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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走不掉吗?真的逃不脱吗?光与影,真的,不能分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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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刺伤了枫红,无法再与之同行,行歌与初舞一起离开了同行的队伍,单独奔赴京城。
一路上,初舞沉默寡言,行歌也不强求她开口说话,直到进了京城,他在马上侧身问她,“要先回家,还是先去王府?”
“我回起舞轩。”那是她的私邸,坐落于城郊。
“好,这匹马妳骑。”来时他们同乘一骑,路上已经引得不少瞩目,只是初舞没想到行歌居然不送她回家。
“你要去哪里?”她暗自担心,“回王府?”
“好久没见大哥了,总要见见。”
他的微笑并未让她安心,反而更加忧虑,于是脱口而出,“我和你一起去。”
行歌挑了挑眉,“好啊,若妳想和他单独说话,就给我做个手势,我会识趣离开。”
她咬住唇,“我与君泽,没有不可见人的,你就是在旁看着我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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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雾影成为行歌之后,就再没有明目张胆地出现在王府中,他不能让世人知这江湖上人人倾慕的行歌公子,与朝廷中位高权重的吴王是什么关系。
大约黄昏时分,他与初舞双双翻过高墙,掠入院中。
那本是王爷留给他的跨院,因为他的离开,许多年都没有人住,王爷也没有将其转让给他人,只是叫人天天打扫干净,所以此刻院内寂静无声。
“我去见王爷,君泽大概还在书斋读书,妳先去吧。”行歌对她摆摆手,“记得别聊得太晚,早点回家休息,见见妳爹,也让他安心。”
他殷殷嘱咐却让她多看了他几眼,“孙将军的事……”
“我已答应过妳了,放心吧。”他微微笑着,纵身离开。
心头总是七上八下地不能安定,直到来到君泽的窗下,看着窗上那个熟悉的人影,心头的不安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年年梨花为卿开,奈何卿不来。”
百转千回的一声叹息,让初舞心头的负疚感顿时升起,低低地说了声,“君泽哥哥,对不起。”
如此轻微的声音,屋内人竟然听到地霍然起身,颤声问:“初舞?是妳吗?”
“是。”她话音刚落,门内的人推开了窗子,君泽满面惊喜地站在窗内。
“初舞?我不是在梦中吧?快进来!”
她走进去,“君泽哥哥,你还好吧?”
“很好,妳收到我的信了?是赶回来看梨花的?”他问得很小心翼翼。
初舞淡笑着摇头,“不是,是想念君泽哥哥了,所以回来看看你。”说完她的心情更加沉郁。明明不是真心话,为何要说出来骗他?
君泽很高兴,拉着她的手,还像儿时一样并肩坐下。
“初舞,妳最近好象瘦了不少?江湖上的日子真的这样让妳乐不思蜀吗?”他不解地问:“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我每月写信给妳,也难得见妳捎回只字词组,日夜都让我为妳担心,不知道妳过得好不好。幸好二弟时时有书信给我,说些妳的事情给我听,总算开解了我的一些牵挂。”
“行歌他……经常给你写信?”她从不知道这件事,不由得吃惊。“信中还提到我?”
“是啊。”君泽笑道:“行歌说妳现在在江湖上鼎鼎有名,有许多名门秀媛不知道妳是女儿身,都争着对妳献殷勤,是吗?”
“那是他胡说。”她强笑回答,“其实是武林中的四大美女都看上了他,他怎么把那些笑话都安到我头上?”
“行歌又是什么意思?”君泽好奇地问:“那么多如云美女就没有一个让他动心的?”
初舞的心头像被人拧了一把,酸痛难言,“嗯,还好吧,他眼高于顶,倒没见他对哪个姑娘特别亲密。”
君泽还在自言自语地感慨,“我这个二弟自小孤苦,是应该好好找一个知书达理、温柔解人的好姑娘和他白头到老。”
她心头的酸痛越来越重,“君泽哥哥想得真周到,这句话我一定说给他听。”
“那,初舞妳呢?”君泽温柔的眼波投在她脸上,手掌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初舞,妳想让我等妳多久,能不能给我一个期限?虽说我愿意等妳一生,但是毕竟人生苦短,妳真的要让我们几十年的岁月都耗在等待上吗?”
她大大地震动,“你,你是什么意思?”
君泽柔声道:“我爹说他已请高僧算过我们的八字,今年应是成亲的好年景,所以早早就想到妳家下聘去,只是我不想强迫妳,还不知道妳肯不肯在今年委身下嫁,所以冒昧询问妳的意思。”
初舞的脸色有些难看,“这、这是不是有些突然,我还没有想好。”
“不急,我知道妳尚未想好,只是说出来让妳听听,妳可以先斟酌斟酌,待想好了再告诉我不迟。”
君泽越是显得宽容大度,初舞的心中就越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到后来他再问她什么,她都是神思恍惚,答非所问。
最后她只记得君泽说她累了,要送她回家休息,她婉言谢绝,独自离开王府。
走时,本想去王爷那边看看行歌还在不在,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见了。
无论何时何地,她总是习惯以行歌的行为影响自己的每一步路,这样的生活方式早就应该改变。只有下决心改变,她才不再是行歌的影子。
这夜她没有回家,而是回了起舞轩。
起舞轩是当年她离家闯荡江湖时父亲为她置办的,但她一直对这座宅院的来历有所怀疑,毕竟那时父亲初入京都,还没有多少闲钱可以买下这样好的庭院。但是问了几次之后,见父亲有意隐瞒,她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起舞轩中,花木扶疏,她的卧室门口醒目地种着几株梨花。
若非刻意留心,谁会将梨花种在这里?
就算是不深究,其实她也早已猜出了院子的来历。
只是,君泽的一片深情常常让她觉得无以为报,内心惶恐。
眼看婚事将成定局,她的心中却被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满满占据。
要不要说破?若说破了,会是怎样尴尬的局面?
行歌暧昧不清的态度,君泽温柔孱弱的神情,王爷专权独霸的性格,父亲殷殷期待的嘱托……这种种的一切几乎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一夜,她作了许多梦,梦中众人交替出现,让她心神疲惫,痛苦不堪。
何时她给自己织了这样一张密密实实的大网,又将自己困在其中?
从恶梦中惊醒后,她出了一身冷汗。
思忖良久,她最终决定去找行歌问个明白,他对她,是逗弄,是喜欢?是男女情爱,还是密友亲人?再不能任他这样随意摆布自己了。
方出门,就听到门口一对市井小民低声谈论,“听说了吗?孙将军今天被圣上下旨,以通敌叛国之名拘锁进天牢,择日还要会审问罪!”
怎么?!
她一惊。行歌不是答应她不会伤害孙将军,留他一命吗?为何会风云突变?原来他对她的承诺全无诚信可言,只是他随口欺骗的一句玩笑吗?
愤怒之下,她直扑京城西郊的踏歌别馆,胸口涨得满满的怒火和悲伤,恨不得立刻找到行歌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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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行歌这边早已经变成了战场。
初舞没想到枫红也来得这么快,而且破了行歌在别馆外精心安排的剑阵,与他在厅中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住手!”她高喊一声,冲上前去愤声质问:“除了打打杀杀,你们就没有别的解决之道吗?”
行歌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赶来,不禁脸色大变,“初舞,我不是叫妳回家休息,又回来干什么?”说完他伸手去拉她的肩膀。“妳让开。”
初舞瞪着他,“我听说了孙将军的事,你到底还是做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吗?”
行歌垂下眼睑陷入一阵沉默,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才看到他嘴唇翕张,幽幽说道:“妳知道,有些事情,我身不由己。”
望着他萧瑟的面庞,她试着柔声开解,“到底有多少事情你是真的身不由己?还是你连自己的心都无法控制了?”
他沉默以对,但这样的沉默让她更加不满。
“若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或许你也忘了我曾对你说过什么。”
行歌霍然抬头,目光犀利,“初舞,妳在这时要挟我?”
“不是要挟,只是倦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已变得缓慢,“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人都说行歌和初舞犹如双生子,形影不离,其实你是你,我是我,从今而后,我们各走各的阳关道,再不相见!”
她转身要走,听到他在身后叫她,“初舞!”
但她还没来得及走出三步,只觉后背被他的袖子碰了碰,就立刻浑身软倒,他的肩膀适时靠上,将她揽在怀中。
耳旁听到枫红惊问:“你把他怎么了?”
行歌冷冷地回答,“我现在没空理你,你走。”
“孙将军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又是片刻沉默,然后行歌才勉强道:“看在初舞的面子上,我不会要孙不老的命。”
她的心慢慢沉下,不知道是安慰还是释然。
“仅是如此?”
“枫红,别得寸进尺!惹急了我,后果不是你能承担!”行歌像是动了怒,不耐烦地喝道:“快走!”
再没听到枫红的声音,她的身子被他横抱起来,走进了别馆后面他的寝室。
他将她放到软榻上,解开了刚才制住她的穴道。
“第一次见妳落泪,是为了枫红,还是为了孙不老?他们都配不起妳珍贵的眼泪。”
感觉到他用丝绢为她擦眼角,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流泪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是不是每次我离开你,你都会这样把我留下?”
他还是那样优雅地微笑,“是啊,光影一体,我当然不能让妳走,妳若走了,心中还怀着对我的怨恨,日后无论我怎么解释妳也听不进去,所以现在我必须把妳留住。”
初舞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眼,想在其中找出一丝让她能感觉安慰的真情,但看到的,却还是一片迷离的雾气。
终于,她哑哑地开口,“我要成亲了。”
他的眼波像是抖动了一下,“哦?”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问句。“昨夜君泽和妳求婚了?”
她平静地说:“王爷去算过我们的八字,说是今年成亲最好,爹也不会反对,君泽向我开了口。”
行歌还是平静地直视着她,“妳怎样回答?”
她深吸口气,反问:“你说呢?”
他深深地凝视了她许久,忽然古怪地一笑,“那么,要恭喜妳了,夏姑娘,恭喜妳即将成为吴王府的小王妃。虽然君泽还没有王爷封号,但自从他娘去年病故之后,王妃之位就一直空悬,妳这个王妃之衔已是指日可待。”
他一本正经地掐指推算,“现在是春花烂漫,若是现在成亲,隆冬时节说不定还能为王爷添一位子嗣,到时候王府就更加兴旺了。妳爹的官衔也许还可以再升几级,夏家托妳之福跃登龙门,从此光耀后人,功德无量啊。”
这都是何等残忍冷酷的句子,听在她的心头就如一把把锋利的寒刀,将她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多谢行歌公子的盛情,承您吉言,但愿我能做到。”
她从床上翻身而起,但是刚才因为被点穴而阻断的血脉血液还没有完全活络,身体僵硬差点从床上滚落。
他猛然从后面抱住她,温热的唇贴在她的耳垂上,他的话如迷音幻影,“初舞别嫁,与我并肩武林,笑傲一生,不好吗?”
她的心魂悸动,语气却故做冰冷,“你要的,只