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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丝的眼睛一直看着墙角,保持着默然,娜么在微微叹息,而被押在角落里的婆婆的眼里居然在闪动着泪光。
或许是看到了我惊疑的目光,娜么蓦然开口了,“是的,原青依,她说的是真的。婆婆是贝丝的嫡亲的曾祖母,她们失散有很多年了。婆婆说,在很多年以前,她们的大家族里有一支为了保护后代,逃避邪恶的诅咒,特地将自己刚出生的几个儿女偷偷地送了出去,希望他们能在远离自己家族的境遇下平安地长大,能够避开家族历代遭受的劫难。”
“可谁知道,他们无论走到哪里还是难逃此劫。”娜么叹了口气。
我看到了贝丝的眼里蓦地浮现出了泪光,而婆婆老态龙钟的脸上也变得伤痛凝重。
第八十章 归 路(四)
娜么继续道,“那年被秘密送出去的一支子嗣便是婆婆以及她的两个姐妹。他们虽然在一个姨母的抚养下平平安安地长大了,可依旧难逃家族的恶运。婆婆生下了贝丝的祖母,也就是贝丝的母亲的母亲后就因为难产而陷入晕迷,这时,婆婆的一个近身侍女动了歪心,她趁着婆婆晕过去后,偷偷地把孩子抱走卖给了四处流浪的杂耍艺人,换得了钱财后便逃之夭夭了。而婆婆醒来发现不见了婴孩后痛不欲生,多年来四处寻找都没有结果。”
“这个被抱走的婴孩命运多舛,她从小在流浪艺团里长大,因为生得美貌而受尽了侮辱。后来在一次部落聚会跳舞助兴时,她被塔斯木族的一个族人所看中,娶她作了侍妾,然后便生下了贝丝的母亲。照理,生活应该从此平静了,可这个族人之家一向野心勃勃,策划了一起叛变族长的阴谋,在叛变失败后,塔斯木族的族长狠狠地处罚了他们的家族,所有的成年男女一律弑杀,九岁以下的后人虽可以存活,但是男人世世为奴,女人代代为娼。因此,贝丝还未出生就注定了成为娼妓的命运。这真的是天意,神官家族的后人无论逃到哪里都逃不开这个挥之不去的自己家族世代传下的可怕厄运。”
“而婆婆和她的姨母,以及两个姐妹也一直过得颠沛流离的生活,姨母很早就过世了,婆婆与两个姐妹曾经沿路乞讨,后又被人卖作了女奴,最后沦为了专门卖身的舞姬,她们从来都是生活在王国里的最底层,苦不堪言。几年后,婆婆的两个姐妹后来死于了嫖客的鞭子与暴力下,而婆婆,在年老色衰后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在王国里最黑暗的角落,靠着家族世代传下来的预言及测字算命来维持着生计,后来还收养了流水,并将她抚养成|人。婆婆常说,收养流水是她做过的一件最正确的事,因为她善意的行为,而为自己积累了厚福,遇见了青依王妃,说不定王妃能救流水于最糟的命字中,还能帮助她们的神官家族摆脱那个可怕的被诅咒的命运。”
明月听着咯咯地笑了起来,长长的手臂对指着我道,“她还能帮你们做这些?真是天大的笑话,”明月的眼神变得阴毒,“她现在自身都难保。”
明月使了个眼色,几个站在婆婆身边的侍从加大了按在婆婆肩上的力道,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呈现出了痛苦的神色,但她死咬着牙,小小的苍老的身体紧靠在墙边,愣是一声都不吭出。
“住手,”我愤怒地道,“明月,你欺负一个老婆婆,简直无耻。”
明月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仿佛刚才我骂的那个人不是她。她的脸又转向了贝丝,“怎么,还不念?要不是只有你懂这本书上的字,我才懒得对付一个老太婆呢,还要欠那几个贱女人的人情。”
贝丝的脸上依然平静,一丝波澜都没有,她缓缓地打开了书。
娜么在角落里无奈地摇首叹息。
我的心中一阵恐慌,不,我还不能走,此次一去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回来,我还想再见帕斯星一面,而且小弟也不在身边,我也不能丢下小弟一个人离开。
我对明月说道,“明月,你有没有想过,那几个女人只是想利用你帮她们除掉我而已。等以后国君追查这件事时,她们因为没有亲身参与,极易推得一干二净,到时只有你一个人去承担全部罪名,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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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斜睨着眼看我,“愿意怎样,不愿意又怎么样?我的事不劳你操心。到时就算君王要罚我,还有飞云族为我顶着呢,他再怎么看我不顺眼,也不敢真把我怎么样,哈哈。”
“难道你就这么甘心被那几个女人利用,成为别人手中的工具?”我继续道,“这不是你,明月,你向来恩怨分明,从不……”
“住口,”明月的胸脯急促起伏,气喘厉喝着,“我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第八十章 归 路(五)
“明月,你说我害了莱斯雷,可是你敢说你一点责任也没有吗?那天晚上,你叫莱斯雷来见我,可另外又秘密通知了国君身边的人,让国君当场撞见了我与莱斯雷在一起。你一方面要我对莱斯雷说出断交的话,让他死心,另一方面,又要国君亲眼看见我与莱斯雷牵扯不清,让他对我加深误会。这就是你的一石二鸟之计。你也不担心莱斯雷会受到惩罚,反正只是当场撞到我与他谈话而已,再怎么受到惩罚也不会致他于死地的。”
事后,我曾仔细思考过整件事情的始末,得出了一个大致的结论。
“可是你知不知道,明月,正是因为你这个看似完美的计划才激发了莱斯雷的叛逆心理,使他拼了命的也要带我走。如果说我是伤害了他的直接根源,你,明月,则是这个事件中最大的推波助澜者,如果没有你,也许这件事还不至于会这样惨淡收场。”
“你胡说八道,”明月的胸脯起伏得更加厉害,她喘息着,“我不会听你这个女人的话,你只是想拖延我的时间而已。我告诉你,原青依,今天不会有人来救你了。昨天晚上君王就启程去边境视察了,他不会这么快就赶回来的,我好不容易才瞅准了这个机会,你认命吧,原青依,你快滚,这里不属于你。”
随后,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婆婆身边的几个恶汉,“还不快点动手,那个贱女人不念符咒的话,这个老太婆就不准活。”
“是。”
一个壮汉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刀,直接就搁在婆婆的颈上,轻轻一划,一缕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娜么在角落里痛骂起来,想要冲过去,却被另一个大汉按得紧紧的。
我呆若木鸡,明月这次是铁了心,非要送走我不可了,看来,宿命竟是不可避免。
贝丝的手指开始放在了书页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字,嘴里喃喃低语着。
婆婆的脸庞徒然灰暗了下来,眼神混浊,她想说些什么,却被脖子上的小刀逼得住了嘴。她叹息着,一脸哀伤地看着我,我则是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太担心。我最多只是回家而已,我担心的是小弟,我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明月盯着我,懒懒地笑了起来,“看来,你倒是不怕啊,不过……姐姐,你确实还是回去的好,这里不适合你,更不属于你,至于君王陛下,你就放心吧,我和几个姐妹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说罢,她仰天狂笑起来,几滴眼泪落了下来,“自你回来后,几年了?二年,还是三年了?我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终于被我等到了。”
我从来不知道明月心里对我的积怨居然是这么深厚,她怨恨与恶毒的眼神,就像尖刀一样,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心里。
“明月,”我静静地道,“曾经,我把你当作妹妹。”
“我也曾把你当作姐姐,”明月的眼泪落下,眼神却依旧狠毒,“可是,你抢走了我的丈夫,让我终生都得不到他的爱。可我那么爱他,我对他的爱绝不亚于你对他的,我爱他爱得发疯发狂,却得不到他的一丝丝关注;你还又害惨了我的侄子,使他的后半辈子再也不能站立起来行走,姐姐,我和你之间的仇恨,是永远永远也抹不去的了。”
然后,她的面孔又变得狰狞,她怒火冲天,对着贝丝那边吼着,“小娼妇,你怎么还不念,还不快念,否则那个老太婆现在就要死在这里。”
我看到贝丝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了脸,我们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这是第一次,她进房来的第一次,我们的目光相遇到一起。
她的眼神在平静之外,掺杂了一些无奈和痛心。
而我则是同样无奈地看着她,眼神里透出的情绪蕴含了太多莫名的情感,因为连我自己都说不清现在对她是怎样的一种态度。我想到了帕斯星,想起了我和她曾经的友谊,更想到了她曾对我的表白。
我和贝丝深深地互相凝视着。
爱与恨的反反复复,已经使我混乱于人与人之间的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
第八十章 归 路(六)
忽然之间,对视的过程间,我就这样原谅了贝丝,即使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样,但我还是原谅了她,原谅了她对我们友情的背叛,因为,贝丝是那么样一个美丽可人的女孩啊,我对她,就像帕斯星对我一样,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即使,我们的情谊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看到了贝丝的眼角蓦地溢出了一颗泪珠,然后,她低下了头,不一会儿,房内便响起了低声念语的喃喃声。
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只有贝丝那如同神秘殿堂作祈祷的呓语,悠悠地回荡在房内。
我恐慌起来,想起了婆婆曾告诉过我的关于这个符咒的所有事,帕斯星会忘了我,而我,则会永远记得他,不要,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想着想着,慢慢地,我觉得头脑变得晕乎乎的,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了起来,浑身软软的,一个不留神,我跌坐在了地上,倒地的同时,我似乎是听到了谁的惊呼声,以及谁的冷笑声,这些声音都纠缠在一起,幻化为了我脑海里的杂音。
此刻,房内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切。
正在这时,长长的窗子突然被狂风吹开,一阵又一阵的寒冷的夜风呼呼刮了起来,还飘进来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呼呼呼,狂风一阵又一阵,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呼啸声音。冷风刮在脸上疼痛难耐,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用手捂住了脸,下意识地转过了身,避开了灌冷的风口,躲开寒风的直直侵入。
贝丝的喃喃低语声仍在继续,与狂风的呼啸声结为了一体,形成了宛若某种大自然里的神秘声音一样。房内所有的烛火都被风刮灭,陷入一片可怖的黑暗中。
明月突然狂笑了起来,“姐姐,你快些走吧,快点走吧,我真的是很想你死,哈哈……”她的狂笑声中似乎还混合着哽咽,她以一种连自己几乎都听不清的声音在泣着,“你知道吗?你活着,我非常非常难受,可不知为什么你死了,走了,我却又有点伤心……”
寒风像冰刃一样切过她的脸,她紧闭眼睛,脸上的泪霎那凝结成冰。
若干年以前,曾有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牵着手,一起在夜的雨里奔跑,大女孩纯真的笑靥,湿湿的手心,记忆里的温暖,仿若是一种发生在昨天的错觉。
她的耳边响起了小女孩的声音,“姐姐,要是我们能永远这样该多好。”
冷风刮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撒落了进来,房内的地上仿佛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冷风依旧在呼呼地灌入,每个人都不堪忍受寒冷的折磨,闭着眼,缩着身体,蜷在某处角落里一动不动。
冬夜的超低寒意将每个人的身体凝为了冰冻。
风继续地吹,吹起了每个人的头发,吹起了他们的衣角,也吹痛吹麻了他们的脸庞。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风才终于停止。
有人用发颤的手点燃了火烛,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