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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韩山平道:“下午会计师就来向你报帐核算,告诉你那十亿美金大概都包括哪些资产股份,会给你一张估价表,你可一定要在。我就不来了,你自己能处理地。”
易青点点头,把韩山平送了出去。
等回到客厅。孙云博对易青道:“我有些事情要跟你阿姨商量一下,你跟小茹谈谈吧!”说着拍了拍易青的肩膀。跟太太上楼去了。
易青呆呆的在孙茹对面坐了下来,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只是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百感交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易青只觉得这一段一分钟比一年都难熬。终于,他清了清干涩的喉咙,道:“小茹……”
“你别说话!”孙茹猛然抬起头来。焦急的喊道:“你现在什么话都别说,又不是现在就要你做决定!”
易青听她的语气那么严厉,简直象发脾气一样,认识到现在都没见她这么认真过,不禁呆住了。
孙茹看着他,突然眼眶就红了起来,凄然道:“对不起,我态度不好!我……我是因为……因为……易素,对不起。我对自己没信心!我很害怕你开口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妻子的人选,我怕自己就算贴上十亿乙嫁妆也嫁不出去!对不起……”
孙茹说到后来。已经泣不成声,扭头掩面跑上楼去了。
孙云博夫妻正好商量完事情从小厅出来,看见孙茹掩面上楼的背影,有些惊讶,但是他们以为孙茹还是为爷爷伤心,也没有细想。
孙云博对夫人说道:“你上楼看看女儿,我跟易青谈。”
孙太太点了点头,上楼去了。
孙云博坐在易青的对面,想了想,又站起身来坐到易青地身边去,紧挨着易青。
说实在的,易素虽然自负聪明,才华过人,但是今天这种局面和情况,他实在是不会处理,脑子一片空白,乱哄哄地。
孙云博拍了拍易青的肩膀,道:“刚易啊,我跟你伯母真是久仰你的大名了。呵呵,其实你跟小茹的婚事很早的时候,我父亲,也就是你孙老师就跟我提起很多次了。”
说着,孙云博抬起头回忆着道:“我父亲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包括我在生意上的很多关键决策,都是他给地意见。可以说,他无论见人见事,都很少出过错误。小茹是他的命根子,所以我相信,他不会选错一个女婿给我。”
易青呆呆的听着,忽然觉得自己必须解释几句,他刚要开口,孙云博就用眼神制止了他。
孙云博接着道:“你跟小茹交往,我和她妈妈一直是支持的。我知道我父亲的意思,你不但能继承他的财产,更能继承他的意志和理想,一个伟大的,辉煌的,关系我们整个民族文化产业地梦想。所以我刚才跟小茹的母亲商量,要在经济上再给予你一些帮助。”
孙氏宇通是我们父子和我堂兄以及你伯母的哥哥这三个人一手创办地,现在的市价大概能值一百多亿。我父亲留给你的137%是死股,也就是说你只能动用这些股份每年的花红;现在,我们打算从你伯母名下再拨给你3%的股份,并且我以孙氏主席的身份把你的这些股份转成活股。也就是说,你愿意拿这些股份吃红也可以,愿意拿来变卖抵押也行,你是这些股份完全的主人。”
易青今天听了很多资产数字,对几亿几亿的早就没感觉了,但是依然被孙云博的这种魄力和爱女之情深深地震动了一下。
207%的活股,也就是说。孙云博把整个孙氏的五分之一交到了他手上;一旦手续完成,他这个驸马爷在孙氏就具有一票否决权,在董事会,股东会都有一席之地。试想一下,豪门财团利益纠葛千丝万缕。假如有一天易青为求利益,把这五分之一高价卖给孙云博的竞争对手怎么办?甚至直接和外人联手,利用这20%%来侵吞整个孙氏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
孙云博的这个决定,等于用自己家族毕生的心血来为孙茹的婚事加了一个重重的筹码,对易青的信任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愧是孙老爷子的儿子,单就这份决断和魄力而言,恐怕天下就没几个人能比的上。
易青犹豫了一下,勉强笑道:“对不起,伯父,我想……我觉得……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突然了。我……”
“放心……”孙云博笑道:“我了解地。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要面对种种困惑。我相信我父亲不会看错人。也相信孙茹不会把自己地幸福交到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手上。我更相信我自己看人的眼光。你尽管放心考虑一下吧,我反正会在国内住一段日子。”
易青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位大富豪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几句话把自己拿的死死的。孙云博这话的意思表面是告诉易青他们对易青地信任,但实际的意思却是说——如果他辜负了孙茹,那易青不但辜负了那209%的信任,更辜负了孙老爷子对他的深恩厚义;那他就是不值得孙茹托付终生的没有信义的人。说明孙茹的眼光错了。
易青这才发现原来聪明和才华跟智慧并不是一回事,跟人生阅历、处事手段更不是一码事。
孙云博说完这些话,冲易青笑了笑,起身回自己房间了,留下易青一个人在客厅里发呆。
不过一会儿,楼上脚步响,孙茹和她妈妈一起走下楼来。孙太太向易青打了个招呼,也回房了。
孙茹走到易青的面前,刚要说话。易青一抬头看到孙茹。顿时吓了一跳。
大丧期间,孙茹又换上了那身火焰般大红的风衣,还拿着一个银色地手提袋。除了胳膊上套着黑纱、头上簪着白花之外,根本看不出来家里正在办丧事。
她长发飘飘,显然精心梳理拉直过,可能是她妈妈帮她弄的;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眼影遮住了哭红地眼圈,这两天一直苍白的小脸打了点腮红,好看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易青以前很少认真欣赏孙茹的美丽容貌,此时看到,竟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几年来一直象好朋友一样守在自己身边的红颜知己,竟是这样一位出众的美女。
易素问道:“怎么换了出门的衣服?下午还有事呢。”
孙茹嫣然一笑道:“怎么了,不好看?家里有白事也一样要做人,一样要出去见人的啊!下午那些会计来,你搞定就是了。他们核算报帐什么的闷死人了,我没兴趣,我去找依依,晚上说不定不回来。”
“你去找依依?”易青讶然脱口而出,他以为孙茹还并不知道他和依依之间的关系,赶紧闭嘴,改口道:“你现在这种心情,去找好朋友聊聊松弛一下也好。”
孙茹点头道:“依依是公众人物,她怕麻烦更怕记者说她炒作,所以没有来爷爷的追悼会,在电话里一直道歉呢!现在也只有她能听我诉苦了,我走了,你和爸爸妈妈别等我吃饭。”
说着孙茹冲易青做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看懂的拜拜的手势,笑着转身而去。
“等等,”易青叫道,随即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跟你要样东西。”
“要什么?”孙茹讶然道:“一本正经的。”
易青指着墙上那副孙老爷子亲笔写的对联,道:“现在这房子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了,我想跟你要这幅对联,留个纪念。”
孙茹抬头看了看爷爷写的字,又是一阵出神。随即笑道:“你拿去好了。其实这里哪样东西不属于你地?”
易青听她这么一说,更觉得不好意思,只好淡淡一笑。
……
在楼上孙云博夫妻的房间里,房门半开。孙云博夫妻两个正在侧耳倾听女儿和未来女婿的对话。
孙太太抱怨道:“我真想不出来,就凭我女儿这条件,我们孙家这种家世,招他这么一个平头百姓,还有什么委屈他的。他倒拿起架子来了,哼!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非看中他,我看不说别人,原来住在家里那个孔儒也比这个毛头小伙子稳重!”
孙云博叱道:“你懂什么?爸爸地眼光和心思,哪是你这种整天打高尔夫、逛街买名牌的女人能知道的?这个年轻人看到几十亿美金摆在面前,不但没有乐歪了嘴扑上来。而且居然还在犹豫,就凭这份胸襟、这种人品、这腔豪气。是你们这种无知妇孺能体会的?告诉你,管好你的破嘴,别坏事,当心女儿恨你一辈子!”
孙云博有他自己的想法。孙氏作为华尔街有名的上市公司、华资财团,这么多年来因为孙家人的华裔身份不知道在美国商界受了多少委屈和歧视。如果不是他和几位董事的个人才具和他手下那几百个世界顶级财经经纪人,宇通根本不可能在华尔街的暴风骤雨中生存下来。
孙云博深深地知道,树无根基必死。人无根基必败的道理。生意这东西就象万丈大楼,要是根基不好,楼越高跨地越快。
美国再好,那是人家的国家,就算你全家入了美国籍,你还是个华人。美国人号称不歧视任何新移民,这种童话恐怕所有出去美国的中国人都不会同意。
在美国就算你生意做的再大,雇佣再多美国人给你打工,一场金融风暴就能要你的命。失去了经济制高点,所有美国人都会乐意看一个华资财团去死。
所以必须有根基,遇到特殊情况。国内必须有东西,有过硬的东西支撑。孙云博心目中的根基,就是以电影为主地文化产业。以一个生意人的眼光来看,中国的文化产业基本都还没摆脱计划经济的影子,刚刚迈向市场化,这个十几亿人口的市场以及在文化产业上的潜力简直是没法想象的。
拿美国的经验来说,在卡通电影《花木兰里加个木须龙的形象,光是卖派生产品就给发行商带来几亿美金地利润,这种生产模式如果搬到中国……前几年有个中国国产动画片里的蓝猫形象,也是用这种模式小试了一下,就为这个形象的原创厂家三宸卡通赚了十几亿人民币。
谁都知道中国是金矿,就是没人有本事先下去挖。以前以孙老爷子在国内影坛地影响力如果配合宇通的资金,本来可以做这个吃螃蟹的人,但是孙老爷子是国家干部,人大代表,他不能干这事,不能参与经商的。
现在孙云博在易青身上发现了希望。易青如果真做了孙茹的丈夫,孙老爷子的事业继承人,那他和孙云博翁婿联手,中国的文化市场、电影市场这一大块刚刚起步的无竞争领域,简直就是孙氏的囊中之物;宇通也可以晋身华尔街顶级财团的行列,可以和微软、美孚之流的国际托拉斯分庭抗礼。
孙云博对自己的投资眼光素来自信,多少外资企业想进中国,却插不进这块铁板,因为文化传统和处事方式不为中国社会接受;外国的不行,而国内的资本虽然容易被市场和民众接受,却根本没有宇通这种资本实力,更没有他这种雄才伟略的胸襟气魄。
宇通作为一个华资财团,绝对同时兼有两家之长,只要易青能成功,就是孙氏宇通的成功。
反正他们夫妻只有孙茹一个女儿,将来所有的资产不留给孙茹和她的丈夫留给谁?所以一切就当是在易青这未来女婿下了一记重注好了。开大开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以孙云博这种豪气干云的大资本家,不赌一下开盅看看输赢,恐怕他一辈子不会甘心。
孙云博一遍遍的在心里盘算着这套计划的可行性和操作方法,忍不住得意的眯上了眼睛,隐约的,他看到楼下客厅里的易青背着手,走到墙上那幅对联前面。
易青站在孙老爷子的手泽前,定定的看着自己以前每次来都要看上几遍的这两句话——
“要得富贵荣华,天主张,由不得我;要做仁人君子,我主张,由不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