地咬着下唇。他有所隐瞒。
“达格找你的事,你告诉过谁?”
桑斯壮似乎浑身发抖。
莎兰德举起电击棒。
“我打了电话给哈利。”
“什么时候?”
他乾咽了一口口水。
“达格第一次来找我那个晚上。”
她又继续问了半小时,但他只是重复同样的话,偶尔增加一点细节。于是她站起来,一手放在绳子上。
“你真是我所见过最可悲的变态之一。”莎兰德说:“凭你对伊娜丝所做的事就该处死,但我说过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能活命。我会守信用。”
她松开绳结,桑斯壮重重摔倒在地,涕泪纵横地缩成一团。他看见她把一张板凳放到茶几上,爬上去解开滑车装置,缠起绳索塞进背包。然后走进浴室,传出水声。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洗去浓妆。她的脸像是用力刷洗过,赤裸裸的。
“你可以自己割断胶带。”
她往他身旁丢了一把菜刀。
他听见她走出客厅,在门厅停留了很久,好像是在换衣服,接着传来前门开门又关上的声音。他花了半小时才割断胶带。先是跌坐在沙发上,然后才摇摇晃晃站起来,到屋里四处看看。科特一九一一被她拿走了。
※※※
莎兰德於凌晨四点五十五分回到家,取下奈瑟的假发后直接就上床了,没有打开电脑看布隆维斯特有没有解开了警察报告失踪的谜团。她九点醒来,星期二整天都在挖掘有关朗塔兄弟的信息。阿托·朗塔在警局的刑事档案中记录辉煌。他是芬兰公民,原籍爱沙尼亚,一九七一年来到瑞典。一九七二至一九七八年间,在斯堪斯卡建筑集团做木工,后来因为在工地偷窃被逮而遭到解雇,还被判刑七个月。一九八○至一九八二年间,他改替一家较小的建筑公司工作,也因为有几次上工时喝醉酒而被炒鱿鱼。接下来的八十年代期间,他先后当过保镖、某燃油锅炉维修公司的技工、洗碗工,学校管理员,也全都因为醉酒或打架闹事而丢了工作。管理员的工作更只维持了几个月--有个老师检举他有性骚扰与威胁行为。
一九八七年,他因为偷车、无照驾驶与收受赃物,遭到罚款与判刑一个月。次年,因为持有非法武器被罚款。一九九○年,因为性侵害被判刑,但刑事记录中并未详载。一九九一年因恐吓他人被起诉,后来获判无罪。同一年,因为走私酒类被罚款并处以缓刑。一九九二年,因为殴打女友并威胁恐吓其姐妹被关了三个月。接下来多年平安度过,直到一九九七年,才又因为处理赃物与伤害罪被判刑。这回坐了十个月的牢。他的弟弟哈利於一九八二年跟他来到瑞典,在一间仓库工作很长一段时间。他有三项前科:一九九○年诈领保险金,一九九二年被判刑两年,罪名是重伤害、收受赃物、盗窃与强奸。他被驱逐回芬兰,但一九九六年又回到瑞典,也再次因为重伤害与强奸罪被判刑十个月。他不服判决,提起上诉,结果上诉法庭支持了哈利,强奸罪改判无罪。但伤害罪的判决仍然成立,于是他入狱服刑六个月。二○○○年,他再度因恐吓与强奸遭到起诉,但后来起诉撤销,案子不受理。莎兰德追踪到他们最后已知的地址:阿托在诺斯堡,哈利在奥比。
这是罗贝多第十五次被转接到米莉安的答录机。这一天,他已经去过伦达路的地址好几次,按了门铃也无人应门。星期二晚上,已过了八点。她总得回家一趟吧,该死的。他明白她想避一阵风头,但最疯狂的媒体热都已经退烧了。他最好还是坐在大楼门外,也许她会出现,尽管只是回来换下衣服。他装了一壶咖啡,做了几个三明治,离开住处前还在耶稣受难像与圣母像前面划了十字。他把车停在伦达路上,距离大门入口约三十码处,并将座椅往后推,好让双脚有伸展空间。接着打开收音机,调低音量,又将自己从报上剪下的米莉安的照片贴起来,心中暗忖:她看起来很不错。他耐心地看着少之又少的路人走过,其中没有米莉安。
他每十分钟就拨一次电话,到了九点左右,手机电池快没电了才放弃。
※※※
星期二,桑斯壮都处於近乎麻木的状态。前一天晚上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无法上床睡觉,也无法克制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吸泣的冲动。星期二一早,他就到索尔纳的酒类专卖店买了半公升的斯科呐烈酒,然后回到沙发上喝掉一大半。
一直到晚上,他才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开始盘算该怎么办。他真希望自己从未听说过朗塔兄弟和他们的那些妓女。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愚蠢,被他们诱惑到诺斯堡的公寓去,当时阿托已经将被下了重药的伊娜丝绑在床上、双脚大开,后来还激他一起比较谁的老二粗。他们轮番上阵,他交媾次数较多而赢得辉煌胜利。中途那女孩醒过一次,试图反抗。阿托又是打耳光、又是灌酒,半小时后才终于让她安静下来,并请桑斯壮继续努力。
嫖妓。
他怎么会这么笨?
他简直不敢奢望《千禧年》会放过他。他们就是靠这种丑闻维持生计的。
那个疯女人莎兰德让他吓破了胆。
更别提那个金发巨人。
显然也不能找警察。
他无法自己解决,而问题也不会自己消失。
他眼前只开启了一丝细微的希望,只有在那里可能得到丝毫同情,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二流的解决之道。他抓住的是稻草,但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当天下午他鼓起勇气打了哈利的手机,无人接听,后来又一直试到晚上十点。经过深思熟虑(并喝光剩下的烈酒壮胆)之后,他打给了阿托。是阿托的女友西薇亚接的电话,说朗塔兄弟正在塔林度假。不,她不知道怎么联络他们。不,她不知道他们何时回来。他们会在爱沙尼亚待上一阵子,她说这话时听起来很高兴。
桑斯壮不确定自己是沮丧或放松。这表示他无须向阿托解释,但两兄弟决定在塔林暂时休息一段时间,这其中隐含的信息却无法安抚桑斯壮的焦虑情绪。
第二十五章
四月五日星期二至四月六日星期三
罗贝多并未入睡,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十一点过后,有名女子从赫加里教堂走下来。他是从后视镜中看见的。直到她经过车后方七十码处的街灯下,他才猛地转头,立刻认出那正是米莉安。
他从座位上坐直起来。第一个念头是下车,但又怕吓走她,最好还是等她走到门口。
当他看着她慢慢接近时,发现有一辆深色货车在她身旁停下,更令他震惊的是一个男人--有如魔鬼般的巨兽--拉开门跳下车,一把抓住米莉安。女子大吃一惊,虽然往后退试图扭动挣脱,但那男人轻而易举便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罗贝多看见米莉安迅速抬起一条腿划出一道弧形,惊讶地张大了嘴。她学过自由搏击!她一脚踢中男子的头,但似乎毫无作用。男子反而伸手掌掴米莉安的太阳穴。罗贝多坐在车里都听到了啪的一声。米莉安像是被雷击中,撞向车顶。男子随后弯身,一手将她拎起直接丢进车内。这时罗贝多才合上嘴巴,回过神来,轰地打开自己的车门朝货车冲去。
才跑几步便发现根本没有用。在他全速抵达前,米莉安像一袋马铃薯被丢进去的货车已经回转,朝街道另一头的赫加里教堂驶去。罗贝多马上掉头奔回车上,也跟着回转,到达转角时货车已消失不见。他踩了刹车,往赫加里街看去,然后决定碰碰运气,左转朝霍恩斯路开去。来到霍恩斯路刚好碰到红灯,但因路上没车,他便缓缓开到路中央四下观望,只看到一辆车的尾灯从长岛街向左转往利里叶岛桥方向。他无法辨识那是否是货车,但那是视线所及的唯一车辆。他加速追上去,但又在长岛街被红灯拦下,等候来自国王岛的车辆通过之际,时间也一秒一秒地流逝。好不容易没车了,他立刻踩足油门,根本不管另一个红灯。
他尽可能以最快速度穿越利里叶岛桥,并以更快的速度通过利里叶岛,却仍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尾灯是否是那辆货车的,也不知道那辆车是否已转向朝格隆达尔或阿斯塔而去。他决定往前直走,再次踩下油门。他的时速已超过一百四十公里,不断从牛步般的守法车辆旁呼啸而过,心想总会有某个驾驶员记下自己的车号。到了布雷东的时候又发现那辆车,他赶上去直到距离只剩五十码,才确定正是那辆货车没错。于是他将车速减至每小时八十公里,并落后到两百码外,此时的他才终于开始正常呼吸。米莉安倒在货车地板上时,感觉到血流到脖子,鼻子也在流血。那个男人把她的下唇打得绽裂,鼻梁很可能断了。这次的攻击简直有如晴天霹雳,来得莫名其妙。她的反抗不到一秒钟就被制服。她觉得攻击者将车门拉上那一刹那,车子就立刻开动了。当驾驶员掉转车头,那个攻击者还有一度失去重心。
她扭过身子,让臀部靠着地板。当男人转头看她时,她大脚一踢,踢中他的太阳穴,甚至还能看见鞋跟留下一个印记。这一下应该够痛的。
他诧异地望着她,随即露出微笑。
天哪,这是什么怪兽啊?
她又踢了一脚,但他抓住她的腿并用力扭她的脚踝,痛得她尖叫起来,还不得不转身趴着。接着他俯身又打了她一巴掌,打在太阳穴上了,她眼冒金星,好像被大鎯头给敲中。他坐在她背上,她试图把他弄下来,却丝毫移动不了。他将她的双手扭到背后,铐上手铐。她深感无助,顿时一股惊恐袭上心头,她再也动弹不得。
※※※
布隆维斯特正从拖雷索行经巨蛋体育馆要回家。今天下午和晚上,他去造访了达格名单上的三个人,一点结果也没有。这几人显得十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