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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胸部。
然后,是腹部。
再来,是股间。
手掌如此顺序触摸,口中低声念着不知什么咒语。
“在做什么呢?空海——”逸势压低声音悄悄问空海。
“看看妖怪是否附在刘云樵身上。”空海答道。
“那样就能知道吗?”
“有时知道,有时不知道。因为妖怪并非一直附着,时而附身时而不附,纵使现在没附身,明日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喔。”
逸势看着凤鸣的手在刘云樵身上到处触摸着,全身不禁紧张起来。
不久,凤鸣放开手掌。
“好像没有被附身。”凤鸣说毕,收回触摸刘云樵的手掌。
“喂……”逸势拉拉空海的袖子。
因为他看到凤鸣的手掌变成一片乌黑。
凤鸣手掌上黑黑的东西,好像还会蠕动。仔细一看,那是比蚂蚁更小的黑色小虫。
“只是聚集着这些像垃圾的小东西。”
凤鸣瞪视着在手掌上爬动的黑虫说道。呼地一声,凤鸣手掌上的小黑虫有如溶入大气之中般消失了。
“他在做什么?”逸势问道。
“我上次不是从玉莲姑娘手臂上抓出饿虫吗?类似那种东西——”空海说道。
“对不起,可否准备一些干布——”凤鸣面不改色地对吕家祥说。“打算要丢掉的破布也可以。”
吊起眼梢观望方才光景的吕家祥,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朝房外命人准备干布。干布立刻送了过来。
“抱歉,请再压住刘云樵一阵子。”凤鸣道。
“啊!当然可以。”大猴开心地说道。
凤鸣又站在刘云樵面前,这次徐徐地将双掌放在刘云樵头上。双掌合拢住他的脑袋。
“需要帮忙吗?”空海问。
“那就麻烦了。”凤鸣说道。
凤鸣的嘴唇,传出低低的咒语声。
Namo buddhaya namo dharmaya nam…ah samghaya,namah,suvarnavabhasasya……
这是孔雀明王咒。
空海将准备好的干布——一块破布握在手里,站在凤鸣一旁。凤鸣继续念咒。逸势只是一个劲儿发出吞口水的响声。
呕——
刘云樵的鼻子流出黑黑的东西。黑黑、湿湿又闪光的东西。那东西从两个鼻孔流到嘴唇旁边。
空海拿布去擦。刚擦过,又流出来。
不久,黑色液体流出来的速度渐渐变慢。然后,停止了。整个屋内,充满一股腐败臭味。凤鸣把手放开。
“结束了。”凤鸣说道。
“可否将这扔掉呢?”
空海把为刘云樵擦拭鼻孔的破布,交给吕家祥。
“那到底是什么?”逸势问道。
“是刘云樵体内的恶气及类似饿虫的东西,还有腐败的血。凤鸣让这些东西从鼻孔流出来。”空海说道。
刘云樵以畏怯的眼神看着凤鸣和空海。虽说畏怯,方才眼中那种诡异的神情,顿时减少了许多。
“放开也没关系了。”
空海一说,大猴立刻松开抓住刘云樵的手。
“真是厉害啊!空海先生。”大猴说道。
刘云樵的表情,好似大梦方醒。虽然脸色仍然苍白,却不会给人一种死人的感觉。
“吕施主,麻烦端杯热茶给刘施主。”凤鸣说。
热茶立刻端上。刘云樵慢慢地将整杯茶喝光。刘云樵的神情也变得比较镇静。
“那么,从头再问一次吧——”凤鸣对刘云樵说道。“刘施主,那晚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刘云樵以畏怯的眼神看着凤鸣和空海。那是求救的眼神。
“我内人,也就是春琴,突然变成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想杀死我。”
刘云樵露出畏怯的神情,开始述说那晚的经过。
凤鸣在他的叙述当中,不时插嘴提问。提出问题的,只有凤鸣。基本上,局外者立场的空海和橘逸势,只是默默聆听。
可能因为畏怯和兴奋,刘云樵同样的话一再重复,或者前后不一致时,凤鸣就会出声问清楚,刘云樵的叙述才总算理出了头绪。
刘云樵打着哆嗦说,他和妻子春琴久别后想共寝,春琴突然变成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
那时,刘云樵在床铺上等着春琴。
春琴站在垂着绢帷床铺的另一边踌躇着。就在两人交谈之时,春琴抽搭抽搭地啜泣起来。
刘云樵急忙问春琴何以哭泣,她的回答实在出人意外。
“你不会杀了我吧?”
“当然不会呀。”刘云樵回答。
“你该不会说,日后一定会把我挖掘出来,而把我埋在土里几十年也不理我吧!”春琴又说。
然后——
感觉到春琴在垂着绢帷床铺的另一边,把裹在身上的衣物脱掉了。
她的影子,映照在绢帷上。看来怪怪的。瘦小、驼背、又弯腰。
“我变成老太婆后,你还爱我吗?”
春琴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沙哑。那不是刘云樵所熟悉的春琴的声音。
春琴的手伸进绢帷内。那也不是春琴的手,而是一只满布皱纹的手。那只手把绢帷拉开。
一个满身皱纹的裸体老太婆,伫立在床边。
“哇!”
刘云樵大声惊叫,从床上站了起来。他张大嘴巴,死命地喊叫着。
眼前是个皮包骨的老太婆。眼窝深陷,眼睛周围满是眼屎。白发苍苍。
虽然长着头发,却少得可怜。头上仅有稀疏的白发。
胸前肋骨浮现,脖颈上青筋暴露。乳房皱巴巴地往下垂挂,紧贴胸前。
“我,漂亮吗?”
老太婆问道,转动着满是眼屎的黄眼球,紧盯着刘云樵。
老太婆伸出瘦如枯枝的手,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春琴的衣物,往自己身上裹起来。
她边裹,还边低声不知说着什么。说是在讲话,还不如说是在唱歌。
虽然知道在唱歌,但那低低的声音,加上让人很不舒服的沙哑声,听来更像咒语一样。
不过,确实是一首歌。
老太婆的身体,配合着歌声,开始动了起来。手舞。足蹈。还转动脖子。
老太婆,配合自己的歌声,竟然舞蹈起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看到云想到你天衣飘逸,看到花想到你的容貌,
花的浓香藏在露珠之中,春风轻吹才散发出来。
像这般美丽的人,若不是在群玉山见到,
就一定是在瑶台月下相逢。)〗
优美又感人的词曲,声音却断断续续,舞动的姿势也不像舞蹈。老太婆突然停止不唱,以怨恨的眼神瞪着刘云樵。
“为何用那种眼神看我呢?”老太婆说。“我的姿态,是那么丑陋吗?”
老太婆走近刘云樵身边。裹着老太婆身体的春琴的美丽衣物,一件件掉落到地上。
老太婆伫立在床边。
刘云樵简直魂飞魄散。
她以猫般闪着光芒的眼睛盯着刘云樵,以牙齿衔住垂在床铺周围的绢帷,然后狠狠地把它咬碎。
刘云樵被变成老太婆的春琴盯着看时,身子一动也动不了。
“这是绢布唷!我要用这绢布把你勒死。绢布是很牢固的——”
春琴边说,边把柔软的绢布缠绕在刘云樵的脖子上。
脖子一被勒住,渐渐失去知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转过来时,已是翌日被佣人们发现在吃自己的粪便了。
刘云樵的头发,一夜之间全变白了。
大致听完刘云樵的说明后,凤鸣低声自语:“事情原来如此。”又转向空海,简短问道:“意下如何呢?”
“真是不可思议。”空海说道。
“正是。”
“春琴为何变成老太婆,倒有几个可思考的方向。”
“有什么想法呢?空海——”逸势问空海。
“一是春琴真的变成老太婆了。”空海说。
“另外呢?”逸势问。
“刘云樵认为是春琴的人,根本就不是春琴,自始至终就是那个老太婆——”
“还有呢?”
“春琴和老太婆,在刘云樵上床后被巧妙掉包,或者刘云樵本身中了什么邪术——”
“其他还有吗?”
“大抵就是如此吧!”
“你认为如何呢?空海。”
“不知道。”
“不知道?”
“相当凶恶的妖物附在春琴身上,或者附在刘云樵身上,也有可能两者都有,总之有种种的情况。”
“春琴被附身还可理解,为何说刘云樵被附身呢?”
“如同方才所言,也许刘云樵中了什么邪术,才把春琴当成老太婆,把老太婆当成春琴。”
“嗯。”逸势明白似地点点头。
空海看着凤鸣说道:
“春琴说出好些值得推敲的话来。”
“不错。”凤鸣点头答道。
你不会杀了我吧?
你该不会说,日后一定会把我挖掘出来,而把我埋在土里几十年也不理我吧!
我变成老太婆后,你还爱我吗?
“还有就是绢布。”空海说道。
“对。”
“像是用绢来绞首。”
“你有没有什么线索?”凤鸣问刘云樵。
“你是指埋在土里几十年啦、绢啦什么的吗?”刘云樵说道。
“是。”
“没什么线索。”
“那首歌呢?”空海问道。
“春琴唱的歌吗?”
“还有舞蹈。”
“那首歌是第一次听到,那舞也是第一次看到。”
“若是还记得的话,可否照着春琴的姿势比给我们看。”
“现在吗?”
“是的。”
空海以决然的口吻点头,刘云樵立刻起身。
“无法全部记得,有些动作还很清楚记得,我可以比给你们看——”
刘云樵局促不安地举起双手,咚一声,右脚轻轻踏在地板上。刘云樵以不纯熟的动作舞动着。
“大概就是这样——”舞罢后,刘云樵自语道。
“对于这舞,你心里有谱吗?”
“没有。”刘云樵答道。
“吕施主,这舞你知道吗?”凤鸣替空海问道。
“不,这方面我完全不懂——”吕家祥摇头说道。
“空海,你知道吗?”逸势问。
“我还没余裕去钻研舞蹈。但是,却可以模仿刚刚那舞蹈模样,向某人问问看。”
“说的也是。我心中也有个谱。关于这舞蹈,我也想去调查。配合那舞蹈的歌词,应该是个重要线索。”凤鸣说道。
“这好像是歌咏一位非常美丽的女性的歌。”
空海一说道,凤鸣立刻点头。
“接下来……”凤鸣再度看着刘云樵。
刘云樵以不安的眼神回望凤鸣。
“还有一件事想请教,听说妖猫预言你一个月后会死掉。”
凤鸣话到一半,刘云樵脸上的不安,明显地转为恐怖的神情。
“唷——”他大声叫道。
空海和逸势也听过那些事。
妖猫如此预言,刘云樵因为胆怯而向青龙寺求救。青龙寺的僧人才前往刘云樵家中降妖。理应不再有事的,却不知发生何事,以致刘云樵呈半疯狂状态。今日凤鸣才找上刘云樵。因此,凤鸣大致也清楚经过情形才对。
“妖猫预言的日期,不是还有十天左右吗?”
凤鸣问到后,刘云樵一确认日期,然后才浮现放心的表情。
“是的。还剩九天——”他说。
“是吗……”凤鸣好似在思考什么般,简短自语。“明白了。那么,这九天当中,我就和你在一起吧!反正,看来你好像也没什么工作,我应该不会妨碍你吧。”
“这,这样不会太麻烦吗……”
“说来也是因为我们以为妖猫已经被降伏了,才会发生今日这种事——”
“不,不过……”
刘云樵的脸上一下子浮出“安心了”,一下子又出现“真能相信这个年轻和尚吗?”的不安而复杂的表情。
“当然,一来要你不嫌弃,另者也要吕兄允许——”
“我当然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