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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儿,我不知当说不当说?”国燕杰紧盯着方志武的眼睛,揣摩着他的心态问。
“是程家的事吗?你只管说。”方志武难得遇到这么一位知己,连忙鼓励。
“程少仲正在策划叛逃英国!”国燕杰神秘地说。
“哦?你怎么知道?”方志武半信半疑地问。
“我孙子媳妇就是程少伯的外甥女,她亲口和我商量,让我同意她和我孙子一起随程少仲去英国,说到英国去搞中药西用,准备了好几千个秘方都打算带走。”
“好,你把这个情况也写个材料给我。”方志武说,“另外,你要马上采取措施,设法把秘方截留下来,决不能让他们弄到国外去!”
方志武和国燕杰按惯例先到镇政府找到了党委书记肖天勇,说明了来意。肖天勇听说程少伯给毛主席写信告了他的状,不禁心中大怒,气急败坏情况下,信口中伤说:“他告我们镇忽略药田管理,我还没告他讹诈日本人的钱,让日本人给他树碑立传呢!”
“哦?有这种事儿?你详细说说!”方志武喜出望外,忙催着问。
“他给日本人川岛治好了肿瘤,朝人家要一百万美元,人家只给了五十万,后来故意又捐出三十多万给政府,不给他,气他!只给他立了块石碑。”
“你把这些写个材料给我。”方志武乐得险些昏过去,五十万美元!乖乖!简直够得上一只大老虎啦!三反、五反运动虽然早已经结束,可这么大的数目依然够他程家兄弟喝一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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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中医不死!
一
程少伯喝过药后,躺在床上,药性渐渐发作,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那天雨后上山修坟,用力后出了些汗,被山风一吹,便有些感冒。但他忙于给程杏陵整理验方,无暇顾及,以致延误了医治。昨日终于把整理好的千金验方和几种医论精心包扎好,交给来告别的程杏陵去后,才感到浑身大倦,自己把了把脉,觉得不吃药挺不过去,便开了个方子让小道士抓了药来,当即让韩玉茑煎了服下。一夜之间,好了许多。但晨起之后,感到晕眩。知是感冒引起血压波动,便又将前方做了些加减调整,再让小道士抓了药来,又煎了服下。
智远长老手掀门帘,刚要往程少伯屋里迈步,见他在睡觉,便又悄悄退出,坐到吕祖殿里来。自从那天让程少伯向毛主席建议办中医中药学校后,便把这件事当成个问题,认真思考了具体办学方案。今天,过到纯阳观想和程少伯讨论讨论。韩玉茑见智远长老到来,便要去叫程少伯,智远长老阻止了她。韩玉茑又要去沏茶,智远长老从怀中掏出个荷包,递给韩玉茑说:“沏我这个,银杏沙棘叶。”
智远长老独自喝了会儿茶,听了会儿树上的鸟啼,觉得无聊,便站起身,倒背着手,在观里观外转悠起来。
纯阳观由三清门、吕祖殿、禅房构成三进格局,东跨院为清风静室,西跨院为白云山房,后院是厨房与小道士的起居处所。平日,进香者进了门,入吕祖殿,上香之后,旋即离去。所以,后面的禅房及东西跨院少有打扰。程少伯夫妇现住东跨院清风静室,西跨院的白云山房便闲置起来,廊前檐下,蜘蛛结网,燕子做窝,野蜂筑巢,甚是荒凉。由于程少伯夫妻是居士进住,平日并不像苦杏道人那样在禅房打坐,日子常了,禅房便也尘封起来。
智远长老所构想的方案中,就有将这纯阳观的禅房当成教室,西跨院的白云山房作为学生们起居之所的考虑。实地看了一圈儿后,他觉得这是完全可行的。加上他药王庙还有些空闲场所,两处加起来,起码能招三四十个学生,让他们自己动手打制些桌凳和黑板,别的什么都不添就可以办起速成培训班来。如果四个月一期,一年就可培养百余名适于乡镇需要的中医中药专业人才,几年下来,乡镇医疗事业不发达问题就解决了。
智远长老觉得自己的设想会得到程少伯的支持,便又笑眯眯哼着小调儿转回东跨院里来。见程少伯还在熟睡,就坐在清风静室外屋程少伯的书案前,翻着案头的书稿。先是《中药西制论》两卷,再是《中医参西论》四卷,还有《中药验方》四卷,都是他熟悉的内容。看来,程少伯不仅给侄儿程杏陵带走一份同样的文稿,又多抄了一份留存的,怪不得他病了,是累的。这样想着的同时,他的目光落到一张摊开的文稿上,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纯阳观中医中药速成培训班方案”。智远长老心头一动,拿起那张文稿细看下去:
一,地址
纯阳观与药王庙。
二,课程及任课人
《周易》课 长老
中医课 少伯
西医课 杏英
中西医课 少仲?
中药课 国歌
西药课 若西
中西药课 少仲?
三,教材
中医学院教材(选讲)
中药学院教材(选讲)
道之歌(师父)
十二时辰气血律动歌(师父)
十二时辰吐纳律动歌(师父)
脏腑气血盛衰节律歌(师父)
脏腑生克与阴阳消长节律歌(师父)
八卦演变与八纲辨症歌(师父)
六十四卦与六十四症(师父)
奇经八脉流注针法(师父)
阴阳歌(长老)
子午流注(长老)
九宫八卦歌(长老)
验方(少伯)
中药西制论(少伯)
中医参西论(少伯)
中药成分分析(少仲?)
四,费用
不收学杂费。由学员开荒种药,其劳动过程既可结合教学实践,其收入又可为学习班积累经费。
饮食费、生活费自理(也可自种蔬菜,节约开支)。
开始如数收取教材费及其他杂费,逐渐从积累里解决,最后不收。
……
智远长老正看得聚精会神,忽闻身后有轻微脚步声,回头一看,程少伯正朝他微笑。
二
国燕杰上次亲来程家送交毛主席的诗作时,听说程少伯搬进了纯阳观,心中暗喜,他认为程少伯既然看破红尘,入了空门,今后,他这卫生局长终于可以不再受程少伯的威慑了。没想到,程少伯身居空门还尘念不绝,又突然向毛主席提出个速成中医中药培训班的事儿来,无端地又出了一把风头。这让他心里好不自在。所以,一路上咬着方志武的耳朵,打了不少小报告,把程少伯诋毁成广宁地区杏林的一霸。
方志武当年被美国驱逐出境后,为报复程少仲,曾不惜绕路广宁,向程少伯谎报程少仲死讯,与程少伯见过一面,按道理,他与程少伯并无什么直接恩怨。但由于同程少仲的芥蒂,程家人便都成了他的假想敌。去年,暗中搞了程少仲一下,把他打成右派分子,遣送回乡,他为此得意了好久,甚至认为自己创造了经验——消除老对手的记恨,需要长时间“友谊”的覆盖与粉刷,待这位老对手终于忘记旧账时,再窥测时机,狠下死手,定可让这老对手落花流水春去也!这次奉命来广宁地区调查研究,心中的美感是难以描绘的。曾几何时,连名字都不肯借用给自己的程少仲,终于走上了穷途末路,变成阶下之囚。现在,他主动请求再把名字借给自己也不需要喽,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两副肮脏心肝的人,便怀着这样阴暗的心态上了美丽的闾阳山。
纯阳观里,程少伯与智远长老共同接待了两个阴险的人。
善良的程少伯早已忘记四十几年前那一面之交,笑着称方志武“方副部长”。
智远长老此生此世,第一次会见如此之高身份的政府官员,连称“贫僧”、“老衲”,很有些诚惶诚恐。
方志武首先传达了毛泽东主席的指示,大体内容是:一,信收到,对程少伯能坦言时弊,深表感谢。二,对信中所提兴修水利贻误药材生产事,责成国务院近日发布公告来纠正。三,兴办速成中医培训班建议非常好,特派有关人员趋前具体请教,望详细指点。
程少伯听完,深受感动,对方志武道:“毛主席从谏如流,实为难得啊。”
方志武笑了笑说:“那就请少伯先生赐教吧。”
程少伯连说不敢,野叟村夫一孔之见而已。随后把自己与智远长老的一些设想简要说了一遍。最后归纳说:“目前国家百废待举,百业待兴,用钱之处很多,各地若能因地制宜,因陋就简,群策群力,便可白手起家,干成许多事情。”
“说得好!说得好!”方志武连连颔首称是,“少伯先生果然满腹锦绣,字字珠玑,所作设想既高屋建瓴,又脚踏实地,志武今日获益匪浅啊!”
坐在一旁的智远长老听到方志武自报家门,不禁一震,忽然插话问道:“方部长尊讳怎么称呼?”
“方志武。”方志武显然不高兴这个多嘴和尚的问话,淡淡地答。
“你是辽中台安人吗?”智远长老对方志武的反应全不在乎,只管问道。
“你怎么知道?”方志武有些诧异了。
“你母亲叫任惠贤?”智远长老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对呀。你是……”
“我原籍也是台安,名叫方村桥,就是给你起这个名字的人。”
“什么?”方志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就是……爸爸?”
三
程少仲气呼呼闯进纯阳观东跨院时,智远长老父子已经止住唏嘘。
“方志武!”程少仲直接冲到方志武面前,厉声问道:“你为什么派人劫持私有财产?”
“哦!少仲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方志武故作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程少伯也有些诧异。
“他派人在锦州火车站拦截了杏陵,没收了他随身所带的《验方》和所有论著。杏陵刚才发电报来告诉我的。”程少仲说完又指着方志武问:“有这事没有?”
方志武虽有几分尴尬,却依然从容不迫道:“不错,今天早上广宁公安局在锦州火车站截获一名英籍华人窃取的我国中医验方若干和医学论著数卷,他们打电话问我这些东西算不算国家机密,我说这当然是国家机密。他们又问我该怎么处置,我说没收东西放人。现在看来,那英籍华人定是少仲同志的公子了?这真是多有得罪。不过,作为卫生部下来的人,遇到这种事儿,我不这样做又该怎样做呢?”
“可那是我家祖传的验方,并不是什么国家机密。再说,是我们让他带走的,他也不是什么窃取!”程少仲还是余怒不息,“你这是侵犯人权!侵犯私有财产权!也是滥用职权!”
“哈哈哈哈!……”方志武突然仰天大笑,然后连连摇头,用充满训示与羞辱的口吻说:“少仲啊少仲,你这脾气一定要改一改呀,我们虽然曾经是平起平坐的同事,可你现在毕竟是右派分子了,和当年在洛杉矶法庭上指着鼻子训示我的时候不同了。我现在是卫生部副部长,我说那些验方是国家机密,就是国家机密。我说没收,就得没收。你要认为这是侵犯私人财产权,滥用职权,再去起诉我,像当年在洛杉矶那样,我等着。”
“姓方的,我认识你了!”程少仲似乎不愿与方志武多做计较,说完,匆匆进了屋。
程少伯此时才意识到这个方志武就是当年来家谎报弟弟死讯的坏蛋,不禁怒火中烧,上前质问道:“原来你就是当年谎报少仲死讯的那个姓方的?”
“终于想起来了?”方志武有些得意地说,“我以为你早把这事儿忘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