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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抽血的人不但不会受诛,还要立功授奖。
你尽管采就是了。”
“这不像输血,几个人的就够用。
像我刚才那样发功,每次要采一千个人的气。
被采过气的人半年以后才能复原,所以每次都要换新人。
两天发一次功,半年就是九十次,共需九万人才够轮换维持下去。
这九万人必须都是二十岁左右未婚的小伙子。”
“我们的军队有三百万这种小伙子。”
“如果采气的人知道被采气,他的意念就会不自觉地产生抵制,采气就会失败。”
“可以不告诉他们。”May 3; 1998
“只有让被采气的人以为自己正在练气功,意念上给予配合,他的气才能传递出来。”
王锋没说话,他似乎从周驰那双锐利闪烁的小眼睛里看出点什么了。
“气功练到一定修为的人才能采气。”周驰接着说。
“没练过功的人别说根本没有采气的可能,即使有,他的身体也容不下那么多气,或是走火入魔,或是落得残废,甚至被无法控制的内气攻心而死。
但是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每两天采出一千个人的内气,一般一个人两天只能采十个人的气。
所以,还得有一批人协助我。”
王锋在心里迅速算了一下。
一个采气者采十个人,一千人需一百个采气者,还需十个容量更大的采气者在一百个采气者身上重采一遍,最后由周驰采这十个人,一千人的气才能聚到周驰身上。
光这一批协助者就得有一百一十人。
“协助你的人都得是你的徒弟吧 ”
“我从来没有向徒弟传授过采气。
具备一定修为的人学采气并不难,只是采气为武林大忌,即便为了国家利益不得不外传,也只有我的徒弟才让我放心,别人我是不传的。”
“那么你就带着你的一百一十个徒弟下去采气吧,我给你创造全部条件。”
“秘书长。”周驰面有难色。
“巡回的方式恐怕难以完成任务。
每两天换一支新部队,一切从头来,战士不易进入状态,容易发生意想不到的问题。
整日忙于奔波,一旦气采不上来或采得不够,就会误了大事。”
“你说怎么办好 ”
王锋和颜悦色,看着周驰似乎在思考的样子,他感觉这个驼子早有打算。
他连病人是谁都没告诉周驰,但特异功能似乎已深入他防之又防的机密核心。
眼见刚才一幕,他不由得不画个问号: 周驰讲的话也许在来之前就考虑得清清楚楚了
“能不能开展一个学气功的运动 正规军练气功听起来不对头,对武警部队却名正言顺。
这些年武警全面进行武术训练,加上一个气功顺理成章。
一百个一级采气者分别下到一百个武警支队,边开展教功边进行采气。
每个采气者两天采十个人的气。
再由十个二级采气者分别集中起来,然后传给我。
方便起见,这一百个支队应当分属十个武警总队。
每个总队有一个二级采气者。
十个总队离北京都不能太远,至少我乘直升飞机两天能转完,并且可以及时赶回北京。
只有这样,采气才有顺利进行的保证。”
武警以省划分建制,每省一个总队。
王锋眼前马上出现一幅地图: 北京﹑天津﹑河北﹑辽宁﹑吉林﹑内蒙﹑山东﹑山西﹑安徽﹑江苏,这十个最近的总队控制着半个中国,把北京城紧紧包围在中间。
“好,我马上安排。”王锋面不改色,口气平淡得像是安排一次春游,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却是十省市武警在气功催眠下举枪向北京城进发,周驰带着他那一百一十个徒弟在背后念着咒语。
周驰的话还没完。
“恐怕光让他们以气功教练的身份下去不能保证完成任务。
没有一定实权,他们组织不起活动,在战士中间没有威信,也不能取得干部的配合。
我想应该让他们挂个职。
否则,只要有一次采气失败,这位首长的生命就可能有危险。”
王锋看着周驰。
周驰光亮的眼睛现在一点也不闪避,又柔和又坚定。
“好,我安排。”王锋点头。
现在他一切都得答应。
有了“气”就能保住主席,有了主席就能控制军队,有了军队一百多个跑江湖的算得了什么,十省市武警也不在话下。
周驰的话仍然还有。
“恐怕……我现在这个总教练的身份也不太合适……”
王锋已经深深地痛恨这个驼子了,他很想用火焰喷射器喷过去一团燃烧的凝固汽油,但是他爽朗地大笑。
“好,从今天起,你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武装警察部队的副总司令! ”May 4; 1998
福州当需要利用人民的力量时,必须制造出一颗政治明星。
今天的天气似乎是吉兆。
黄士可站在省长办公室里看着窗外天空。
这些年大气脏得连沿海地区都难见天日,晴天就是雾浊浊的灰白天空透出一个边缘朦胧的太阳。
今天却一反常态露出了蓝天,太阳也像被擦干净了一样亮得清清楚楚。
好天气给他信心,紧张感却没减轻。
心脏象有乱糟糟的绳索勒着,神经紧梆梆,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麻酥酥地震颤,敏感得痛苦。
昨天,他签发了最后一道代省长令。
命令全省银行解冻所有个人人民币存款和外汇存款,储户自由提取,银行必须兑现。
这道命令向全省发布一小时之后,他在电视上向全省人民告别。
他的谈话包含感情,说他的内心一直在痛苦地斗争,做为一个政府官员,他应当执行中央命令,可面对福建的父老乡亲,他又怎能忍心将他们的血汗掠夺一空 他始终拖延上缴福建冻结的存款。
北京连续五十四次催逼,一次比一次严厉。
他已经不能不做最终抉择了。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若仅是自己的父母,他可以为效忠国家而牺牲他们,但父母是六千万福建人民,他就只能尽孝而不能尽忠了。
他擅自发布解冻令,已经成了国家罪人,因此,他辞去代理省长职务,赴北京请罪,无论国法怎样制裁他都毫无怨言。
为国死,为民死,死得其所。
银行系统已做好准备,通宵达旦兑付。
刚刚报上来的数字,截止到今晨六时,93%的储户已提出存款,其余的两小时之内也就可以兑付完毕。
上万亿人民币和十数亿外币流入了民间。
这个决定事先争论很激烈。
许多人认为自治后需大量资金建立货币储备,维持地方财政,调整和发展经济,如果发生战争,钱就用得更多。
地方现有的资金远远不够。
利用北京的冻结令正好把庞大的民间资金抓到手中,还无需自治政府担干系,主动放弃这笔钱太失算。
但黄士可坚持人心比钱更重要,不给人民好处,自治就成了政客的独角戏。
一个福建钱再多也没有中央钱多,最终只能失败。
而有了人民支持,现在散出去的钱将来会回来,甚至可能更多。
他说服了多数人。
他坚信这是一个正确战略,也知道这是一个使自己成为明星的时机。
需要利用人民的力量时,必须制造出一颗明星。
政治纲领对人民是说不清道不白的,明星却能使万众仰望和跟随。
由于七省市联盟原来的基础只是地方性舞台,难以产生有足够资历﹑高度名望和广泛社会基础的领袖人物,因此就得制造一个。
在当今这个工业社会,一切都可以制造出来,明星也不例外──从洗衣粉﹑泡泡糖﹑流行歌手,直到政治领袖。
历史的必然和偶然结合在一起,已经把他推在中心位置,新阵营的明星非他莫属,赞成自治的各方力量全看好了他,七省市联盟也自然而然以他为盟主。
工商界高薪雇来制造明星的一群广告专家和公关专家这些天紧随他左右,研究他,设计他,指导他,从风度,仪表﹑说话的音调到电视讲话的稿子。
他们是运用传播媒介操纵公众的魔术师。
从昨天他在电视里一露面,“推销”攻势就开始了。
现在,电视里正在第十五遍回放他的讲话。
街上的广告牌写着他的语录。
天上的气球挂着他的画像。
电的﹑光的﹑声的﹑印刷的,任何一种传播媒介围绕的核心都是他。
从昨天到今天,他的名字在公众面前被提到的次数比以前一生的总和还多。
他升起的速度使他想起倒着栽向天空的流星。
“黄省长,到时间了。”公共形像策划助理进来。
一群专家随后进来,最后一遍检查他的衣服﹑头发﹑钢笔插的位置﹑旅行皮包提在手里的姿态……是明星还是流星 生来第一次有这么多专家为他的形像团团转,他却没有一点飘飘然的感觉。
宣布脱离北京实施自治的日子提前了,准备工作远远没有做好,但做好那乱麻一样千头万绪的准备永无止境,很大意义上只是迟迟不举事的借口。
如果北京始终没有反应的话,他倒宁愿这样一天一天拖下去。
新省长被群众痛殴成植物人后,北京异乎寻常地容忍了福建省人大推举他担任代省长。
他曾以为北京对七省市联盟尚未察觉,两天前得到的情报却发现北京对一切了如指掌,只是因为广州军区倒戈和南京军区中立才没采取断然行动。
北京故意用不断催交冻结存款做迷惑,好象对其他事都不关心,实际暗中调动成都﹑兰州和济南军区的部队,正在进行军事部署。
情报透露北京的方案是避免军队之间发生军事对抗,临时组建起七个高度机动的突袭队,正准备同时突袭七省市首府,猝不及防地将各省市领导人绑架到北京。
七省市群龙无首,就无法将自治变成实际行动,南京军区的中立就失去意义,广州军区也就会识时务地重新效忠北京。
到那时再接管政权,进行清洗整肃,军队换防,委任新领导人,就可以兵不血刃地制服南方。
这两天七省市领导人像鬼魂一样到处躲藏,一夜换几个睡觉的地方。
福州是北京突袭的重点,黄士可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仅仅靠躲藏过日子是出路吗 摆脱困境的办法只有立刻揭竿而起,宣告七省市脱离北京,自治才能形成事实,才能把所有力量动员起来,使军队分裂公开化,或许那样还能保全自己,否则,无论如何也逃不脱死路一条。
May 5; 1998
起事定在今天。
解冻存款和昨天的电视告别都是序幕。
专家们从小门退出去了,办公室又剩下他自己。
他窗口的灯光通宵未熄,吸引了许多百姓自发地聚集在政府大楼之下。
他们的好省长彻夜不眠,太阳升起便将悄然离去。
机票在臂上的风衣口袋里,是用他自己的工资买的。
他将向北京交出自己,做为全省百姓拿回存款的代价。
“黄省长要走了! ”正像那位导演交代的,他一走出办公室,就有一个声音悲戚地高喊。
省政府大楼顿时沸腾起来。
没到上班时间,可几乎所有人都来了,都是为了等他。
人们拥挤在走廊里,默默地,自动为他闪开一条道。
女人们含着眼泪,男人们的目光敬仰而悲伤。
这些被机关的毒汁泡透了的男女平日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终日口里流言蜚语,心里幸灾乐祸,能流露如此真挚的感情,不能不使他有点感动。
他的眼睛湿润了,挨个与人们握手。
他看见了百灵,站在众人身后,崇拜地看他。
她知道这是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