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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才下班？坐这里。”陶菲带他们到一个四人桌。
“收到我们送的花篮了吗？”虹姐一坐下就问。
“收到了，干嘛这么破费，还买花篮？”又是结婚，又是开张，搞得陶菲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好像事多了，所以这次她只请了张桐、虹姐、老宋。
“跟我们你还客气什么？菲儿，你这里不错，有品位！”老宋四处打量，有点娘的他是个很注重生活质量的人：“等我女儿放假我带她过来吃。”
“说定了，要常来啊！小涵，菜谱。”陶菲喊服务生。
“你刚才也是，怎么还给她看了？吓我一身汗。”陶菲离开，林寒立刻埋怨方宇，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怎么才来三个人？”和方宇、晓烨一边的曹之杰看得清楚。
“这是关系最好的三个人。”陶菲的朋友真的不多，晓烨和远在美国的程鑫是最亲近的，其次就是保险公司的那三个，再没其他，就连那个美旗的谢晖都没邀请。不过她的朋友质量又很高，都是从心里替她考虑，就像晓烨和曾经上门受辱的张桐。这样想想，陶菲只是不交酒肉朋友而已，自己虽然交友甚广，但过命兄弟不是也就在座这三个男人？
“我过去打声招呼。”方宇站起身，向那桌走去。
157、微笑
“我来，”方宇帮陶菲拉下卷帘门：“你先上车。”
今晚，陶菲让他大开眼界，虽然在保险公司也见过她工作的样子，却从没这么淋漓尽致地发挥，干练、从容不迫，又不乏热情，甚至有点泼辣，她用尽全力为目标打拼的样子很可爱。
“不差这一会。”看着暗下去的招牌，陶菲叹了口气。
“好好的为什么叹气；流水没达到目标吗？”方宇打趣陶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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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热闹的场合也有散的时候，所谓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看着来了又走了的客人，总会忍不住猜他们的故事，搞得心情不佳，也许这店开得不对。”
“一条线上的半圆可以看作日落，也可以看作日出，心里住着个悲伤，猜出的故事永远都悲天悯人，学着换个角度，其实没必要那么折磨自己。”
陶菲转过头看着方宇，轻轻说：“不管怎么样，这店孩子出生就结束，哪个最重要，我知道。”
“你是说？”方宇见陶菲开门上车，也跟着上车，语气中不乏惊喜，陶菲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这还是第一次。
“没错，到时候就吃你的喝你的，过舒服日子。”陶菲系着安全带，不去看方宇。
“求之不得。”方宇哈哈大笑，发动车子。
“又做噩梦了？”凌晨3点，陶菲忽地坐起来，惊醒了方宇。
“不是梦，有点心慌。”陶菲揉着胸口，接过方宇递给她的水。
“哪不舒服吗？”一整天的忙碌自然可能引起不适：“去医院吧。”
“不用，不是那样的，是……我说不好，就是很慌，好像有事发生。”陶菲试图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
“有可能是太累了，睡吧，不舒服一定要说，知道吗？”方宇帮陶菲弄好枕头，让她躺下。
“嗯。”
此刻，远山陈家村的张老太太身边，儿孙们都聚在身边，老人坚持不肯去医院，用尽全力说着生命中的最后几句。
158、微笑
上午9点，店里没什么客人，陶菲坐在玻璃吧台把计算器按得叭叭响。开店两个月，克服了最初的忙乱，已渐入佳境。每天早上的采购还是被方宇强行送去市场，晚上关门照例来接，风雨不误。
“菲姐，小毅做了个新菜，请你去尝尝。”小涵轻声叫她。
“哦，来了。”把账本收好，合上电脑，陶菲进了后厨。
“这是什么？”后厨地方虽小，却干净整洁，一把白色高脚椅子是给陶菲准备。坐在椅子上，她一手扶着肚子问。
“姐你先尝尝。”小毅有些腼腆，话不多，人很年轻，厨艺却惊人。
“嗯，有椰丝吗？蛮好吃的。”陶菲拿其一块咬了一口。
“能做今晚的推荐吗？”小男孩怯生生地问。
“可以啊，你们顾店，我要回去躺一下。”陶菲站起身：“这个给我带上。”
“哦，好。”小毅高兴地打包。
“晚上我不一定过来，小毅如果说明天特殊需要什么就打电话给我。”小涵是个聪明的姑娘，来不久，陶菲就升她做领班。
“妈。”将包扔到一边，陶菲瘫坐在沙发上。
“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肖燕递了杯水给陶菲，摸摸她额头：“不发烧，肚子疼吗？”
“没有，就是累了。”喝了一大口水，陶菲靠在沙发上。
“我说，”肖燕向她坐近了一点：“把店关了怎么样？”
“妈你说什么啊？”陶菲不习惯别人离自己太近，本能地向后躲。
“我知道那店赚钱，不过你现在都快生了，哪能忙得过来啊？”肖燕打算好好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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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5个月，什么就快生了啊？妈你真好笑。”
“哎，你这丫头，我儿子又不是养不起你，开什么饭店啊，别人问我都不好意思说，那么喜欢烧菜，怎么没见你在家做过一回？”肖燕嘴虽痛快，心却后悔了，她知道陶菲根本软硬不吃。
“就……不……关。”陶菲把脸凑近肖燕，一字一顿地说。
“你……”肖燕气得说不出话，哼了一声回房了。
“老太婆，一点没变。”陶菲学着肖燕哼了一声，不禁笑了，放下水杯上楼。
159、微笑
卧房很静，静得可以清晰地听到陶菲的呼吸声，淡淡的夕阳余晖下，她一扫白日里的利索能干，额前发丝凌乱。小巧的脸蛋恬淡宁静，因为熟睡添了些红晕，被粉蓝色的睡衣衬得俏丽可爱。方宇伸手去理她的乱发，却让她有些不适，翻了个身，俏脸轻侧，小巧的鼻子轻轻地皱了一下，在脸上抓了抓，以手支颐，依然甜睡未醒。方宇嘴角轻扬，蓦然一股温馨之意自心底柔柔升起，感觉异样的踏实！
“人呢？”见方宇自己下楼，肖燕便问。
“正睡着呢，一会醒了再吃吧。”因为怀孕引起频尿和忙于生意，陶菲已经很久没睡这么好，不忍心叫醒她，方宇独自下楼。
“都睡一天了，昏过去了吧？”肖燕还是气哼哼地。
“说什么呢？”方怀书轻轻呵斥，抬头正好看见陶菲揉着眼睛下楼：“快过来吃饭吧。”
“嗯。”就穿着睡衣睡裤，陶菲披散着头发下楼。
“怎么起来了？”方宇轻声问。
“听见关门声了。”身体还没完全醒，陶菲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慢慢喝着。
“那门是有点问题，改天我让人看看。”
“好了，有那么娇气吗，都睡一天了，早就该起来。”肖燕将碗啪地放在陶菲前面，震得她一个机灵，终于清醒了。
“吃饭，吃饭。”方怀书打断要说什么的方宇，一时间饭厅里就只有碗箸相碰的声音。
“妈你干什么？”吃过饭，陶菲刚刚站起来，肖燕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掀起她的上衣，微微隆起的肚皮显露无疑。方宇吃惊地高呼，飞快地搂过她，将衣服放下，陶菲愣在原地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方怀书呛到水，拼命地咳嗽。
“我看看她肚子是不是假的。”肖燕解释着，有些尴尬：“都5个月了，从后面看根本没什么变化，谁知道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啊。”找不出冒失的理由，只好据实告知。
“胡闹！”方怀书站起身回了房间，声音严厉。
160、微笑
“还生我妈气呢？”方宇牵着陶菲的手沿着水边散步。
“有什么好生气的，本来就是我惹到她了。”陶菲笑着回答，将上午的事给方宇讲了一遍。
“直说店不久就收了不好吗，非得招她？”
“僵到那了嘛。”
“明天说几句好听的，毕竟是长辈，让她有个台阶下。”
“看你的表现吧！”陶菲仰起头，娇憨地说。
“请老婆大人明示！”
“我想吃鸡脆骨，刚才没吃饱。”
“鸡脆骨？”方宇有些纳闷，但孕妇想吃的东西，自然就是宝宝缺的：“走吧，我知道有个地方的不错。”
“不要，师大门口有一家小吃摊，好吃得不得了。”
“不行，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
“不会的，去嘛，再不吃我就要急死了。”陶菲摇着方宇的胳膊，扭股糖似地撒娇。
“真是的，回去取车麻烦，打车去吧。”方宇拗不过她，笑着答应。
“好哎！”陶菲欢呼一声，任由方宇牵着走。
“慢点，不够再要，真是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可吃的？”陶菲吃得香甜，方宇自然高兴。
“会不会白散步了？”陶菲计算着能量。
“还敢有保持身材的心思？你要是稍微胖一点，我妈也不至于掀你衣服。”给陶菲夹了一箸菜，方宇笑着说。
“明天我就穿露脐装，让她天天看见肚子。”陶菲把脆骨咬得嘣嘣响。
“淘气！”方宇喝了口啤酒：“不过你肚子好像是小一点，你看那个姓什么来着那个，人家那肚子多大，我们宝宝这样真没关系吗？”
“她才要担心呢，5个月像6个多月似的，再那么下去非糖尿病不可。检查时你没听医生说我有多健康啊？”陶菲撅着嘴，似乎不满意方宇称赞别人的肚子。
“哈……哈……没问题就好，来，吃点这个，去胎毒的。”陶菲微酸的表情让方宇心情大好。最近她给自己带来的是一个无比新奇的世界，又明亮、又轻盈，又柔和。从每周去医院检查，到孕妇瑜伽，钢琴、绘画、书法……陪伴陶菲尽可能多地给这未出世的孩子一切，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将所有问题抛开，这些都是方宇未曾经历而又无比热爱的。
161、微笑
“我说，”卧房里，方怀书摘下眼镜，把《共产党员》放到一边，对肖燕说：“孩子的房子装修好了就让他们搬过去吧。”
“搬什么搬？说好住一年的。”一直不跟自己说话，一张口就是让儿子搬走，肖燕自然不高兴。
“原来不是也说我退了就搬？如今闲下来，我们出去旅行，还非把孩子绑在这干什么？不如让他们搬回去，早点适应新环境，也好准备准备孙子出生需要的。”
“我还想孩子出生带一段时间呢！”肖燕动了心思。
“年纪大了，容易伤心，小家伙出生再搬，闪一下恢复不容易，不如早点搬走。想了就过去看看，离得也不远。”方怀书语气恳切，当了那么多年党口的书记，思想工作自然是强项。
“今天的事……”
“不是因为今天，这一阵子一直有这想法。不过我得说你，今天真是冒失了，你可是长辈！”
“都5个月了，从后面看好人一个，根本不知道是孕妇，我能不着急嘛？”肖燕辩解道。
“小宇每周都跟着去医院，超音波照片也都见过，你呀，上来那会儿就不过脑子。”方怀书弄好枕头：“睡吧。”
“他们说去散步，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肖燕耳朵时刻注意大门的声音。
“不放心就打个电话。”时间是有点晚了，虽然知道对年轻人来说还早，但也理解肖燕担心孩子安全的心理，方怀书提议道。
“讽刺我我乱操心啊？”肖燕转过脸问。
“是太晚了，就说我让他们早点回来。”
“真的？”见方怀书点点头，肖燕这回彻底放心，抓起电话。
“妈，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