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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颖弘把她们写的申诉材料交给戴笠,她说:“请局座看过后转呈委员长,我们只不过想讨一个公道。”
戴笠接过材料后,才看了几眼,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问道:“这份材料可否属实,这个事情可不小啊。”
陈颖弘答到:“准确无误,我们手里有证据,其实我们也不愿得罪人,只不过是他们欺人太甚,不单苛扣我们的经费,还说我们通日,通共,我们迫不得已,才请局座和委员长为我们小女子作主,我们可是您和委员长的人。
他们这样做还有没有王法啊。
这件事不能在局里说,我们只好借今天向您申诉我们的苦衷,非常不好意思,打扰了局座赏玩的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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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嘴的蔡映雪在一旁,把事情的原委向梅乐斯讲了一遍,梅乐斯愤怒地说:“你们现在
是中美合作所的人,我会找你们的蒋委员长,为你们讨一个公道。”
第九十四章.对部下的钟爱
一.
随着他的出现,整座局本部大楼立刻鸦雀无声,所有的部属,正以景仰的,谄媚的种种神情迎接他。
戴笠对于这些,不能不由衷地感到从内心自得满足,渐渐露出一丝稀有的浅笑,但迅速地收敛住了。
和往常一样,他不能让任何人猜透他的心思,只能叫人捉摸不透他的喜怒无常的性格。
他故意迟缓了巡视的步伐,毫无表情地从纷乱的目光中穿过。
尽管戴笠孤僻诡秘,他仍在社会各阶层有广泛的熟人和朋友圈子。
其中大多数人对他有用,这些人包括老警卫队的人,也有重要的军官,银行家,海外商人,上海黑帮和四川秘密社会的头子们。
无论这些说法的可信度如何,中美合作所的美国人员认为他们在中国的主要使命是训练游击队,使之最终成长为一支地下抵抗力量,以便在美国正规军最终登陆中国海岸时向日本人进攻。
考察中美合作所的每一个单位,便会发现他们所通报的敌人伤亡人数并不准确,但这绝对没有贬低自愿为这项使命工作的美国人的英雄主义精神。
当这些人在回顾自己的战争经历时,他们感到的是骄傲和对部下的钟爱。
由于几乎所有这些美国人在赴华工作之前都对中国一无所知,也不会说最基本的汉语,所以他们有时对环境的误解往往令人可笑。
在教员们看来,中国新兵之所以优秀,正因为他们原始的适应力。
中美合作所的训练官们经常讲起学员们“坚韧”的中国脚,他们只穿布鞋,草鞋而不穿有皮底的鞋子。
他们十足的“农民劲”,正如他们动物般的野劲那样,使他们成为出色而凶狠的黑夜杀手,他们非常习惯黑夜行动。
于是,美国人“对中国游击队员令人难以置信的夜视力感到惊讶。
他们完全像一只猫那样能在黑夜里看得清清楚楚”。
被形容成“好学”和“精益求精”的中国新兵们,由于在使用手、脚和腿来击倒敌人方面的敏捷程度,他们很快就掌握了近距离格斗的要领。
然而,这些形容针对的还是一种少年气,而非成年人的熟练。
在年轻的美国教官们和他们的“学生”之间的文化距离非常大。
语言不通一直是个大的障碍,在缺乏称职的翻译和地区方言繁多的情况下尤其如此。
许多教官以为自己很受欢迎,其实绝大多数只是勉强被接受而已。
最糟糕的是那些认为必须“用美国军事方式来训练中国人”的教官。
不过平心而论,美国人“把我们知道的所有技术都教给了那些接受训练的人”:单人格斗,爆破,无线电,摄影,医药,“甚至开始有点FBI的味道。
中国人的射击特别优秀,他们兴奋地使用由美国海军提供的新式,干净,快速的武器,换下了他们以往所熟悉的过时的德国,捷克和日本武器。
尽管有些美国人认为他们不应当提供汤姆森机关枪,因为它们对中国新兵的平均身材来说太重了,但梅乐斯决定,每个训练班的学生在训练毕业后,都应该有扛在肩上的汤姆森机枪或卡宾枪,或者有左轮或45口径的军用可特式自动手枪。
二.
武器是美国的,教官是美国的,训练方法也是美国的。美国人按着自己的模式,对中国官兵重新锻造。
美国枪支好使,又短,又轻,又准,射速也快,可是,美国人的训练方法,真让中国人吃不消。有了枪支,瞄准、射击,摸爬滚打,练呗!
可是美国人不。
先上理论课。又是课本黑板,又是图片幻灯,从火药,力学原理讲起,一直讲到枪支的构造,性能。概念名词,公式原理。弄得人晕头转向。
你越不懂,美国人越要考你,一不如意,就是一声: “Stupid(笨蛋)。”
什么也没学懂,先会了个“笨蛋”。
过了一关又一关,筛了一遍又一遍,到了实弹射击。
士兵们这才有了笑声。
首先进行的是热带丛林生存训练。
这是所有训练中最原始,最野蛮,最有刺激性的课目。
训练的最终目标,是要把现代人训练成原始人,学会像原始人那样在丛林里生存,奋斗。
热带丛林没有一般概念中的路。这时里的路千奇百怪,有的是人用刀从树缝里地点点砍出来,有的是野猪从草莽荒榛中拱出来,有的是架空的溜索,有的是枯藤做的秋千。
更多的路,是树干的本身。
爬树是丛林中最普通的行走方法。
她们训练的科目,有爬山,上树,武装泅渡,战斗射击等等,更特别注重丛林侦察战术的运用。
教官们尽心地教导,她们用心地学习,丝毫没有虚度了这段宝贵的时光。
整整花了两天时间,才完成第一个课目。
除了学会使用指北针和地形图,更多的精力是学习在没有制式器材条件下判别方向的本领。
由美国教官指导和中国人自己琢磨,学员们掌握了丛林中十几种判别方向的方法。
丛林里真有学不完的东西。拿起一根枪支的通条,美国教官随口能说出几十种用途:当锥子,当弓箭,当尖刀,当避雷针,当烤肉的铁钎子,当电台的天线,当探雷器。
一面镜子,可以利用反光原理,进行通讯联络,指示位置,镜子棱角可以当小刀。
放大镜还可聚焦取火。
缝衣针,可以用来挑刺,做小手术,还可以做鱼钩钓鱼。
人的脑子就象个魔方,什么鬼点子都可以想得出来。
学员们最大的收获,是懂得打丛林战,首先得动脑子,然后是动手。
而象陈颖弘,蔡映雪,赵欣茹,孙美萍,朱凤春,潘淑琴,柴倩如,田秋芬她们的才智,身手是少之又少。
近距离格斗时,她们一个人对付四,五个美国教员都绰绰有余,枪发百步穿杨弹无虚发,英语,日语说得非常流利,爆破,无线电,摄影,医药等比老师还精通。
第九十五章.一个有心计的人
一.
巴蜀梅雨的天气使办公室充满了潮湿沉闷的气息。
屋子里只听到他沉重的来回踱步声和墙上挂钟的“嘀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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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旁边没事找事,整理文件的年轻女秘书不时地偷偷抬起头,心惊胆战地瞟瞟面色阴沉的毛人凤。
她走不是,呆也不是。
毛人凤此时心里焦躁极了。
他心中又恨,他想找人来骂,
的确,陈颖弘她们不打无把握之仗。
这下让毛人凤很被动,一下逼着他自己把材料交给委座。
还真是步高棋,让他举棋不定。
这对毛人凤来说,是怎么都难以忍受的。
军统系统的有些人员上下勾结大发战争之财,有的一人就买了十多处的房产。
当时,重庆公布的敌侨和汉奸的房产有几千幢,被军队,宪警,特务和流氓等个人侵占的就有一千多幢,其中军统占用的最多。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
“中美合作所是我们军统的天下;在这里谁要是想在外面惹事打架生非;打输了就不要回来见我!”
戴笠曾这样对学员们说。
到抗战中,后期,因军统的贪赃枉法,违法乱纪活动愈演愈烈,加之戴笠自身也弄权作势,故睁一眼闭一眼,不了了之。
所谓整肃,也成了整而不肃。
这是得罪人的事,戴笠和梅乐斯接连一再催办,而且又事又捅到委座那里,不办几个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也不能怪陈颖弘,蔡映雪,赵欣茹,孙美萍,朱凤春,潘淑琴,柴倩如,田秋芬她们,受了委屈,还不让人说话这可能吗?
而且这些大小姐,哪个是省油的灯啊!
戴笠因兼职过多,对军统局工作不能完全过问了,毛人凤便整日埋头于军统局,事必亲躬,这样,他对军统局的工作了如指掌。
蒋介石多次问他军统工作,他都对答如流,这使蒋对他有极好的印象。
军统局的特务们,凡是经他手的报告,都一一落到实处,特务们也都乐于找他。
抗战间,毛人凤在军统局局本部的一间二丈五尺见方的楼房内,整天坐在那里,批阅处理上传下达文件,常常通宵不眠,而且每个科员都可随时找他解决问题,他总是能认真地处理。
毛人凤极能忍耐。
他有三句话,叫做:“认真不得,生气不得,马虎不得。”
意思是处理各种问题,既不能认真又不能马虎,也不能生气,要能忍耐。
二.
整个抗战期间,军统局几乎全部的力量都用在了对付日本人。
蒋介石一生善于搞特务活动,同时,他控制手下特工的办法也很多,其中最主要的办法就是对特工授予大权,但不给高位,以防他们在政治上坐大。
一方面戴笠要报蒋介石的知遇之恩,另一方面他也是一个有心计的人,深知以自己的资历,能力和水平,绝难跳出蒋介石的手心。
惟有取得蒋介石的绝对信任,才能飞黄腾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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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早摸透了蒋介石的这一套把戏,凡是涉及到政治上的敏感话题,戴笠坚持向蒋介石做口头汇报,对蒋介石的某些指令,他也只用脑记,从不笔录。
回到军统局本部传达时,戴笠一般只讲“奉谕”,究竟奉谁之“谕”,不做任何解释。
对于戴笠的这一套办法,蒋介石也暗暗赞赏。
蒋介石提出,在军统之上成立一个五人小组,由钱大钧,胡宗南,唐纵,宣铁吾等人组成,直接对蒋介石负责。
这五人中,宣铁吾是戴笠的冤家对头,钱大钧先后两次出任侍从室一处主任,和蒋介石的关系很深。吸收胡宗南进入五人小组,是蒋介石的险恶一招,表面上看,胡宗南和戴笠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尽管其中有着感情成分,但还是相互利用。
以胡宗南的为人,在蒋介石和戴笠之间的关系处理上,胡宗南绝对不会舍本逐末。
胡宗南更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尤其感激蒋介石的知遇之恩。
同时,蒋介石还可以利用他和戴笠无话不说,无机密不谈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