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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有一手绝妙的秀活,夫妻二人从小作坊开始,渐渐誉满苏杭,小作坊越开越大,甚至招募各地秀女开了分店。这本是令人欣慰的事,但那后生却因此骄奢淫逸起来,借口那女子没有为他留下儿子,娶了好几房小妾,却还是不满足,夜夜流连烟花之地。当年的含情脉脉的情郎,如今却冷漠的如同路人,可是她还是深爱着他,不论他有什么要求,她都尽量满足他。可是他早已忘了曾经的那段感情,为了娶一名烟花女子,竟对她大打出手,最后贬她做妾,让那女子做了正室。
“于是你就想不开了?”我啜着手中的佳酿,感叹这个千古年来不变的老套故事。
她轻轻的摇摇头,“不,我轻生是因为他死了!”“哦?怎么死的?”我的兴趣上来了。
“睡梦中死的,死的很痛苦,整张脸都扭曲了。官府派人查了好久,都没有结果。”她一口一口饮着杯中的酒,说的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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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那……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笑着看她,她嘴角露出一丝惨笑,从怀中掏出一根红色的丝线,轻轻捋过,喃喃地说道:“我不想地,我没想过,他会那么地……脆弱,那么地……经不住痛……”眼角一滴泪滑落,打在丝线上,衬着那红色艳丽如血……
“我去了西湖边的月老祠,想看看当年的结缘牌还在不在,我想过一切办法来补救这场爱情,但在月老祠外有一位算命先生挡住了我,他说我付情重,得缘浅,要我放弃,寻找新的人生,我不信,恼了他,但他见我痴着,便给了我这根红线。”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告诉我,这线可以通魂灵,将它系在两人的小指间,可将爱恨传递,我若是真的放不下,就该将这爱意传给他,唤回他的深情。”
“然后呢?”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了,看来这人还是没白救!
“夜里,我等他熟睡后进入他的房间,他搂着那个女人,睡的异常的香甜,我心痛如绞,不明白为何男人总是如此的薄情,我将红线细好,正准备传递我对他的爱,但是,这时,那女子翻身了,我看到她的颈项间挂着我当年离家时的所带的玉佩。在我和他那些艰难的岁月里,那玉佩为我们换来曾经的小作坊,后来日子好了,他把它赎回来,我还记得他为我佩戴时的神情和话语,他跟我说此生永不负我,他说过的……他说过的……”我默默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垂泪的女子,“痴人”这是胤禛用来形容我的,但这世间的“痴人”又何止我一个,天地间,如水般的女子大都是应了这二字的……
“后来,我又想到我们的女儿,她常遭她的这些姨娘毒打,可是他却不闻不问,还说反正是赔钱货,于是……于是我就改变主意了,我将我生女儿时的痛传给他,我要让他知道,我曾经为他受过的苦,但是我又舍不得,只传了三分,但他还是受不住,还是……我真的不想他死,哪怕是休了我,我也希望他能开心的活着……”
我接过她手中的红线,仔细端详了一阵,问道:“那,给你红线的人,长相可还记得?”
她点点头,擦干眼泪,继续和我交谈,直至天边的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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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爱怨成痴(下)
胤祥看了看我,问道:“那算命先生可是你给四哥信中所提到的邬思道?”我点了点头,惊叹于他的敏锐。
他忽然笑了起来,侧身过来搂我,“那你是不是也想杀我?”我跟着笑道:“你怎么不想我是要将心中的爱意传给你呢?”他止住笑看我。眼中胶着压抑和痴恋。
我举起我的小指,轻轻的说:“胤祥,把眼睛闭起来,我带你去我的灵魂深处……”
白色的芦苇丛中,一名女子翩翩起舞,白色蕾丝的吊带裙随着她的舞姿飞扬,一头栗色的卷发披散在身后,胤祥远远地看着,惊讶于她的天真与纯洁,她咯咯的笑着,像小鸟般的扑进他的怀里。
“这就是你心底里真实的你吗?”他痴痴地望着她。她微笑着牵起他的手,带着他旋转起来。
“胤祥,我带你去看我曾经去过的地方。”她拉着他的手飞向天际……
隆隆飞流直泻的声响,远远就如雷贯耳而来,尼亚加拉大瀑布以磅礴气势、铺天盖地、飞流直下,不禁使人心里涌起一股激|情,“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当是如此了,我听到胤祥的惊叹。牵着他将他带到另一处,那里流水潺潺、银花飞溅,同旁边蔚为壮观的瀑布相比,它显然别具一格,另有一番风韵。
“这个瀑布叫做”新娘面纱瀑布“你看它像不像新娘的面纱,在微风中轻轻拂动?”胤祥的手激动的有些颤抖……
碧玉一样清纯的海水,金黄的沙滩,婆娑的椰子树,这里是威基基黄金海岸线,我与他赤脚走在海滩上,时不时的拣起一颗被海水冲上岸的贝壳。胤祥大笑着追赶仓惶的寄居蟹,我则在沙滩上画出一个个鬼脸……
大峡谷两岸都是红色巨岩断层,岩层嶙峋,科罗拉多河的激流曾经一息不停地冲刷着它,在一片高原上雕刻出一道巨大的横沟,并赋予它光怪陆离的形态。我和胤祥站在绝壁上,想象着当年在幽深的河谷中,巨浪排空、波涛咆啸的壮丽景象……
还有夏威夷火山群、加利福尼亚的“红杉帝国”、怀俄明州的黄石国家公园……我都带着他一一走过,走过我前世的记忆,那些残留在心底里唯一美好的东西……
我缓缓张开眼,胤祥眼神恍惚,还沉浸在刚刚的幻景中,我抚着他的眼睑,看他慢慢回过神来。
“喜欢吗?”他点点头,眼里带着迷茫与激狂,“如果你想,我们可以把幻景变为现实!”我知道自己在可耻的引诱他。
他眼神黯了下来,微微别过脸去。“夜,我做不到。”
“不能放弃现在的身份吗?是舍不下这种荣誉与富贵吗?还是舍不下……那把龙椅?”我看着他的侧脸,淡淡的问他,
“是舍不下这份责任!”他转过脸来,眼中隐忍而坚定。
“皇阿玛说过,这大清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但同时我们爱新觉罗家的人也是这大清的。皇阿玛是,我们这些阿哥们是,还有那些格格也是!我的那些姐姐妹妹们一个个被送去和亲,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这为了什么?是为了大清疆域的稳定,为了边疆地区的人民有一个安定的生活。我的那些哥哥弟弟们,包括我自己,一个接一个的娶着自己不爱的女子,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安抚那些臣子,让他们全心全意地为着爱新觉罗家守着这份江山!”他痛苦地垂着头。我靠过去,将他揽进怀里。我知道自己是肤浅了,我只看到他们的荣耀,但从来不曾看到他们的无奈。
“夜,这个姓氏太重了,它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们该做什么,怎么做,我们都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但也是这个国家最忠心的奴才,更何况……更何况……”他突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胤祥……对不起……”我一遍遍地吻着他地脸颊,将他的头靠在我的胸前,感觉他在我怀中无助地喘息着。
过了许久,他平静下来,轻声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夜,对于我俩之间,我从未给过你解释。”他撑起身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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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不需要解释,如果你心里有我,我就会像今天这样,在你需要我的时候陪着你,听你说话。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心里了,那我会躲得远远的,决不再和你见面。”
他一把抱住我,紧紧地,使我喘不过气来。就这样过了很久,才听他沙哑地说:“我心里有你,一直有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时,你就烙在我心上,这个烙印日日夜夜折磨着我,但我不后悔,哪怕它烙下的地方烂了、臭了,我也要留着它,带着它,直到我下地狱……”
下地狱吗?胤祥,你可知道,你和我早就在这地狱之中了……
我推开他,取出匕首,他不解的看我,我举起小指,拉紧我俩之间的红线,他伸手过来阻止,但我更快的出手,等再看时,它已断成两截,在我和他各自的指尖飘荡着。
“为什么?”他痛苦的问我。
“人不能总活在梦境中,既然如此,梦做一回也就够了,太沉浸于此,会忘掉自己的责任不是吗?”他沉默不语。
“胤祥,你我都知道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所以按你所选的路走吧,不论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只除了……那把椅子,因为,就现在来看,胤禛比你更加适合。”他抬头深深地看我,缓缓说道:“我知道,我不会和四哥争,因为……我没有资格……”
以后的几天我一直想着胤祥的那句话,没有资格?为什么呢?胤祥,难道在你心中也藏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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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颓然放纵(上)
从围场回到京城已数日,这天我团在胤禛书房里百无聊赖地叹着气。
“怎么把那女人就这样直接送过去了?”胤禛坐在书桌前皱着眉看我。
“四爷,皇上连我们今晚吃的什么都一清二楚,我们在热河那么久,这府里藏着一个大活人,能瞒得了他吗?”我靠在榻上,漫不经心地说着。
他想了想,眉头舒展开来,“也好,那就放出风去,就说那是太子托咱们办的。”
“放心,这风在热河时我就放出去了!”我起身趴在他的书桌上,眯着眼看他。终于得到他一丝难得的笑意……
再过两天就要回杭州了,这一去不知又是几年才能回来。我叹了口气,起身在园子里溜达。回京这些日子,我便搬到胤禛西郊的别苑来住,这里依山傍水,奴役也少,园子中央还有一个小水塘,很有些乡村野趣。我坐在水塘边的青石上,拿出笛子吹了起来。
博硕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我,从我和他到杭州的第一年起,就是这样,每当我开始吹笛时,他总会出现,立在一旁安静的听。等曲终的时候再默默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日落西沉,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我让丫鬟备了热水,洗了个澡。懒的穿那些繁复的衣服,只随便披了件外衫,坐到院子里对月饮酒。我遣走了博硕,今夜我只想一个人待着。我取出那只翠绿的竹笛,放在掌心摩挲着,笛子本身是很粗糙的,还记得当年九岁的胤祥自豪地举着它,告诉我那是他自己做的,想着他那时神气的小脸,我不由的失笑。这一晃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想想胤祥送我的都是绿色的东西,笛子是,扳指也是,可他本身却从来不穿绿色的衣服,我考虑着改明给他送一套过去。
正想着,突然墙头一阵骚动,我立刻警惕起来。拔出匕首悄悄摸了过去,月色中一名男子坐在墙头,怀中抱着一个酒坛,正歪着脑袋笑着看我,我心中一暖,竟然是他!
“喝!抱着这玩意爬墙,可真够艰难的!”胤祥弯腰把酒坛塞给我,从墙头跳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我回身把酒放好。
“一回京,你就躲起来了,我去四哥府上找了好几次,你都不在,最后四哥被我缠的没办法,只好把这地方供出来了。”他笑眯眯的趴到桌上用手捻着盘里的小菜。
“你不回府慰聊你的那些福晋,找我做什么?”我笑着调侃他。
他干笑了两声,抬头认真的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