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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为民看后,一巴掌拍在饭桌上骂道:“这个钱学礼,竟敢公然向我行贿!”
吴梦玲捡起震落到地上的信看后说:“为民,钱学礼也是好意,爸这些年有病花了咱不少积蓄,再加上女儿上学,要不咱就……”
“梦玲,你真糊涂,亏你还是个人民教师,爸平时常讲,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我李为民的党性就值两万?”
“那这钱怎么办?”
“怎么办?既然送来了,就别想再拿回去。”
吴梦玲不解地看着丈夫。
“好了,梦玲,这件事由我来处理,饭都快凉了,快吃饭吧。”
李为民说完,滋溜滋溜地喝着鸡汤,吴梦玲不知道丈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薪泽金从东州回到北京后,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丁能通用什么办法搞到北京花园的呢?薪泽金想弄明白,他和钱学礼都在北京混了十几年了,熟得很,薪泽金心想,钱学礼与丁能通关系微妙,也许从这个独眼龙的嘴里,能套出点真东西。
想到这儿,薪泽金心生一计。薪泽金心里清楚,丁能通这小子猴精猴精的,难对付得很,而且背后还有肖鸿林做靠山,惹不起,肖鸿林明年年底换届很有可能接替赵长征,说不定到时候丁能通还能升,他这么能干,顶了自己这个省驻京办主任的位置也不一定。
薪泽金已经五十三岁了,他有一个最大的心愿就是在省驻京办主任这个位置上干到退休,因为他早就把老婆孩子办成了北京人,而且安排了比较好的工作。
薪泽金从骨子里喜欢北京,在中国最有钱的人不是福布斯名单上的人,而是隐藏在北京山里的豪华别墅里,动不动就看一场几千元美金一张票的洋演出,出入的场所都是像美国骷髅会一样神秘的的名人富人俱乐部。这些人背景神秘、深厚,不显山不露水,很少公开自己的身份,有头有脸打点自己生意的却是自己的喽罗,这些人的背景就像大海,要多深就有多深,人家活的才叫富贵。
薪泽金喜欢北京的文化氛围,能在北京立足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人,自己在北京混了十多年了,省里的大小事情只要与北京有关的,都得薪泽金出面,就因为这一点,他与省市领导的家属子女混得滚瓜烂熟,省里的事没有他薪泽金再清楚的了,可是东州市驻京办来了个丁能通,让薪泽金颜面扫尽。
过去,东州市驻京办没少仰仗省驻京办,丁能通来了以后,抢尽了风头,大有掉过来的势头,薪泽金确实有些不安了。
这些年,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各省市区县的驻京办主任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驻京办主任在十几年前还像个官,现在随着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面越来越大,驻京办主任越来越像个国企领导,地方政府只负责编内人员的工资,其他资金由驻京办自筹,这无疑给驻京办提出了新的课题,也给驻京办主任提供了新的机遇,俗话说,变则通,不变则殆。
对于驻京办而言,等靠要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只有积极开拓,不断探索,勇于改革,才能跟得上时代的发展。你赵长征不给驻京办出路,我薪泽金可以自己找。
薪泽金非常了解钱学礼的秉性,只要有漂亮女人,嘴就把不住门儿。薪泽金想,这个女人必须是圈里的,这样才有共同语言,他想来想去,想起了东州市皇县驻京办主任罗小梅。那可是一个可以让任何男人看一眼只有一个地方硬,其余地方都瘫软的女人,独眼龙也熟悉,想到这儿,薪泽金狡黠地笑了。
爱是一时的,恨却可以是久远的,自从金冉冉被刚伤害以后,她觉得自己的心被男人伤得已经千疮百孔了,她本来是想认真做一个情人的,因为她懂得两个人真心相爱不一定要结婚,因为婚姻和爱情原本就是两码事,我们在邂逅相逢时用我们自身的想象做材料塑造的那个恋人,与日后作为我们终身伴侣的那个真实的人毫无关系。
金冉冉骨子里的暖被这个叫刚的男人化作了冷,又被丁能通融化成水,但刚只要肉体,根本没有真爱。女人是水做的,天生灵秀,经过深思熟虑,金冉冉发现丁能通让自己做保姆听起来太冷酷,实际上是为自己好,金冉冉骨子里喜欢挑战自己,从小就有出人头地的梦想。
北京这座城市的繁华与上海的不同,北京是男人的野心推动运转的,上海起码有一半是靠女人的名利心滋润的;北京的胡同里飘荡着奴性,大街上充斥着野性,无论野性还是奴性,都是征服者的游戏,带有男人身上的汗臭味;上海的雨丝是阴柔的,那法国梧桐的树影都是婆娑的。
一个女孩在北京漂,要多危险就有多危险。因为北京是雄性的,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北京是野心家的王国,野心家的战争都是你死我活的,特别需要女人爱心的安慰。金冉冉不仅有爱心,更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
丁能通给金冉冉呈现了一片新的天地,金冉冉甚至对这片天地有了一种莫明的憧憬,这种憧憬搅得她坐立不安,茫茫然的,她特别希望丁能通给她打个电话,最后还是忍不住自己先拨通了丁能通的手机。
薪泽金既没把晚饭安排在哪个驻京办餐厅,也没安排在什么五星级酒店,而是找了一家极有特色的花味餐厅。因为这家餐厅是专门以烹调各类鲜花为特色的。在北京可以吃遍世界,想吃什么都有,而且一定做得是全国最好的。
薪泽金站在花宴仙庄门前等候,抽了两颗烟的工夫,一辆红色本田车停在他的面前。先是从车门中伸出一支红色的休闲凉鞋,然后就是修长的美腿。
罗小梅从车上下来时,仿佛身体在香水中泡过一样,浑身都是风情,浑身都是暧昧,浑身都是秘密,由不得你不心跳,粉色短袖小衫配白色短裙,修长的玉腿,让人觉得此时的黄昏像盛开在栅栏上的粉红色蔷薇一样弥散着芬芳。
=》文》=“小梅,今晚的鲜花宴与你太般配了。”薪泽金垂涎地恭维道。
=》人》=“薪主任不愧是省级领导,连请客吃饭都这么有情趣。”
=》书》=两个人并肩走进桃红柳绿的餐厅,仿佛走进了鲜花店。
=》屋》=“小梅,这家的鲜花宴别具特色,如果不事先预定,根本没有位子。”
“太好了,鲜花美容养颜,薪主任,你可真会请客。”
两个人走进包房,餐桌正中是一个造型精致的鲜花篮。薪泽金将手一让,请罗小梅落座,服务小姐倒上菊花茶,罗小梅妩媚地一笑问:“薪主任,钱主任怎么还没到?”
“马上就到,这家伙刚从东州回来,好像丁能通去香港了,他们驻京办就忙活独眼龙一个人了。”
薪泽金打着圆场,心想,东州的局面很复杂,何不借机了解点东州的情况。
“小梅,东州要办花博会,你们皇县没争取一下?”
“争取也没用,市里几个郊区都快打出人命了,特别是金桥区和西塘区,其实,我们皇县在东州是养花大县,花卉已经有了产业基础,没办法,离市区太远,市里不会考虑的。”
“小梅,东州驻京办与北京花园谈得怎么样了?”
薪泽金无心问花博会的事,他最关心丁能通是如何空手套白狼的。
“薪主任,丁主任的办法咱们俩谁也学不了。”
“为什么?”薪泽金不服气地问。
“因为你我都没给领导当过秘书,都拿不到特殊政策。”
“丁能通拿到了什么特殊政策?”
“薪主任,你能在东州拿到一块最好的地吗?你能以这块地做抵押贷到款吗?”
“有了好地当然好贷款了。”
薪泽金心想,既然东州市驻京办搞了一块好地,我小舅子是搞房地产开发的,何不借机让我小舅子捞一把。
“你能不停地抵押不停地贷款吗?这叫资本运营,就拿这次香港之行来说吧,常务副市长亲自出面联系港商投资,薪主任,你能请动常务副省长刘光大去香港拉港商吗?”
“小梅,说话得给老薪留点面子,据我所知,刘副省长非常支持省驻京办的新建工作。”说话见,钱学礼胖乎乎地走了进来,光秃秃的光脑壳被鲜花映得五颜六色。
“老钱,你来晚了,得罚酒啊!”薪泽金嗔道,然后一个手势给小姐,让她上菜。
很快,小姐就端上来一盘又一盘的鲜花菜肴:油炸成金黄色的银雪鱼上,洒的是点点玫瑰花瓣;鲜嫩洁白的茭白被切成薄片状,和粉红的鲜桃花炒在一起;啤酒蟹里加入了金黄色的菊花,清香怡口,紧接着什么木棉花炒酱豆米,小百和花酸腌菜汤,凉拌棠梨花,水煮芭蕉花,真可谓红的似血,白的如玉,黄的呈金,蓝的赛钻石,几乎所有的颜色都在竹篾编制的餐桌上集合了。
“小姐,真是太棒了,这些鲜花是怎么运来的?”罗小梅兴奋地问。
“都是从云南空运过来的。”服务小姐回答。
“小梅,这家店老板是昆明人,总店在昆明。”薪泽金得意地说。
“将来咱们东州搞花博会时,在花博园附近开一家这样的酒店一定赚钱。”钱学礼诡谲地说。
“钱主任,你这个想法太好了,要不咱们仨合股干吧!”罗小梅认真地说。
“老钱,有小梅当总经理肯定发!”薪泽金附和道。
“一言为定!”
钱学礼端起酒杯说完,挨个杯子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薪泽金暗自观察,发现如果用花比喻女人,罗小梅就是万花丛中的牡丹,钱学礼见了这朵牡丹就像换了一个人,酒也不停地干,话也不停地说,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邪念在不停地升腾,薪泽金心想,时候到了。
“老钱,听说你改抓房地产开发了?”
钱学礼用餐巾纸抹了抹油嘴,两片厚厚的嘴唇不停吧嗒着说:“妈的,万事开头难,我刚从东州回来,老薪有资质好的工程队吗?”
“老钱,你算问着了,我小舅子就是包工头子,资质没的说,老钱,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哪天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薪泽金一心想从老钱那儿分一杯羹,没像到这个蠢货送上门来了。
“钱大哥,我表弟也是搞工程的,常言道,见面分一半,这么好的事别落下小妹呀!”罗小梅一个秋波送上去,钱学礼肉乎乎的脑袋一下子涨得通红。
“小梅,没说的,有大哥的就有小妹的。”
钱学礼肉乎乎的手轻轻拍了一下罗小梅粉嫩纤细的香臂,三个人会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李为民就让秘书小唐找到钱学礼,即使在北京也让他马上飞到东州。小唐拨了半天钱学礼的手机,都是关机的状态,只好打电话到驻京办办公室询问,办公室工作人员说,钱副主任正在飞往东州的飞机上,大约十点钟落地。小唐只好用短信通知钱学礼到东州后立即到李书记办公室。
十点钟,小唐接到钱学礼的电话:“唐秘书,李书记找我呀?”钱学礼还猜不出李为民找自己的用意,但他隐隐地感到与他送的两万块钱有关。
“钱主任,李书记一直在等你,你快过来吧。”
钱学礼惴惴不安地推开李为民办公室门的时候,自己送的两万块钱就放在办公桌上,钱学礼怯生生地说:“李书记,您找我?”
李为民正在批阅文件,他头也不抬地说:“坐吧,钱主任。”
钱学礼预感到李为民要向自己发难,心里紧张得不得了,他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点了一支烟,但是点烟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许久,李为民才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