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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说丢了一具尸体,一具警察局送来的女性尸体。据说这个女孩子原本好好地在停尸房里躺着,第二天早上忽然就不见了。张镜特地赶过去,调了录像,真的看见了一场“起尸”。
那是半夜三点,停尸床上的女孩忽然坐了起来。
伸了伸懒腰,仿佛刚刚一觉睡醒。她抬起头,正对上摄像头,微微一笑。
透过镜头,张镜看到了刘思思的脸。
但是那绝不是刘思思。刘思思没有那么细的腰,刘思思要高一点,并且刘思思身材没有那么好。像谁呢?张镜一瞬间觉得心跳很快,他闭上眼睛等了一分钟,再睁开时已经很正常了。
这是错觉。这个化妆成刘思思的女人,他不认识。
“刘思思”从床上跳下来,绕过一床一床停放的尸体,像月光里的幽灵蝶一般,走出了摄像机的范围。
“刘思思送走之前,是经过尸检的。”郑语修在旁边说,“当时谁负责?”
“好像是专案组里一个女法医。不知道是谁,上头调来的。”张镜想了想,“我没见过人,只看到了尸检报告书。”
他又自我纠正道,“假的尸检报告书。”
有着刘思思脸的女子走出火葬场,正好遇上一辆出租车。她半夜打了个车,下车走了一小段路,进了一处别墅。别墅在聊城某富人小区,临着江,窗边的花瓶里插着一支高山石楠花。一位个女孩靠着床,看着石楠花发呆。她似乎从一场大病中才缓过来,脸色苍白。床头挂着输液瓶,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流入手背的血管中。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问。
房间内有镜架和脸盆。“刘思思”对着镜子洗掉脸上别人的妆容,声音风铃一般的好听:“你只是组织的一颗按钮,不应该死。”
“王静然呢?”女孩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忘掉那个渣吧。他活该。”洗掉妆容的女子有一张清丽面容,像是水墨画中走出来一样。她在一张孤零零的高背椅上坐下,拿出一本小说翻起来。椅背上挂着一套白色的法医制服。
那是艾米丽·勃朗特的《呼啸山庄》,正好翻到这么一段话:
——如果你还在这个世界存在着,那么这个世界无论怎么样,对我都是有意义的;但如果你不在了,无论这个世界多美好,他在我眼里也只是一片荒野,而我就像孤魂野鬼……
她想如果可以写墓志铭,真的应该把这句话刻在王静然墓碑上。
饱含怜悯和悲哀的。
“你叫什么名字?”病床上的女孩问,“我叫刘思思。”
“你可以叫我浅浅。”水墨画一样的女子微微一笑。
九月
作者:苏七 字数:35652
1。
九月的时候,姚若止家里来了两个重案组的警察,他们一进屋就问姚若止,认不认识一个叫做方鹏的男人。
姚若止给他们泡了两杯热茶,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才出来。她在准备晚饭,炉上煲着汤,屋里飘着股萝卜猪骨汤的香气。
“认识,他是我男朋友。”姚若止站在茶几边上,打量那两个警察。两人岁数都不大,一个在玩打火机,眉头紧锁,眼神混沌,好像被迫忍受着折磨人的烟瘾;另一个手里拿着笔记本和圆珠笔,姚若止说什么,他嘴里就跟着慢悠悠地复述着,在笔记本上记下。
“一个人吃饭啊?”打火机警察笑着随口问道。
“嗯……这里可以抽烟的,没关系。方鹏也抽烟的。”姚若止在围裙上擦手,善解人意地对打火机警察说道。打火机警察讪笑了下,却没点烟,一味地玩打火机。
笔记本警察问姚若止:“他父母一个星期前去报了失踪,你知道吗?”
姚若止点了点头:“知道的。十多天前,方鹏和我说,他去外地出差,好像很偏远,他说那里没信号,他要去三天。三天之后我打电话给他,他手机关机,我就打去了他家里,他家人联系了他单位,单位说根本没出差这回事,他已经两天没上班了,因为他有请病假,单位里的人也没在意。他爸妈很担心,就去报警了。”
“那你看看这张照片。”打火机警察从笔记本警察的笔记本里,抽了张照片出来,递给姚若止。照片上是个男子,年龄不超过三十,微胖,小眼厚唇,戴一副金丝边的眼镜。
姚若止看了好久,才谨慎地说:“应该没见过。”
两个警察互看一眼,还是打火机警察发了话:“照片上的人就是方鹏。”
姚若止慌张地东张西望起来,使劲在围裙上擦手,把手都擦红了,她脸上也泛起了窘迫的红,怯生生地说道:“两位警察先生,你们说什么呀?这个人怎么是方鹏啊,还是是什么同名同姓的人?”
“不是同名同姓的人,就是你的那个男朋友。”打火机警察说。
“不是的,他不长这样的!”
“那你有他照片吗?”笔记本警察问。
“我……”姚若止还真拿不出什么照片来,“我没有,我和他才处了一个多月,而且他也不喜欢拍照。”
“姚小姐,我们怀疑有名年轻男子和方鹏——就是照片上这名男性——串通起来,利用相亲诈骗。你们是相亲认识的,对吧?你还没见过方鹏的父母吧?
“两人的诈骗流程,一般是这样的:先通过相亲,认识独身女性。过一阵子,就会以父母生病为由,骗取一至三万不等的钱财。等到女方幡然醒悟,再通过以前联系的手机号码、家里电话,去联系这个男的,真的方鹏就出来了。说自己从没和人相亲过,况且被骗的女性见到这个方鹏后,也会因为对方和自己认识的那个方鹏,长得不一样,而产生疑惑。真的方鹏,就在这时表示,他的身份被人窃取了之类,还会主动提出一起去报警。”打火机警察说了一通,最后道,“在来姚小姐你这之前,我们已经拜访过三名受骗的单身女性了。”
“可是他,从来没问我要过钱啊……”姚若止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说。
“咳,你们才认识一个月,他哪好意思开口,一般认识两个月才会问她们要的。”笔记本警察说道。
“那你们怎么知道,真的方鹏是骗子啊?说不定真的是身份被人偷了呢……”姚若止不知怎么还袒护起方鹏来,打火机警察笑了下,道:“我们调查了他的社会关系、银行户头。发现,每过一阵子,就有一笔不明收入。还查到了他和之前几名女性的报警记录,至于其他的,就不能和您透露了,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儿吧!来找您,是希望您能协助我们做张人物画像,您还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吧?”
姚若止点了下头:“你们是怀疑那个男的……”
两个警察没说什么,笔记本警察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姚若止看,屏幕上是一张铅笔画,画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一双桃花眼,五官端正,模样俊朗。
“姚小姐,您看看,是长这样吗?”
姚若止歪着脑袋,仔细盯着那年轻男子看了许久,才说:“应该是的。”
“好的,谢谢您的合作。要是他再联系您,还请第一时间致电我们。”
打火机警察给姚若止留了手机号码,姚若止送走他们后,又回到了厨房里。
她煮了两杯半米,又炒了个鸡蛋,做了个腐乳通菜,一个青椒肉片,她拿了两副碗筷摆在桌上,另盛了两碗汤。饭菜全都安排妥当,姚若止解下围裙,走出了自己的屋子,她走去敲隔壁邻居的房门。
她一共敲了三下门,两长一短,隔壁邻居的防盗铁门哗啦打开,接着门隙开一条缝,露出一个男子半张警觉的脸。他面如死灰,眼珠左右转动,看到只有姚若止一人后,才打开门溜了出来。他快步走进姚若止家,姚若止跟着进去,同样警觉地观察着走廊前后。
他们进屋后,姚若止反锁上房门,指着卫生间的方向对男子说:“洗个手吃饭吧。”
男子无精打采地走进了卫生间。
姚若止打开电视,调到了新闻台,先行在餐桌边坐下,等到男子也坐定了,她才拿起筷子。男子洗了把脸,脸上的水珠却没擦干。他生了一双桃花眼,看人时莫名带着点笑意,可他实在一点都没在笑,面对自己如今的处境,他可笑不出来。
“吃菜啊。”姚若止给他夹菜。
“警察说什么了?”
姚若止低头吃了口米饭,说:“也没说什么,他们好像怀疑你杀了人。”
警察的猜测似乎在男子的预料之中,他不动声色地放下了饭碗,大约是没什么胃口,他手边的一碗饭动都没动。姚若止岔开了话题,问他:“唐医生今天来了?”
“嗯,下午三点走的。”
“他不会走漏什么风声吧……”姚若止小心地看了男子一眼,男子摇头,非常有把握地说:“他不会的。”
“你这么相信他啊。”
“他不知道我的那些事情,只以为我搬了家。”男子接着又说道,“他们肯定是找到了那个脚印。”
“那个你说忘记处理掉的脚印?”
“真的不是我干的。”男子咬住了嘴唇,神色愈发低落了。
姚若止鼓励他说:“所以我们要查清楚真相,你不吃饭哪有力气找出真凶?”
男子抬起了头,他轻轻喊了姚若止一声,好似不相信这话出自她口。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啊,杀人这种事情,我不相信你做得出来。”
“可我是个骗子……我……”
“都和你说多少次了,你又没骗我什么,”姚若止嘟囔了句,“除了名字。”
男子说:“宋以棠。”
这下轮到姚若止吃惊了,吃惊之余还有点动容,声音颤抖地说:“名字很好听。”
宋以棠没搭腔,转头看起了电视。电视上一名记者正在某座废弃的玻璃工厂门前,做一桩凶杀案的追踪报道。
宋以棠问姚若止要了根香烟,他躲进卫生间抽。姚若止吃着菜喝着汤,时不时朝紧闭的卫生间大门看一眼。她忽然想起,和宋以棠相亲时的情景了。
那天,宋以棠穿一件黑色T恤,配一条蓝色牛仔裤,他比姚若止提前到。姚若止找到他时,他正和介绍人说话,手里夹着香烟,面前放一杯咖啡,窗外的阳光把他的发梢和轮廓照得发亮。
介绍人很快就离开了,咖啡厅的沙发卡座,就剩下姚若止和宋以棠面对面。宋以棠那时还叫“方鹏”,在一家平面设计公司工作,收入稳定,有房有车。姚若止当下就想不通了,她想这个方鹏人又好看,工作也好,家境听上去也不错,怎么到现在还没女朋友,还需要相亲找对象?这个假方鹏就说,因为他抽烟,烟瘾还有点重,现在好多女孩儿都受不了这一点。他还说,他收入虽然稳定,但工作很忙,之前大学时谈过的女朋友,就因为聚少离多和他分开了,后来再谈了一个,也因为他抽不出时间约会而告吹。
姚若止听了后,表示万分理解,还开玩笑说,他们是同病相怜。她自己的恋爱经历和这个“方鹏”差不多。前男友一年前,也因为相处时间太少和她提出分手,分手前还骗走她所有积蓄。
姚若止现在想起来,这个骗子宋以棠当时想必说的都是假话,他到底交过几个女朋友,都因为什么分手,不得而知,可他烟瘾重却不像是假装的。不过方鹏的事儿出了之后,他烟瘾倒像被恐惧揉搓着,退居了二线,一天连半包都抽不掉。不过他和人说话时,嘴里没什么烟味,牙齿也不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