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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插队手记-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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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吱声。
  “是不是你带头的?”他追问。
  “是。”我不想牵扯到其他人。
  “那晚喝了多少酒?”他还问。
  “不知道,准备了30瓶白酒,反正全喝完了。”我回答。
  “你看看,你看看,这不是喝多了又是什么?”郭书记很认真地生气了。
  我知道,他在明示我:喝醉酒是最好的解释。东北这地方,喝趴下了闹酒疯,没人会计较你。
  “是喝醉了。”我承认。
  郭书记就醉的错误讲了半天大道理后,让我走了。





    正文 119、四号病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48 本章字数:1787

宋集屯水库一年一度的维护工程又开始了,今年给我们队的任务是采石修渠。
  队委会决定,以知青为主力,由我带队去18公里外的水库采石修建水库,由吴队长在队里组织车马往地里送粪备耕。
  正好,我上任后,对仓库物资和往来账目的摸底清理也全部结束,当晚开了一个社员大会。
  我把生产队的地块面积、仓库里的种子粮储备粮、账面上的流动资金、场院里的大型机械、马圈猪圈里的马牛猪……通统向社员作了一次交底。
  我希望大家能以主人翁的态度来对待集体,有收益大家分享,有困难大家出力。并对春耕之前的水库和送粪两大活进行了人员安排和动员。
  第二天,我带着一批年轻人去宋集屯水库,住在一户当地的老乡家里。
  晚饭后,赶了一天路的我们东倒西歪地躺下休息。
  房东端来热乎乎的一大盘饺子,把我们给整懵了:怎么这样客气?让我们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推让好久,房东说:“今儿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按我们这儿规矩,吃了这顿饺子,年就过去啦!”我们这才不再推让。
  吃着饺子,想着上海的亲人、知青点的战友,心中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早上起来,我们来到采石场。
  这是一片蒿草丛生、树密雪厚的山坡,已经有其它队的民工先期来到这里,各自占了一片,在那里丁丁当当地打炮眼,轰隆轰隆地炸石头。只见巨大的山坡上锤起锤落,硝烟弥漫,碎石乱飞,车来人往,穿梭不停。
  采下的石头是按立方米来计算的,任务完成就可以撤退。
  第三天,队里派人来告诉我:边境沿江的马匹得了四号传染病,死了好多马,我们队里也死了一匹。有人猜测是对岸老毛子的马过境后把疫情传过来的。
  再以后,坏消息不断传来,第二匹、第三匹……一共28匹耕马,这样死下去怎么行?
  马匹运输成了备耕的决定性矛盾,我心急火燎地返回生产队。
  老吴一见到我,摇头叹气,说自己伤心得已经连饭也吃不下去了。
  晚上,开队委会,重新调整车马,力争解决向地里送粪的运输问题。
  谁知第二天一早,队里又死了一匹马。
  公社兽医站提出:沿江大队全部马匹都必须停止干活,封闭马厩,防止传染。
  往地里送粪的活全部停下了。
  死马要拉出去深埋,场院里社员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竟然还有人哈哈大笑:“没活干了,待着吧。”还有人说:“这下生产队可完了,种水稻时拉水耙没马,更有好看的了。”“这**生产队,没个搞好!”
  我陷入了极度困境。
  晚上,召开社员大会。
  我把马匹死亡和停止送粪的困难向大家摊牌,特别指出:在目前的困境中,消极悲观是没有出路的,幸灾乐祸更令人不能容忍,这不是在看队长的好戏,而是在全体社员伤痛的心上撒盐。
  会场鸦雀无声,空气像凝固一般。
  有人在下面叫道:“马不行,用人拉!”
  会场嗡地一声,低低的议论像闷雷滚滚,延续了几秒,有人打破低沉的议论,大声呼应:“用人拉!”
  更多的声音炸雷般响起:“用人拉!”
  没有更多的语言解释,大家都知道将去干什么了。
  冬天的雪还没化。
  第二天一大早,爱辉古城的南北道上,前进着一批年轻人,他们一人牵一个自己连夜打出的雪爬犁上工了!
  刨粪的工地上,有人把一块特大的粪矗在地头,用雪抹上了“大干”两个字,洁白的,老远就能看见。
  从粪堆工地到大田地里,只见雪爬犁川流不息。更有五六个人拉着一个大爬犁“哗哗”地趟过大街,吸引了所有的过路人,看得直吐舌头。偶尔有卡车路过,也闪在一边,让我们的拉粪爬犁先过。
  一天干下来,算了一笔账:三十多个人,抵上六七辆马车,送出了平时一天五分之四的粪,虽然少了一点,但备耕没有停下,尤其是人心齐精神爽,消极悲观之氛围一扫而光。
  昨天还在骂骂咧咧“这**生产队,没个搞好”的人,也加入了拉粪的队伍,脸上流淌着汗水,显得特别卖力。





    正文 120、惊马狂奔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48 本章字数:1984

人拉爬犁送粪的事,传到了县里和地区。
  地区农林办的张宝民特地到生产队来看我,得知我们生产队位于瑷珲古城,是公社所在地,土地分西边和北边两片,相隔很远,人力马匹每天奔波在路上的时间要超过别的生产队一半以上,他不停地叹息:有台手扶就好了!有台手扶就好了!
  在大队机耕队的蔡景行听了说:有手扶,我就回队里干!
  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的心情依然沉重。
  “四号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十天时间,队里死了6匹马,疫情总算过去,公社兽医站同意给马匹解禁。
  生产队的备耕生产重新进入正常。
  算起来,我们一共拉了七天雪爬犁,一天也没耽误备耕生产。
  马匹解禁的第一天,车老板都套着马车上地拉粪去了。在马厩里禁闭了十天,终于能放开四蹄出来溜达,马儿也显得十分兴奋。
  看到马厩里有一匹老马和瞎马,我也驾上它们,赶着马车往地里送粪。
  空车回来的路上碰到一帮队里的家庭妇女,嘻嘻哈哈地背着捡来的黄豆上了车,说是让我捎带她们回家。
  好不容易捱过人拉爬犁的紧张日子,这些家庭妇女闲了下来,相约一起到地里捡收割时落下的黄豆。这不是队里派的工,而是她们自己捡回家去的。
  在车上,她们那股高兴劲儿就别提了。看到我一本正经赶车的样子,跟我开起玩笑来:“看着眼热了吧?哈哈哈!”
  我不屑地问:“就眼热你们这点黄豆?”
  她们只顾从自己的心理来猜度我:“眼热的话,就赶紧讨一个老婆吧,到时候也能整整小日子。”
  我没理睬她们,对马吆喝了几声“驾!”
  马儿跑起来了,车子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颠得这帮老娘们一个个大呼小叫。
  路过大庙采石场时,突然“咚”的一声炮响,马儿惊得撩开四蹄,猛地向前窜去。“咚!咚!”又连着两炮,马儿拚命顺大道狂奔。
  那帮家庭妇女惊叫着,捡来的黄豆散落一路。
  我紧拽缰绳,站在车上大声吆喝:“吁――!”可是马儿根本不听,“得得”的乱蹄声揪人心肠。
  飞奔的马车进街了!左前方有一堆柴禾,我急忙喊“约!”但毫无作用。外套是个瞎马,撞上了柴禾,只见它踉跄了几步,就摔倒在地上,辕马还是一直向前,拖了有七八米才停下。
  我下车一看:瞎马尾巴磨去了好几缕,风一吹飘了满地;左后蹄闪了一下,走道有点瘸;右后腿磨去了铜钱大小一块皮,滴着血。辕马没事,但鞍子摔坏了,后鞦断了一条连皮,肚带头上的皮也丢了。
  那帮娘们一个个连滚带爬地从车上下来,一边叫着“吓死我了!”一边还不忘回过头顺道去捡她们以为别人都会眼热的黄豆。
  我整理好马车,重新套上辕马,牵着瞎马回队部。
  生产队送粪备耕步入常态,我又不放心水库的采石任务了,他们连续在山里干了近半个月,情况到底如何?
  我返回宋集屯采石工地,出乎意料的是,知青听说队里用人拉爬犁送粪的事后,也给自己鼓劲大干。他们每天的采石量在整个采石场里名列前茅,采下的石头堆满了现场,任务已经基本完成。
  晚上,我开了一个会,告诉大家,已经到三月底,小麦播种开始了,水稻地也要刨埂,劳力要逐步向春耕倾斜。因此,主要人员从采石场撤回生产队,剩下几个,一边做好收尾工作,一边等待大队拖车上来运石料,运完石料也全部回撤。
  第二天上午,我和回撤的人来到西岗子车站,打算坐长途车回队。
  可是车站突然加强了对边境居民证的检查。我们出来干活的,没有带那东西,以前只要说一声就放行上车了,可今天怎么说也不行。
  没办法,为能早一点回到队里,我想走回去。和其他人一商量,他们出来了半个月,也都归心似箭。于是大家放下行李,留一个人等待马车来接,其余步行三十多里地,赶回队上。
  一路上,轻松悠闲,毕竟肩上没有重担,还迎着阳光和春风,大家唱着歌。
  路上的残雪在升起的太阳下慢慢融化,大片准备播麦的农田已经被拖拉机耙得平平整整。
  东北早春三月底,土壤表层刚刚解冻10多公分,下层还是冻土,拖拉机就要开始顶凌播种了。小麦种在冰上是不会死的,而小麦的收获季节却是在伏期火热的高温天气,所以人们称小麦是“种在冰上,死在火上”。
  北国早春的景色和即将播撒的希望,让我忘却了来回奔波的烦恼。
  当队长已经两个多月了,从“哑炮”到“四号病”,一连串的事,虽然我不觉疲倦,倒也感到十分吃力,我给自己鼓劲:加油,决不倒下!





    正文 121、公开回应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49 本章字数:2101

带着水库大部队回队的当天晚上,听说牛大爷母亲生病了,我和蔡景行一起去探望。
  一进屋,见牛大爷的母亲在炕上躺着,并无大碍,见我们还打了个招呼。
  牛大爷坐在炕尾,抱着家中那条大黄狗。
  我很少见老乡在家中抱着狗的,问他:“这狗怎么了?”
  牛大爷说:“它倒是没什么,但有人说我妈病了是这条大黄狗每天晚上叫的原因,要我赶紧把这狗杀了,否则会要人命的,我才不信这套呢!”
  他摸着大黄狗的头,向我一一摆乎这狗的优点:它不馋,从不吃小鸭小鸡,连队上杀猪时搁在一边的猪肉也从来不碰。还机灵,能逮黄鼠狼,去年冬天,和老贾头家的狗一起,把一只黄鼠狼撕成了两半。
  说着说着,他眯起眼笑了,一脸的怜爱。
  他母亲也笑了:“人老了病多,这关狗什么事呀!”她换了一个话题,对我说:“你当队长呀,要哄着点社员,甭让别人说你有偏心。”
  我问:“说我偏心谁?”
  牛大爷抢过话头:“那还用问,说你偏心知青呗。”
  我笑了对他说:“我看你还偏心知青呢。”
  牛大爷:“知青大老远从上海来咱这穷地方,爹妈又不在身边,多可怜,咱尽点力帮着点也应该呀。”
  刚下乡时,我们才十六七岁,被老乡关心了四五年。现在我们已经20出头,当了队长、队委,当了这个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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