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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桑雄狮-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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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的双臂忽然扣紧,嘴巴张得老大,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倒在凌乱的鲜艳软垫中。有人尖叫起来,声音在廊柱间回荡。惊惧的低语汇成一片噪声。

“亚夏与真主慈悲,”奴隶缓缓站起来,转身面对—干廷臣和僵在王位前的诗人。“我真不想再听那首诗了,”他略表歉意地打了个手势,“你们知道,我写它的时候太过匆忙,里面有些拙劣的词句。”

“阿马尔·伊本·啥兰!”塞拉菲结结巴巴地说着废话。

奴隶平心静气地解开金黄包头巾。他涂黑了皮肤,但没有其他伪装。毕竟谁都不会仔细观察奴隶。

“我真希望他能认出我来,”伊本·哈兰仿佛陷入了沉思,“我想他应该看出来了。”他说完便把包头巾扔到垫子上,站在高台前方,显得从容自若。阿拉桑最强大的君王俯卧在王位上,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死状相当狼狈。

就在这时,廷臣们齐齐望向站在门口的穆瓦迪佣兵,也就是房间里仅有的几个携带兵器的人。这些蒙面人目睹了方才种种变故,却都令人费解地毫无反应。伊本·哈兰注意到众人惊异的目光。

“佣兵,”他沉痛地说,“就是佣兵。”

有些话伊本·哈兰没说出口,但大家心照不宣。这些沙漠战士才不会花半点时间为刚刚死去的阿玛力克祷告:在他们眼中,这位俗世君王比异端更堕落。穆瓦迪人认为,阿拉桑的所有君王都该踏上相同的命途。如果他们全都自相残杀而死,那亚夏的星光愿景还有可能在这片土地上实现。

其中一个蒙面的穆瓦迪人从扎比莱身边挤过,迈步朝高台走去。乐师—动未动,双手捂在嘴上。

“还没完呢。”大家只听蒙面人轻声说,这几个字在寂静中传开,被所有人记在心里。

他走上高台,摘掉遮住口鼻的穆瓦迪面纱。聚集在觐见室里的所有人,都一眼看出他正是卡塔达王国高贵的继承人阿玛力克,伊本·阿玛力克,也就是一紧张就眼皮乱跳、被父亲说成麻风病人的大王子。

此时此刻,他看上去更像个沙漠武士。此时此刻,他已成为卡塔达国王。

另外三个穆瓦迪人忽然抽出长剑,守住房门。此情此景,宫廷中本应响起惊呼,但麻木和恐惧早已禁锢了所有人的身心。在这仿佛凝固的瞬间,觐见厅只有受惊过度的廷臣们发出的呼吸声。

“哦,对了,门外的卫兵也都是我的人。”阿玛力克二世温言道。所有人都能看出,他那饱受病症困扰的眼皮,此刻并未下垂或抽搐。

阿玛力克二世低头看着父亲瘫软的身躯。片刻之后,他突然探足用力一踢,把老王的尸体推下高台,让它滚到女琴师扎比菜脚下。大王子在高台上的软垫中间稳稳落座。

阿马尔·伊本·哈兰在他面前双膝跪倒。

“愿圣亚夏在群星间的大神面前为您祈福,”他说,“祝您万寿无疆,伟大的君王!请您对忠诚的奴仆慈悲为怀,我的陛下。愿您的统治能与亚夏之名的永恒光辉相伴。”

他说完这番话,行了四重跪拜礼。

站在他身后的诗人塞拉菲突然醒过神来,好似膝盖窝被咬了一口,慌忙跪在马赛克地板上,行过相同的礼节。觐见厅中的所有人似乎都对这个提示感激不尽,明白自己该如何行事,于是纷纷向卡塔达的新国王行朝拜大礼。

房间中唯一的女人,美丽的乐师扎比莱也不例外。她跪下身,额头碰触爱人尸首旁边的地板,向老王的儿子表达敬意,那优雅迷人的姿态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阿马尔·伊本…哈兰,这位被老王在阿拉桑全境搜捕的名人,此时挺直腰杆站了起来,并未等待新王的许可。

被持剑而立的穆瓦迪人困在房间中的廷臣心中俱产生一种迟来的疑惑,非常奇怪自己为何早先没认出他来。伊本·哈兰的相貌十分独特,那双眼眸蓝得异乎寻常。他举手投足与众不同,傲视天下的气度也没人能比。摘掉头巾后,他标志性的耳环闪闪发亮——任谁都难以忘记。局势变得明朗起来,阿马尔肯定已在卡塔达待了很长时间,也许一直都在这间觐见室里。许多廷臣都迅速转起脑筋,在记忆中搜索,想弄清楚自己以为伊本·哈兰不在场的睛况下,可曾说过什么偏颇之词。

伊本·哈兰笑容满面,转身扫视众人。这微笑深刻在群臣脑海中,并不比以往更让人安心。

“城壕之日,”他对众人道,“从很多角度来说都是个错误。把别人逼上绝路,从来不是个好主意。”

在诗人塞拉菲听来,这句话很难理解;但站立在拱顶下廊柱间的廷臣大都比他聪明。伊本·哈兰的这句话会被世人牢记,进而详加阐释,人们会争先恐后地抢夺第—个参透他言下之意的殊荣。

伊本·哈兰,他们会在澡堂、庭院,或是城里的费德酒馆中窃窃私语,本会担负起费扎那城大屠杀的罪责。他在君王眼中权势过大,必须靠这种手段加以打压。若此计奏效,日后便再也没人相信他。人们会隔着冰冻果子露和遭禁的酒水频频点头。

模棱两可的句子刚一出口,其后的流言蜚语便开始蠢蠢欲动,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但有条真理亘古未变:事情无论大小,都不一定会按照人们的计划发展,哪怕是最精明的智者也难免有失。

卡塔达的新国王坐在伊本·哈兰身后。他把高台上的软垫整理到满意的位置,终于说起话来,语调轻柔,但异常清晰:“我接受你们所有人的敬拜。谁都不必惧怕我,只要他保持忠诚。”有几个人注意到,新国王使用了单指男性的代词。

伊本·哈兰转回身面对高台,国王继续道:“在新王朝开始的时刻,我必须做些声明:首先,为了向我不幸被杀的国王和父亲表达敬意,悼念仪式将持续七天。”

卡塔达宫廷中的朝臣,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大师,任何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所有人都注意到刚刚杀死国王的伊本·哈兰,没有从表情或举止中透露出任何惊诧之意。

这也是他计划好的,他们心中下了定论,王子可没这么聪明。

但他们又犯了—个错误。

随着时间推移,许多人都会发现自己对伊本·阿玛力克的看法大有偏差。首当其冲的人此时就站在年轻的国王面前,聆听新君——他的学生和被保护人——以同样清晰柔和的声音说:“第二个声明不免令人伤感,这是一道放逐令,对象是我们曾经信赖并且深爱的仆人,阿马尔·伊本·哈兰。”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看不出丝毫狼狈与困窘。他只是扬起一边眉毛—一这个姿态可以表示许多含义——平静地提出问题:“为什么,陛下?”

刚被毒杀的君王尸骨未寒,就躺在近前,这个问题出自刺客之口显得极为无耻。考虑到计划本身无疑得到了王子的支持和参与,如此追问更可能召来杀身之祸。卡塔达的阿玛力克二世扭头看到父亲的宝剑就靠在台子旁边,他几乎有些心不在焉地伸手握住剑柄。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左眼的不幸病征再度出现。

“道德败坏罪。”年轻的君王说完这话,脸颊飞红。

阿马尔·伊本·哈兰朗声大笑,打破了死—般的沉寂:那笑声从立柱传到拱梁,直冲高挑的拱顶。但有几位善于察言观色的廷臣听出,欢悦的笑声中带有一丝锋芒。他们立时明白,这不是计划的—部分。脑筋最快的几个人意识到,这是个极其微妙的安排。新国王需要迅速摆脱弑父之罪的嫌疑。如果他将谋杀作为流放原因,那便无法摆脱嫌疑—一因为他乔装改扮出现在朝堂里,足以说明与父王的死有关。

等笑声的余音最终消失后,伊本·哈兰再度打破静寂,“啊,又是道德败坏。仅此而已吗?”他顿了顿,脸露笑容,直言不讳地说,“我还怕您说是刺杀君王呢。这可怕的谎言恐怕现在就快传遍整座城邦了。我真是松了口气。那么我是否可以抱有一丝希望,期待国王的宽恕之吻有朝一日能落在我这卑贱的额头上?”

国王的脸色红得更加厉害。诗人塞拉菲突然想起,他们的新君王还是个年轻人,而阿马尔·伊本·哈兰是他最亲密的谋士和朋友,有些奇奇怪怪的谣言已经流传了好几年……他觉得自己对事态的理解更为清晰。国王的宽恕之吻。没错!

“时光、星辰和亚夏的意旨会做出载断,”年轻的国王以适度的虔诚姿态断言,“我们……尊重你,并对你过去的功业表示感激。这项惩罚……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轻松。”

他顿了顿,换上严肃的语气,“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必要的。你可以在第一缕星光出现之前离开卡塔达,七夜之内退出我们的领土。如若不然,那么任何见到你的人,都有权利也有义务,作为国王的代理人夺走你的性命。”这些话说得毫不拖泥带水,完全不像个充满焦虑、信心不足的年轻人。

“搜捕?又来了吧!”阿马尔·伊本·哈兰恢复了讥讽的口吻,“不过说实话,我也厌倦戴金黄色包头巾了。”

国王的眼皮跳得让人心烦意乱。“你最好马上离开,”阿玛力克二世郑重其事地说,“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想对忠诚臣仆宣讲。我会祈祷亚夏为你指明通往美德和启迪的道路。”

屋里的“忠诚臣仆”们注意到,阿玛力克二世这番话说得坚决果断。即便面对冷嘲热讽,以及王国中最聪慧的男人的威胁,年轻的国王也不为所动。大家很快发现,新君主的手段还不止这些。只见国王打了个小小的手势,守在房间尽头对开大门旁的两个穆瓦迪人便走上前来。

他们手握长剑,来到伊本·哈兰身旁,把他夹在中间。刺客只瞥了他们一眼,兴味十足的一眼。

“我真该老老实实做个诗人,”他懊恼地捶着头说,“这种事我始终力有不逮。永别了,陛下。我将过上阴郁、静寂、哀伤的隐居生活,每日沉思冥想,等待受到召唤,回到您身边的光明中来。”

他又行过完美无缺的四重跪拜礼,随后站起身来,静立片刻,似乎想再说点什么。年轻的君王看着他,默默等待,眼皮不住抽动。但阿马尔·伊本·哈兰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他经过优美别致的廊柱,走过马赛克地板,穿过最后一道拱梁,出了大门,最终离开觐见室。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最后那几句话。

房间中仅有的一个女人目睹了眼前的一切,仍然站在原地没动。她的爱人,她两名幼子的父亲,卡塔达的老王横尸在侧;谁也不知道扎比莱在想些什么。遇刺国王的面容已经开始发灰,这也是菲加纳毒药众所周知的效果。他的嘴张得老大,保持着临终时无声嘶喊的扭曲形状。那些橘子依旧盛在伊本·哈兰放下的篮子里,正好摆在高台前方。

如果是年轻时犯下这种错误,他恐怕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但他已经不再年轻,又是真觉得有趣,嘲讽的意思差不多都是冲自己来的。

但这场戏还没有落幕。阿马尔·伊本·哈兰在那天晚些时候离开卡塔达城驰向西方,他感到自嘲的超然豁达逐渐消失。他离开卡塔达城,经过一下午的从容缓行,来到自己郊外的宅邸;如果此时有位同佯,就会看到伊本·哈兰面色凝沉。但他没有同伴。两名仆人离他有段距离,骑着骡子跟在后面,带了各种物件——大多是衣物、珠宝和手稿。他们当然无从知晓主人的想法,更看不到他的脸色。伊本·哈兰从不轻信别人。

他应该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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