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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马路中间的女人叫苏紫,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她丈夫叫陶实,是个小车司机,因发生交通事故被关进看守所,接受调查。万万想不到的是,陶实被狱霸活活打死在看守所。苏紫到处上访,要求严惩凶手,为丈夫申冤。她的眼泪洒满了漫漫上访路,狱霸童小牛却被无罪释放,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她怎能甘心?她不相信丈夫的血会白流,她不相信共产党的天下会让人白白死去。可是,这世道,谁替她做主?
马其鸣看到这儿,吸了一口冷气。这时他听见边上群众议论纷纷,说苏紫几个月里天天下跪,膝盖都破了几层皮,可丈夫的事仍得不到公正处理。“黑暗啊!”有人恨恨叹了一声,转身离去了。马其鸣没敢多呆,悄悄抽身出来,心事浓重地往回走。这一次他没有激情用事,感觉自己就像逃开一样,有点对不住跪着的苏紫。可是,当着这么多群众的面,他就是挺身而出,又能给她什么承诺呢?
承诺不是想做就做的呀!
马其鸣有点悲凉。
但是,他却牢牢记住了苏紫这个名字。
2
李春江孤独地坐在办公室里。
得悉苏紫没能堵住马其鸣,李春江心里漫上一层绝望。难道他也不敢接这状子?还是苏紫错过了他?不可能,李春江相信苏紫不会错过。一切都是他精心算计过的,为了打听到马其鸣上路的准确时间,李春江不惜动用省城公安界的朋友,让交警一路跟他联系。直到马其鸣快到吴水的时候,他才安排苏紫一家去高速公路,而且,他还特意跟高速路的交警交待,千万别阻断苏紫的上访,就算帮他一个忙。
李春江这样做也是迫于无奈,没有办法的呀。只要马其鸣一踏上三河地界,一坐在他政法委书记的位子上,就会被各种各样的力量包围,苏紫再指望他申冤,怕就成了水中望月。
可就是这样算计,也没能帮苏紫把冤情呈到马其鸣手上。
“一定是他也怕这案子,或者就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正乱想着,郑源打来电话,质问苏紫上访是不是他安排的。他刚说了声是,郑源便大发雷霆,骂他是往死里害苏紫。
“知道不?苏紫刚离开高速,就有一辆摩托车飞驰着向她撞去。若不是我安排人保护,这阵她就没命了!”郑源的声音很高,震得李春江耳膜疼。李春江感到震惊,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敢如此下毒手!半天后他问:“苏紫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春江,你就别再瞎管闲事好不?算我求你好了。”郑源的声音突然软下来,真像是求他似的。李春江真是弄不明白郑源,按说陶实出事,最急的应该是他郑源,可是他却一次次阻拦自己,不让把事情往大里闹。李春江有点泄气,而对方下如此黑手,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下班后,李春江回到家,女儿朵朵还没回来。他放下二十元钱,给朵朵留张条子,告诉她晚饭自己想办法,便往医院赶。
李春江的妻子叶子荷住院了。几个月前她说乳房那儿不舒服,李春江没在意;结果前几天乳房形成肿块,李春江这才怕了。医生初步诊断为癌变,详细结果还没出来。李春江脚步匆匆赶到医院,先往主治大夫那儿奔。刚到门口,便听到两位大夫谈论病情,正是他妻子叶子荷的。李春江听了没几句,头里便轰一声。他推门扑进去:“大夫,我妻子到底怎么样?”
两位大夫交换了下眼神,其中一个说:“李局长,请跟我来。”
李春江被带到一间办公室,负责叶子荷病情的周医生说“很抱歉,李局长,下午我们经过会诊,确诊你夫人的乳腺已经癌变。”
什么!尽管之前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听到周医生明确的答复,李春江还是惊得说不出话。癌?多么可怕的字眼呀。他的脸色瞬间蜡黄,心情陷入极度的恐慌中。半天,他抹抹额上的冷汗,结巴着说:“周医生,已经肯定了吗?”
周医生点点头,表情也很沉重。
“那……会不会有危险?”李春江感觉自己已经接不上气了。
“暂时还不会,不过得抓紧手术。目前情况看,手术的意义还很大,我希望你尽快做通病人的工作,跟我们积极配合。”见他不停地擦汗,周医生顿了片刻,接着说:“要说乳腺癌也不是多可怕,但你夫人癌变的部位比较特殊,离肺部很近,如果发生转移,就很难控制了。”
周医生还在说,李春江脑子里早已空空一片,关于病情拖下去的后果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回到病房,发现桃子也在。两个女人正在说笑,护工不知去了哪儿。李春江强装欢颜,跟桃子打过招呼。桃子问他怎么没去会上蹭饭,李春江不明白地盯住桃子。桃子说:“今天不是马书记上任吗,各路神仙都来了,你这神仙怎么没去凑热闹?”桃子这人就这样,不管什么场合她都显得快活有余,仿佛那张脸从没阴过。有她陪着叶子荷,叶子荷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李春江随便支吾几句,便坐在病床边,问叶子荷今天感觉咋样,想吃点啥。
桃子惊讶了一声,说:“老夫老妻的了,还这么肉麻,也不怕我吃醋。”正说着,桃子的手机响了,是郑源,问她在哪儿。桃子说:“我还能在哪儿,陪子荷呗。”郑源问:“李春江在不?”桃子故意说不在:“现在的男人,巴不得老婆出事呢,跟你一个样,又不知让哪个妖精勾走了。”说着还冲李春江吐了下舌头。不知怎么,李春江心里忽然翻上一层浪,觉得桃子不该开这种玩笑。桃子再拿话训他,他便没好气地发火道:“你能不能正经点?”郑源大约听见了李春江的声音,告诉桃子别走开,他马上过来。
几分钟后,郑源赶到,一进门便问结果出来了没,医生到底咋说。李春江躲闪着目光,装做没事地说:“检查结果出来了,良性瘤。”桃子马上说:“我就说嘛,这么漂亮的美人,老天怎么舍得她得那种病呢。这下好了,不用担心了。哎,子荷,快说,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叶子荷这一住院,什么胃口都没了,平日爱吃的东西,只要一端嘴前便反胃。她问李春江:“朵朵呢,她怎么吃?”李春江说:“我留了钱,她自己会吃,你想吃什么?”没等叶子荷回答,他又说,“看我这忙的,给你连饭也做不了,明天我请假,索性就在医院陪你。”
叶子荷感激地看了眼老公,有点放心不下地说:“我这儿不用你多操心,朵朵马上要考试,不能让她老在外面瞎凑合。”正说着,护工来了。护工是位三十多岁的下岗女工,是桃子托人找的,人很实在,照顾病人也很周到。她提着热腾腾的一盒面片,不好意思地冲几个人笑笑。李春江接过饭盒,要亲手喂叶子荷吃。叶子荷打开他说:“你陪他们去外面吃吧,吃完早点回家,晚上有玉兰陪着我,你就不用来了。”
玉兰便是那位护工。
三个人出了医院,桃子提议去吃火锅。李春江哪儿还有食欲,推说自己头痛,想回去。郑源看着不对劲,拉过他问:“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那个病?”李春江刚点了下头,泪水哗就出来了。
桃子一听叶子荷真是癌,泪汹涌而下,死死地抓着郑源的胳膊,哪儿还能看见刚才逗笑的影子。郑源叹了口气说:“现在悲伤还不是时候,赶快想办法治疗。这么着吧,你跟桃子先去吃饭,我这就回县上。县医院的秦院长跟省肿瘤医院的专家关系不错,我连夜去请专家,一定要尽早会诊,拿出一个最好的治疗方案。”说完,丢下李春江跟桃子,坐车走了。桃子这才擦干泪,劝李春江:“你一定要挺住,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没信心,走吧,先吃饭。”说着硬拉李春江去了街边饭馆。
李春江和叶子荷都不是本地人,李春江老家在河北,大学毕业后先是分在省公安厅,后来又到基层,一路辗转,最后才调到三河市公安局担任副局长。叶子荷老家在陕北农村,毕业后分在三河市乡下当老师。跟李春江结婚后的第五年,她从乡下中学调到市区,去年通过竞聘担任了三河二中副校长。想不到好日子才开了个头,无情的病魔却突然找上她。
省城来的专家跟三河市医院的大夫经过会诊,确定叶子荷的癌细胞还未扩散,应立即做手术。谁知叶子荷本人却死活不同意。任凭李春江磨破嘴皮,她就是不同意。其实,从住院那天起,叶子荷便预感到自己得的不是什么好病。之所以不把怀疑说出来,就是怕李春江担忧。这么些年,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丈夫和女儿为她担心。眼下丈夫正在人生的又一个节骨眼上,虽然李春江不明说,但是细心的叶子荷却比谁都清楚,丈夫又一次面临着大挑战。更要紧的是女儿朵朵,朵朵马上要高考,如果这时候让朵朵知道妈妈患了癌,要做手术,无疑晴天霹雳。孩子怎能安下心,试还怎么考?这些都是阻挡她做手术的原由。她把痛苦掩藏在心里,笑着跟李春江说:“先保守治疗,等朵朵考完试,一切都听你的,好不?”
李春江抓住她的手:“子荷,不能拖,说什么也不能拖。”
“春江,你不要逼我好不?这些年,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脾气?除了手术,我啥都听你的。”
李春江没有办法了。他也是迫于无奈才将实情告诉叶子荷,原想她会承受不住,会垮掉,没想她比他还坚强、还乐观。但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不做手术呢?
没办法,他只能把说服工作交给桃子去做。他甚至想去陕北老家搬救兵,求年迈的丈母娘来劝妻子。
电话突然响了,刚一接通,就听朵朵在电话里大叫:“爸爸,快来——”
李春江惊出一身冷汗,此时已是深夜零点,他是看到朵朵上完自习平安回家后才赶来医院的。“朵朵!”他叫了一声,就往外跑,跟进门换药的护士撞了个满怀。他疯狂地奔下楼,冲出医院,伸手拦了辆的,路上他一次次往家里打电话,可电话占线,他的心快要跳出来。“朵朵,朵朵”,他一遍遍呼唤,生怕可爱的女儿有啥不测。
医院里,被电话击中的叶子荷从床上跳下来,疯了一般往外扑,任凭护工和桃子怎么拦就是阻止不住。平静的医院经她一闹,立刻慌乱起来。值班大夫带着医护人员迅速赶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强行将她摁到床上,桃子扯上嗓子喊:“不就一个电话吗,你紧张什么?”
“朵朵,我的朵朵——”叶子荷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心中担忧的事终于发生了,这一刻,她突然恨起李春江来,恨他当初不听她的劝阻,非要……
十分钟后,李春江赶到家门口。防盗门紧闭,楼道里一派安静,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掏钥匙,开门,一切也都正常。进门的一瞬,他嗖地拔出枪,屏住呼吸,一脚踹开门。朵朵从里面扑出来,一下子抱住他。
“爸爸,刀,刀……”
李春江看见,一把飞刀插在阳台通往客厅的门柱上,上面扎着一封信。他的心这才哗地一松,能喘过气了。
“朵朵,别怕,有爸爸在!”李春江拍着朵朵的肩,先让朵朵安定下来。然后走向阳台。飞刀是从阳台窗户里射进来的,李春江后悔自己太过粗心,忘了关好窗子。他取下信,只扫了一眼,便将它撕得粉碎。朵朵抖着身子问:“爸爸,是谁,你到底得罪谁了,上面写了啥?”
“没事,朵朵,不用怕,他们是一伙无聊的人。”
3
马其鸣像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