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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梅朵小姐。”娜珍喜形于色地说。
“不用谢,等白玛哥回来了,我要跟他比网球,肯定赢他。”
“康萨老爷,梅朵和白玛,是在军营里一起玩大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孩子有缘有分,前世今生注定就是一对。”娜珍说。
“二太太,您说什么呢。”梅朵说着,红着脸走了。
扎西和德吉有些意外,不知所措。
娜珍望着梅朵的背影,满心喜欢地说:“康萨老爷,小姐也到了该出阁的年龄啦。”
“二太太……噢,你们三位今天是来提亲的,东说西说的把我给绕糊涂了。……你看我这脑子,让羊油糊了。”康萨恍然大悟地说。
“小姐尊贵,二太太口无遮拦,实在冒昧。康萨噶伦,请您见谅。”扎西不安地说。
康萨收住笑容,一脸认真地问道:“德勒老爷是怕我不同意?”
“不是,不是。”
“我虽官拜噶伦,不过是一时的虚名。德勒家族高贵的骨系,可是二百多年来生生长息,能同你们家族结亲,那是我的荣耀,算是康萨家高攀啦。”
扎西一时语塞。
“康萨老爷,您同意啦?”娜珍问道。
康萨询问的目光看着德吉,他问道:“大太太,这也是您的意思?”
“梅朵小姐生得俊俏,又知书达理,就怕白玛没这个福分。扎西,你说呢?”
康萨盯着扎西,等他表态。
“既然二太太早有此意,她毕竟是白玛的生身母亲,我岂有阻拦的道理。这门亲事,就由二太太做主吧。”
“今天是个吉日,就定了,就定了。”娜珍开心地说。
康萨抑制不住兴奋,拿过管家手上的一卷上等哈达奉上。扎西将哈达接过来,捧在手里,环顾身边的两位太太,心生喜悦。
扎西回到府上,还沉浸在兴奋之中,他在屋子里转悠,嘴里叨唠着:“接了康萨噶伦的阿细哈达,就表示我们两家订下了这门婚事。”
“看你高兴的,捡了大便宜似的。”德吉笑着说。
“我是高兴吗?我怎么觉得像做梦。我们明明是去送礼,感谢噶伦老爷的救命之恩,怎么三绕两绕……就变成提亲了。”
“我也稀里糊涂的……这门亲事就成了。……扎西,康萨噶伦救我们,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是,肯定是。康萨噶伦权倾一方,他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要把自己的宝贝千金塞给我们家做媳妇。……德吉,你注意没有,梅朵走路一高一低,是不是她腿脚有毛病啊?”扎西逗德吉说。
“没看出来啊。”
“那闺女豁嘴吗?没有。也没听说她缺只耳朵什么的,头发挡着看不见。噢,眼睛,肯定是哪只眼睛看不清东西……”
德吉被他气乐了,说道:“别胡扯了,你满嘴叼羊毛。”
扎西哈哈大笑,奇怪地问:“那是怎么回事儿啊?”
“其实,梅朵姑娘我还真喜欢,白玛在家的时候,她常来玩,他们俩嘻嘻哈哈的,我一直把他们当小猫小狗,没留神。”
“你是没留神,娜珍早就巴望上了,她才是别有用心呢。”
“她毕竟是白玛的亲娘,惦记自己儿子的婚事,也是人之常情。”
扎西继续在地上转悠,琢磨着。
德吉催促他说:“别转圈拉磨了,睡觉吧,有梦床上做去。”
帕甲家的藏桌上摆着一个大缎子布包,帕甲看着德勒府送来的礼物和礼单,忍俊不禁。娜珍边笑边说:“谁说扎西精明过人,你没看见,我今天在康萨老爷面前把他给圈弄得一愣一愣的,白玛和梅朵的婚事,顺顺当当地就成了。”
“有了康萨老爷这棵大树,我们又能挡风又能遮阳。”帕甲感叹地说。
娜珍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你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里面全是锦囊妙计。”
帕甲兴奋,一把将娜珍揽在怀里。
“轻点儿,毛手毛脚的。”娜珍娇媚地说。
“娜珍,肚子里的小家伙怎么样啦?”
“跟你一样呗,毛手毛脚,折腾得我直犯恶心。”
“那你可当心,别让扎西他们发现了,坏了我们的事儿。”
“我也怕,可小家伙一天天大了,瞒得住吗。”
“我给你调了一些保胎止吐的藏药,你回去掺在茶里喝了,早晚各一遍。”
“我还是担心。”
“你再忍一忍,等白玛结了婚,我们想法子让他顶门立户,有你的亲儿子撑腰,我们还怕扎西不成。”
娜珍似乎看到了希望,郑重地点了点头。帕甲设计的借刀杀人,现在变成了借花献佛。他虽然没有除掉扎西,但至少得到了两点好处。就眼下而言,帕甲顺利地投到了康萨噶伦的麾下,他向拉萨的权力中心又靠近了一步;从长远计议,梅朵是独生女,让白玛入赘,一定更合康萨噶伦的心思。那样的话,德勒家族的爵号由谁来继承呢?当然是娜珍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那是帕甲的种。
扎西和德吉去了仁钦府,他们要把白玛和梅朵的事情通报给格勒,三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德吉转入正题,她说:“今儿要跟妹夫商量的事儿,你听了一准儿高兴。”
扎西也故作轻松地说:“当然,也会很吃惊。”
格勒感到莫明其妙,看了看他们,打趣地说:“阿佳啦,你和姐夫一唱一和的,演藏戏啊?有话就直说吧。”
“白玛该订亲了。”
“好事儿,高兴事儿,订了哪家的小姐?”
“康萨噶伦的女儿,梅朵小姐。”
格勒的脸一下子僵住了,他起身踱步,最后问:“跟康萨府联姻,谁的主意?”
“彼此都有这个意思吧。”扎西答道。
“不,我想知道,是康萨噶伦提出来的,还是你和阿佳啦的主意。”
“准确地说,是康萨噶伦和二太太娜珍的主意,我和德吉也很赞同。”
“这就对了!我不相信姐夫和阿佳啦会背弃我。”格勒叹了口气说。
“格勒妹夫,这话言重了。”德吉说。
“你怎么就不明白康萨想干什么?他要釜底抽薪,拆散我们的家族联盟。”格勒严厉地说。
“德勒仁钦雍丹就像太阳底下的身子和影子,没人拆得散。”德吉认真地说。
“在噶厦里,你与康萨水火相克,一直关系紧绷,这次驮队被扣,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和德吉不想看到你们像雪山上两头龇牙咧嘴的狮子,相互撕咬,彼此仇恨。白玛和梅朵两情相悦,利用这桩喜事冲一冲你们的煞气,这岂不是一举两得?”扎西说。
“扎西,我羡慕你啊,不在官场,不知其中险恶。”
“我身处局外,旁观者清。”
“自从你和阿佳啦回到拉萨,我就一直怀疑这里面是个阴谋。果然,康萨出招了,我们之间是血脉姻亲,康萨现在主动与德勒府谈婚论嫁,就是要瓦解我们的联盟。进而,瓦解热振活佛的力量。”
“康萨先使绊子,再救我;让我感激他,再圈弄我提亲。妹夫,你真觉得他用得着绕这么大圈子吗?”
“这就是策略,康萨此人,老谋深算。”
“拿自己唯一的女儿做筹码,也叫老谋深算?格勒,你不觉得太荒唐了吗。”
“你刚才说我和康萨是雪山上的两头狮子,说得精彩!但我告诉你,不是两头,是两群狮子。一群狮子的背后是内地的国民政府,为首的狮子王就是卸任的摄政王热振活佛。另一群,暗中倚仗喜马拉雅山后面的英国人,为首的就是现今摄政的老朽达札。姐夫、阿佳啦,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在这片高原之上,你必须从属于其中一群。如若不然,轻则无处安身,重则家破人亡。在千秋万代的家族利益面前,牺牲一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两派势力的倾轧,家族之间的诟病,自打我走进德勒府就看到了,也经历过了。受佛光普照了千年的拉萨,依然跳不出轮回之苦,这不是我们的悲哀吗?”
“那群狮子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你诵念几句佛经,它们就弃恶从善啦?当年的仁钦噶伦不会,如今的康萨噶伦也不会。”
“萨埵王子能够以身饲虎,我就不信,我扎西顿珠献上一片赤诚,就化解不开你们的派系之争。”
格勒望着扎西,不满地说:“姐夫,你不是萨埵王子,更不是释迦佛祖!”
伙计志奎回家心切,他见驮队迟迟不启程,便对坐在火塘前喝茶的央宗老爹嘟囔起来:“……由着小姐的性子,不能没完没了啊,在亚东卧着不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爹听了心烦,吼了一嗓子:“你以为我不着急!”
“老爷,您得劝劝小姐,货,运到拉萨才叫货……”
“货货货,小姐要是一包货,我就把她绑在驮子上。”
央宗从帐篷里出来,不知老爹在嚷嚷什么,她凑过来问:“老爹,谁又惹你生气啦?”
老爹马上换了一副嘴脸,笑呵呵地说:“没谁,谁敢惹我生气啊,我高兴着呢。……央宗啊,你得跟老爹交个底……”
“你想问我驮队什么时候出发?”
“对,对。”
“不走了,拉萨有什么好的,我才不稀罕呢,就住亚东了。我认识一个尼泊尔人,已经托他在镇上盘下一家门店,我们就地做买卖,不是更好吗?”
志奎一听,惊讶地说:“老爷,这不是胡闹……”
老爹脸上笑得难看,无奈地说:“听小姐的,就在亚东扎根了。志奎,你去亚东镇上看看小姐说的那家店,快去!”
志奎心里不痛快,但还是走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央宗回首张望,原来是白玛骑马匆匆而来。
央宗一脸灿烂,迎上去把白玛拉到火塘前坐下,给他倒茶。白玛欲言又止。老爹知道自己碍事儿,起身准备离开,他说道:“你们喝茶,我去饮骡子……”
“老爹,您别走,我有话想跟您说。”白玛说道。
“有话?有话跟我说,说。”
白玛看了看央宗,然后说:“我要走了,回拉萨。”
老爹愣住了。
“你要去多久?”央宗急切地问。
“不回来啦!”
“你怎么不早说?”
“我刚接到电报,上级来了命令,调我回拉萨驻防。”
“那我怎么办啊?”
老爹故意气她说:“你不是要留在亚东关开店吗?白玛少爷走他的,我们开我们的店,这地方过往的客商多,买卖好做。”
“谁要住亚东,这破地方,我要回拉萨。”央宗耍赖地说。
“唉,你刚才打发志奎去镇上盘店,怎么又变卦啦?”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老爹,你派人去把志奎叫回来,让伙计们快上驮子,咱们去拉萨。”
“丫头,你说话有谱没谱啊?”
“你就听我的,去拉萨。”
“我是被你搞得没脾气。……白玛少爷,你什么时候走?”老爹无奈地说。
“那要取决于接替我的人什么时候到任,他来了,我就可以走。”白玛答道。
“噢,是这样。央宗,那咱说定了,回拉萨,我们驮队行动缓慢,得先走一步。”
“我留下,跟白玛一起走。”
“不行!”
“怎么不行?”
老爹把央宗拉到帐篷边上,小声地对她说:“丫头,你这个疯野的性子,嫁了人怎么办?你看上的小军官,那可是德勒府的大少爷,他家是有头有脸的贵族。我们不提早到拉萨安顿下来,体体面面的,德勒府怎么来下聘礼?老爹可不想让人家看轻了我的丫头。”
央宗琢磨着,觉得老爹说得有道理,她嘟囔了一句:“拉萨的破贵族,真麻烦!”
央宗和白玛在林间的小路上走了很久,两个人难舍难分。白玛伸手拉住央宗说:“我们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