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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邀请大副去岸上喝一杯,让他再带上一个朋友。他说:你,神父,也一样,带上一个朋友。
牧师邀请了我,我们和大副、通讯官一起顺着梯子爬到小船上。小船上的这个人说他叫蒂姆。鲍伊尔,是从梅奥县来的。上帝保佑我们,我们停靠的正是时候,因为这里有个小聚会,我们都被邀请了。他领着我们来到一幢门前有草坪的房子,这里有喷泉,三只粉红色的小鸟单腿立于水池中。在一间叫起居室的房间里有五个女人,这五个女人梳着直直的头发,穿着纤尘不染的礼服,手里拿着酒杯。她们友善地微笑着,牙齿完美无缺。其中一个女人说:快进来吧,去(聚)会刚刚开始。
去会,她们就是这样说话的,我猜,要不了几年我也会这样说话的。
蒂姆。鲍伊尔告诉我们,她们的丈夫夜里出去打鹿这会儿,这些姑娘正好有点时间。一个叫蓓蒂的女人说:是啦,他们都是一起打过仗的伙伴。战争结束差不多有五年了,他们还是念念不忘,所以每个周末去射杀动物,喝“莱茵黄金”酒,直到他们的眼睛看不见了才算完。该死的战争,原谅我说这种话,圣佛(神父)。
牧师对我小声嘀咕:这些都是坏女人,我们不能在这儿久留。
这些坏女人问我:想喝点什么?我们什么都有。你叫什么,亲爱的?
弗兰克。迈考特。
好名字,那么你就喝一点吧。所有的爱尔兰人都能喝一点。你喜欢啤酒吗?
是的,谢谢。
哎哟,这么有礼貌。我喜欢爱尔兰人,我祖母就是半个爱尔兰人,所以我也成了半个……应该是四分之一个爱尔兰人吧?我不道(不知道)。我叫弗瑞达,来,给你啤酒,亲爱的。
牧师坐在沙发的一边,她们把这沙发叫做睡椅,有两个女人在跟他说话。蓓蒂问大副想不想看看这幢房子,他说:啊,我想,因为我们爱尔兰可没有这样的房子。另一个女人告诉通讯官,他应该去看看她们花园里的花草,美得让你不敢相信。弗瑞达问我身体是不是没事,我说没事,但还是得麻烦她告诉我,厕所在哪儿。
什么?
厕所。
噢,你是说洗手间啊。来,就从这儿走,小甜心,在大厅里。
谢谢。
她推门走进去,打开灯,吻着我的脸颊,对我耳语说,要是我需要什么的话,她就在外面等着。
我站在马桶前源源不断地喷射,心想,这种时候我能需要什么呢?美国都这样吗?在撒尿的时候,有女人在外面等你?
撒完尿,我冲了马桶,来到外面。她拉着我的手,把我领进一间卧室,丢下酒杯,锁上门,然后把我推倒在床上,开始摸索我的下身:该死的扣子,你们爱尔兰就没有拉链吗?她拽出我那兴奋的家什,随即爬到我的身体上。天啊,我上了天堂。外面有人敲门,是牧师,“弗兰克你在里面吗?”弗瑞达把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她的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啦。“弗兰克你在里面吗?”啊,神父,你就不能自己去转转吗?啊,上帝,啊,特丽莎,你看我在干什么?就算教皇亲自来敲门,就算红衣主教团在窗户上围观,我也照样不尿他们。她瘫倒在我的身上,说我太棒了,问我是否考虑过在普吉普赛定居。
弗瑞达告诉牧师,去了洗手间后,我有点头晕,这在旅途上是经常的事,何况我又喝了“莱茵黄金”这种没喝过的啤酒,她相信爱尔兰没有这种酒。我看出牧师并不相信她的话,我的脸止不住地发烧。他已经记下我母亲的姓名和住址,我很怕他会给她写信,说你的好儿子在普吉普赛的一间卧室里,同一个女人胡闹着度过来美国的第一夜,这个女人的丈夫曾参加过二战,现在在外面打鹿,放松自己。对那些曾为国效力的男人们来说,这可不大公平啊。
大副和通讯官参观完房子和花园回来了,他们都不看牧师。这些女人说我们一定是饿了,便进了厨房。我们都在起居室里坐着,一言不发,听着那些女人在厨房里嘀嘀咕咕,哈哈大笑。牧师再次对我耳语:坏女人,坏女人,罪恶的时刻。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些坏女人把三明治端出来,又倒了些啤酒。等我们都吃完,她们放上了弗兰克。西纳塔的唱片,问我们有没有人想跳上一曲。没有人搭碴儿,有牧师在场,谁敢主动起身与这些坏女人跳舞呢。于是,这几个女人一起跳起来,边跳边笑,好像她们都有个小秘密似的。蒂姆。鲍伊尔喝了威士忌,躺在角落里睡着了,弗瑞达将他喊醒,叫他送我们回船上去。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弗瑞达向我俯过身,好像要吻我的脸颊,牧师却极为严厉地说了一声晚安,结果没人再敢和她们握手。我们走上街道,向河岸走去的时候,听见那几个女人又在大笑,银铃般的笑声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清脆。
我们爬上梯子,蒂姆在他的小船上冲我们喊:小心点爬梯子啊。啊,男孩们,啊,男孩们,这难道不是个令人难忘的夜晚吗?晚安,男孩们,晚安,神父。
我们目送着他的小船,直到它消失在普吉普赛岸边的一片黑暗中。牧师说了一声晚安,就到下面的舱室里去了,大副也跟着他下去了。
我和通讯官一起伫立在甲板上,望着美国夜色中那闪闪烁烁的灯光。他说:我的上帝呀,真是个美丽的夜晚啊,弗兰克,这难道不是个伟大的国家吗?
是的,就是这里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