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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飞扬跋扈的贵族也穿着脏兮兮的羊毛衣,住在冷风吹拂、陈设简陋的石砌城堡里。12世纪末期,伊贝林的约翰(John of Ibelin)在贝鲁特的宅邸尤其豪华:马赛克地板,大理石墙壁,彩绘的天花板,还有喷泉和花园。即便那些并不太富有的城镇住户也拥有华丽的地毯、织花的壁挂帷幔、精美的彩色陶器、雕嵌着花纹的桌子和瓷盘。
耶路撒冷结合了边境小镇的孤陋荒凉和皇家都城的奢华虚荣。在耶路撒冷,就连声名不佳的女子,比如大主教的情妇,也会炫耀她们的珠宝丝绸以博得众人的关注和非议。这就是圣城耶路撒冷,它拥有三万居民以及络绎不绝的朝圣者,它是基督徒的熔炉,也是军事指挥部,是由战争和上帝支配的据点。法兰克人、男人和女人现在能定期沐浴——在皮货街有公共浴池;罗马时代的污水处理系统还在使用着,那时可能大多数房子都配有厕所。即使患有伊斯兰恐惧症的十字军士兵也得适应东方的生活。在战时,骑士们将亚麻布长袍和阿拉伯头巾套在盔甲外面,以防止盔甲在太阳炙烤下发烫。和平时期,骑士的穿着和当地人差不多,他们穿着阿拉伯人的带风帽长外衣甚至包头巾。耶路撒冷的妇女穿着贴身的长袍,以及短上衣或绣有金线的长外套。她们的脸上涂得浓墨重彩,在公共场合通常要戴面纱。在冬天,不论男女都穿毛皮衣服,但过着苦修生活的圣殿骑士团禁止这类奢侈品,他们自诩是圣战之都的化身。各种骑士团都有自己的着装风格:圣殿骑士团束着腰带,大衣上印有红十字标记;医院骑士团则穿着黑色大衣,胸前挂着白色十字架。每天,三百名骑士会在城外的所罗门马厩热火朝天地操练,步兵则在汲沦谷练习射箭。
耶路撒冷城里不仅挤满了来自法国、挪威、德国和意大利的士兵和朝圣者,同时也有大量的东方基督徒:短胡须的叙利亚人、希腊人,长胡子的、戴着高帽子的亚美尼亚人和格鲁吉亚人,这些东方基督徒住在收容所里或许多小旅店中。市井生活以罗马卡多街为中心,从圣斯蒂芬门出发,经过右边的圣墓大教堂和大主教区,然后分成三条彼此平行、设有顶棚的集市街。集市由许多纵横交错的小巷相接,在那里能闻到香料和熟食的味道。朝圣者们在厨艺街购买食物和饮品,在靠近圣墓的叙利亚货币兑换者一条街兑换货币;从拉丁金器商手里购买小首饰,到皮货街选购毛皮。
早在十字军东征之前就流传一句话:“没有哪个旅行者会比来到耶路撒冷的朝圣者更加邪恶。”十字军国家是野蛮西方的中世纪版本:杀人犯、冒险者、娼妓都来此寻找发财梦,但古板的编年史家没告诉我们多少有关耶路撒冷夜生活的内容。然而,当地的混血士兵、土耳克伯佣兵、第二代出身贫穷且东方化了的拉丁人(又被称为“小马驹”)、威尼斯和热那亚商人以及新到的骑士,需要任何一座军事城镇都得有的旅社和寻欢作乐之所。每个旅店都在门口拴上了一条笨重的链子,以阻止那些鲁莽的骑士冲进店里。在店门口可以看到士兵们正在赌场掷骰子。欧洲来的妓女被运到这些海外王国供十字军士兵玩乐。日后,萨拉丁苏丹的书记员会从穆斯林的角度愉快地描述着这一船船舶来的货品:漂亮的法兰克女子,她们全身肮脏,充满邪恶,自豪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们的衣服突然被撕破,之后又缝补起来,皮肉划破又愈合了;她们为了金子与人做爱,出卖着肉体,顶着浑圆的臀部,姿态也优雅,像微醉的少女。她们把自己大腿之间的东西供奉给圣地。人们都不由自主地拉扯着她们身上的裙袍,像晃动的小树一样被她们迷得东倒西歪,恨不得立刻脱掉她们的衣服。
她们中大多数最后在阿克港和提尔港上岸,港口大街上到处都有意大利水手。耶路撒冷已被官员们管制起来,以期改善基督徒的品行,但那儿还是什么人都有。
当朝圣者生病时,医院骑士团的成员会在医院里进行护理。出人意料的是,医院骑士团还护理着穆斯林和犹太人,甚至还遵照犹太和伊斯兰的教规烹调食物以供他们食用。但死亡的阴影仍然萦绕在人们心头:耶路撒冷是个大墓地,年迈有病的朝圣者希望死在耶路撒冷,并埋在此地以等待复活。对穷人来说,在玛米拉墓地与地狱谷的阿克尔达玛有不少空的埋尸坑是可以让他们免费使用。在12世纪晚期爆发的瘟疫中,每天会死掉五十个朝圣者。每天晚上祈祷后,都会有马车来将尸体运到城外。'3'
生活从根本上围绕着两座教堂进行——圣墓大教堂和天主圣殿——且年复一年遵行民间习惯的仪式和历法,周而复始地循环着。“在这个具有强烈戏剧色彩的时代,每一项技术都通过展示表演来激发民众的热情。”历史学家乔纳森·赖利…史密斯(Johnthan Riley…Smith)写道。耶路撒冷的神龛看起来就像一座座舞台的布景,被一遍又一遍地模仿和改进以加强戏剧效果。每年的7月15日都要庆祝耶路撒冷城的收复,主教会带领几乎全城民众由圣墓走向圣殿山。然后,主教要在所罗门圣殿外祈祷,接着率领队伍穿过金门——公元630年,最早的十字军军人希拉克略皇帝带着真十字架穿过此门——并来到北墙,北墙墙头立着巨大的十字架,当初戈弗雷就是从这里攻入耶路撒冷的。复活节是所有节日中最令人兴奋的戏码。圣枝主日这天日出前,主教和神职人员拿着十字架,从伯大尼走向耶路撒冷。同时,另一支队伍拿着棕榈树枝,从圣殿山出发,到约沙法谷与主教会和。两支队伍最后合而为一,他们一起打开金门'4',然后走向神圣广场,最后开始在上帝圣殿里进行祈祷。
圣星期六(指复活节前一周的星期六)这天,耶路撒冷人聚集在教堂准备迎接圣火。一名俄国朝圣者看到“人群冲了进来,摩肩接踵,推推搡搡”,人们哭泣着、哀号着、喊叫着:“我身上的罪孽会阻止圣火降临吗?”国王从圣殿山走来,当他来到教堂时,因人群太过拥挤,连庭院里也人满为患,他的部下不得不为他开出一条道来。一进门,国王就“泪如泉涌”。他走到圣墓前的布道坛,那些哭泣的侍从围在国王身边,等待着圣火点燃。神父一遍又一遍地唱诵着圣歌,所有人在日渐昏暗的教堂中喜极欲狂。突然间,“圣火照亮了教堂,无比明亮,金碧辉煌”。这时,大主教出现了,他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圣火,并用圣火点燃王灯。圣火在人群中传递,一盏又一盏提灯被点燃。最后,人们提着灯在街上游行,就像奥林匹克圣火从大桥传到天主圣殿一样。
梅利桑德极力美化耶路撒冷,使之不仅作为圣殿圣地,也作为政治首都所在。我们今天所见的耶路撒冷,多半出自梅利桑德之手。十字军创造出一种独特风格,融汇了罗马、拜占庭和黎凡特的建筑艺术。这种建筑还有着圆顶的拱门和粗大的柱顶,并带有精美的花形图案。女王还在圣殿山以北、毕士大池的地方修建了具有纪念意义的圣安妮教堂。今天,教堂还在,它被看作十字军建筑风格最简洁最质朴的代表。圣安妮教堂的修道院是那些失宠的王室妻妾的收容所,最近又成为梅利桑德的妹妹伊薇特公主的府邸。在耶路撒冷,这家修道院接受的捐赠最多。集市中有些店铺打着“ANNA”的字样,以表明店铺的盈利会流向何处;其他一些店家大约为圣殿骑士团所有,标有符号T,代表圣殿骑士团。
有座名叫“圣吉尔斯(St Giles)”的小教堂建在大桥上,面朝着圣殿山。城外,梅利桑德又扩建了约沙法圣母教堂,也就是圣母墓,梅利桑德死后就葬在此地(她的墓冢保留至今)。她还修建了伯大尼修道院,任命伊薇特公主为修道院院长。在上帝圣殿内,梅利桑德又增建了一道制作豪华的金属栅栏,以保护中间的岩石(今天,栅栏的大部分存放在圣殿博物馆,一小部分仍留在原址。圣殿博物馆中可能还留有耶稣的部分包皮,'5'后来甚至还出现了穆罕默德的胡须)。
在拜访富尔克和梅利桑德期间,奥萨玛·本·蒙奇德和他的主人——大马士革的乌努尔获准到圣殿山祷告,在那里,他们见识了法兰克人的偏狭,也看到了他们对外扩张的野心。
奥萨玛·本·蒙奇德和犹大·哈列维:穆斯林、犹太人和法兰克人奥萨玛与圣殿骑士团的一些人成为了好朋友,他们曾经在战场上和谈判桌上见过面。如今,这些骑士团的成员护送着奥萨玛和乌努尔向那块神圣的空地进发,此时这片空地已彻底基督化,成为了圣殿骑士团的大本营。
一些十字军士兵现在说起了阿拉伯语,修建了许多带有庭院和喷泉的房子,就像穆斯林权贵的一样;有些人甚至开始吃阿拉伯食物。奥萨玛还遇到一些不吃猪肉的法兰克人,“他们摆出一桌丰盛的食物,非常干净可口”。然而绝大多数法兰克人都不赞成过度本地化的行为:“上帝已把西方人改造成了东方人,”富尔彻写道,“在这片土地上,罗马人或法兰克人已被改造成加利利人或巴勒斯坦人。”同样,奥萨玛和圣殿骑士团之间的友好关系也是有限度的,他们对彼此表现出来的开阔胸襟是有所保留的。当一名圣殿骑士团的成员将要回国时,他会邀请奥萨玛将自己的儿子送到欧洲接受教育,这样“受教育者返回时,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理性的人”。而奥萨玛却忍不住对此嗤之以鼻。
当他们在圆顶寺祈祷时,有个法兰克人走向乌努尔问道:“你想看到上帝年轻时的样子吗?”
“当然想。”乌努尔说道。法兰克人领着他和奥萨玛来到圣母玛利亚和圣子耶稣的圣像前。
“这是年轻时的上帝。”法兰克人说道,而奥萨玛感到非常可笑。
奥萨玛随后径直走向所罗门圣殿即以前的阿克萨清真寺进行祷告。虽然奥萨玛在大庭广众之下念诵起了《古兰经》的经文——“阿拉胡阿克巴——真主最伟大”——他还是受到了圣殿骑士团朋友们的欢迎。但后来就发生了令人不安的事:“一个法兰克人猛地向我冲过来,并一把抓住我,将我的脸扭向东边:‘就这样祷告!’”“圣殿骑士马上冲向他,并将此人从我身边带走。‘那人是新来的,’骑士们一边致歉,一边连忙向我解释,‘他刚从法兰克王国来到此地。’”奥萨玛觉察到“刚到的人比起那些已适应穆斯林生活的人要粗鲁些”。这些新来的人“仍旧是被诅咒的民族,他们依然对异族存有戒心”。
不仅穆斯林领袖可以到访梅利桑德的耶路撒冷,穆斯林农民也每天都来卖水果,只是一到夜晚他们就要离开。到了12世纪40年代,原先禁止穆斯林和犹太人进入基督城的法令已经松弛,因此,旅行作家阿里·哈拉维(Ali al…Harawi)写道:“法兰克人统治时期,我在耶路撒冷住了很长时间,以至于我十分清楚有关圣火闹剧的秘密。”已经有一些犹太人在耶路撒冷居住了,但朝圣依然危险。
就在公元1141年,犹大·哈列维——一位著名的西班牙诗人、哲学家和医生,据说已从西班牙来到耶路撒冷。在他的情歌和宗教诗中,他歌颂“大美至美的锡安”。在耶路撒冷,伊斯兰教与基督教的争斗在剧烈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