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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清耿佳景,旖旎非常,自然丰韵,开时不惹蜂乱蝶狂。
把酒独酌蟾光问光,神何属离光中央,
引骚人乘兴广赋诗章,几多才子争攀折,桓娥叁种清香。
状元是红黄,为榜眼白探花郎。
《右调 金菊对芙蓉》
二人向芙蓉轩後看看,日色将午,方 回房。夫人唤秋香接文英、小姐去用膳。
夫人对文英道:「我之倦倦相留者,意欲从容就此祖争,只为那厌物妒忌,不期宗师有此雅爱,不论奸情反
为媒妁,其仁人君子。可钦可敬。」
文英道:「这 因文章之力,宗师先已属目,边值此事到前,便开恩於我。」
你看夫人见女婿取一名科举,领出花红纸笔,又见天表做出这丑事,愈敬重文英。
一日,文英往街上闲步,见一家门首撑起布篷,挨挤多人。文英看是相士。只见那壁上挂华两句诗:
识天下隐名宰相,如世上末遇英豪。
只见那相士又口中念着四句道:
()
石崇豪富范丹穷,早发甘罗晚太公;
彭祖寿高颜命短,六人俱在五忖。
这四句原是相士开口拦江网,指望聚集人来,便好得纸包骗分文。那相士也有眼力,在人丛中独向文英,把
他自上而下仔细相了道:「尊相眉目生得清秀,气宇轩昂,况又贵骨非凡,应在少年科甲,还有鼎甲之荣。
只是尊面有些黑气,日下恐有小人暗算,过了今年便交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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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英欣喜,包二钱银送他,欣欣回家。看见天表在厅前小遗,文英只得近前唱喏。他虽回一揖,其实愠见於
面。自此一来,再无回庄之念。想在家要与文英寻非生事,竟在家中往下。
那文英是个聪明人,见他颜色不悦,便逆来顺受,分外小心谦敬。这天表包藏祸心,只是要害文英。
适有一人来拜,道是天表密举是上渠虎山。天表出迎,竟携手到静密之处坐下。
天表道:「弟与你无有不解之仇,意欲设计害他,兄可为弟谋之。」
虎山道:「他有了科举,若不及时下手,此气何由得出?不若纠集党伴,在门首伺候,待他出来打得半死便了。」
天表道:「此计大妙。」
两人计定,天表就回庄上。凡是牧牛牧羊种田种园的村夫,一齐唤来。顷刻聚了五六十人,天表取银二两买
了酒肉佳肴款待众人。
酒至半酣,天表道:「我与小庞仇深切齿,明日你们随我入城守在我家门首,看他出来着实打他一顿,我才
少息其耻。」
众人满口应诺。
次早,天表领众人来到城中,又去寻那卖肉的王八、杀狗的朱七、卖俏的顾阿祖,皆是无徒光棍。
朱七道:「既有此事,须多邀人日夜把守。」
天表道:「我昨日在南庄带五六十人在此,今欲借重叁位为统领。」
就取出叁封银送与叁人。朱七就挺身如报父仇,派叁十人管大门,又派叁十人管园门。排列已完,天表趋进
家中。听得书声,天表心生一计诱他出门,就走到书房。
见了文英,两人坐下,天表道:「今日是迎城隍会,我进城来一路真正好看,特来约你去看。」
文英道:「侄愿闭门读书,不喜路途挨挤,不敢相陪。」
天表见哄不出,只得到夫人里边去了。文英馆中一个小 名阿王,他偶然出门,见四下俱是人排着,悄悄来说。
文英想道:「莫非这奸棍要来害我?」
又见秋香来说道:「我在月台上,望见园门外崎十馀人,不知何故?」
文英大惊,侯内厢,把前後门之故与小姐说了,便道:「定是天表要来害我,我今远遁几时,待秋闱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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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顺从。若只 庭不出,万一夜间捱入,其奸谋来侍。我想王年伯现今告假在家,满城皆畏惧他,不如
修书一函达他。」
遂举笔写道:
旬馀不及走候,鄙衷负歉。兹有奸棍刘天表毒如蛇 ,聚集六十馀凶,把持前後门来害小侄。恐黑夜潜窜入
内,便堕其术中矣!敢求年伯尊舆黄盖并盛,使叁四人来到妻家,小侄闪身而出,庶可免此厄耳。特此走恳
王老年伯大人尊前。
写完即忙对园唤人持去。文英把衣服书籍收拾了,进与小姐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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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含泪不舍,文英道:「我今一去,那光棍自扫兴而退,日後我偶来仍可相亲,只是权作躲避之策。」
忽见一人步入,文英伸头一望,却是轿伞到了。
忙与小姐挥泪作别,趋走出来,将书籍衣包放在轿内,文英便入轿坐下。轿前黄盖,轿旁家人随行,抬出大
门而去。那班奸棍晓得是本城王乡宦,眼睁睁不敢动手。
再说天表坐了半日,又到书房来寻文英,却是锁扣。进门一问,并不见踪影。慌忙赶出门首问那些人道:「
你们守了多时,曾见一後生溜出麽?」
众人道:「但见王乡宦抬进抬出,何曾见是後生?」
天表道:「毕竟这乖贼放走了,你们且散去,只是空劳众位。」
那文英坐了轿,来见年伯,王乡宦正色道:「年侄前程万里,怎把身置在险地,况秋闱在迩,尤宜刻志攻书。」
文英致谢道:「若非年伯雅爱,几为棍徒所辱。」
话毕就回家,见母将前杓说,母亲大惊。
文英道:「科场在迩,欲把经书时文二叁场之类,预为温习,只是没有幽静之处。忽闻得张、任二友俱有科
举,在一个古寺内肄业,我不若往昭二人,同他们作伴。」
便寻到古寺内,见垂杨清溪,果是个幽静寺院。有唐诗一律为证: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万籁此俱寂,惟有钟磬音。
文英便往房头访问,长老随指引张、任书房之内见了张、任。即将伴读之事与张、任一说,张、任应承。
文英遂回家,唤家僮挑了行李并衣服书籍即刻挑来,叁人切磋琢磨。
你看天表见文英一去,便对夫人道:「文英前日同我到江阴去,我把几个笔画多的字问他,就不认得,还去
进什麽场?」
夫人道:「他吟诗作赋,俱是来得。」
天表道:「如今世上人谁不晓得做几句打油诗,这折油诗能骗别事,难道举人进士也是骗得来的?如今把侄
女另觅佳婿,不然那旧病又要发了。」
夫人听说,与他争闹,放声大哭。他只得仍回庄。
自此文英一月一回与小姐一会,其馀在寺中苦读。俄而冬尽秋来,又是一年光景。与试官已到,初六日进
。到了头场,文英喜得题目凑手,七篇文字尽皆称意。二场、叁场,无不中式。
过了十五,文英与张、任各写出闱牍,互相赞诵。候至出榜,文英果中第二名,张子将中在二十名,唯有任
伯衢落在副榜第一名。
文英欢喜之极,那些亲友莫不 送贺信,登门求见,真个一时荣耀。文英吃过鹿鸣宴,迎将回来。比那案省
进学更加百倍。拜了祖宗母亲,次早便去拜夫人并见小姐。
你道房师是谁?原来就是上元县知县赵公。因他是诗经都好,文英也习诗。
进见之时,再叁致谢。赵公笑道:「当日进学是我超拔,今又是我首荐,终久在我门下做门生。」
文英别了赵公,便去谢大座师,会诸同伴。赵公便将旗杆牌匾吹打送来。
文英着人把旗杆竖起,牌匾高悬。来往之人看了,谁不钦敬?天表再敢纠党毒害文英吗?恐未必然。不知春
试更得联捷否?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
第十回 长安捷报状元郎 金陵锦衣归故里
词曰:
藜大映寒膻,铁砚磨穿,春雷忽向禹门喧。
嚼尽黄 商徵韵,选中青钱。
御试绿袍鲜,丰 翩翩,紫骑嘶到杏花边。
十里玉楼争注目,魂煞婵娟。
《右调 浪淘沙》
再说文英中後,心中快乐异常,取出闱牍速刻朱卷,写下许多拜帖,以待朱卷完工,便可往拜亲友并诸同年
。将及十馀日方 板完。连忙完得印订事务,又是十多日,文英 得出门拜客。文英家中向来原是乏价的,
此时竟有叁匹人跟随。
不知世俗恶薄专有一种人等,一科新举人出,便去投靠着,名曰:「靠新贵。」待得官高位显,家主有了势
力,他便虎视眈眈择人而食,岂是些贤良人物!
却说天表是个势利人,起初谋害文英,又要转嫁侄女,一见文英中了,便袋许多盛礼致恭伏罪。
文英拜客回家,他便伛偻足恭出外相迎,笑容满面,如坐人於春风和气之中。文英见他礼物乐得收下。
又看此鞠躬之状,前日之事就消释了。及至见了夫人,甜言美语,百般奉承,嘻嘻笑道:「嫂嫂今日有了好
女婿,连我脸上加了十分光彩。」
夫人道:「前日被你捉奸到官,使我女儿出乖露丑,就有些光彩也与你无涉。他今日举已中了,你快去做怎
样的大官,在此何干?」
天表满面羞惭,坐立不安。少顷小姐出来,又假意说道:「侄婿之中,只因我前次激励得紧,他方肯苦志寒
窗,今日幸登金榜,你看这次叔叔有功麽?」
小姐背面不应,他又笑戏这:「做了举人奶奶,把阿叔都不瞅不睬了!却无是理。」
小姐勃然怒道:「前後门拦埋伏多凶,不知谁人毒策?若非巧计脱身,怎有今日,忍心害理,其此为甚!」
天表甚觉没趣,怏怏而出。
文英为着大座师在馆,日日清晨要去参见。那些同年都来同谒,参过座师,又要往谢按台并各房师。众人随
自散去。文英拜完同年,那回拜送朱卷的纷纷到来,文英应接不暇。
亲友中,有当日未曾送贺信的,如今又来补送。文英只得将前番的、现今的,一一请来看戏饮酒,以了此局
。那张子将与文英同在赵公门下,他家贺富厚,便捐贺请一房年友相接,文英只得也去赴席。
那赵公一房,取得八卷门生,其首即是文英,特荐经魁,主司准之。到张子将已是第叁卷了,赵公心中最得
意的是文英。忽一日,见报到钦召赵公,说是钱粮催徵得足,居官清正,颇有才干,不畏烦剧,特召进京考选。
赵公喜不自胜,把科道官职就稳拿在手里。连忙打点行囊,交割钱粮并名样册籍,辞别上台,文英置酒作饯
。到了明日赵公起身,文英远送到二叁站路外,方 回家。
是日就与小姐商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