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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三部曲-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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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则由埃克斯壮本人处理。尼德曼是达格与米亚命案的嫌犯,但并未提及毕尔曼律师。此外,埃克斯壮还得侦查并起诉涉嫌犯下一大串罪行的莎兰德。

他解释说,有鉴于哥德堡当天发生的多起事件,其中包括莎兰德的父亲波汀遭射杀,他才决定公开这项信息。召开这场记者会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想澄清已经在媒体圈散布的谣言,他自己就接到好几通关于这些谣言的电话。

“根据最新得到的消息,我可以告诉大家,波汀的女儿目前因涉嫌杀害父亲而在押,她与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件无关。”

“那么凶手是谁?”《回声日报》的记者喊着问道。

“今天下午一点十五分向波汀开枪致其死亡,随后企图自尽的人,已经确认身份。他已经七十八岁,一直在接受末期癌症以及因癌症所引起的精神疾病的治疗。”

“他和莎兰德有任何关系吗?”

“没有。此人显然是根据自己偏执的妄想而单独行动的悲剧性人物。国安局最近也对此人展开调查,因为他写了许多信给知名政治人物与媒体,信中语气明显很不稳定。就在今天早上,多家报社与政府机关也收到他威胁要杀死波汀的信。”

“警方为何不保护波汀?”

“信是昨晚才寄出的,因此寄达的时间正好与命案同时,根本来不及反应。”

“凶手叫什么名字?”

“在通知他的家属之前,我们不会公布这项信息。”

“他是什么样的背景?”

“据我了解,他原本是会计师兼税务律师,已经退休十五年。调查工作还在进行中,但从他寄出的信中可以看出,如果社会大众多一点关怀,这场悲剧就可以避免了。”

“他还威胁其他人吗?”

“我得到的信息是有的,但我无法告诉你们任何细节。”

“这对莎兰德的案子有什么影响吗?”

“目前没有。我们有波汀亲口向警员陈述的口供,也有大量对莎兰德不利的鉴定证据。”

“那么波汀企图杀害女儿的报告呢?”

“那个也在调查中,但确实有很明显的迹象显示他企图杀害女儿。目前我们能肯定的是,这是一个不正常的悲剧家庭,成员彼此强烈仇视的案子。”

柯特兹搔搔耳朵。这时他发现其他记者也都和他一样振笔疾书。

毕约克听说索格恩斯卡医院枪击案的新闻后,几乎惊恐得难以自制。整个背疼痛不已。

他花了一个小时才下定决心,接着拿起电话,想打给住在拉赫尔姆的昔日保护者。无人接听。

他细听新闻,听见一段记者会内容摘要。枪杀札拉千科的是一位七十八岁的税务专家。

天哪,七十八岁。

他又试了一次古尔博的电话,仍未接通。

最后他终于受不了不安的煎熬,再也无法待在租来的斯莫达拉勒避暑小屋。他感到脆弱且不受保护。他需要思考的时间与空间,于是收拾了衣物、止痛药与盥洗用具。因为不想用自己的电话,便跛着脚走到杂货店打公共电话到兰梭特旧日灯塔改建的旅馆订房。兰梭特地处偏远,应该不会有人上那儿找他。他预定留宿两星期。

他瞄了一眼手表,要赶上最后一班渡轮就得快一点,因此忍着背痛尽速回到小屋。进屋后,他直接到厨房确认咖啡壶已切掉电源,接着到门厅拿行李。此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到客厅,不禁吓了一跳,立刻停下脚步。

起初眼前的景象令他迷惑。

天花板的灯不知被谁给取下,放在茶几上,改吊了一条绳索,正下方还摆了一张平时放在厨房的凳子。

毕约克望着绳圈,实在不明所以。

接着听见身后有声响,膝盖竟不由自主地打颤。

他缓缓转过身去。

有两个男人站在那里,外表看起来像是南欧人。他还来不及反应,他们便已从容上前紧抓他的双臂,将他抬离地面带往凳子。他试图反抗,一阵有如刀刃般的刺痛窜过背脊。他感觉到自己被举放到凳子上,几乎整个人都瘫软了。

陪同乔纳斯的是一个绰号法伦的男子,此人年轻时是专业窃贼,后来及时改行当锁匠。罗廷耶最初在一九八六年雇用法伦为小组工作,那次的行动需要强行进入某个无政府组织的领袖家中。此后便不时会征召他,直到九十年代中期这类行动逐渐减少为止。当天一早,克林顿再次找上法伦分派任务。法伦每工作十分钟,便可净拿一万克朗的酬劳,但他也得发誓不向行动目标窃取财物。“小组”毕竟不是犯罪集团。

法伦并不清楚克林顿代表谁,但应该和军方有关。他看过杨·库卢写的书,他没有提出任何问题,但在被老雇主遗忘这么多年后还能重披战袍的感觉真好。

他的任务是开门。他是闯空门的专家。尽管如此,还是花了五分钟才撬开布隆维斯特住处的门锁。接下来乔纳斯进入屋内,法伦则在楼梯间等候。

“我进来了。”乔纳斯对着免持听筒手机说道。

“好。”耳机传来克林顿的声音。“慢慢来,跟我说你看到什么。”

“我现在在门厅,右手边有一个衣柜和衣帽架,左手边是浴室。剩下是一个开放空间,约五十平方米。右手边最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美式厨房。”

“有没有书桌或是……”

“他好像是利用餐桌或坐在客厅沙发工作……等一下。”

克林顿等着。

“对了,没错,餐桌上有一个活页夹,毕约克的报告就在里头。看起来像是原件。”

“非常好。桌上还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吗?”

“有几本书。维涅的回忆录、艾瑞克的《秘警的权力斗争》。还有另外四五本类似的书。”

“有电脑吗?”

“没有。”

“保险箱呢?”

“没有……我没看到。”

“慢慢来,要作地毯式的搜索。莫天森回报说布隆维斯特还在办公室。你戴了手套吧?”

“当然。”

埃兰德趁着和安妮卡两人都刚好没有讲手机的空档交谈了一下,随后走进莎兰德的房间,向她伸出手自我介绍,并打招呼问她感觉如何。莎兰德只是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看。他于是转向安妮卡。

“我需要问几个问题。”

“好。”

“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

安妮卡说出了与莎兰德反锁在浴室之前,自己所见所闻与反应。埃兰德斜觑莎兰德一眼,又将目光移回律师身上。

“所以你很确定他来到这个房门前?”

“我听到他试图压下门把。”

“这点你非常确定吗?人在害怕或兴奋的时候很容易有幻想。”

“我确实听到他在门外。他看见了我,还举枪指着我,他知道我在这个房里。”

“有什么理由让你认为他是有计划的吗?也就是事先就打算也要对你开枪。”

“我不知道。他拿枪瞄准我时,我立刻头往后缩,将门卡住。”

“这是明智的做法,把你的当事人带进浴室更加明智。这些门太薄,他要是开枪,子弹会直穿而过。我想知道的是他攻击你是为了私人原因,或者纯粹只因为你在看他而起的反应。你是走廊上最靠近他的人。”

“除了两个护士之外。”

“你是否觉得他认识你或是认出了你?”

“不觉得。”

“他会不会在报上见过你?你曾因为几件案子被广泛报道而大出风头。”

“有可能,我不确定。”

“而你从未见过他?”

“在电梯里见过,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这件事我不知道。你们有交谈吗?”

“没有。我和他同时进电梯,我隐约注意了他几秒钟,他一手拿着花,另一手拎着公文包。”

“你们的眼神有交会吗?”

“没有。他直视正前方。”

“是谁先进电梯?”

“两人差不多同时。”

“他的表情是否迷惑或者……”

“我说不上来。他走进电梯,笔直地站着,手里拿着花。”

“然后呢?”

“我们在同一层楼出电梯,我就来找我的当事人了。”

“你直接就来这里吗?”

“是……不是。其实我先去了服务台出示证件。检察官禁止我的当事人会客。”

“当时这个人在哪里?”

安妮卡犹疑着。“我不太确定。应该在我后面吧。不对,等一下……是他先出电梯,但停下来帮我按着门。我不是百分之百肯定,不过他好像也去了服务台,我只是脚程比他快。护士们应该知道。”

上了年纪、彬彬有礼的杀人犯。埃兰德暗想。

“是的,他的确去了服务台。”他证实道:“他的确和护士说过话,还遵循护士的指示将花留在柜台。你没有看见吗?”

“没有。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埃兰德已经没有问题要问,内心被沮丧感啃噬着。他以前曾有过这种感觉,也学会了把它当成直觉引发的警讯。好像有些什么难以捉摸,有些什么不太对劲。

凶手的身份证实为艾佛特·古尔博,当过会计师,偶尔也担任业务顾问兼税务律师。年纪已经很大。因为疯狂地写恐吓信给公众人物,最近国安局已对他启动初步调查。

埃兰德根据多年经验知道外头的疯子多的是,甚至有些病态狂会跟踪名人,并躲在后者别墅附近的树林里求爱。当他们的爱没有获得回报——当然不会有回报!——这份爱很快就会转变成强烈恨意。曾有些跟踪狂从德国尾随一名二十一岁的流行乐团主唱到意大利,参与她每场演唱会,后来却因为主唱不肯抛弃一切与他们交往而发火。也有些好伸张正义者再三抱怨真实或想象的不公正,有时甚至演变成恐吓行为。另外还有精神病人与阴谋论者,总之是一些能解读凡人世界看不见的信息的疯子。

像这类将幻想化为行动的愚蠢实例不胜枚举。前外交部部长安娜·林德遇刺不正是这种疯狂冲动行为的结果吗?

但一想到有个精神异常的会计师——或不论他是何身份——一手拿花、一手拿枪地晃进医院,再想到他竟然枪决了警方——而且是由他负责——调查的对象,埃兰德巡官实在不敢苟同。死者在官方记录中名为卡尔·阿克索·波汀,但据布隆维斯特指称,他的真实姓名是亚历山大·札拉千科,一个背叛苏俄的浑蛋情报人员,也是黑帮分子。

札拉千科至少是个证人,但在最糟的情况下,他也可能与一连串命案有重大关联。埃兰德曾获准向札拉千科进行两次短暂的问话,尽管在这两次谈话中后者坚称自己的清白,埃兰德却丝毫不为所动。

杀害札拉千科的人也对莎兰德,或至少对她的律师感兴趣,试图进入她的病房。

后来他企图自杀。医生们表示他很可能会成功,尽管他的身体尚未接收到停止运作的信息,古尔博能出庭的几率已微乎其微。

埃兰德不喜欢这个情况,一点也不喜欢。但他没有证据证明古尔博还有其他不同于外表显现的开枪动机,因此他决定小心行事。他看着安妮卡。

“我决定让莎兰德搬到另一个房间。服务台右侧连廊上有一间病房,就安全上的考虑,住那里比较好,因为房门刚好正对服务台与护理站。除了你之外,不许其他人探病。没有索格恩斯卡的医生或护士允许,谁也不准进她房间。我还会在她房门外安排二十四小时的警卫。”

“你觉得她有危险?”

“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她有危险,但我想小心一点。”

莎兰德倾听着律师与警员的谈话。安妮卡的回答竟能如此精确、清楚又巨细靡遗,令她十分讶异。而律师在压力下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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