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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郁非看问不出什么,转身准备离开,忽又回头道:“妙法石在宫里时,是有一个宝石盒子装着的。我听说那个盒子是在你这里?”
沈庆余一怔,随即摇头道:“不,那个盒子不在我这。”
离开审讯室,罗邪道:“你也没问出什么来。”
杜郁非道:“我相信他说的大多数都是真的。”
“哪些是假的?”罗邪问。
“这很难说。比如我想诈他一下盒子的事,他虽然回答的很快,但总觉得有些问题。”杜郁非看了看从外头回来的袁彬,“你那边有进展吗?”
袁彬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叫了一小队的守卫把守审讯房后,才道:“昨晚我们捉到的天机弟子中,男的失血过多死了。女的名叫章艳,是男刺客的接引人,也是比较了解这单生意的人。她说资料里说沈庆余是个普通的贪官,天机是按照杀贪官的标准来接的单子。出于江湖规矩,她不能说出主顾的名字。大哥,你这边沈庆余有交代吗?”
“江湖规矩,这句话真是熟悉。沈承认从宫里拿了妙法石,但其他的都没说清楚。他声称不明白要杀他的是哪路仇家。”杜郁非看了罗邪一眼,他俩初识之时,罗邪就经常说这句话。“有没有办法让章艳开口?”
罗邪道:“接引人不开口,就找她的上线聊一下。天机负责京师这一片的是姬风铃,我出面来约,或许她会愿意见面。”
袁彬道:“大哥,苏大姐派人来说,她仍旧没有找到阮飞,这事儿变得有些蹊跷。另外赛哈同大人又派人来叫你了。”
“看来不得不去一次了。”杜郁非皱起眉头。
“赛老叫你去,你皱什么眉头?”罗邪诧异道。
“赛老?”
罗邪道:“最近一年刘大叔被降职,锦衣卫就靠赛哈同撑着,是他不时地和我保持联系。也是他在先帝驾崩时,提醒我去救今上。救驾之后,我修罗宗在京师也是靠他照顾,他为我们提供了不少便利。”
“近一年他对我的照顾也不少。”袁彬插嘴道。
杜郁非笑了笑,各个衙门都有派系之争,他们锦衣卫自然也有。他的顶头上司刘勉大人尽管为两代皇上都立了不少功,但论资排辈,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赛哈同手里抢过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而赛哈同一直都是韬光养晦,对刘勉既不拆台也不帮手。刘勉这一下去,赛哈同就忽然活跃起来了,看来赛哈同还是很有想法的一个老头。
“他对你那么好,一定是你帮他解决了难题吧?”他问罗邪。
罗邪道:“他希望我们修罗宗能帮他清理江湖人,使京畿范围内只存在少量的杀手组织。这其实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借锦衣卫的手,为修罗宗服务,减少竞争对手,我又何乐而不为?”
“这是你们师门一直想做的事。”杜郁非道。
“是的,所以我的答复也很简单,唯一的条件就是所谓少量的杀手组织,不能有天机。”罗邪笑得像只狐狸。
赛哈同微笑看着前来拜见的杜郁非,并不提对方为何迟迟不理自己的召唤,而是拿出珍藏许久的好酒来款待对方。
杜郁非出于礼貌品了一口,诧异道:“南京的秦淮酿?”
“我说好酒就要给懂的人喝,不愧是在应天府时就入的锦衣卫,一口就能尝出来。”赛哈同笑道,“现在新入我们卫所的那些家伙没一个懂酒的。”
杜郁非恭敬道:“属下这两日实在太忙,不然早就来听大人教诲了。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赛哈同侧头看了他一会儿,笑道:“罢了,老夫也不拐弯抹角。我找你主要有两件事。你知道瓦剌使节团吧?”
“昨日在宫里远远看过一眼。”杜郁非回答。
赛哈同道:“瓦剌使节团这次进贡了不少草原上的东西。同时也提了不少要求。那些涉及国家大事的东西,让圣上头疼就行了。我们下面做事的没资格插嘴。但有一件和我们锦衣卫有关。”
“不知是什么事?”杜郁非问。
赛哈同道:“瓦剌使节团的团长也先,是瓦剌目前掌权者脱欢的儿子。他带了三个铁甲卫士,希望能和大汉将军里的高手打一场。三局两胜。若是他们输了,就多进贡我们一千匹战马。若我们输了,我们就用十万两银子买他一千匹战马。银子不是问题,面子才是问题。我们不能输。输了,新皇上的面子就没有了。”他见杜郁非不说话,笑了笑继续道,“我大明多年不打仗了。皇城里的大汉将军,是有几个能打的,但这些人平时在紫禁城里,锐气早就被消磨了。我对他们不放心。他们最厉害的一个家伙好像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子,而我们的袁忠大人一把年纪名声在外,当然不能和他们这些人动手。那不是欺负人吗?所以我就想到你了,正好你被暂调来了大汉将军,就作为我们的代表打一仗如何?”
“这……”杜郁非并不觉得这有何麻烦,只是由自己出战多少削了皇城里那些寂寞高手的面子,毕竟自己不是大汉将军里的嫡系。但赛哈同既然那么客气地说了,他只能一抱拳道,“属下领命。”
“这很好。殿前比武是在十五日后。你这几日可要多保重。第二件事。是我那个堂叔啊,也就是郑和大人。让我转告你的。”
杜郁非的好奇心顿时被激了起来,认真等待对方说下文。
赛哈同却不着急,喝了口酒,慢慢道:“我找你原本只是为了那头一件事。这第二件么,是昨晚他忽然亲自到我这里,跟我说的。他说那个叫阮飞的人不见了,是的,他知道你去找第五宝船的指挥阮飞没找到。他也帮你找了,同样没找到。这不是好事,阮飞这个人是个很厉害的人,也是个很有组织纪律性的人,他在南京带兵,原则上今日应该要回程的。但他已错过归期,同来的人也不知他的去向。郑和大人很担心,希望你能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杜郁非皱起眉头,郑和那么看得起自己吗?他笑了笑道:“大人,郑和大人应该是……想要偏劳您的吧?”
“我原以为他是来找我帮忙,但事实上他就是希望你来查。”赛哈同给杜郁非满上酒,“你很了不起啊。圣上遇到事找你解决,海上的郑大统帅遇到事情也找你解决。也许过不了几年,我们这些老骨头都要靠你照顾了。”
“属下不敢。”杜郁非欠身道,“属下对找阮飞一事真的毫无头绪。他不是京官,我们对他的了解不足。不知郑和大人有没有提示……”
赛哈同递给他一封文书:“这是郑和大人提供的阮飞的资料。内容不多,但比我们知道的多。另外……”他考校杜郁非耐心般停顿了一下,“他想告诉你,妙法石是一件特殊的东西。若他早知道有人会将此贡入大内,他是一定会阻止的。他希望你事情办完后,把妙法石交还给他。那是他船上一个异人的物品。”
“这个异人是谁?”杜郁非立即问。
赛哈同笑了笑道:“郑和的船队纵横七海,搜罗了世界各地的奇人异士到麾下。真要说是哪一个还挺不好猜。好在老夫也替你问了他一句。他的回答是……就是那个人。”
“所以……”杜郁非一头雾水。
赛哈同道:“是朱岩岚吧。湘王朱柏的公子。”
“湘王不是没有子嗣吗?”杜郁非皱眉道,但赛哈同并不对他多做解释,也没有再说妙法石有何特殊之处。杜郁非离开赛哈同的府邸时,发现自己搞不明白的事更多了。传说湘王朱柏是洪武帝第十二子,建文时期满门自尽,并未留下后人。
罗邪在赛哈同府门前等他,说已和天机的姬风铃约好在年华楼见面,杜郁非立即与她同去年华楼。
年华楼是位于右军街东首的一座酒楼,据说在元大都时建成。踏过青石板铺就的长街,就能看到分成上下三层的酒楼。此地以美酒“梦里星落”闻名于世,门口酒幡上“年华似水”四字风流摇弋,是大明开国元勋文成公刘伯温的手书。而如今在酒楼边还有个花摊,堆满了各色鲜花,映得一街满是绚丽的色彩。
酒楼前一个读书郎打扮、约八、九岁的可爱小男孩迎着二人抱拳道:“罗先生、杜先生,家师已在沧澜厅等候多时。”
“你怎么知道我是罗先生?”杜郁非道。
罗邪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杜?”
“二位莫开玩笑。”男孩分别见礼道,“杜先生,罗先生。我是不会搞错的。搞错了,师父会宰了我。”
“带路。”罗邪微微一撇嘴,原本见天机舵主的紧张气氛被冲淡了不少。
男孩笑道:“罗先生,家师不喜应酬,但和你见面又需要一个大家都觉得安全的地方。请你莫怪。”
杜郁非看得有趣,这男孩唇红齿白,简直像个玉娃娃。而且他背着一个书筒,一副随时随地都很用功的样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雪。姬伤雪。”男孩微笑回答,仿佛这是个天下人都该知道的名字。
罗邪重新看了对方一眼,慢慢道:“如果有一天,天机没有了。你就来修罗宗找我。”
“如果天机没有了,我一定会自成一派的。”男孩回答。
“你也相信天机会没有?”罗邪笑问。
“汉唐宋元都没有了。世上没有什么是亘古长存的。”男孩无比淡定,“天下兴衰自有时。”
天下兴衰自有时……这下罗邪亦不得不对这小孩刮目相看。
“阿雪,你又在扯那些有的没的了。”一个柔和的声音出现在前方。说话的是个两鬓斑白、眉目如画的女子,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并不曾让她憔悴,反而更为她增添了别样的风姿。
这就是天机社三号人物姬风铃,天机在京畿重地的话事人。
三人要了一壶“梦里星落”临窗而坐。“所以,你是想知道是谁出花红要沈庆余的人头,对吧?”姬风铃端着酒杯,皱起鼻子,“我还以为你是来和我谈地盘的。”
“地盘这种事,和你谈有用?”罗邪反问。
“哟,这可不是求人的语气。”姬风铃笑着看了杜郁非一眼,“不过我算知道为何你们修罗宗在北方混的那么风生水起了。你有好靠山嘛。”
杜郁非咳嗽了一下道:“你搞错了。这次的事,不是罗邪求你,她只是带我来问你。姬当家的,天机和修罗宗的恩怨我没兴趣过问。这案子是目前锦衣卫手里的第一大案,希望你能配合。”
姬风铃皱眉道:“第一大案,沈庆余有那么了不起?他到底是什么人?”
“也可以由你来告诉我他是什么人。毕竟他是你们的标靶,你一定会做一些了解。”杜郁非道。
“你知道按照江湖规矩,我是不能说的,说出了花红的人,之后再怎么接单子?”姬风铃微一停顿,又道,“除非你给我点好处。”
“你想要什么?”杜郁非笑问。
“天机在诏狱里关了几个人,我要你放出来。”姬风铃好整以暇。
杜郁非笑了笑道:“我可以尽力试试看。你给我名单,我挑一个放出来。”
姬风铃一抬手,边上姬伤雪立即准备好笔墨,她一气呵成地写了十个名字,她的字银钩铁画毫无脂粉气。“你问吧,一个问题放一个人。”老女人乐滋滋地仿佛完成了大买卖。她看了罗邪一眼,发现自从杜郁非说话后,罗邪就像个小女子一样只负责给杜郁非倒酒,不再多说一个字。这架势和她印象中的修罗宗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